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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究竟何时夺嫡 第19节

  当然,他们本就驻扎在东郊,离匪窝已经只剩下三十多里远了。
  进山前,李洵命令所有人在口中咬上一截树枝,途中不许任何人说话。
  但凡有谁树枝掉落发出声音,便以违反军纪论处,当场格杀,绝不容情。
  他冷着脸,眼中杀气腾腾,没有人敢不把这命令当回事。
  郡王哪怕平日里再温和,也是对他们有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曾经他毫不容情地赶走了那四个不听号令的小队长,便已经让众人知晓,这位郡王绝不是只有温情的一面。他若是狠心起来,同样是十分冷酷的。
  见众人都把命令听进去了,李洵又让他们折下山脚的树枝做帽子以做掩护,尽可能不让山匪们察觉他们的靠近。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朝这个叫做云麓寨的寨子进发。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便已经来到了这云麓寨脚下。
  云麓寨建在云浪山的一个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理优势十足。
  这样的地势,易守难攻,自然是不能硬拼的。但为了练兵,李洵也没有进行夜间偷袭。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山寨的警惕性并不高,李洵先是派了一个近身战斗颇为出色的五人小分队伪装成送盐的商人,走上前去,悄无声息地杀死寨门口的几个守卫,占据了寨门口的位置,避免连接寨子的桥被砍断,这才一挥手中的旗帜,大喊了一声杀。
  五百护卫顿时吐掉口中的树枝,呐喊着朝前方冲去。
  一时间声威震天。
  仅仅片刻,里面便敲起了警钟,瞭望楼上的人大喊着有敌袭。
  “报——大当家,有一队官兵杀进来了!”
  山匪喽啰冲进大堂,慌乱地向正在吃午饭的大当家二当家等人汇报。
  “什么!”
  众人大惊。
  “怎么可能!若是官军剿匪,郡守大人处怎么会没人来送信!”二当家惊疑地道。
  第16章
  大当家当机立断,操起家伙事道:
  “不管怎样,先出去看看!”
  其余几个也跟了出去。
  这一出去,果然便见许多穿着官军样式藤甲与战衣的兵丁已经杀了进来,正一边倒地屠杀着他们手下的喽啰。
  “愣着干什么!拿刀,砍死这些狗日的官军!”大当家大喝一声,提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其他山匪也从突如其来的进攻中回过神来,开始进行全力抵抗与反击。
  不过,山匪们总是比不得专业训练的正规军,突然面临敌袭,匪徒们一开始都乱了套,没有大当家呼喝呐喊前,他们甚至连抵抗的意识都没有,只会下意识往寨子里头跑。
  这种只会逃窜的败兵,自然是被打头阵冲进来的护卫营精兵快刀斩乱麻般地收割。
  这样一边倒的局势并没有持续太久,山匪们也很快拿起武器冲击。
  此时护卫营的大部队也冲进了寨子里。
  李洵立刻组织鼓手敲鼓变阵。
  此时平日的训练效果便体现出来了。
  李洵要求令行禁止,听到对应的鼓点必须立刻变化阵法,且以鼓点节奏进行进攻。
  面对敌人真刀真枪的反抗与攻击,普通护卫们一瞬间也是有些慌乱的,但一听到熟悉的鼓点,身体下意识便做出了反应,
  当发现阵法与队友的配合奏效时,他们便很快信心高涨,进入了战斗节奏。
  只会单打独斗的山匪,哪怕单体战斗力比护卫营的普通兵丁强,却也架不住几个人密切配合全方位进攻与防守,一个个悍匪很快倒在了护卫们的刀下。
  越来越多的匪徒被收割,大当家等人见势不妙,赶紧往马厩跑。
  这些悍匪们,毕竟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随时都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们的马厩里藏着一些金银细软,拿着立刻就可以跑路。
  几个马贼谁也顾不上指责谁,跨上马就往外冲。
  “大当家跑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其他匪徒们也纷纷往马厩跑。
  此时李洵再次挥舞旗帜,改变鼓点,令入口处的护卫们准备改良的罘罝阵。
  这阵法俗称鱼篓阵,人为制造出易进难出的窄口,利用盾牌长矛相配合,限制骑兵速度,降低其冲击力,骑兵一旦速度被限制,就大大失去了机动性,只能成为一个移动的活靶子,被篓子两边士兵的长矛大刀攻下马来。
  对于山寨这种只有一个出入口的地方,简直是再合适不过,只需要一两百人,就能完美构造出瓮中捉鳖的效果。所有骑马的悍匪,都必然闯进这早就备好的鱼篓之中。
  当然,这阵法对于直面骑兵冲击的最内围步兵的心理素质,单体力量,反应,都是极大的考验。
  因此,这一部分都是布置的训练最久的精锐护卫。
  没多久,所有骑马逃跑的山匪便全部被斩杀,仅剩的几个喽啰山匪见势不妙,也全部缴械投降。
  一场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搜集战利品了。
  经过审问被抓的俘虏,以及自行搜寻,李洵带着护卫营将这一窝匪徒历年来的积蓄全部扫荡一空,收获相当丰厚。
  也不知道这些匪徒是攒了多久,单是银两银票,就高达一万多两,还有铜钱五万贯,不明价值的各种珠宝首饰一箱,各种大刀两百多把,皮甲九十多副,锁子甲三副,完好马匹六十多匹,各种粮食两万多斤。
  这一次的收获,都足够李洵这三千人马一年以上的开销了,更别提还有可以装备军队的武器,铠甲和马匹,都是好东西。
  除此以外,还有关在山洞的肉票十二个。
  这些都是附近村镇甚至城里绑来,还没来得及拿到赎金的。
  弥漫着臭气与恐惧的山洞里,静默无声。山匪们担心他们串联,一律不允许他们说话,但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便会被拉出去割耳朵削鼻子剁手指。
  所以,哪怕听到外头喊杀声震天,哪怕门口看守的山匪已经跑了,这些被折磨怕了的人质们也没一个敢踏出山洞,发出声音。
  直到木栅栏的山洞门被一刀劈开,他们看到了走进来的人身上的战衣与打扮,这整齐划一的装束与武器样式,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些乌合之众的山匪,反而像官军。
  “人质在此处,找到了!”
  “看起来受伤很严重啊,多来几个人把他们扶出去!”
  这些充满善意的话语终于让这些受尽折磨的人质相信,他们获救了。
  “是官军!是官军!我们得救了!”
  有人激动地大喊出声。
  其余人也喜极而泣。
  被护卫营兵丁或抬或扶着出去,这群人质终于得见天光。
  他们伤势轻的遍体鳞伤,伤势重的被斩了手掌脚掌,削了耳朵鼻子,甚至有些已经奄奄一息。
  那些匪徒为了加深百姓对他们的恐惧,痛快交赎金,对于每一个抓来的人质都会进行非人的折磨,家属拖得越久,人质的伤势越重,甚至有些被赎回去也因为伤势过于严重而去世。
  看着他们的惨状,照顾他们的护卫们都心生不忍,动作越发轻柔小心,还给他们端来热水喂食。
  感受到他们的善意,人质们从狂喜中稍微找回些理智,那些还能动弹的,便满腔感激地朝走过来吩咐事情的都头磕头。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直把这都头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摆手:
  “快起来快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郡王麾下的一名都头,是郡王带咱们来剿匪,也是郡王命令咱们来救你们的!”
  然后又说,郡王吩咐了给他们煮点粥,还准备了担架,等下山的时候会带他们一起让他们先到军营安置,然后给他们家属送信让家属来接。
  如此体贴的安排让所有人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郡王……
  望着山寨里已经改换门庭的写着黑色慎字的明黄色旗帜,所有被救的人心中都默默铭刻下了郡王这两个字。
  是郡王救了他们,他们将永远铭记这份大恩!
  *
  被绑架的全都是男性人质。这些人获救后无不欣喜。
  但寨子里仅剩的那个被抢来的女子,在听到外头传来官军来了,他们得救了的欢呼声后,却选择了撞墙自尽。
  等李洵的人从土匪的屋子里发现她时,便只剩下一具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那些土匪把她关在屋里,作为发泄欲望的工具,甚至连衣服都没给她一件。
  这具瘦骨嶙峋的尸体上,充满了各种凌虐的痕迹,几乎没一块好肉。
  李洵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这不知姓名的女子身上,让人将她好好安葬。
  他的眼中沉淀着冰冷的怒火:
  “将所有匪徒的头颅全部砍下,挂在郡城城墙上示众!”
  与他们对普通民众造成的伤害相比,死在兵丁们的战刀下,简直是便宜了他们。
  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找到并剿灭所有的匪徒,那么至少要给他们一些震慑,让这期间能少一些受害者。
  *
  李洵的护卫营带着两百多个匪徒的头颅进城,在城中迅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很快,消息便在郡城及其周围的郊区传开了。
  郡城厢兵与燎原守军数次剿匪都没有成效的云麓寨山匪,被郡王率军全歼,郡王府将会把这些人头制成京观,挂在城头警示其余匪首。
  这郡城之中,有多少人没听说过山匪的厉害,甚至他们自己或亲属,就是直接受害者。
  听到这个消息,无数家庭哭得肝肠寸断,喜极而泣。
  城郊的张婶子看着神龛上的牌位老泪纵横:
  “女儿,郡王给你报仇了!终于报仇了!”
  她的女儿,前年在出嫁的路上被云麓寨连人带嫁妆掳走,送信来让娘家和夫家各交五贯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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