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子就这样过。
  朝九晚九，练习室和宿舍两点一线。
  说不上什么期待或者紧张，倪迦冷静地不像个快要出道的练习生。
  她照已经过去的几百天一样生活、训练。
  一天当中唯一会产生情绪波动的时候就是饭点。
  PINK WORLD的宿舍条件好，食堂条件也不差。
  食堂就在公司的最顶层，每到九点十二点十八点三个点，倪迦都会准时报到，强度大的时候二十一点也会上来逛逛。
  看上去是准点报道，其实早一个小时前，顶楼的饭菜香味就已经透过地板、天花板、墙缝，钻到练习室里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是边练便纠结等会儿吃什么。
  时间过得格外快。
  食堂分了很多区块，主打自助餐模式。
  叶姿惊叹道：“小小的一个饭堂把全世界好吃的东西都搬来了。”
  倪迦早饭在小笼包和三明治二者中间纠结。
  中晚饭主食和菜式品类更是繁多，即使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开始想了，还是无法轻易地做出选择。
  这样甜蜜的烦恼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她和叶姿就因过剩的食欲遭到了其他工作人员的举报。
  最后两个人只能在减脂餐区域会合。
  倪迦塞了一肚子的鸡胸肉和蔬菜水果。
  她站在公司偌大的落地窗前，这里白天看不见蓝天白云，晚上看不见月亮流星。
  只剩个粉界剧场的招牌，正对着她的这个方向，等待发光。
  前公司的两年训练时间里课程也是爆满。
  在上完课休息的时候，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倪迦也会有点着急。
  着急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道，自己辛苦练习能否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公司没跟她说练习期限，只是让她就这样自己练去，俨然是一种放养的态度。
  她们之前的公司压根没有所谓的练习生体系。
  招到一批新人，教会必要的几首歌的唱跳，然后立马推到剧场的舞台上去。
  几个工作人员，即所谓的星探时不时就会上街逛。
  看到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就问她愿不愿意当明星。跟她说当明星能够赚多少多少钱，能收获多少多少人的关注与喜欢。
  他们说，在以前，麻雀变凤凰的前提是遇上有钱的富家子弟，现在，他们就能充当这个助推剂。
  他们看出了你有足够的潜力，只是还没被挖掘。
  他们承诺会给予你包装，帮助你出道，让你成为一个大明星。
  这听上去有些像传教，但总有人会信。
  倪迦有次回公司，刚好碰上剧场的演出时间。
  她找不到叶姿，就先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那些星探们正坐在隔壁的房间里聊天，谈论他们最近的收获。
  房间门没关，隔音效果也差，他们在聊什么，倪迦听得一清二楚。
  “我前几天招到了五个小孩，都是十岁出头的。”
  “那我找到的年纪还是有点大了，初中刚毕业，不过相貌和身材都挺好。”
  有人笑：“老刘，你找十岁的小孩来有什么用，怕是还没断奶吧！难道要我们把她们好好养着，等到年龄了再上舞台？”
  “欸，你懂什么。”那人不屑道，“现在的趋势就是喜欢年纪小的，再过三五年，十七十八岁的都得被嫌老，你就等着瞧吧！”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道：“老刘说的趋势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年纪小的确实听话很多，味道也好。”
  另一个穿着格纹衬衫的拍他的肩，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尝过了？”
  戴眼镜的人继续回道：“顶多尝些肉味罢了，这不得等到上面那群人先尝过了，才能捞点肉汤喝喝？”
  “不过你们确实可以趁她们练歌练舞的时候去，帮她们找找什么胸腔共鸣啊什么的，上网随便挑几个专业名词记住就行。”
  穿着格纹衬衫的人又说道：“不过啊，我们这二线城市还是有点小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去华市看看。”
  “现在还哪用得着我们亲自去看，多的是想做偶像的人！你在社交平台发一条招募信息就行。那些小女孩看到当明星的消息，就跟恶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巴不得来我们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