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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 第16节

  继而又瞟他一眼:“是了,谁没事儿招惹你。”
  沈鸢甚至有些后悔了,平白无故管这闲事做什么,官兵难道还敢拿了卫瓒去。
  至少卫瓒从面儿上看,跟这事儿实在是没多大关联,又是名满京城的小侯爷,谁没事儿来触这个霉头。
  卫瓒却笑着问:“研习佛法?”
  沈鸢面无表情退了一步:“……”
  卫瓒又往前一步,问:“谈至深夜?”
  沈鸢又退了一步。
  他再往前一步:“你把我斗篷带来做什么?”
  沈鸢再退了一步,却正正好踩在门槛上,一个趔趄。
  卫瓒本是想扶一把,说话间嘴唇不小心擦过了耳廓。
  瞧见那小病秧子猛地涨红了脸。
  方才的淡然自若已全然不见了,倒是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猛地一扭头。
  那门板一声巨响。
  险些撞在了他的鼻尖儿上。
  他额头抵着房门。
  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声渐渐低了。
  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在那呆了一会儿。
  +
  到下午时,他再去寻沈鸢,见便见沈鸢正独自一人在抄经室。
  这抄经室是专为贵客准备的,正前头一尊佛像,下头摆着桌案,沈鸢立在案前,神态平静,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他悄无声息凑到沈鸢身后,窃得几页在手中,定睛一瞧。
  便笑一声,说:“沈折春,人家对佛祖抄经祈福,感情你就对佛祖骂我啊?”
  沈鸢下意识伸手要夺、没夺到,便轻哼:“圆成和尚教我的,说让我过来,将业障写在纸上忏悔。”
  尽管沈鸢自己也怀疑,或许只是那圆成和尚懒得听他抱怨卫瓒了。
  沈鸢顿了顿,说:“再说,我也祈福了。”
  他说:“哪儿呢。”
  沈鸢指着角落一点儿。
  上面写了一句佛号,拢共六个字。
  南无阿弥陀佛。
  沈鸢说:“这句给你写的。”
  卫瓒让他给气笑了。
  只是盯着看了又看,心道这小病秧子骂他的话也文绉绉的,竟不惹人恼。
  只是有些好笑。
  沈鸢低头说:“披风我让人给你送回去了。”
  他说:“你怎么想到将披风取出来了?”
  沈鸢淡淡道:“一直想还你,却没找到机会,这次便让人带了出来。昨夜三更我让照霜去过你的房间,你不在。”
  “四更天你在门外。”
  沈鸢本就心思深重,卫瓒离开后,他便越发睡不着。
  忍不住筹备了一二,做出有人在屋内商谈的景象。
  卫瓒却又说:“那你为什么帮我?”
  沈鸢说:“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
  阳光从窗口投射,将这抄经室镀了一方金漆。
  空气中微尘静静地飞舞。
  卫瓒坐在窗沿,仿佛又瞧见了沈鸢眼底同时存在的执拗和别扭,像一簇火一样。
  便撇开头,没再说什么。
  那小病秧子低垂着头,露出一抹雪白的颈项,唇角不自觉翘起了一抹笑意。
  他坐在窗边,看着手中另一页纸。
  是沈鸢抄得密密麻麻的佛经。
  祈求身畔之人皆能长乐平安。
  哪怕重来一回,卫瓒也是不信神佛的人。
  可不知怎的,竟有些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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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沈鸢的真实祈求——
  靖安侯:平安长乐
  侯夫人:平安长乐
  卫瓒:平安
  第15章
  他傍晚时回静室,果然瞧见了小病秧子归还的披风。
  应当已让侍女洗净烘暖了,他随手拿起在鼻端嗅了嗅,仍是沈鸢身上挥之不去的缱绻药香,萦绕在鼻端,教人止不住地犯困。
  他盯着瞧了一会儿,轻轻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头。
  寺庙静室的床板很硬,他本以为自己又会梦见前世的梦魇。
  可这一觉梦得很怪,他梦见了沈鸢。
  是将他拦下来之后,与他同居同眠的沈鸢。
  沈鸢将他救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病态的。
  他那时自己不知道,却多少存了些死心,不管不顾地发泄,将此生最坏的脾气都给了沈鸢。
  不知恩,只知仇,日日夜夜想着去屠尽卫锦程一家,更有甚者,不知死活想要去刺杀当时那位安王。
  夜里难眠,人也越发疯癫,只要一时压不住怒火,便疯了一样要去报仇,沈鸢只得日日夜夜守着他,按着大夫的要求教他重新走路练腿,去学着如何一瘸一拐地行走射箭。
  他磕磕绊绊地在院里行走时,总疑心沈鸢在嘲弄他,疑心沈鸢并不想帮他复仇,只是想看他的洋相丑态。
  于是白日里他对沈鸢冷漠刻薄。
  夜里却又只有在沈鸢身侧才能入眠。
  起初沈鸢只是守夜为了给他换药,跟两个侍女轮着班守他。
  可他不知为什么,身侧只要不是沈鸢,便睡不着觉,第二日脾气越发地燥。
  后来沈鸢没法子,只得日日跟他睡在一起。
  后来沈鸢累过了头,夜里迷迷糊糊给他换过了药,为了哄他睡,迷迷糊糊哼了几句小调。
  起初还是官话,唱着唱着就出了乡音,出了吴语那黏糊糊的腔调,叠着字儿哼月亮亮,哼天上星,后头哼起了乡野歌谣。
  唱到天上星多月弗多时,渐渐没了动静。
  他凝视他很久,竟不知怎的,伸手将他抱住了。
  腰窄而瘦,皮肤也苍白,却将五官衬得越发艳丽,引人摧折。
  沈鸢让他搅醒了,挣扎着让他滚开。
  他却一只手就能将他两只手臂按在头顶,看着他如案板上的鱼一样挣扎。
  他呵令沈鸢:“别动。”
  他的嘴唇贴在沈鸢的耳畔,红色就会丝丝缕缕晕开,染到脖颈。
  他笑说:“沈状元,你怎么连个瘸子也敌不过。”
  “连个残废也能摆弄你。”
  他只有伤害沈鸢,压制沈鸢,才能从中得到一丝快意。
  沈鸢恨得一直在咬牙。
  他说:“卫瓒,你到底要干什么?老老实实睡一会儿能憋死你么?”
  “我疯了才弄你出来,怎么就没让你死在牢里。”
  “睡不着,”他笑了一声,俯身下去,轻慢道:“沈状元,你接着唱。”
  沈鸢让他气得发昏,冷声说:“唱什么?”
  他说,刚才唱到的那段儿。
  沈鸢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乱哼些小调,不愿开口。
  却让他按在那,不唱就不肯松手。
  那病秧子也是被他熬没了力气,也顾不得屈辱不屈辱,声音都是哑的,喃喃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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