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1603节

  这颗星球上还会有人类存在，但已经不是现在这些了。
  “怪不得所有人的未来都中断了，都没有了。”
  “原来他们在过去就被抹掉了。”
  天阳微微吐了口气：“现在会被抹去的人类，还包括了我。”
  “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神明，如果老爹的祖先不复存在，那自然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记录者，你想从过去，从根本上抹杀我。”
  “而为了抹杀我，你不惜让全人类陪葬。”
  “不愧是神明啊，果然很冷漠啊。”
  天阳又再注视起‘文明支柱’中那片黑色的区域：“光凭记录者自己是无法做到这种事情的。”
  “过去的文明不会自己崩溃，需要有外来的力量去摧毁，记录者把谁送过去了？”
  天阳借助‘文明’的本质，把自己的视线投射在了‘工业革命’的时空里。
  他立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蚩翳！
  天阳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没想到，协助记录者的，竟然是蚩翳。
  又一个蚩翳？
  “不对。”
  天阳回忆起之前和蚩翳交手的种种细节。
  他之前就觉得有些过于容易了。
  虽然他比第一次和蚩翳交的时候强大许多，但蚩翳也是支柱，没理由那么容易陨落。
  现在，他在‘工业革命’的文明时空里又见到了一个蚩翳。
  再想起蚩翳所投影的那座阴影城市。
  想起了那里面一个个由蚩翳的阴影所投射出来的‘人’！
  “难道说，我斩杀的并不是真正的蚩翳，只是蚩翳的另一道‘身影’？”
  “可如果只是‘身影’，为什么会有‘本质’被回收？”
  “嗯，如果不具备本质的话，那道‘身影’会很容易被我破坏。”
  “所以，蚩翳牺牲了所有‘本质’？只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祂的本体则被记录者送到‘工业革命’的时空里？”
  天阳逐渐理清了头绪。
  “不，如果‘身影’可以是假的，那本质也有可能是假的？”
  天阳又摇了下头：“但那些下位，中位本质应该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话，我根本无法用它们来强化‘永夜’和‘战争-侵夺’两个本质。”
  “换句话说，为了让我上当，蚩翳下了血本。”
  “祂保留了核心的‘本质’，但将其它本质全都容纳进投射出来的‘身影’里，从而骗过了我。”
  天阳的身影突然虚化，变得没有质感，没有重量，没有厚度，成为阴影。
  他又转眼恢复正常。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蚩翳的‘阴影’本质可以被利用。”
  “暂时现在是这样。”
  既然‘阴影’本质可以被利用，接下来就简单了。
  天阳让自己化为没有厚度的阴影，化为二维的面。
  然后借由‘文明’掌控者这个身份，让自己所变化出来的这个二维阴影插进了‘工业革命’的时空里。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天阳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工业革命’的时空。
  他看向脚下。
  脚下的大地一片漆黑，这漆黑不断延伸，直至大地的尽头。
  而在这片漆黑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类，没有动物，没有建筑，没有花草，没有山峰。
  什么都没有。
  只有最深沉的黑。
  唯有最深邃的暗！
  天阳哼了声，看向天空。
  天空上的太阳顿时没有了耀眼的光芒，转为漆黑，黑色的光芒使得天地没有了别的颜色。
  那光芒照破万事万物，光芒所至，便是天阳的‘视线’所至。
  他开始捕搜蚩翳。
  但转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为了保住‘现在’的时空，‘现在’的人类。
  如果无法这个时空快速斩杀蚩翳。
  那么，就只有把蚩翳强行带走。
  关于这一点，天阳自问还办得到。
  但接下来呢？
  他几乎可以推测出，一旦自己这么做，那么蚩翳和记录者肯定会联合起来。
  两大支柱联手，可跟刑天和米蕾雅联手不在一个层次上。
  哪怕使用真神姿态，天阳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在这样想的同时，天阳继续搜索着蚩翳的身影。
  ……
  西大陆。
  一辆辆磁能车进入战神堡，这些磁能车里，坐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黑潮结束后，战神堡四处搜索着幸存者，并将他们运送回堡垒，让他们通过劳动换取食物等生活物资。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一个瘦弱的男人看向外面，感叹道：“如果我的祖先知道，我最终只能够出卖劳力换取生活物资，一定会很生气吧？”
  旁边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男人笑了下道：“出卖劳力很丢人吗？”
  瘦弱男人叹了口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世界上第一架手摇纺纱机就是我的祖先发明的，我的祖先也因为成为了大商人。”
  “并从而形成了一个大家族，直到第一次异神之战后，我们这个家族才逐渐走向没落。”
  “但我们一直从事纺布生意，可惜，现在什么都没了。”
  “都没有了。”
  黄发男子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膀：“可至少你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兄弟。”
  瘦弱男子点了点头，笑了下，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黄发男子却愣了下，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其它工人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原来那瘦弱男子的身体突然虚化，接着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一般，身影迅速地消失在空气里。
  转眼间，那瘦弱男子消失了。
  黄发男子则愣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地上。
  他一头雾水地回到座位上，看向旁边的人问：“刚才我怎么了？”
  其它工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是黄发男子还是其它人，他们都忘记了那瘦弱男子的存在，都忘记了刚才车厢里有这么一个人。
  而类似的情况，还在其它车厢发生，在西大陆上发生。
  ……
  ‘工业革命’的文明时空里。
  同样在西大陆，在千多年后会诞生战神堡的沙漠中，一道身影无法控制自己，从阴影里浮现，出现在沙漠上。
  蚩翳。
  祂抬起头，看了眼头顶上黑色的太阳。
  哼了声道。
  “记录者是怎么搞的，竟然让祂也进入了这个时空？”
  “那你倒是错怪记录者了。”
  空气震动，一个缺口撕裂浮现，已经开启神化形态的天阳从缺口里走了出来。
  “祂已经想尽办法拖延，就是运气差了点。”
  看着天阳，蚩翳一点也不意外。
  当天阳利用‘文明’本质将视线投入这个时空的时候，祂就已经察觉。
  蚩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化为阴影，想要逃离天阳的注视。
  可惜，掌握了‘太阳’本质的天阳，最终还是把祂给逼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