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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第19节

  他方想派人去教训几句,帐帘便被猛地掀了起来,副将乌鲁牧一脸喜色,也顾不上礼节,拱手上报,“将军!前线来报!”
  “呈上来!”拓跋破军飞速读着战报,起先还面带喜色,后面却越来越凝重。读完之后,拓跋破军“啪”地将战报摔在地上!
  乌鲁牧不明所以,赶忙捡起地上的战报也看了一遍,看完气得脸都绿了!“将军,我这就带齐人马打过去!”
  拓跋破军沉声道,“不行。咱们围攻这么些时日,为的就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仇池,再借机对益州施压。如今贸然调兵,之前的筹谋就都白费了。”
  拓跋破军狠狠攥紧了拳头,“檀道济和檀邀雨。好一对父女……”
  拓跋破军的话还没说完,帐外又一声“报――”,一名士兵跑进帐内,跪着将战报递上去。
  拓跋破军一瞄战报上的细绳,竟是平城的密报,赶紧拿起来读了。一卷读完,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郁。
  他挥挥手,对乌鲁牧道,“速去召集各营将领帐中议事。”
  乌鲁牧忙问,“可是宫中的旨意?”
  拓跋破军摇摇头,叹息道,“皇上的情形似乎不大好。”
  自前线病重后,北魏皇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据说全靠什么金丹撑着。
  此时北魏皇若真驾崩了,就算拓跋破军再不愿意也要回京主持大局。下次便不知何时才能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看来需要同这位檀女郎好好谈谈了……”
  ――分界线――
  秦忠志的计策意外的顺利。仇池公一跑,仇池国内就乱了套。宫中有些耳目的大臣们也都纷纷携家眷弃国而走。
  仇池国的百姓得知自己的祖坟被掘,早已怒不可竭。老老少少全都冲到了山上要和魏军拼命,可到了山上哪里还有魏军的影子。
  秦忠志早已偷偷调转方向,同埋伏在武都城外的部队,轻轻松松开进了城,甚至都没有遭到什么抵抗。
  等仇池国人回到城中时,城上站的已经是魏军了。许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仇池国人竟围于城下,赤手空拳地要与魏军对抗。秦忠志命人城上开弓戒备,却似乎在等什么,始终未下令射箭。
  危机时刻,一辆马车从远处急驶而来,车帘一掀,一位老者便被个俊俏的小丫头搀扶着,从车内走出来。
  “大家莫莽撞……且听老夫来说两句……”
  仇池国人看到老者皆是惊喜万分,“是梁翁!梁翁回来了!”
  “大家受苦了……老夫来晚了啊!”梁翁才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老泪纵横了。
  这半年来,他过得可谓是颠沛流离。不但在各国受人白眼冷遇,甚至几次都险些丧命于流寇之手。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无缘再回仇池,却未想到邀雨竟会赶来。且真如同她当日的誓言,将梁翁接回了仇池。
  仇池国人聚集在梁翁身侧,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您回来就好了……国主跑了,魏人趁机占领了咱们的城池。又将我们都关在城外。城中还有我们的妻儿老小,咱们便是拼死,也不能让他们被魏人糟蹋了啊!”
  梁翁伸出双手在空中向下摆了摆,示意大家安静。
  他尽量大声道,“大伙听老夫说……杨盛这个昏君,整日沉溺于声色犬马,游戏无度,何曾将我仇池百姓放在心上?如今国有危难,他竟弃国而走,此等昏君,我等又为何要拥立他。如今魏军替咱们赶走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众人没想到梁翁竟站在了魏人一边。
  有人不免有些迟疑,“可是听说魏人战胜,都是要……”他没敢把“屠城”两个字说出口。
  梁翁安慰众人道,“与其在此白白送了性命,不如先投降。他们若想屠城,方才早就放箭了。待咱们进了城,大家伙儿若信得过老夫,便让老夫代表大伙儿与魏军交涉。”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众人纷纷点头。
  梁翁在仇池的地位,怕是仇池国主也不及。
  秦忠志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让邀雨带着梁翁当初赠送的玉佩,跑去北燕附近找到了梁翁,请他回仇池,说服国中民众。
  经梁翁这么一说,仇池人果然平静了下来。之后颇为顺利地入城,回到各家。
  秦忠志本以为这次兵不血刃地拿下仇池,立下奇功。却未想到,中间竟出了岔子。
  攻下仇池后的先头的两天都算是顺利,秦忠志忙着未收缴的物资造册。而邀雨,子墨和祝融三人则在梁府住了下来。
  秦忠志原打算立刻书信拓跋破军,却私心想着要把内鬼给揪出来。加之暴雨倾盆,连个信鸽都飞不出去。于是就拖了两日,却不想两日内就风云突变。
  第四十章 、变数
  仇池国历来设有丞相两人。现今的左丞相是上一代仇池公的老臣,为人十分精明。
  当初得知北魏派兵挖坟的时候,左丞相就已经预示到会有今日的结局,因此仇池公一跑,他也携家眷逃走了。
  而这个右相,其实是邀雨的一个熟人。当初邀雨在阴平收服祝融的时候,此人正是阴平郡郡君!
  他靠着邀雨的事情让谋士上书仇池公,扣了一顶好大的通敌谋反的帽子给梁翁。
  仇池公正嫌梁翁整日啰嗦“朝政不可费”,借机就把梁翁左迁了。又为了奖励这位阴平郡君,竟直接把他提拔成了右相。
  若说这右相,着实是一无是处,要胆识没胆识,要见识没见识,又极其吝啬。
  仇池公跑了之后,他原本也是立刻返家准备逃走。可收拾家当的时候,却东也舍不得丢下,西也舍不得放手。
  家中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锅碗瓢盆,他统统要带走。需知丞相府是多大的家业,仆从连续买了几次马车还是不够装。
  居然就这样一直装到魏军进城了还没装完!
  一听说魏军进了城,他就慌了,赶紧找来了自己的谋士范倪。
  范倪让他快去备一份降书顺表,带着还没逃走的百官在宫中迎接魏军,或许还能保一条活路。
  可他哪会想到魏军竟然请来了梁翁,还连同带着檀邀雨也来了!
  右相原本在宫门口跪等着,远远看到邀雨的一瞬间就吓尿了!
  邀雨大闹郡君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次自己若落到她和梁翁手里,求死都是便宜他的!
  想到这里,右相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跑出宫是不可能了,右相心一横,跟着范倪跑到后宫换了太监的衣服,拿刀刮干净了胡须,最后被当成内侍拘禁了起来。
  关进内府大牢并没吓到右相,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受命掌管刑法和内庭,上任虽不久,害的人却不少,几乎每日都要到内府大牢看狱卒拷打犯人取乐,这里称得上是他自己的地盘了。
  他和谋士范倪在牢里盘算了整两日,想活命,就只能趁乱逃出国。
  于是两天后的夜里,趁着守备松懈之时,他就掏出了钥匙,忽悠了一同被关押的侍人,杀了看守,换了魏军的军装,逃了出去。
  一出大牢,他就领着众人直奔宫中备用的武器库。
  他算了算人数,和他一起逃出来的侍人,也就百人不到。靠这么点人必然成不了事。
  范倪此时献计,让他带着这一小队的人马偷偷潜进城西俘虏营。
  被关在大牢里的两天,看管他们的守卫一直在用鲜卑话交谈。或许以为仇池人不懂鲜卑话,所以他们讲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只是他们没算到,这一群侍人里竟然有两个是冒充的。而且冒充者之一的范倪就会鲜卑话。
  范倪听守卫提起被抓的仇池军,说是大部分已经重新编制。就只剩下内宫守军近千人还在西军俘虏营押着。
  一队人到了城西,果然看见军营里灯火通明。
  此时兵营里戒备并不森严。一是秦忠志带进城的本来就只有两万人马。除去守城的,巡逻的,休息的,就没剩下多少人在西军军营里了。
  右相他们从大牢逃出来的时候换上了魏军的甲胄。一路从武器库到城西又遇到了一小队魏军的巡逻队,也被范倪设计杀掉了。
  如今他们都穿着从尸体上脱下来的军装,正大光明地进到了战俘营。
  “兄弟们,换岗了!”范倪操着流利的鲜卑话对着守卫们喊道
  对方有些迟疑,“怎么这么快?才站了一个时辰。”
  右相被这么一问就有些慌,转身想跑,被范倪一把拉住,又赶紧上去补了一句道,“哦,上头说了,刚打完仗,怕大家太累,所以每岗都不长站。你们就先回营睡去吧。”
  几个北魏守军一听,便开心地回去睡大觉了。
  确认守备走光了,范倪才使了个眼色,让侍人们假装站岗,守住四面,自己则带着右相偷偷靠到了俘虏营牢笼边。
  确定四下没有魏军,右相才压低了声音隔着笼子向里面道,“可还有领兵的将军在?”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从士兵里走出来,“你是谁?魏军让你进来做什么?”
  右相定睛看了一下,便认出了来人,“是次卫将军吗?真的是次卫将军吗!将军!是我啊!”
  那次卫将军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才认出他来,“右相?!你怎么在这里?”
  “将军啊——你可知道国主和左丞相都已经跑了!我是好不容易从大牢里逃了出来,我听说魏军要赶尽杀绝,将我们仇池国的将士全部处死。梁翁为了自保,已经对你们弃之不理了。我听说之后,不顾生死地赶过来救你们,外面的守卫都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将军快带人随我们走吧!”
  次卫将军很是疑惑,“不是说已经都收编了吗?”
  这话问得右相一哽,范倪赶紧接过话头,“那将军可曾再见过其他仇池军?”
  次卫将军茫然地摇摇头。
  “这就对了嘛!”右相赶紧接着忽悠,“听说他们都已经在城外被坑杀了!你们若再不走,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这次卫将军一听,惊慌中不禁有点感动。以前他一直觉得右相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如今国破家亡之时,这右相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回来救自己。
  “右相,末将……”
  右相摆摆手,“将军莫要多说,如今刻不容缓,我们要赶快逃走!不然等他们明白过来,就为时已晚了!”
  对于右相来说,遇到震西关这个次卫将军可算是上上签。此人孔武有力,却无甚智谋,最主要的是他极易冲动,因此从军多年却也只做了个次卫将军。
  震西关回头看看被俘的士兵,“可是我们手无寸铁,就算出去也拼不过他们啊。”
  “将军莫愁,本相有宫中备用军库的钥匙,我已经带人运了一批武器过来,就等将军一声令下,带我们杀出条血路了。”
  震西关闻言大喜,“好!如今魏人要杀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兄弟们,咱们拼了!”
  “拼了——!”
  震西关一声令下,仇池军便一鼓作气杀出了军俘营。
  第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
  秦忠志收到兵变的消息时天才蒙蒙亮,顿时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自己手底下的人马同仇池军人数不相上下,所以秦忠志入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仇池军打散,收编入北魏的两万军队中。
  如今西营还未来得及收编的一千多俘虏竟然逃脱,若是其他营的仇池士兵得知消息,岂不是要在各军营中都产生哗变!
  从军打仗的人都知道,军中最怕的就是哗变。因为一旦生乱,敌我难分,根本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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