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下次再见

  于是林冬逸握着勺子先一步抬起头，就看到周河垂落的宽大领口里，两团丰满柔软的乳房因为弯腰的动作像水滴的形状一般被束缚在黑色的胸衣里沟壑深深，颜色更加分明，其上还有青红斑驳的几道痕迹。
  感觉脑子一下子被炸成空白了。林冬逸飞快地直起身，肉眼可见的满脸通红一片猛然向后仰着侧过视线，抬起手掌立刻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周河顺着林冬逸刚刚的视线低头有些恍然，但是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抚平了衣领。
  “对，对不起。”他的声音闷闷失措地从手掌下面传来。
  “没事。”周河还得反过来安慰林冬逸，“不小心的。”
  尽量岔开话题，周河把话题转回到了书，“你不是说要借给同学吗？给我没事吗？”
  他的手倒是放下来了，只不过眼睛还是不敢看周河，“没关系的。”
  周河还是接过了他的书，林冬逸又随手抽了两本厚如砖头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上下册。
  “给他看这个。”
  看名字就很难读。
  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过这一打岔周河心里也失了继续套话的想法，只带着点微笑说，“我会看看的。”
  “勺子给我吧。我下去冲一下。”她拿着那本黑白封面的书，对林冬逸伸出自己的掌心。
  林冬逸捏着勺子，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微凉的手掌。
  银色的小勺子被稳稳放在了掌心。
  收回手，周河便径自带上门下了楼。
  “怎么啦？”望眼欲穿的王来凤总算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重新出现，“没什么事吧？”
  “没事。”周河举了举自己的手，带着点笑说：“他真就回来拿东西的。”
  “这是小逸送你的？”王来凤看着周河把书随手放在桌上，去厨房冲洗勺子。
  “你说得有道理。果然还是得你们小孩子在一块有话讲。”王来凤也拿起书随便翻了两眼，似乎对周河先前的话深以为然。
  周河哑然失笑，然后跟王来凤解释了一下给林冬逸洗勺子的事，就又几步上了楼。
  又放在了林冬逸手边。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跟周河说了声“再见”。
  总感觉氛围怪怪的。
  周河也一脸轻松地跟他说了声：“好。再见。”
  明明都知道彼此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
  有什么再见。
  林冬逸真是怪里怪气。
  出门的周河又给他带上了门。
  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指甲狠狠搔过自己指腹，只感觉心还在猛烈地抖动。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亮起的消息是对门的小男孩给他发的。
  “怎么样？哥，消息准确吧。”句子末尾附了个墨迹龇牙的得意表情。
  “赶上了吗？”又是一条发过来。
  “歪？？？人呢？？哥？？”
  林冬逸回了个“嗯”阻止了他继续的询问，给他游戏里送了个他一直想要的皮肤截图给他，立刻收获了一串手机连环震动的溢美之词。
  他调到了静音不再去关注这些，手抬起抓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还在掌心下面狂跳着。
  低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嘴唇勾起隐秘的欢喜。
  无人知晓。
  突然想起了什么，林冬逸偏过头看着已经有些塌陷狼狈的一角小蛋糕。又摸出手机无视那一大串未读消息，仔细选了角度拍了一张，然后手指认真地滑来滑去，精挑细选着各种调色滤镜。
  调好各种参数之后，愣愣地看着保存下来的图片。泛着红的脸又埋进自己臂弯轻声发笑。
  这张别人看来完全意味不明的狼狈蛋糕图片成了林冬逸的头像。
  周河拎着一袋子打包好的饭盒往楼下走，感觉下个星期的饭菜都有着落了，回自己的屋子热热就好。
  王来凤在家门口给她紧紧没拉好的外套领口，又用围巾给她围得死死的生怕她被路途并不存在的暴风雪吹死。又是一顿唠叨，中心思想还是让她下一次回家的时间尽量提前，等到寒假最好一直在家。
  才不要咧，周河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还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了王女士一顿，飞快地从门口溜走了。
  “走啦——”她的声音带着轻快在长长楼道里回荡。
  “真是的。”王来凤怅然若失地看着声控灯重新熄灭，身后又传来林冬逸下楼的声音，她回过头看着拿着书的少年。
  “小逸也要走了？”王来凤手足无措起来，脸上还是带着干巴巴的笑说：“要不你也带点菜去学校？”
  “不用了阿姨，没地方热。”林冬逸声音温柔地婉拒了。
  “那我给你拿个袋装书，你这么拿多不方便！等会撞了。”然后王来凤就不由分说转身去找自己积攒的袋子们，挑了个帆布的。
  林冬逸没有拒绝这个，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王来凤接过书装进袋里递给他。
  “好。”丹凤眼微眯起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露出一个化冰似的浅笑，“谢谢阿姨。”
  格外动人。
  “再见”说了半天之后，声控灯又一次熄灭了，王来凤还有些发愣，扶着门把手关上门，嘴里喃喃地说：“小逸这真是，了不得啊。”
  步伐挺快的林冬逸出来得很迅速，但是环视了一圈也没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影。
  奇怪，没赶上。
  比兔子跑得还快。
  林冬逸站在原地深深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闷的。
  拎着帆布袋，又恢复了正常的步调，只是呼吸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