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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普尽刹海

  今日大风实在来的突然,滚沙飞石,这路上连只鸟虫都没看见,姚敬往天边一望,就看见有各色的妖气在互相吞噬,这大风阴气想来是来自于这些妖。
  他们刚一入南陵泗水,天边有一团黑气夹带妖气闻风而团至,诡异的像是黑团就针对他们滚滚而来。
  在近一点,就能发现有数不清看不尽的雀鸟如蝗虫般,在他们顶上盘旋而飞,姚敬见此景,心里又想起那只当日在永川,被师傅削去半边羽翅嚣张的大鸟妖。
  这空气里,全充斥着那团雀鸟的杂乱气息跟那只大鸟妖的妖气。
  这大鸟妖的领地到底有多广,是不是遍及这片大地,他也不敢肯定。
  可如今,他们师徒曾与这大鸟妖有过仇,他心里放心不下,便凭空变出金剑,直接把金剑给塞在穆景怀里,他知道在危难关头金剑总会护他,可比起自己,他更担心他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可金剑有灵肯定会护主,保护他娘子的,如此他才能安心的背水一战。
  他转身嘱咐穆景道,
  "离我远远地,就在那处石坑里等我。"
  穆景有些担忧,但好像也能感受到他郎君,为什么要那么警觉。
  他们还未至泗水,她就隐约的感受到像是有一团黑气像是乌云,有冲破天际的妖气之感,可仔细入观又像是密密麻麻全挤一起的鸟鸣。次之,天空的一角,竟真飞来了如漫天狂沙的群鸟。
  不消她吃惊,姚敬转瞬就化身成豹兽,血盆大口又长着獠牙的姿态,还真的叫人害怕,穆景第一回见到他郎君还有这样的兽形,她还以为郎君一直都是像在山里,那样有点傻傻的,有时候特别滑稽,只知道跟她玩陪她睡的傻大豹。
  飞沙迷眼,碎石横走。
  雀鸟就像被人给控了一样,指哪飞哪,道哪撞哪。
  如蝗虫的雀鸟一波波的冲向豹兽,可还未近身,就被豹兽的身上的戾气给化为灰烬,又如同在永川那回一样,那只大鸟妖依然拿同族之鸟作为伤人利刃。
  空气中甚至开始漫着一股雀鸟的焦尸气味,一开始闻着还有些奇特,可往外漫了出来时,却熏的令人作呕头晕,可是那些鸟还是依然义无反顾,那只大鸟妖依然不打算停手。
  如此一瞬,漫天飞雀就化为灰烬,上万只的生灵禽鸟,死在连自己都不知因何而死的风沙戾气中。
  豹兽见此荒唐之景,竟是对这大鸟妖之举,生出大怒。
  这鸟妖明明是鸟族之尊,竟能如此的轻而易举的送掉同族类的命,让这些禽鸟们做为他的肉盾,连为何而亡都如蒙着头般不清不楚的。
  如此之妖尊,真是愧对了他的六千年道行。
  豹兽朝天闷吼,低沉的声音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之意,
  哼,无耻鸟妖,自己避身不见,就让自己禽鸟族的小辈过来送死,这禽鸟之主,你当的不心虚吗。莫不是当日,被我师傅给削断羽翅,吓的不敢出来了吧?
  鸟团突然震击扑翅,天空的一角几乎被鸟团给占据了,除了昏天暗地就是遮天蔽日,这大白天活活的被遮成黑夜,连日光都快被鸟众给吞了。
  岂知,鸟团里突现怪音,那声音似尖非锐,平缓又低沉的。鸟众一听见这声音便更是扑张羽翅,昂高的嘴喉,甚至发出一种与之呼应的鸟鸣。
  那声音语道,
  入我地,还敢同我叫阵。我便是不现身,你又有能奈本座为何?
  今日踏入我的地界,何不赠溃些鲜血做为路钱?
  怪音语毕,团鸟突伏击腾空而起,像是随鸟妖的调令扑飞而击豹兽。
  可团鸟未至,便是鸟鸣凄厉,啼血惊恐,豹兽周身气煞如飞刀针刺,不待他想,便直刺鸟心鸟喉,眼前一片血光喙影,万鸟尸头就堆迭在他的周身。
  豹兽见周身全堆满了鸟尸,也一时有些慌神,
  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有那么多鸟灵死在他的面前,
  更别说这些鸟,跟他一点仇都没有。
  可这些鸟像是一点自我的思绪都没有,就像死尸般,毫无理智的朝着他的周身送死,那些鸟团像是虫子,源源不绝的像在驱赶豹兽,喝止他们踏入鸟妖的领地。
  突然,空中的灵音又传来诡异低沉,会让人有些发悚的怪音,
  看吧,好好看着吧,我的那些无辜鸟众,哪里又是因我而死的,他们一只只一一团一群,全都是因你这只豹身上的戾气而死的,是你害死那么多无辜鸟众的,要我说,该下地狱给这些鸟灵偿命的,是你这头不知死活的豹吧?
  "更别说,你师傅会收你这种被三界给遗弃的上古凶兽为徒,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提早替自己在失了神格后,先铺好能再步上神殿的道路罢了,多半是想利用你,拿你这头豹兽当成自己陨落之后的护身符吧。如此,你师傅待你,同我待那些鸟众,有何不同,你们都是强者的垫脚石罢了。气什么呢?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守山神兽。"
  鸟妖一说完,团鸟的眼目全瞬间转为赤红,一只只鸟禽的眼里都散着红色光辉,就像是无头尸鬼的鸟,只能载着无尽的恨意跟怒意。
  豹兽听到鸟妖那话,也不知何因的,突然有些晃神,像是心口被某块巨石给重重地击中,像是被鸟妖的话给影响了,因此毫不自觉的收敛自己身上的凶煞气。
  豹兽的兽眼突然有些混浊,甚至开始有些失神的回想以前,他跟师傅在太华山上的生活。他师傅收留他为徒,真的是为了替自己陨落后,从回神位而铺的路吗?
  豹兽眼神像是堕入混沌迷惘,像是被什么东西所诱控,迷困住了。
  突然,鸟团里有只大鸟高提音,鸟的尖长嘴似箭,一股作气的穿过豹兽消弱的戾气层,眼见大鸟化剑,本在下一瞬便能刺瞎豹眼,谁知腾空疾奔而来的金剑,气势昂昂,像有灵似的,一刀便挑飞那把大鸟化剑。
  甚至稳当地在豹兽头顶上方飞逆了一圈,吓跑了周边的群鸟,才横飞回至,泛着光辉的金见,就挡在豹兽的面前,像是无形在护着主。
  豹兽被这巨响,吓醒了过来,他周身的戾气又恢复如常,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转头一望,只见金剑引起了这片荒沙狂风大作,大风狠狠地刮起穆景的裙缎。豹兽看见穆景的周身像是长出密密麻麻的秋瑟之气,一瞬间,霜降的刺骨感就充斥在这方圆之处,见她并指而念,稳稳地控着金剑。
  原来刚才金剑保护了他,是被他娘子所控的。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像是从困顿中醒了过来,脑海里闪过从小到大,他跟师傅的点点滴滴,那些千丝万缕的回忆,像是暖泉沁入他的心脾四肢。
  他甚至有些生气,自己怎么能被那只鸟妖所惑,如此的心思不坚定,而怀疑他师傅对他的好是有目的的。旁人不明白他师傅,只以为他师傅是个冷漠无情的白虎神尊,可是他从小就在师傅的怀里长大成童,就算有了人模人样的人身了,他也常日伴在师傅身边的。
  豹兽回神,突然怒张起他身上的刀翅,朝那群鸟众低吼,
  "就你这种自私狠毒的大妖,纵然你有数千年道行,
  周身永远不会有谁会真心敬你跟慕你,他们只会惧你跟恨你。"
  那灵音跟诡异的眩光突然地消弥,大鸟被金剑所伤了后,就带着伤落荒而逃,其他鸟众竟就地飞散,像是不解自己怎么会飞来此处。
  天空的颜色开始恢复如常,风沙的平息了下来,金剑也飞回穆景的身边。
  豹兽朝天空低吼了一声,知道那只鸟妖,刚才就是故意来找他们师徒二人,报那削翅之仇的。
  大豹回复豹身就奔回穆景身边,那一双被阳光给照耀到闪闪发亮的琥珀眼珠就睁着抬头看着穆景。大豹前肢兽爪坦然的扑在她的腰上,直接在她的怀里蹭蹭,穆景笑着摸摸大豹,手指就捏着他的兽耳玩。
  他以前在洞府抄书时,就老犯困,抄没多久就又回榻上睡大觉。
  有时老树仙偷偷喊他几回,都喊不醒他。
  他师傅素日喜穿白衣系银带,走起路来款款而至,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此,他跟老树仙说,如果师傅来了,一定要喊醒他。
  谁知他师傅已经从书案走到他的床榻边了,他还在睡梦中,正抱着师傅小时候送给他的金丝楠木,在梦中磨牙磨爪呢,若被人瞧见了,只会说这少年真是荒唐的很,别人都是搂着长枕做梦,他是抱着金丝楠木神游。
  暮景跟这头小豹相处都快三百年了,早就习惯替这头小豹考虑所有,她摸摸悬青的头发,看他明明都已化为少年身了,还是抱着金丝楠木睡着的样子,有些生趣,她的眼神不若往日那般冷漠,像是想起往日他还是小豹身,总是如此顽皮的在这金丝楠木上乱啃乱咬。
  时间飞逝,纵然是神仙,时间依然在荷花的闭合间,就过去了一日,
  多年来她为师如母,对这头小豹只越发的充满疼惜爱护之情。
  见悬青像是梦中还碎念的细语,双手并抱着金丝楠木念着,
  "师傅,我想吃肉,我好饿,我们下凡能吃肉吗?"
  "悬青,你刚说你想吃什么?"
  突然,一响耳的冷漠音调,让悬青突然惊醒了起来。
  他抱着金丝楠木,就吓的整个人坐了起来,整着人显然就是刚睡醒的钝样。
  悬青一眼就看到他师傅坐在他的床榻边,他吓急急忙忙的丢掉金丝楠木,就爬起身的直接在床榻上,恭恭敬敬的朝暮景稽首跪拜。
  "师傅。"
  暮景突然看了一眼被他随手丢在旁边的金丝楠木一眼,她捡了回来,细细的摸着上面的爪痕跟齿痕,她难得见他又在偷懒睡大觉没有说他,只淡淡的说,
  "这上面都是你的成长轨迹,你要好好收着才是,
  将来,还能给你的娘子还有孩子看看,
  告诉她们,你是在这金丝楠木上戒掉吃肉跟磨牙的欲念。"
  悬青不懂他师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干吗给别人看他的金丝楠木,就只毕恭毕敬的,从师傅的手里接过这陪他长大的金丝楠木,然后送她离开他的洞府。
  大豹被穆景一边捏着兽耳时,一边转回思绪。
  他在想,每回他师傅带他下凡历练,若遇妖魔困兽,总不会让他或是附近的地神山神做开路先锋去探敌情,都是她自己独抗妖物,首当其冲的跟妖物谈判,一边还得保护他跟附近的仙灵神众,免得妖魔伤及无辜。
  就好像,他师傅从来就不会,把他或是旁人当成是什么无所谓的代价给牺牲掉,更不会为了自己的斩妖功勋或是除魔大业,让他牺牲付出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不会因为他是她的徒弟,就认为他的命数,就得掌控在她手里,甚至要求他得为她无尽头的付出奉献,偿还她养育他多年的恩情。
  因此,他更是深刻的感受到,他师傅有多珍视跟呵护他,
  正因为爱他,所以育他教养他,却从不以此作为要挟跟筹码,
  来故意使他自责愧疚,最后如网之鱼身不由己。
  细想,若是被真心珍视的爱着的,
  又怎可能会有自轻自毁的厌弃情节,只怕心里只有温暖跟奉献吧,
  因此,他确实是不争气,还贪婪的很。
  是他占据了三界里最大的幸运,因为他的师傅不是大鸟妖,
  而是白虎神尊,因此他才成不了那些鸟众。
  若鸟妖是他的师傅,三五百年的时间,早就足以把他教养成一头只懂得杀戮,被他们所控的嗜血凶兽,成为他手中那把最利的刀刃了。
  捏着别人的脖子,或是控着他人的命数,把手下败将驯成作为赢者的刀刃,以此证明,他们有能耐能控着这些上古凶兽或是天下之众,甚至把鞭叱弱者当成强者的徽记勋表。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似乎突然想通了,为何他师傅的虎纹金刀刃跟赠他的金剑,都是由她自己脊骨所打练锻造的。
  拿他人之骸骨或是尊严,来当做那把最为称手的伤人利器,
  就如同在人伤口撒盐,揭人伤疤,叫人无地自容,
  像是永远只能被人践踏于脚下,在他人手中脚下做为输家弱者
  就像是拿着别人的失败,做为自己得意洋洋的谈资,
  他师傅白虎神尊,亦是不忍。
  后来,他想起那些鸟灵,带着对他们不知由来的恨意,去无由头的赴死,
  他其实很愤怒,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的悲伤。
  死亡,不该是会让他所惧怕的事,可但这种连自己为何而死,连死了都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甚至只能是带着他人灌输的恨意去死的模样,就好像他见过阴司里的那些,一直重复在人道与畜生道,不停的受苦又轮回,迷惘徘徊在三途河上的魁儡灵体。
  他师傅曾告诉过他,
  若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跟脾气,你就只有被别人控制的份,
  如此,岂不是成为他人所掌控的傀儡了。那么,你再生那些气,又有什么用。
  可是他就是生气,因为他知道,在那只鸟妖眼里,
  那些鸟众,就如这片荒沙里的沙石一样低贱,
  也如那些被三界斩杀跟关押的上古凶兽一样,
  抬手就能被风呼之即来,唤之即去。
  像是唯一活着的价值,
  就是只能等在那双操控下的黑手,去赴死就义。
  他一想到,那些鸟众是如此身不由己的被操控着生死去处,
  他就觉得胸口有股气的,透不出来。
  就像他师傅在讲解经义时,告诉他的,
  "若是昏昧便会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人身难得,可有些人当了人,却放过了当人的机会,他们狡诈如狐,恶狠如豺,贪婪如狼,懦弱如驴。因此,要是又沦为畜生之道,想回人道,不知有得遭受几世的磨难。可偏偏入了畜生之道,智灵又会更有陷落,想回人身更是难上加难。如此折磨,到底人间的人灵,哪时才能醒悟?"
  随后,大豹缓缓地化为人身,周身若是有着旁人,就会见到一大男人用着奇怪的姿势,单膝半跪在沙土之上,亲密的把头贴靠在一女子的身上,双手并用的紧紧抱着她的腰臀。
  他闭眼,悄悄地替那些鸟众流了滴泪,还轻轻地轻吻她的腰身,把头蹭她的软腹之上。
  他在想,如果那些目赤头晕的鸟众,能有他师傅那样的妖主带着他们在三界里修炼,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种下场,那些鸟众明明可以有不同的际遇,或许他们可以化羽彩成凤成凰,既可以如大雁遁入人间大地,也能如鹤翱翔于九天翔空之中,飞天遁地,逍遥九天。
  就如,如若他没有师傅这般好的师傅,他或许早跟这些鸟众一样,在这昊天之下,只懂的饱满恨意怨怒的活着,直到死亡都不知自己的一生早被人所控。
  最后,无人知其死,无人爱其怜了。
  穆景一见到大豹化为少年了,她这才发现这姿势有多暧昧,因此有些脸红的想退离开他的拥抱黏腻。
  "郎君,你放开我,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姚敬眼里有泪,坦然一笑,甚至丝毫不要脸面的说,
  "你是我娘子,抱你有何不可?更别说我还想亲你呢。"
  穆景笑着躲避,却被他一手臂的抱扛了起来转圈。
  姚敬停下就只抱着她,目光饱满情意跟爱慕的望着。
  他右眼尾下的泪痣,被他的眼里的润光衬的如夜间星辰,亦如阳光下的冰尘般夺目,
  "娘子,你知道我有多要紧你吗?"
  穆景被他如此的抱着,又对应到他的炽热不躲藏的目光,也有些羞臊。
  她别过头随口一说,
  "郎君不是总说,我是你的眼珠子吗?那应该是挺重要的。"
  他本还在想,他规矩时哪里说过这话了,可看见他娘子羞意的面容,这才愣了一下,想起这话是他情动时,总喜欢说的荤话,原来他娘子还能记得,他便伸长脖子,故意去亲了被他抱起来的穆景一下,逗她肯定的说着,
  "娘子比我眼里这双眼珠子,都还重要。"
  他们在荒沙中嬉戏玩笑,风中本只有夹带飞沙。
  现如今,多了飞砂如金,砾石藏宝。
  那滴泪便被这片沙土给吸收了。
  在这片许久没有人烟跟希望的荒沙,竟出现了只有全然交付的情意,
  毫无算计,没计较得失,甚至也没有阴谋诡计或是只顾利益所思所想。
  那种情意,像是久旱逢甘霖,使得荒沙里开出了一朵又一朵,柔软又成小团的紫花霍香蓟,但独特的淡紫色花团在此荒沙盐泽之地,长了出来。
  紫花霍香蓟朝着离去的两人微微摆动,像是在感谢他们。
  她已经沉睡了好久好久了,还以为这片荒地上,不可能还能有这种善爱之念跟怜悯之泪,可以用来浇灌她,使她苏醒。
  信望跟敬爱,居然能甦活了这一片荒沙之地。
  穆景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对她道谢,说谢谢使她能活了过来。
  穆景正想转头找找是谁在跟她说话,背着她的姚敬像是发现她的异状,以为她还贪玩着,便顺着手势往后拍了她的臀瓣一下,威胁道,
  "娘子你在乱扭动,为夫可就没把握,有定力能背你走到有人烟的村里了。"
  她倔了下嘴,双手乖乖的搂了上去,小声的问他,
  郎君,我刚好像有听见,有个小女孩在对我们道谢,你听见了吗?
  姚敬不解,他娘子又在说什么傻话了,就这种荒地哪会有小女孩?
  他笑着摇头,只惦记着把他娘子给背舒适了才是。
  这片大地茫茫,他们该走多久才能找到有人烟的村落。
  等两人走远后,土里的地仙也才敢慢慢地浮现了出来,老人家伸了伸懒腰,还边走还边捶捶腰,就好像许久没机会出来伸展身子了。
  地神定眼看了紫花霍香蓟一眼,只笑着拿手中拐杖点了这朵紫花霍香蓟一下,紫花霍香蓟便缓缓地化成一位紫衣小女孩。
  紫衣小女孩跟地神站在一起,像是理解彼此,为何只有此时才敢出现。这片荒沙大地,早被各路的妖魔所占去,逼的一些善神善灵全都躲遁走逃。
  地神跟紫花霍香蓟也是因此才埋藏在地下,直到这两个人的到来,驱赶掉了些恶障之气,他们才有空隙可以出来透透光。
  真好,这片荒沙总算不再是死气沉沉了,
  或许在哪天,紫花霍香蓟可以在这片荒沙里,
  看到善良跟慈爱的种子降临在这片沙海之中。
  只要一点点光辉跟种子就够了,有着丰沃的土壤,那么那些善良跟慈爱都会缓缓地开花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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