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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24节

  众人泄气。
  来了来了又来了,又要给大家分配销售任务,逼着大家找亲朋好友推销。
  也不想想看,整个水湖镇能有多少人啊?又有多少人娶媳妇嫁女儿?大家谁不认识谁呀?厂里的销售员都卖不掉的东西,她们上哪儿卖去?
  周秋萍默默地看着侯厂长,一语不发,只等待戏肉来临。
  果不其然,待到大家叽里呱啦的声音落下,侯厂长才发话:“也不是完全卖不出去,今天就有人上门买我们的被单。只不过,人家手上只能拿出定金,一时半会儿吃不下这么多货,得卖掉货以后才能给货款。大家同意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周秋萍身上。因为厂里就她一张新面孔。
  周秋萍做出为难的神色,眼睛盯着侯东平:“侯厂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一下子吃这么多货。”
  侯东平倒是坦荡起来,伸手指着前面的工人:“我们大家都相信你,周老师你也得相信你自己。”
  如果是昨天,哪怕提前一夜,他也不会冒这个险。这年头杨白劳可比黄世仁牛逼多了,欠债的才是大爷。万一这个卫校的老师拿了货跑路,死活不还货款,他也只有天天追在人屁股后面求爹爹告奶奶,让求人多少还点钱的份了。
  可今天的事,他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冒险就算糟蹋了东西,他也要把东西都清出去。
  便宜谁都不能便宜那帮乌龟王八蛋。
  何况实打实的2万块钱起码是真的,今天就能拿到手。
  周围的工人跟着他激动起来,集体朝着周秋萍喊:“对呀,我们都相信你,晚点就晚点,能卖出去就行。”
  周秋萍看看侯厂长,又看看工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尽力而为。”
  看,只要沉住气,现成的发财机会直接送到你鼻子底下。
  第30章 周半仙
  天色发灰时, 侯东平终于弄来了卡车。
  20万块钱的货,其中15万用来还外债,剩下的5万块是厂里职工拖欠了一年的工资。
  周老板的定金, 先拿3000块钱出来, 每人发24块钱的工资,好歹先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剩下的钱, 等周老板出货之后, 再一次性还给大家。
  周秋萍十分怀疑自己交出的2万块钱定金里,剩余的17000元到底会不会被侯厂长拿去还货款,甚至连这外债到底存不存在,有没有这么多,她都感觉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这是厂里的内部纠纷,她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只要把货拖走就行。
  20万元包圆整个仓库, 具体开来就是1万条丝光被单, 1万条缎面被,除此之外, 还有没来得及加工成床单的棉布以及枕巾沙发套窗帘。这些东西满满当当的, 直接将卡车从麻薯包塞成了大列巴。
  侯东平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和塞满满的卡车, 有种报复的快感。所谓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他怕什么呀?他什么都不怕。
  银行的贷款他没碰一分,全他妈被镇领导挪去当招待费了。领导不是说了吗?厂子是镇里的, 那债务也是镇上的,跟他没一毛钱的关系。
  他现在手上有差不多2万块钱, 后面还能收回13万。厂里的机器才是最值钱的。他已经联系好了买家, 今天夜里动手, 连夜拖走。
  就算卖得急, 这些机器也能卖10万块,加在一起就是25万。多好的数字呀,正好证明了他250,与虎谋皮。
  有了这些钱,不管走南还是闯北,他都无所畏惧。
  要问仓库的被单去哪儿了?废话,你他妈都不给工人发工资了,你还不给人食物?社会主义难不成要比资本主义还不要脸?啊呸!无数革命先烈直接从烈士陵园跑出来,半夜去找你聊天。
  被单都分了,全分了。有本事,你去每家每户要,你要到了是你的本事。
  周秋萍签了张18万的欠条,内心毫无波动。上辈子光是房贷,她就还过7位数,更别说货款以及冯二强的赌债,欠条她都不记得自己撕过多少张呢。
  18万,当真不过是个小数目而已。
  原先热血上头,现在稍稍有些冷静下来,忍不住有点后悔的侯东平看她淡定的模样,心里又安定些许。
  看来这位周老师的确有门路,人家能答应拿下这么多货,虽然有赶鸭子上架,被架在火上烤的嫌疑,但她心里其实有主张。
  他朝周秋萍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周老师。”
  周秋萍叹气,还是不肯将话说满:“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就豁出去这张脸了。”
  侯东平看她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越发舒坦。这种心态类似于即便要猜测对方是骗子,可骗子的态度够认真,自己就能骗自己,对方是真的。
  卡车装好货,周秋萍上的后车厢。2万块的存折,18万的欠条,就压在这些被单窗帘上了。
  车子发动前,侯东平又给门卫塞了包烟:“老徐,不管谁过来打听,你都说不知道。”
  门卫精明的很,才不会把到手的工钱再推出去。他立刻拍胸口保证:“放心,厂长,厂子是谁的我心里有数,我就认你。”
  侯东平笑了笑,挥挥手准备上车走人。结果他眼睛扫到迎面而来的人,赶紧招呼司机先走,回头他再过去找他们会合。
  车厢门关上时,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男人瞧见了周秋萍的脸,顿时皱眉。
  他正想上前说话,卡车发动开走了。
  “这怎么回事?”
  侯东平若无其事:“什么怎么回事?哎呦,周半仙您掐指一算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问人啊?”
  周良彬脸色微变,旋即又笑容满面,指着侯东平道:“你就笑话我吧,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谁还当真的不成。说实在的,你们厂要搬家吗?搞个卡车过来。”
  侯东平心中已经将他祖宗十八代日了个遍,面上却不改色:“搬什么家呀?朱镇长说了,把东西收拾干净了,原模原样交出去。怎么,周半仙您是来检查的吗?走走走,跟我进去。”
  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最后一抹天光都急着走人,周良彬自然懒得折腾,他正准备赴朱镇长的宴,痛快吃顿大餐呢。
  狗日的,这年头的茅台酒也不好买。也就是这些政府的人有门路,能喝得上。
  他赶紧摆手,笑眯眯的:“谁能检查你呀?开个玩笑而已。我不就是好奇吗?这么大一辆卡车,看着怪显眼的。”
  侯东平满不在乎的模样,随口应道:“过路车,下来问路的。”
  周良彬却心中咯噔了一下:“过路的?我看车后还有个女的,她来干什么的?”
  侯东平心脏砰砰直跳。跑长途的大卡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司机很少是女人。即便两个人换着开车,也都是男的。
  他当然不能透露周秋萍的来意。当他是傻的吗?自从这个周半仙往镇政府跑了几趟之后,朱镇长等人的态度才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处处刁难被单厂。他好不容易找到门路进原料,也因为贷款下来的资金迟迟不能到账而泡汤。
  他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声,与其说厂子是被国家政策逼到了江河日下的地步,不如讲是这帮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硬生生地整死了厂子。
  就因为香港老板看中了厂房这一带地皮,又是从事家纺行业的,所以他们兵工厂就必须得退位让贤。谁让外汇比人民币香呢。
  侯东平强压怒火,漫不经心道:“哦,你说她啊,过来打零工的。说是夏天没事,想找点事做。嗐,厂子都这样了,哪儿有活给她干。刚好卡车顺路,她就跟着走了。怎么?你认识她?那香港老板来了,你可是老板了,得给人端个饭碗啊。”
  周良彬矢口否认:“哪里哪里,我就是随口一问。”
  一个乡镇小厂的厂长,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要不是看中这块地皮,他也懒得来回折腾。那香港女老板还算有眼光,知道相信他,把这事全权交到他手上处理。
  进什么山头拜什么庙,要在大陆做生意,没他这种熟门熟路见多识广的角色,再大的过江龙都玩不转。
  厂子发展到哪步不重要,关键是地皮啊。
  怎样顺势而为连厂带地皮都弄到自己手上,他还得细细谋划。
  不过没关系,现在谁有他的眼光,能看中这块地皮的发展潜力?只要他水磨工夫使的好,东西自然有人屁颠颠地送到他手上。
  周良彬越想越心热,只觉宏图在手,就是他大显神威的好时候了。
  他懒得再敷衍侯东平,一个被时代浪潮打落的卢瑟儿,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他草草点头,冲侯东平笑了笑:“那侯厂长您忙,我有事先走一步。”
  侯东平看他自鸣得意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啐了口。呸!狗日的,等着,总有你落到老子手上的时候。
  周良彬不知道自己被人记上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不遭人妒是庸才,他越成功,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就越多。
  现在的关键是得搞清楚周秋萍怎么跑到水湖镇来了。她不是回房冯家村去了吗?胡桂香那个蠢货,长得像猪,脑袋更笨的跟猪一样,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妈的,当初要不是中了她的圈套,他怎么会睡这种女人。真是想起来都恶心。
  周良彬如愿以偿地喝了一坛茅台,三更半夜才回家。
  大晚上的,胡桂香睡得正香呢,就被丈夫给吵醒了。她下床伺候人洗漱,她还没鼓足勇气开口抱怨,就劈头盖脸地挨了顿骂。
  一堆污言秽语提炼出来的有效信息就是:周秋萍没回冯家村,还在外面浪呢!
  “不可能啊。”胡桂香日常被辱骂嘲讽惯了,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应该生气愤怒,只茫然,“那个老不死的跟她一块回她婆家的。她能跑哪儿去?她连个儿子都没有。”
  周良彬酒气冲天,越看妻子越恶心,眼睛都不想睁:“你的意思是我瞎了?”
  胡桂香对丈夫又爱又敬又怕,哪敢接这个话。她惴惴不安了许久,才猛地一拍脑袋:“哦,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出去等计划生育了!”
  周良彬原本眯着眼睛斜靠在枕头上,闻声他猛然坐直身体,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怀孕了?她现在就怀孕了?”
  胡桂香吓了一跳,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情绪这样激动。
  她有些不痛快,任何女人都不会高兴自己的丈夫为其他女人失态,尤其周秋萍这个所谓的妹妹跟周良彬实际上没半毛钱关系。
  她甚至隐隐生出怀疑,周良彬当初要过继到下河村周家,该不会是嫌入赘太难听,想曲线救国结果失败了吧。
  她勉强挤出笑:“她怀孕不是好事吗?你也讲她有了儿子才能家和万事兴。”
  周良彬在家随心所欲惯了,这会儿完全压不住火气:“那也不是现在!那个小丫头还没解决,她现在怀孕不是瞎来吗?”
  胡桂香搞不清楚丈夫的想法,愈发小心翼翼:“那,那也不一定是怀孕了。我记得她还喂奶呢,应该不会怀上。”
  “她没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胡桂香都要哭了,她又不是周秋萍肚里的蛔虫,她哪知道人家在干啥。
  可丈夫如此咄咄逼人,她又不能说不知道,只能绞尽脑汁地猜测:“大概就是逃计划生育。你不在家不知道,这几天各个村都在抓计划生育,一胎上环二胎结扎。她不是已经生了两个丫头了吗?”
  想到这事她就委屈,大队妇女主任抓她去上环时,丈夫都不在家。
  周良彬看都没看妻子一眼,即便看了他也不会在意她的委屈。他如释重负,喃喃自语道:“对,躲计划生育去了。还没生儿子,当然得躲。”
  旋即他又开始烦躁,“怎么到现在还没把小的送出去?”
  胡桂香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周良彬的眼睛就不满地盯住了她:“要你找个人抱养就这么难吗?你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你还能干什么?”
  胡桂香差点儿一口气没憋住,直接噎死。她吃了睡睡了吃?收麦插秧她不动手?卖公粮她不出面?这半个来月,她可有一天是歇着的?她累得要死要活,倒成了除了睡就是吃了!
  可她不敢冲丈夫发火,只能委委屈屈道:“周秋萍那人有多夹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找的人家条件不好她肯定不愿意。那我不得好好找吗?”
  周良彬已经懒得再多看妻子一眼,只警告道:“你动作快点,别一天天的不干正事。”
  胡桂香想反驳他,既然他看不上她,那他干脆自己找人抱养那个小丫头好了。可她还是不敢,女人天生就要听自己男人的话啊。
  周良彬倒是想亲自动手,可他发现的太迟了,他现在有至关重要的事要做。
  为了拿下水湖镇的被单厂,香港老板准备了一笔资金。周良彬掌握了五万块的活动经费,用于安抚厂里职工。
  可那帮泥腿子有什么资格拿这个钱呢?既然他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完美地解决了工厂的所属权问题,那这经费自然也就归他。
  五万块,五千张十元钞票,就是他起航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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