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Cheers!

  距离涪城一中正门十分钟车程的恒丰小区，是全市房价最高的学区房。
  但其实两年前这边也只是“郊区”，在涪城一中宣布从城区主校区搬过来开始，房价才以炸水花形式直线上升。
  几天前，池默拿着地址坐上出租车时，司机只当他是外市的，还在热情的跟他介绍。
  “学生啊，这边晚上还是很乱的，没事儿别出门，毕竟有很多回迁房，四周县里的人也不少。”
  然后见池默乖巧的应声，慈父心理上来，又啰嗦了几句。
  “而且你们小区背后就是马尾街，职高和技校都在那个街上，那些个学生都是社会人士，和你这样一中的要考清北的好孩子不一样，但也别害怕，恒丰小区的安保还是很好的。”
  “好。”池默在下车前再次用言语表示了感谢，“我晚上不出门。”
  不过这会儿，中午放了学刚到公寓的池默，看着只有饮料的冰箱，又打开外卖软件发现配送时间一小时后，还是叹了口气下了楼。
  马尾街回迁房的一旁，就是街区疏导点的美食街，池默意外的发现还有不少和自己穿一样校服的同学在买饭。
  当你进入一个陌生餐厅或者看见陌生菜单时，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法，就是哪儿人多去哪儿，别人点什么你点什么。
  不过池默在走向被人群围住的摊位时，没有考虑过人多的另一个可能性是老板做饭有点慢。
  池默排了两分钟后，见没人点单，犹豫着问一旁阿姨，“直接...给老板说吗？”
  “昂。”阿姨往菜单上一伸手，“你‘说’就是了。”
  池默点头表示感谢后，凭借身高隔着俩人对摊位前的老板喊，“你好！我要一个煎饼果子！”
  然后除了收到前面几人疑惑回头的反应，并没有得到老板的理睬。
  池默尴尬地有些脸热，正准备再喊一次时，一旁阿姨拦住他手臂，说，“她听不见，你要哪个就过去指给她看。”
  池默一时没能消化这话的意思，直到身前的人让开位置，才露出了摊位前立着的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牌子。
  [我是聋哑人 您说话我听不见 需要点单麻烦您指给我看 我会尽可能用心为您服务。]
  [我家煎饼果子有原味的和蔬果味，蔬果味是新产品，我女儿很喜欢吃，邀请您品尝。]
  直到这时，池默才明白喧闹的疏导点，为什么只有这个摊位聚集人群却安静的自成一派。
  “这个！”池默上前边笑着说边准确的往菜单上指着，“蔬果味的。”
  然后池默又在身前画了个叉：“不要！”，顿了一下才接着指了指灶台上的辣椒碗，“辣椒！”
  摊位上的老板娘看着池默手舞足蹈的也跟着笑起来，然后指了指菜单的角落。
  池默才发现原来菜单底下清楚的有这个选项。
  [要辣椒 不要辣椒 要葱花 不要葱花 要薄脆 不要薄脆]
  于是池默尴尬地挠了挠头。
  但老板娘双手合十用嘴型对他表示了感谢，“谢谢。”
  热乎的煎饼果子被池默拿到公寓后，其实表皮已经不太脆了，但老板娘的手艺很好，是池默回国之后吃过最好吃的一餐。
  于是池默心情很好的拍了张照片发在了家庭群里，在打字时，Pancake连个开头还没打完，妈妈和哥哥的回复已经来了。
  [Kevin，钱不够花跟妈妈讲哦，爱你。]
  [需要给你请个厨师吗？]
  池默笑着的脸一瞬间就冷淡下来，然后咬了一大口手上的煎饼果子。
  “看来他们觉得你看起来不好吃呢。”池默低声道。
  然后抬手在屋内随手又拍一张，重新发送。
  [发错图片了，公寓超棒！]
  等最后一口塞进嘴，池默没太吃饱，冰箱里拿了可乐边往嘴里灌，边掀到包装袋的背面，发现印着之前牌子上一模一样的一段话。
  [我女儿很喜欢吃。]
  看见这句，池默本来扁着的嘴角重新抬起来，那冰凉的可乐罐撞了下纸袋。
  “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