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因果
云馨和佟哲萱来到夜市,挤在人流中,左右睃巡着,寻找那个手机贴膜小摊位。
终于看着一个摊位上面挂着彩灯,闪烁着“手机贴膜”四个大字,而霓虹灯下面正坐着一个帅哥,那个帅哥梳着小寸头,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衣,正低着头,认真的贴着一只手机。
那个帅哥正是程飞,而身边的女人正是那天被救的丁柔,此时丁柔正拿着一只手帕,细致认真的,在给程飞的额头擦着汗。
更离谱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粘粘腻腻的对程飞说:“爸爸,我要吃绵花糖。”
一边的丁柔说:“别着急,一会儿爸爸贴完了这个手机,马上就去给你买。”
这时云馨已经站在了摊位旁边,把那对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云馨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马上就火往上撞,咬牙切齿的冲上一步,对准了程飞的脸上就是一巴掌:“程飞,你混蛋!”
“嗨,你怎么打人呐?”正给程飞擦汗的丁柔当场就急了,指着云馨的鼻子喝问。
程飞被这一巴掌扇得一愣,抬起头看见打他的人是云馨,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按住了丁柔,对云馨说:“云小姐……你误会了,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哪样?”云馨被他气得抓狂:“李雯为了你,她都要跟秦园长断绝母子关系了。你现在倒好,你连老婆孩子都有了?我问你,你对得起李雯吗?”
“云小姐,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云馨先入为主,认定了程飞就是个白眼狼,认定他就是广播大混蛋!
云馨不想跟这种人废话,甩开程飞的手,拉着佟哲萱钻进了拥挤的人群。
程飞连忙转出摊位,紧走两步跟了上去:“云馨,你等等!”
云馨转回头,双眼冒火:“你离我远点!你这种人,让我恶心!”
程飞愣了一下,终于停住脚步,眼睁睁的看着云馨和佟哲萱隐没在人群之中。
……
佟哲萱见云馨脸色发黑,忍不住劝道:“我说董事长,你用不着这样吧?不过就是个男的劈腿吗?他又不是在对你,你何必这么生气呢?”
“对谁也不行啊?”云馨白了她一眼:“那是李雯姐,我的一位好姐姐,现在她被人骗了,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佟哲萱跟李雯也有些接触,不过她们两人好像有点不对路,佟哲萱找不出什么原因,总觉得是李雯瞧不起她,动不动有意无意的说句风凉话,还飞她一个白眼。
所以佟哲萱对这件事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她特无耻的说:“你有什么不好受的?这样的男人遍地都是,谁让你那个雯姐眼瞎了,没看对人呢?”
云馨没想到佟哲萱会这么说话,刚要发作,想想却又忍住了,人家说的也没错,是李雯看走了眼,把程飞错当成一个好男人。当然她也看走眼了,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怎么能相信程飞会是这种人呢?
反正这也不算是坏事,云馨替李雯看清了程飞的真面目,至少能让李雯清醒过来,别再越陷越深了。
云馨和佟哲萱找了个烧烤小摊位坐了下来,随便叫了几样串烧,佟哲萱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大快朵颐,云馨却是没有一点味口,她心里在想,自己该怎么去李雯说这件事。好像无论怎么说出口,这对李雯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记得上一回姚志恒那件事,就把李雯伤得够深的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儿,为什么李雯姐找个好男人就这么难呢?
云馨正在纠结,突然听见有人在用外放机唱歌,那歌声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时不时歌声还停下来,说了两句谢谢。
不用猜,这肯定是有人在乞讨了。
这一时期,尚海市经过大力整顿,把城市里的乞讨者都弄到了收容所,所以在白天的城市街头,很难再看到乞讨者了,而现在那些以乞讨为生的人全都转移到了夜晚出没。
经过琳琳那件事以后,云馨对这些乞讨者终于少了许多怜悯,多了很多憎恶。那种人为了骗取同情骗人钱财,竟然会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真的是太可恶了!
刺耳的歌声越来越响,云馨向着歌声的源头望过去,见一个万腰驼背,斜着眼睛歪着嘴的老头,穿着一身百衲衣,手拿着话筒,露着满口黄牙,像嚎丧似的唱着: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啊一揉就碎。爱也累恨也累,不爱不恨没滋味。不要说你错,不要说我对,恩恩怨怨,没有是与非……
那声难听死了,并且句句都不在调上,惹得佟哲萱捂起了耳朵嘟囔:“这什么呀这是?简直就是噪音污染嘛?”
云馨倒是没注意这个,她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老人身后拽着的小破车,而那个小破车上,正躺着一个全身脏得不能再脏的小男孩儿。
云馨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小男孩已经没有了双腿,正虚弱的半躺着,双眼迷离,满脸的绝望。
难道说,琳琳的那个遭遇,又在这个小男孩儿身上重演了?
云馨像被无形中的一条线牵引着似的,缓缓的站起身,双眼发直的向那个小男孩儿走去。
越往前走,云馨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希望她所看到的就是一场噩梦,她真希望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像,可眼前这一切却是现实!而且这个现实正真真切切的显现在自己眼前!
没错,那个孩子她认识!那个从膝盖以下就没有了腿的孩子她认识!
他竟然是张晓寒!他就是张晓寒,张荫华的儿子,被孟蝶给弄丢了的那个孩子!
天呐!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
这一刻,云馨整个脸颊都弥漫了泪水,哆哆嗦嗦的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抚摸孩子的头发,喑哑的问:“晓寒是你吗?晓寒真的是你吗?”
可让云馨没想到,那个孩子竞然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哑着嗓子啊啊的直叫。
云馨哭得更凶了,她站起身,指着那个老头儿,对人群大声喊道:“他是个人贩子!他是个人贩子!”
这句话还没喊完,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不分青红皂拽住云馨的头发,举手就打,嘴里还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别的男人鬼混,你还管不管孩子了?!”
刚刚佟哲萱就觉得云馨不太对劲儿,等听见云馨喊那个人是人贩子,她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见到云馨挨打,佟哲萱哪能袖手旁观,她站起身,指着那几个男人就大声喊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都是人贩子!”
佟哲萱没喊完,又有两个男人冲她跑过来,对她一阵拳脚相加。
“臭婊子,又跟男人鬼混去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两个男人的套路相同,也是边打边骂:“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跟那个男的有一腿了。今天我不打死你,我特玛不姓陈!”
本来云馨这种身份的人,这种情况轻易不会撞到。可云馨和佟哲萱下午逛商场的时候,白锦和一众保镖都在身后跟在后面,弄得像部队拉练似的。本来云馨和佟哲萱长相身材就特别显眼,这么一整就更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当时云馨刚被大姐训完,心情本来就不好,回身指着白锦和那些保镖说:“你们谁也不许跟着我,谁再跟着我,我就跟谁急!”
当时白锦也知道云馨正在憋气,不敢这时候触虎须。再一想,云馨有佟哲萱跟着,又出什么事儿?她只好向那些保镖们示意,该走就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所以这时候云馨身边也没个保镖跟着,再加上她本身体质就柔弱,那经得起这么打,两下子就被人家打得晕头转向了。
佟哲萱倒比云馨强点儿,见势不好,磨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道:“抓流氓,抓流氓啊!”
那几个男的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这戏要演砸,也就不再追了,回过头跟另外两个男的一块儿,把被打昏的云馨架上了一台面包车。
云馨被打得昏昏噩噩,想要神智清醒一些,却总是像在梦里,飘飘荡荡的没有一丝着落。
她清楚自己不能这样下去,想要凝聚身体里的魔力,可那魔力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难道,这又是佛祖给她设的一个劫吗?
云馨在意念中,冲着眼前的黑暗大叫:佛祖,你让所有劫难都来吧!我绝不会背叛卢涵,我绝不会为了逃脱劫难,投入空门!
佛祖,你不是大慈大悲吗?你不是法力无边吗?可你为什么会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受那样惨绝人寰的罪?可你为什么会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继续作恶多端?!
“你不懂,这是前世的因,结成了今世的果,前世有孽缘,今世成障冤。”又是那个老尼出现在了云馨的意念里,幽幽的对她说道。
“不!”云馨大声喊道:“如果真有因果,为什么不让他们早早的了断?为什么非得要一世一世的来冤冤相报?如果佛祖有能力去帮助那些弱者,为什么他却在一旁看笑话?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他还谈什么慈悲?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慈悲?!”
老尼被问得又一次哑口无言了,渐渐在云馨的意念中遁形消失了。
恍惚中,云馨感觉有一张臭哄哄的嘴靠近了她,一个声音在身边问:“袁老五,你太着急了吧?这可是在车上,你就打算上她了?”
那个臭嘴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沙哑的说道:“这么水灵的小妞,我可是头一回见,今个儿我可忍不住了,现在你们谁也别跟我争,这回让我先来,等回头你们再弄。”
又有人在哈哈大笑:“好嘞,你做你的,正好咱们看个现场直播。”
云馨的神志渐渐清醒,一想到自己被这群恶棍糟蹋,倒不如死了干净。她奋力挣扎着,可刚一动弹,手脚就被人按住了:“小妞不服,你们都帮我按住了,我可要上了啊!”
云馨总算睁开了眼睛,恍惚中,她看见自己衣衫凌乱,四肢被人紧紧按着。而她眼前的人,正是那个让人恶心的老乞丐,此时老乞丐已经把脱得干干净净了,他正歪着嘴,斜着眼睛,银笑的看着身下的这个美人。
而那个张晓寒也躺在云馨身边,正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