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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民国搞潜伏[穿书] 第16节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开过,哪怕前面有一大滩水也丝毫没有减速。
  随着黑色轿车飞驰而过,四处飞溅的水花喷了她一头一脸,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哪个没素质的王八蛋,也不知道减速,文明开车不懂吗?”白辛夷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穿着沾满泥水的衣服去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
  傅王八蛋靖之:误会,这都是误会,我真的没看到地下的水。
  第20章 混混挑衅
  四月份接近尾声的时候, 伪上海大道政府改为督办上海公署,唐炳坤继续担任警察局局长一职。
  为了在他的日本主子面前邀功,唐炳坤加大了对爱国人士的迫害, 配合日本特高课大肆抓捕地下党和军统谍报人员。
  一时间,潜伏的地下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大批爱国人士被捕,上海的地下组织举步维艰。
  潜伏在大上海舞厅的江云琛苏皖和白辛夷,接到上级命令, 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白辛夷的生活恢复了刚穿来时的单调生活, 活动地点每天就是舞厅、家里,和上班下班的路上。
  时间很快进入了五月中旬, 天气开始转热,白家的小摊除了售卖香烟、洋火, 还会卖一种冰粉。
  杨爱娣手巧,在做吃食方面有些天分,做出来的粉非常滑嫩有弹性。有只加红糖的素粉,还有加各种果铺的果粉,素粉只卖五分钱一碗, 果脯钱另算。价格不贵,味道也非常爽口。
  白家的冰粉一上市就获得附近居民的喜爱, 偶有路过的行人看着凉粉生意红火,也忍不住买上一份带走。
  冰粉利润大, 看着不怎么起眼, 利润几乎半对半。一天卖个几十碗,才十几天竟然赚了二十几块大洋。
  再加上卖烟卷和洋火的盈利, 一个月下来, 赚个五六十块大洋不成问题, 比白良杰在洋行做工时挣得还多。
  可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这个帮派横行的乱世,想要谋生,怎么能少得了被□□欺榨。
  这天吃过早饭,白良杰照常开门摆摊,杨爱娣在灶披间做凉粉。而白辛夷,则是雷打不动地去前阁打拳。
  结果,一套形意拳还没打完,就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在一声打砸物品的声响过后,传来白良杰悲愤的声音:“你们不能砸我的东西!”
  白辛夷大惊,什么也顾不上了,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拔腿就往外跑。一步几个台阶,很快就到了一楼。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白良杰的腿,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次受伤。
  等她冲出后门时,杨爱娣也出来了,看见自家被砸得稀巴烂的烟摊和散了一地的烟卷,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们已经交给巡捕房管理费和卫生费了。”杨爱娣泣不成声。
  白辛夷顾不上一地狼藉,连忙上前查看白良杰有没有受伤。发现他只是生气脸涨得通红,并没有受伤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我父亲不懂规矩,我先给您赔个礼。”白辛夷对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小混混说。
  小混混身穿上白下黑的布衣布裤,歪斜着身子,嘴里还吊着一根火柴棍。
  混混似乎对白辛夷的穿着很好奇,打量了她一会后,才用自以为很温和的口吻说:“小姑娘倒是挺识相的,这个老帮古要是这么识相,爷也不会砸他的摊子了。”
  “我也没说不交保护费,可你们一下就收我们利润的六成,这生意还怎么做啊?”白良杰悲愤地说。
  “六成?”杨爱娣睁大了眼睛,“我一大早起来做凉粉,我家男人差不多要耗一整天,交给你们六成利,一个月还要交给巡捕房五块钱管理费卫生费,我们还怎么干啊?”
  “规矩是马五爷定的,这话你跟马五爷说去。”混混对杨爱娣冷眉瞪眼,完全不似刚才对白辛夷的态度。
  “别的地段保护费只收三成利,偏偏这一片要六成利,这不是逼死人吗?”旁边一个卖糖人的老人说。
  另一个卖报纸的报童小声附和:“就是,这一天天的都白干了。”
  “你们找死啊,有话找马五爷说去,看看马五爷像不像小爷我这么好说话。”
  周围的人顿时不说话了,人们似乎对马五爷很畏惧,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这个兄弟借一步说话。”白辛夷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懂得在现实面前适时地低头。
  也怪她考虑不周,一时忘了这是一个不讲理的世道,除了租界的巡捕房收钱,还有帮派收取保护费这茬。
  白良杰和杨爱娣都是老实人,也没做过生意。以为在自家门口摆摊,又交了管理费卫生费给巡捕房,就万事大吉了。
  混混叫王三,人虽然混,但及爱面子,对白辛夷的识相很受用。
  王三跟着白辛夷走了几步,问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这位兄弟,你口中的马五爷是青帮的吗?”
  “当然是青帮的了,别看这是法租界,法国人在我们青帮面前也要掂量掂量。当年,我们杜爷可是将法国人好一番戏弄。”王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白辛夷一看有门,连忙说道:“我认识你们的小杜爷,你们小杜爷也说了,让我有事找他。可我知道小杜爷贵人事忙,这点小事也不好打扰他。还请您和马五爷说说,通融一下,三成利,我保证每个月按时缴纳,绝不偷奸耍滑,说三成利就是真正的三成利。”
  “小姐认识小杜爷?”王三看白辛夷的目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见过小杜爷,可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位小姐居然认识小杜爷!
  “小杜爷为人仗义,一连帮了我两次,在沪渎寺还因为帮我和警察局长的女儿唐欣争执,让我有什么事找他。”
  王三一下就相信了白辛夷的话,一是因为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二是因为在上海滩,还没有几个人敢拿小杜爷作伐子。
  “我刚刚有眼无珠,不知道您和小杜爷是朋友,还请小姐和小杜爷多美言几句。”王三一副怂样,早没了刚才的嚣张。
  白辛夷也是佩服这些人了,一个个“能屈能伸”。既能挥得了砍刀,又能装得了孙子。
  “您放心,这事我不会和小杜爷说的。我知道,这是你们的规矩,我也不敢破,只是麻烦你和马五爷说一声,请他高抬贵手。我们家愿意上交三成利,以求马五爷的保护。”
  “小姐放心,我回去就和马五爷说。”王三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姐,我给您提个醒,马五爷这人可不怎么好说话,我看您不如和小杜爷说。”
  白辛夷当然知道马五爷不是好人,不说这些帮派平时做的坏事了,单说马五爷收小商贩六分利,就不是人干的事。辛辛苦苦一整天,一大半的钱都进了别人腰包,简直能憋屈死人。
  她让这个混混和马五爷说一声,也是不想越过马五爷直接找杜宇轩。这样的话,就彻底得罪了马五爷。
  最后,王三给白辛夷说了一堆的好话,又将自己和手下推倒的摊子扶起来,将砸坏的烟箱和散落在地上的香烟捡起来后,丢下两个大洋跑了。
  直看得围观的人差点惊掉了下巴,青帮的混混啥时候这么“懂礼”了?砸坏的东西还能赔偿?
  等围观的人散了,白辛夷和父母一起将砸坏的烟箱收起来,把损坏不厉害的烟卷整理出来,低价售卖,破碎厉害的直接扔了。小混混丢下的两个大洋,多少挽回了点他们家的损失。
  “辛夷,你和那小混混说了什么?他居然给咱们赔礼?”杨爱娣担心女儿惹了不该惹的人。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告诉他,我不但和杜宇轩认识,杜宇轩还帮过咱们家。”
  杨爱娣还是不放心,“那杜少爷会不会?”
  “您忘了那次在沪渎寺的时候,杜宇轩是怎么帮咱们的了吗?您看他像坏人吗?”
  白辛夷还是挺相信自己眼光的,以她对杜宇轩的观察。杜宇轩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毕竟,能进帮派的人怎么能算好人呢。
  之所以说杜宇轩不是坏人,是因为他和他的父亲在面对日寇时所表现出的民族大义。
  “就凭杜少爷能说出那些话,就不是一个坏人。”白良杰无形之中已经把女儿当成了主心骨,女儿说好的人,那人肯定就不是坏人。
  杨爱娣和白良杰一样,不知不觉中也把女人当成了主心骨,问道:“辛夷,咱们今天还卖凉粉吗?”
  “卖吧,这么多碗咱们自己也吃不完。我回去换下衣服,回来和爸一起卖,您去洗菜做饭,别晚了小祺小庭吃饭。”
  白辛夷身上还穿着一身练功服,看起来有些怪异。
  白辛夷回去换了衣服,用托盘将一碗一碗的凉粉端来,和白良杰一起售卖。
  她人长得好看,笑容甜美,声音又好听。才一个多小时就卖出去了二十几碗,都赶上白良杰半天卖的了。
  五月份的中午,太阳已经很晒了,白辛夷和白良杰坐的地方没有一点遮挡物,父女俩脸晒得通红。
  “我明天去买个遮阳伞,以后太阳越来越毒,别没赚到钱,把人晒伤了。”白辛夷和白良杰商量。
  “还是我去吧,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少去那些乱糟糟的地方。”
  父女俩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人了,便收了摊回家。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加上又被太阳晒了一两个小时,多少影响了白辛夷的心情。但好在有杜宇轩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在,事情总算解决了。
  她说什么都得好好谢谢杜宇轩,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帮她了。
  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感谢杜宇轩呢,杜宇轩就来找她了。还送了她一个大花篮,说是赔礼。
  白辛夷简直受宠若惊,杜宇轩为什么要给她赔礼?明明是他一次次帮她,怎么反倒要给她赔礼了?
  “你干嘛要给我赔礼?”白辛夷实在想不通。
  “我治下不严,手下的人欺负弱小毁了你们家的摊子,还狮子大开口要六成利。这是二十块大洋,作为损坏你们家东西的赔偿。”
  “真的不用你陪。”白辛夷哪好意思要杜宇轩的钱,“那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那人已经赔了我们两块大洋了。”
  “定好的商贩交三成利,我们提供保护和管理,规矩不能破。是他们先坏了规矩,又砸坏你们的东西,必须赔偿。不然,就会失了道义。”
  白辛夷想说,你们收保护费本来就不对,还谈什么道义?可她不能说,现在是乱世,不能用后世的思维看待人和事。
  看杜宇轩坚持,白辛夷只好退了一步,留下十个大洋,将剩下的十个大洋还给了杜宇轩。
  为了表达对杜宇轩的感谢,白辛夷决定为他唱一首歌。
  “小杜爷,您想听什么?”
  “白小姐会不会唱申曲?”
  “会唱,但唱得不好。”白辛夷想了一下后回答。
  申曲就是沪剧,也称上海人的歌。原身十岁时随父母从杭州来到上海,整整九年的时间,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唱申曲应该没问题。
  说到十岁,白辛夷忽然想起来。她明明有原身的记忆,可为什么她不记得原身十岁以前的事?那段记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能为我唱一段申曲吗?”杜宇轩的眼中带着怀念,平时略显凌厉的眸子,也柔和了不少。
  “好!”白辛夷虽然不知道杜宇轩一个时髦洋气的大少爷为什么对申曲情有独钟,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秘密,杜宇轩也不例外。
  白辛夷上了台,和乐队的乐师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清唱申曲《黄慧如与陆根荣》里的一段主仆相恋。
  “好一个真诚君子的乡下人,心地善良世上少。使得我更加钦佩爱慕他,斗胆相求把心意表。任凭风吹浪又打,效学那牛郎织女渡鹊桥。陆根荣,可知我一生追求真情爱,岂能被无形的樊笼锁得牢………”
  台下的杜宇轩似是听醉了,他定定地看着台上,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有星辰落入了他的眼睛里。
  不知不觉间,眼睛竟有些湿了。
  其他的客人虽然不喜这种清汤寡水的戏曲清唱,但因为是小杜爷点的,没有一个人敢置喙。也少了平时的喧嚣,安静地陪着杜宇轩听了一耳朵的申曲。
  白辛夷下了台,招来一个侍应生,让他端五杯红酒和一杯桔子汽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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