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65节
假死脱身去往雍州的计划,看来需提前执行了!
她拿起丝帕擦了擦泛红的鼻头,暗暗做下决定...
再说说三皇子那厢。
赏花宴那日,蒋小夫人突然从京城赶来,将瑞王妃气晕的消息很快在扬州城不胫而走。
从王府出来的女眷们脸色憋得紫红,迫不及待冲进聆心阁,眉飞色舞对错过宴席的夫人们描绘当时的场景。
蒋小夫人当日穿得花枝招展,满头浮翠流丹,通身珠光宝气,尽显蒋家的财大气粗。
蒋小夫人扭着风情腰肢,在二位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步入正厅。
正对着一株杏花树作词的五皇子当即收声,瞪眼惊呼道:
“呀,这不是...三哥在京城新纳的小妾?”
要说瑞王妃还真是沉得住气,在众位宾客好奇的目光中,仍能保持端庄大方的微笑,招呼下人安排蒋氏入席。
当侍女端着一碗蟹脚蒸蛋至蒋小夫人桌前,蒋小夫人柳眉高挑,急忙用手帕遮挡在鼻下,一脸厌弃道:“好重的腥气,快拿下去,我如今可吃不得这东西。”
在场宾客神色微变,蒋小夫人入席晚,不曾听到瑞王妃在宴席刚刚开始时讲述这道蟹腿蒸蛋的妙处。
原来瑞王妃从京城御厨手里学来一道药膳,特意择取春日里太子蟹脚上的鲜肉,同几位药材调配在一起,再混合蛋液上屉蒸煮。
常言道:百草回芽,百病发作,就是说春日里最易上火生病。
贴心的瑞王妃特意备下这道去火药膳,得到宾客们的连声称赞。
见蒋小夫人在宴席上挑三拣四,瑞王妃终于沉下脸色。
以往在京城王府里,她看在三皇子的情面上,对刚刚入门的蒋氏多有忍让,却让她蹬鼻子上脸,居然在众多宾客面前落下她的颜面。
如今三皇子正在后花园招惹新人,蒋氏因娘家经营不善,害得三皇子赔上不少银钱,三皇子对蒋氏的态度逐渐冷淡,此次离京,更是压根儿没提携蒋氏同行一事。
没想到蒋氏竟厚着脸皮追过来。
瑞王妃睥向桌后的蒋小夫人,笑道:“你从京城赶到扬州城,一路奔波,体内火气重,这道药膳于你最是滋补。”
蟹脚性寒,这道药膳在怀有身孕的蒋小妇人眼中,不下于落胎的猛药。她不禁怀疑王妃已经得知她有了身孕,想趁机让她一尸两命。于是她也顾不及等着三皇子回来再提及此事。
蒋小妇人推开侍女奉上的蟹脚蒸蛋,笑盈盈看向瑞王妃,高挑的眉梢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有劳姐姐费心,只是如今我有了身孕,郎中特意叮嘱,不可碰生冷的食物。”
在场宾客闻言,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纷纷起身,在洪知府的领头下,络绎不绝恭喜王府即将喜添新丁。
众人不明真相,但端王妃却清楚蒋氏入门还不足三月。
瑞王妃只觉刚刚服下的补血汤药在胸腔翻涌,于是在宾客热情洋溢的恭维声中,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厅内当即乱成一团。
等到三皇子匆匆赶来时,瑞王妃已被下人抬去后院请郎中医治。
当宾客们陆续离去后,三皇子阴沉着脸,扯起蒋氏回到厢房,进了屋后,直接扬起手狠狠一耳刮子甩在她脸上。
蒋氏被打得珠钗乱飞,劈里啪啦洒落一地,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王爷竟会在自己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对她大打出手。
三皇子咬牙切齿问:“说!是谁帮你到扬州城的?”
蒋氏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跪在屏风墩座下瑟瑟发抖,她颤声道:“是妾身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迫不及待想亲自告知王爷这个喜讯。”
三皇子脖间青筋暴起,忍不伸手掐住蒋氏的脖子,恶狠狠道:
“兵部尚书担心扬州城失守,一早下令封死通往扬州的城门。没有兵部或皇城司的令牌,除了朝廷辎重和飞鸟,任谁都踏不进扬州城。你一路大张旗鼓而来,是想让本王被人参奏目无法纪,以权谋私吗?”
蒋氏被三皇子野兽般疯狂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嗝。
三皇子厌弃地松开手,冷冷道:“你若不说,就别怪我不顾以往情分,将你送至衙门,以侵占战时通衢之罪关押大牢。”
蒋氏没想到自己千里寻夫的举动,居然触犯了大梁律法,她慌忙道:
“是明月县主,妾身在抵达扬州城外时,的确遭到守城官兵遣返,妾身见入城无望,便准备折返,却遇到狩猎归来的明月县主。明月县主认出瑞王府的马车,与我主动攀谈,在知晓我的身份后,她帮我进了城...还为妾身编造遭遇流匪的谎言,说是如此一来,即便妾身没有入城令牌,也不碍事。”
听到蒋氏哆哆嗦嗦道明事情原委后,三皇子再也按耐不住,愤怒地将手中茶杯摔在价值不菲的蜀绣山水屏风上。
好你个裴明昭!何时学会这种阴损的招数,十万火急从荆州赶回来,就为了破坏他同穆小姐之间的好事。
在蒋小夫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三皇子眸光转冷。
裴明昭,既然你棒打鸳鸯,小王断不容你同穆家那只公鸳鸯逍遥快活。
镇南王府,
饭厅内,裴明月兴冲冲为裴明昭盛上满满一碗浓白的鱼头参汤,放在他手边。
“营中伙食粗糙,哥哥这一趟辛苦,快喝碗鱼汤补补身子。”
裴明昭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鱼汤,迟迟没有动箸。
乳白的的鱼汤,袅袅热气扑面,让他不禁回忆起穆清灵在兰亭香院温池内,只露出半张绯红小脸的画面。
女子如小鹿一般慌张的黑亮眸子,在氤氲缭绕的温池里蒙上一层水汽,显得娇媚又可爱。
裴明月见兄长对着桌上的鱼汤露出含情脉脉的傻笑,不由心中一痛。
兄长在军中都吃了些什么残羹冷炙?堂堂镇南王爷,如今看到碗热乎乎的鱼汤就能笑出声,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日她定要带哥哥去仙目斋开开荤。
“今个儿瑞王府宴席上的精彩场面,想必三日内就会传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嘿,总算没辜负我天天绕着城门口打猎,总算逮住了蒋小夫人。”
裴明月一边感叹,一边往兄长碗中添肉,她好奇问道:“不过,哥哥怎知道蒋氏有了身孕?”
裴明昭喝了一勺鱼汤,淡淡道:“起初我也不知,是暗探发现蒋氏在沿路药铺购入安胎药,我便决定让蒋氏入城,好给三皇子找些正事做。”
裴明月恍然大悟,随即开心笑道:
“的确该让三皇子消停消停。哥哥你是不知,自打他来了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宴席似流水不断。三皇子这只笑面虎贯会笼络人心,哥哥与叛军打得再久些,容他在扬州站稳脚跟,还不定会给你在前线使什么绊子。”
裴明月此言不假,三皇子趁裴明昭与叛军作战期间,悄悄派人查验裴家军的编制,就是想找出裴家军超编的证据。
“我怎么觉得,哥哥这次使出的手段,颇有穆公子的影子。你以前可是从不屑从内宅下手的。”
听了妹妹的调侃,裴明昭剑眉微挑,沉默地喝着手中鱼汤,待碗内鱼汤一滴不剩,他突然开口,语气平淡。
“明月,你觉得穆小姐这个人如何?”
裴明月专注于碗中排骨,随口回道:“穆小姐美得不似凡人,就是可惜身子骨弱了些。”
“我想让她做裴家的女主人。”
瞬间,裴明月刚刚喝下的一口鱼汤全喷了出啊来,她顾不得擦拭嘴角,惊讶地瞪圆了眼,惊呼道:“哥哥你是认真的?”
见兄长神色坦然应下,裴明月拍了拍胸口顺气,歪着头疑惑问道:“哥哥莫非同三皇子一般,也瞧上穆家的万贯家财?”
裴明昭淡淡一笑:“南方有佳人,君自倾慕之。”
西北侯与侯夫人英年早逝,因此,裴明月自幼散养惯了,不似其他贵女子整日受家中熏陶,脑海里有着明确的等级观念。
所以当裴明昭突然提出想要迎娶穆家小姐,并说他仰慕其绝世姿容时,裴明月倒是没有在意二人身份之间的巨大差距。
“看来...日后我要省着些花。穆家富可敌国,聚宝斋里的宝物随便拿出一件都是稀世珍宝。穆清池对他妹妹宠爱有加,出嫁那日穆家拿出陪嫁定然吓人,我怕搜刮尽王府四壁,都不够给哥哥你撑场面的...”
裴明月看向满当当一桌佳肴,不由心生懊悔。哥哥一盆鱼头汤便能打发了,这些烧钱的饭菜,自然要等着新嫂子入门后,再拿出莱撑场面。
裴明昭瞧见一脸精打细算的妹妹,心想穆小姐还没入门,他的妹妹已经得了此女子的几分真传。
镇南王用兵如神,只十日的功夫便攻下荆州,并亲手斩下叛军之首梁逊的项上头颅,快马加鞭,送至金銮殿。
殿中百官哗然。
传闻梁帝看见紫檀木匣里荣亲王死不瞑目的人头,顿时泪流满面,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三皇子一党的臣子们愤然指责镇南王残害皇室。陛下曾下旨要活捉梁逊,镇南王却对陛下的旨意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虽然此次镇南王打了胜仗,但陛下定要赏罚分明,以免助长此人嚣张气焰。
当然,也有一些臣子反对,直言战场刀剑无眼,镇南王原本只想擒贼先擒王,结果遭遇梁逊誓死抵抗,失手要了他的性命。如今镇南王刚刚立下汗马功劳,陛下若是落下责罚,岂不显得鸟尽弓藏,
金鸾大殿上,两方人马各执己见,吵得热闹非凡。一时有臣子指向梁逊刀口整齐的断颈,说这伤口分明是一击毙命,哪里来得失手杀人一说。一时又有臣子站出来冷嘲出言之人可是仵作出身。
最后,梁帝被金阶下叽叽喳喳,如市井泼妇般喋喋不休的臣子们吵得心烦意乱,最后抱起装有五弟脑袋瓜子的紫檀木匣,去太庙找先帝灵位告罪去了。
与京城的风向不同,如今扬州城中,私下里议论最多的...便是瑞王妃在宴席上失态晕倒一事。
关于此事,到最后居然流传出两种大相径庭的说法。
第一种是:蒋氏入王府不足三月有了身孕,足以证实瑞兴王早在纳下蒋氏前,便与她有了首尾。
瑞兴王抬一位商贾之女入府做妾不说,还在王妃小产不足半年的时间里,就让身份低微的女子有孕,这对瑞王妃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不过另一则传言好似更叫人信服,其中提到,瑞兴王之所以没有在王妃晕倒后及时现身,原是在后花园被穆家小姐缠住了。
蒋氏的身孕虽然来得不光彩,但毕竟是为王府添丁的喜讯,瑞王妃就算心中不悦,也不至如此失态。
传闻真正让瑞王妃动怒的,是她好心宴请来为自己锻造头面的穆家小姐做出的背信弃义之行。
根据王府下人所言,穆小姐从偏厅悄悄溜进王府后花园,恰巧邂遇在水榭凉亭里赏景的瑞兴王。
想要攀高枝的穆小姐内心窃喜,主动上前攀谈不说,还借着给瑞兴王展开画轴的机会搔首弄姿,刻意撩拨。
这幅场景被王府下人看入眼中,于是急忙禀告给招待宾客的瑞王妃。得知真相的瑞王妃怒火攻心,从而引出了后面的热闹...
由于第二个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还有瑞兴王府的下人作证。
一时间,扬州城的贵女们都在嘲讽穆清灵贪心不足,以为瑞兴王纳了商贾出身的蒋氏为妾,便觉得自己有机会攀上高枝变凤凰,不知廉耻去瑞兴王身前自荐枕席。
更有甚者,将穆清灵数年前拒绝苏韶渊一事拿出来品味,断言穆清灵当年瞧不起苏韶渊官职小,才会退了对方的婚约。还好苏家积福,没有娶她这个攀龙附凤又水性杨花的女子。
“我就说嘛,穆清灵生得一幅狐媚模样,定会在瑞兴王府惹是生非。就是没料到她如此不知廉耻,居然敢去勾引瑞兴王,可怜了瑞王妃,居然引狼入室,难怪要气得背过气去。”
“不是有人解释,说是王妃身边的绿柳去偏厅寻找穆小姐,将她引至后花园才凑巧遇见瑞兴王。”
“如此拙略的谎言你也信。王妃是有一名贴身丫鬟名叫绿柳,不过王妃此次下江南,压根儿没有带绿柳随行。哼,穆清灵也不知收买了谁为她洗脱罪名,只可惜编造出来的谎言漏洞百出!”
听到隔壁的议论声,裴明月气得差点拔出靴上匕首冲进隔壁包厢,好替这些乱嚼舌根的女子们修修舌头。
“哥哥,你为何默不作声!你当日将穆小姐接出瑞兴王府,自然了解其中曲折。为什么不出面替穆小姐澄清谣言?”
见兄长不为所动,只云淡风轻饮着手中清茶,还出言安抚她不要生事,裴明月气得直跺脚。
“我实在不明,你为何要容忍这群长舌妇往穆小姐身上泼脏水!你就不怕穆小姐因流言所迫,最后便宜了三皇子那只笑面虎?”
裴明昭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垂眸看向杯中的君山银针。
近日,他对食髓知味的感悟更生上一层,不过是多品了几次那人亲手烹过的茶,如今却觉得由他人经手泡出的茶,总少了一些味道。
既已如此依赖此人,便更没了放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