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不请自来的夏老先生
夏老先生的到来，让整个宴会厅，确切的说，是让叶老爷子以及庄眉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
他拄着拐杖笑眯眯的站在两人面前，一副多年好友的模样。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三人之间的过往关系，陆轻澜都要被他骗到了，然而想到照片的怀疑，她在心里对这个人更加无感起来。
她和叶庭深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对夏老先生的防备，不再过多思考，两人相携朝大厅走去。
“小眉，生日快乐。”夏老先生率先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笑的一如往昔，仿佛这么些年的怨恨全都不存在。
“你……你……”庄眉心中复杂，对于夏老先生，从当年到现在，她都是如此，她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两人还会见面，甚至他对自己的态度还像当年一样温柔，不由的，她近段时间以来的委屈悄然爬上了心头，她几乎是带着哽咽和撒娇把话说完整的，“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里的变化，叶老爷子是最先察觉到的。
心中一声叹息，他连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甚至是想法都没有了。
夏老先生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一见他这个样子，心里觉得舒服极了，多年来的郁闷和不甘稍微得到了缓解，只是，这还不够。
他上前一步，态度依旧亲昵：“最近来b市看看，正好遇上你生日，想想我们三个也几十年没见了，这次错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哪个机会了。小眉，你一点都没变，还和从前一样漂亮。”
明知道不应该，庄眉还是没出息的红了眼眶，这样的安慰，在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想放弃。
“谢谢……”她声若蚊蝇。
夏老先生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叶老爷子，眼中含了一丝嘲讽：“建国，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没有。”叶老爷子勉强扯了扯嘴角回应他。
“最好没有。”夏老先生接口，意味深长的加了句，“否则，我会以为你对我还在愧疚，毕竟……当年的事并不光彩，是吧？”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说的话全都落入了周围几人的耳中。
叶老爷子感觉到周围人射来的惊讶疑惑的目光，心里不是很舒服，当年的事，或许不光彩，但他始终不曾后悔。
夏老先生冷眼瞧着他的冷静，心里恼火的不得了，正想再发作，陆轻澜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夏老先生，谢谢您的满天星和照片。”
明明嗓音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力量在里头。
夏老先生身体明显一僵，即便很快恢复了过来，但依旧没有逃过陆轻澜和叶庭深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他想掩饰，却忘了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陆轻澜挑了挑眉，溢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夏老先生没有听清楚？对了，听夏子轩说，你们这几天在香港？”
原本只是试探，但他的反应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夏老先生没想到她会这么难缠，更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出卖自己！
一时之间，他有些恼羞成怒：“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对长辈，你就是这么说话的？”
“夏老先生若不是忘了，早在a市的时候，您的那些所作所为让我们一早就表示，您并不是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长辈，既然没有长辈的样子，何来尊敬一说？”叶庭深淡漠出声提醒，直到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才再次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还是说，需要我把a市所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短短几句话就拿捏住了夏老先生的短处，他气的双拳紧握，若不是周围人太多，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可是他不能！
不过，儿子不行，不代表就不能动他的老子！
想到这，夏老先生猛的转头，不满的向叶老爷子嚷嚷道：“建国，这就是你叶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原以为凭着叶建国对自己的愧疚，他会出声教训下叶庭深，没想到——
“我相信庭深，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你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放眼里。”叶老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的十分公正。
可这话听在夏老先生的耳中，就换了意思了，他不就是想说是自己上赶着要被人收拾的么？
一口浊气在胸口晃荡，夏老先生气的脸色阴晴不定。
叶庭深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面无表情的说道：“夏老先生，如果您是来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的，那我们欢迎，如果不是，我可以替您联系夏子轩，或是……夏岩。”
“你……你……”夏老先生胸口不断起伏，最后却也只能恶狠狠的扔下一句，“我自然是来参加生日宴的！”
勉强收敛了怒容，他才再次看向庄眉：“小眉，结束后一起喝杯茶吧。”
不是询问，而是直接通知，并且直接忽略了叶老爷子。
庄眉的脑子自他出现后就变的浑浑噩噩的，没有细想，她点头答应：“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夏老先生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其他人，有失望，有微愣。
生日宴准时开始，表面上看还是那么热闹，但事实上，早就有了微妙的改变。
叶庭深给夏子轩打了个电话，直入主题：“你爷爷出现在了我妈的生日宴上。”
夏子轩沉默了几秒才出声：“你相信我，你打电话来的前一分钟我才知道。”
“我信你。”叶庭深顿了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夏子轩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最终沉沉叹了口气：“如果……我爷爷真的……一意孤行的话，我……不插手。”
叶庭深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协议，如果夏老先生还不能够死心，那么，他不会放任不管。
挂了电话，陆轻澜走到了他身边：“和夏子轩打电话？”
“恩。”叶庭深并不瞒着她，余光将主桌上的诡异尽收眼底，说道，“累不累？累的话我们先回去？”
她现在是孕妇，就算先走也无可厚非。
陆轻澜却是摇摇头：“再等一会儿吧，毕竟才开始没多久。还有，夏老先生的来意，我们还没彻底弄清楚。”
“好。”
他们做好了夏老先生有可能会在宴会上有所动作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到宴会结束，夏老先生都没有做什么，甚至是说什么，表现的就好像是一个单纯来参加生日会的宾客一样。
“小眉，”夏老先生站了起来，笑道，“不急着回去吧？一起喝杯茶吧？这么多年不见，有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叶老爷子眉头一皱，他知道夏老先生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说的，换做以前，他肯定会阻止庄眉，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要私下两人再见面？可也仅仅是以前，那天庄眉说的话还在脑中飘散不去，尤其是她今天还做了那样的事。
狠下心肠，他没有去干涉。
庄眉一直在等叶老爷子开头，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甚至只要一丝不愿意的神情，她都会拒绝。
可他没有。
失望的情绪再次将她吞噬。
夏老先生来之前就查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现下的情况更符合他意，于是他更加体贴的对庄眉说道：“小眉你怎么了？心里有事儿？要不一起聊聊？就像以前一样。”
庄眉心里堵着气，明知道不该，可还是答应了，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好。”
叶老爷子失望，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庄眉忽然有种自己在唱独角戏的感觉，刚想开口叫住他，却听见叶庭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妈，你确定要和夏老先生出去聊一聊？”他轻嗤，话音里毫不掩饰失望和嘲讽，“在知道夏老先生仍旧不放弃对付叶家，对付我之后？在明知道夏老先生不请自来的不怀好意之后？还是说，你决定好了不再要叶家这个家？”
他算是真正明白了，夏老先生或许迫于形势不得已放弃了对付自己，但对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依旧耿耿于怀，所以，他换了种方式，铁了心要破坏庄眉和叶老爷子了。
不是因为当年的爱，仅仅是因为……不甘。
庄眉被他的话堵得进度不得，脸色变了又变。
夏老先生深怕她改注意，连忙说道：“小眉，朋友之间聚一聚没有这么严重吧？至于你儿子说的那些，你就真的相信？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其实……”
叶庭深不屑的打断他，神情淡漠：“夏老先生，你凭什么认为，你的话有人会相信？”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下了面子，夏老先生差点恼羞成怒。
叶庭深只当看不见，嘴角的讥讽愈发的浓厚，他看着他，一字一顿：“夏老先生，你的不甘心，不过是你自尊心作祟而已。当年就算没有我父亲，你也不可能和我母亲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老先生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就开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