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10节
她说着一拍桌子,指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八个大字,怒道:“周宝贵,跟你说了好几遍坦白从宽了,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居然还想把故意杀人编成过失杀人?”
老周无奈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不然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他,我还好心给他拿了干粮吃。晚上叫他过来,我准备好了酒跟下酒菜,可他非要弄死一条狗,我们可不就吵起来了吗?我以前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会杀人,真的是不小心弄死的。”
兰静秋还想说什么,外边有人敲门,是东子,他把洛生海叫出来:“曹所长亲自带人去了现场,还要求我们把刘小玉跟周保国都带来派出所,就差说这案子归他们了。”
刘小玉是周宝贵媳妇,洛生海让付建国去周家盯着人,这边一确定跟老周有关,那边就把他媳妇跟儿子都控制了起来,本来要带去刑警队,结果老周被兰静秋带来了派出所。
洛生海失笑:“这是要抢功啊!”
东子指指里边还在审问的兰静秋,“这小姑娘大半夜的一个人冒险抓人,能不抢嘛。”
兰静秋真没想着抢功,她只是觉得老周有问题,忍不住过去查探查探,她也没想到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秘密基地,还顺手把人给抓了。
洛生海推门进来,当着老周的面对她说:“这边我跟东子来审,你去看着刘小玉。”
兰静秋还没反应过来刘小玉是谁,老周就疯了一样跳起来:“不要搞她,跟小玉没关系,我都认了,你们问什么我都说了啊,不要审她!我求求你们了……!”
他说着又拿头开始撞桌子,兰静秋跟洛生海对视一眼,两人都十分肯定,刘小玉就是这件连环杀人案的突破口。
第13章 他真狠
刘小玉个子不矮,怎么也在一米六往上,从年近五十仍旧好看的眉眼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她跟周宝贵从外形上来看并不相配,可周宝贵却说他是她的命,而不是反过来,兰静秋对两人的感情愈发好奇起来。
刘小玉没来过派出所,她紧张地捉着衣角,见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这才放松下来。
兰静秋帮她倒了杯水,又走了流程,确认了身份,这才说:“别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
“说什么啊?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家老周。”刘小玉一脸迷茫。
兰静秋眼睛眯了眯,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着这位的脸是个纯善的,结果一张嘴就装糊涂。
“是吗?周宝贵已经承认他杀了人,他说你儿子周保国也参与其中,对于你丈夫跟儿子做的事,你什么也不知道喽?”
刘小玉瞬间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嘴唇问:“老周说保国也帮着杀了人?”
“也?”兰静秋挑眉,“看来你对他们俩的事不是一无所知啊。”
“姑娘,能让我见见老周吗?我想见见他。”
兰静秋摇摇头,语气生硬地道:“让你见他干什么?对口供吗?知道什么你就赶紧说,不知道我们就放你回去。虽说你没有教育好周保国,可你丈夫跟儿子杀再多人也跟你没关系,除非你知情包庇了他们!”
兰静秋一开始还挺和气的,现在不耐烦起来,刘小玉就有点慌,她被带走时看到警察从周保国床底下搜出了斧子还有带血的衣服,这时又听见这姑娘说‘杀再多人’她就急了:“没有,我没有包庇他们,我儿子也没犯法,都是老周一个人干的。”
兰静秋正假装不耐烦地在笔录纸上划拉着,听见这句话,诧异地抬头看着刘小玉,她还以为得费点功夫,哪想到这么快就交代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周宝贵杀人的?”
刘小玉又犹豫起来,显然她知道周宝贵想拉她儿子下水,就想摘出她儿子,不想害周宝贵,但她又不知道周宝贵交代了多少。
兰静秋只好接着诈一诈了,“他杀的第一个人应该是在你生周保国之前吧。”
刘小玉正捧着水杯犹豫,一听这话,手一松,水杯差点翻倒。
兰静秋眼疾手快,伸手把水杯扶住,放到一边,皱眉道:“没必要这么惊讶,我们要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一家子都传讯到派出所来,我一开始就说了,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坦白从宽,如果你儿子真的没有涉案,我们不会冤枉他。”
刘小玉眼眶突然红了,看着兰静秋小声问:“你们都知道多少?他都说了什么?”
兰静秋心中好笑,刚才她还以为刘小玉也跟周宝贵一样奸猾,没想到居然这么脆弱,还幼稚,这是想让警察帮着她对对口供,她再选择性的说吗?
“不想说算了,反正我们有证据有口供!”兰静秋说着合上她的文件夹,起身就要走。
刘小玉想到儿子床底下那些东西,急忙道:“姑娘,你别急,我说!我知道什么我肯定说,这事真的跟我儿子没关系,你也说了老周杀第一个的时候,保国还没出生嘛。”
兰静秋松了口气,这就确定了周宝贵杀了不只一个人,而且刘小玉知情。
她叹口气,重又坐回来,嘟囔着:“磨磨唧唧的,要说赶紧说。”
“好,我说,我说!”刘小玉抖着手,眼里泪花闪着,兰静秋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刘小玉居然先说起了跟周宝贵的关系。
“我们两家是邻居,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有一口好东西都要留着给对方吃。那年粮食不够吃,我饿得不行了去河边捞鱼,结果头晕掉下河,差点被水冲走,是他发现了我,把我救了上来。”
“也就是说他不只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没错,可我家里却想把我嫁给肉联厂主任家的儿子,我不同意,跟他私奔了!”
兰静秋愣了下,没想到老周那样的人还曾经这么浪漫过,这两位看来是真爱了。
刘小玉眼神都柔和起来,显然私奔这事在她看来也挺浪漫的。
“可惜我们没有介绍信,只能往村里跑,可村里人也特别警醒,一看见陌生人就要往上汇报,我们两个躲在村外的破庙待了几天就被人家发现了,把我们当盲流遣送了回来。我名声也没了,大家都知道我跟着男人跑过,我家里再不乐意也只能让我嫁给他。”
兰静秋听得认真,外边的东子却跟洛生海说:“这得说到猴年马月去?这小丫头到底会不会审问。”
他说着推门要进去,洛生海拦住他,“嫌疑犯都被控制住了,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让她问吧,知道罪犯的家庭背景,心理路程,以后才能更快锁定嫌疑人。”
东子不由道:“洛队,你对这丫头挺包容的嘛。”
“我倒是想骂她一顿呢,可人家又不归我管。”洛生海也挺无奈。
“那还不简单,调过来吧。”东子看起来对兰静秋很感兴趣。
洛生海只是摇摇头,不置可否。
审讯室里刘小玉还在讲着他们怎么结婚的,又怎么被家里赶出来租房子住。
兰静秋一直装着没耐心,其实她耐心很足,可他们这些事真没必要听细节,就是一对不被家里支持的小夫妻相亲相爱建立家庭的过程。
“你家跟他家都不管你们了,应该没人催着你们生孩子吧。”
刘小玉沉浸在往事中,虽然那时候特别苦,有时候都吃不饱,可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她说着说着眼里都有了光彩,可一听到生孩子,那点光就消失不见了。
兰静秋接着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生不出孩子的?”
刘小玉手又颤抖起来,警察连这些事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妈虽然没让我们在家住,但还是催着我生孩子,我也想着要孩子,可一直要不上,他就带我去找中医给看,还去找各种偏方。我吃过蚂蚁喝过童子尿,反正听见什么偏方就想试试,可一直没要上孩子,后来有个医生说让老周也去查查,老周当时就翻了脸,可他后来还是偷着去查了,回来后再没带我去看过病。”
刘小玉苦笑:“我想要个孩子,可没孩子也一样过。当时我们住着两间破草房,日子虽然苦但到底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他看见要饭的总要挤出点吃的给他们。”
她说着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姑娘,老周真的是个好人,他特别心善!”
“嗯,以前是个好人,后来呢?”
刘小玉眼神闪了闪,叹口气:“我们都说好不要孩子,就俩人过了,都怪我总看着人家的孩子发呆。那次他收留了一个盲流,结果那是个坏人,吃饱了喝足了,居然开始动歪心思,趁我给他送热水的时候摸我的手,我当时就让老周赶紧把他赶走,老周也气坏了,骂了那人一顿,那人说是误会,他是不小心碰到了我,又说天晚了,求老周第二天再让他走。”
“老周就把他留下来了?”兰静秋问。
“对,他说看着可怜,当时是冬天,把人轰出去不被抓走也会冻死,老周还说他会把人看住了,不让他再靠近我。那个盲流太会装可怜了,我当时都怀疑是不是我疑神疑鬼,错怪了他。”
刘小玉说着手又开始攥着衣角,用力到骨节都发白了,她不想说,可她必须得说清楚,不然警察不会相信亲爸会诬陷亲儿子。
“然后那天晚上吃完饭我睡得特别沉,第二天我起床时,那个盲流已经走了。老周让我放心,没人再欺负我,然后他就去上班了,晚上拿回来好多肉,说是捡的。”
兰静秋叹口气,这就是第一个受害者了。
刘小玉见兰静秋只是往纸上写字,没追问,就接着说:“后来我就怀孕了,我当时还以为给老周看病的医生是个二把刀,给他看错了,反正我俩特别高兴,他也说原来他没病,当时我就想,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个孩子,心里也有个寄托。等有了孩子,我们也确实和和睦睦的过了一段时间,可孩子越大越像那个人!”
“哪个人?想占你便宜的盲流?他叫什么名字?”
刘小玉艰难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听见老周喊他张兄弟。老周肯定也看出来了,对保国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打他踹他。我当时以为那晚上他没能看住姓张的,还是让他欺负了我。我虽然生气,可保国是我儿子,我不想把事说破了,让我儿子成了强坚犯的儿子,所以就只能装傻。”
刘小玉擦了擦鼻子,语气绝望又哀伤:“结果那年过年,老周堂哥喝多了,跟我说老周曾经想跟他借种,让我生个跟老周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还说老周药都找好了,幸亏没办成,不然就老周的小气劲,现在肯定连亲戚也做不成了,还说老周就是太着急,这不是有儿子了嘛。”
刘小玉越说声音越低,她嘴唇颤抖着:“我当时就傻了,我根本接受不了!我以为我是被姓张的欺负了,其实是老周干的!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一定是他给我下了药,再给了姓张的机会!”
她隐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跟委屈再也藏不住了,哽咽道:“他真狠,为了要孩子让人欺负我!居然还瞒着我!孩子长得像那个人,他还要打孩子,不是他搞出来的吗?该打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第14章 情绪化
兰静秋听着刘小玉的怒吼,叹了口气,她猜到了周保国不是老周的亲儿子,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些糟心事,怪不得老周不想让她审问刘小玉,他该不会以为刘小玉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吧。
“所以你儿子不是老周亲生的,他还经常打骂你儿子。”
“对!他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敢挑破这层窗户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吧。我也劝过他别总打孩子,可他说不打不成器。可最近保国大了,前些天老周打他,他还了手。”
刘小玉流着泪说:“他比老周高比老周壮,一下也把老周给推倒了,后来还是我出去给拦住了。当时我把他俩劝的都不生气了,可有天我看见老周趁他睡觉的时候拿着枕头想要捂他的头,我赶紧出声把老周给叫出来了。”
“叫出来之后呢?你怎么处理的?”
刘小玉无奈道:“我就把老周支走了,他就是在气头上呢,保国打了他嘛,他气晕了头,没有坏心的。”
兰静秋无语道:“倒这时候你还不说实话?还说他没有坏心?我相信你早就发现他在杀人,你就真不怕他杀了你儿子?你看见他想动手,居然还能装聋作哑!”
刘小玉擦了把眼泪,神色近乎癫狂:“我没办法,你不懂,他救过我的命,从小到大只他对我好,我不能害他,可我也劝不了他,我只能守着儿子。我跟保国一块上下班,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我想老周可能过阵子消了气就没事了,结果他又想给保国下药,我没办法,就想把他的事给捅出去。”
“所以河边的肉是你扔的?”
刘小玉点点头:“对,他经常带些肉块回来,都是煮熟的,我也分辨不出来,可我后来猜到了就不肯再吃,他就喂野狗,又时候还给盲流吃。”
这些事一直压在心里,无人可诉说,憋得难受,终于说出来了,刘小玉倒也觉得畅快。
而且越说她越恨老周,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陷在这样纠结的境地中,必须在丈夫跟儿子之间选一个。
兰静秋却叹口气,本来觉得她可怜可叹,可她一直就知道老周在杀人,一直替他隐瞒着,直到老周想杀她儿子,她才不再瞒着了。
她还不是去举报丈夫,而是用这样曲折的方式,万一那些尸块没被发现,全被野狗叼走了怎么办?
“你知道他在地下室里吃人头吗?”
刘小玉眼皮一跳,摇摇头:“什么地下室?我没管过他的事,我就知道他有时候带回来的肉不能吃。”
“你扔去河边的尸块就住你们隔壁的盲流,老周还给他送了一袋馒头干,你应该见过吧,我进地下室时,老周的筷子还插在那人的头上,你天天跟他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就不害怕不恶心?”
刘小玉攥着衣角,哽咽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着那些不是狗肉,我没看见他杀人没看见他吃人,我能怎么办?”
兰静秋没好气地说:“你发现你儿子跟那人长得像时不说出来,我能理解,但周宝贵一直打你儿子,你居然不拦着?孩子有什么错?他生下来带原罪也是因为周宝贵,如果在你心里儿子更重要,就跟他离婚,自己带着儿子过。如果你心里周宝贵更重要,就把你儿子送人,哪怕送去孤儿院呢,也比在家里天天被父亲打骂强吧!”
“谁家孩子不挨打受骂,老周其实……”
“可别再说他其实是个好人了,刘小玉,我猜你不阻止老周杀人,是因为你跟老周一样恨那个姓张的流浪汉,迁怒到了别的盲流身上!你不阻止老周打你儿子,是因为你也跟他一样厌恶你儿子!不过你对周保国的感情更复杂,又爱又恨,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爱呢,可你也恨他,恨他不是你跟老周生的,恨他是那个盲流的儿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刘小玉慌忙摆着手,眼神却无法掩饰,满是心虚。
兰静秋冷笑:“你跟老周还真是天生一对!”
外边有人轻咳一声,洛生海推门进来,朝她朝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