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分析
米卡奇回到监控室的时候，顾指火回过头来说：“坐下，你的这些朋友都很有意思，没有一个坐立不安，该干什么都在干什么，姜飞甚至还指导着那个叫张延海的业务员在做订单。米卡奇，你看出什么没有？”
“心理素质。”米卡奇观察着顾指火调好的画面，赞同地说：“一般的人面临这种处境，想着的都是尽快离开，说句不好听的话，对自由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可是这些人，完全就是一副正常生活的态度，工作度假都是不卑不亢，要是虞孟力这些经过训练的人还好说。但是姜飞、苔丝、格布船长、曹宝乙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名堂了。”
米卡奇直接把武珍丽和唐泰斯排除在外，这两个人的一系列表现几乎已经暴露了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秘密；顾指火点赞说：“不错，秘密就应该在这四个人当中，其他的人都是因为种种目的接近圈子罢了，你说说看，他们四个人都有哪些可以挖掘的方面。”
米卡奇坐下来，斟酌着说：“姜飞所做的一切与他身份不符，作为一个回归社会的隐士，姜飞看上去比大多数人幸运，出入在各种小开的场合，从没有为温饱和工作烦过神。但是他也因此出现在一系列的事件中，成为一个网红人物，我的看法是，如果姜飞没有背景，他就是《百万英镑》故事里的一个主角。”
《百万英镑》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创作的小说，发表于1893年，但是最近十年忽然大热，不仅被五十多个国家编入了教科书，好莱坞等电影公司竟然翻拍了三次，还创作出五个不同结局的续篇。原作故事很简单，讲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美国人亨利·亚当斯在伦敦的一次奇遇，两位富翁兄弟打赌，把一张无法兑现的百万大钞借给亨利，导致了亨利在一个月中的颠倒人生。
“形象的比喻。”顾指火指着姜飞说：“所以这个小伙子的一举一动现在都牵挂着无数人的心，尤其是那个叫于薇的女孩离去，让人扼腕叹息的同时，都在期盼着下一个出人意料的情节。”
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员忍不住朝屋里看了看，生怕是自己花了眼，屋里坐着的不是自己上司，而是两个文艺界的评论高手。米卡奇明白这是顾指火调节情绪的手段，怕自己的弦绷得太紧，忽视了某些东西，笑笑说：“姜飞如果真的知道原因，那我只能承认，他是演戏的高手，不枉曹宝乙一直想培养他拍电影。曹宝乙在来之前做了一件事，把他剪辑的电影《锁影》放在了网上，讲的就是姜飞解锁的动作，现在点击率正在节节上升。”
顾指火颔首说：“你认为曹宝乙的这个举动有问题？不错，他有自己的沙龙和粉丝，在离开的时候不应该这么急着把电影挂在网上。我看过现场的记录，前去的警员已经告诉曹宝乙，会和姜飞在一起，正常的举动应该是两人见面商议后再放在网上，我这就通知技术科的同事分析这部电影。”
顾指火在网上下命令的时候，米卡奇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我的看法是，曹宝乙对姜飞过于关注，一开始以为是文物方面的事，曹宝乙也是一个文物收藏家，但是现在看肯定不是，曹宝乙有着自己的目的，很可能是受人之托，要弄清楚姜飞的秘密。就象渊文笙主动来给姜飞做保镖，其实是武天铣在背后花的钱。”
这是e国情报九处提供的消息，早上在一则看似无聊的手机广告中发送给米卡奇的，米卡奇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自由，索性说出来，看顾指火能不能调查点什么出来。顾指火好不惊奇地说：“渊文笙在行动前，将这件事上报了警局，武天铣是想弄清楚马丁实验室的事情，渊文笙认为，姜飞应该知道一点内情。”
米卡奇自觉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如果渊文笙只是认为姜飞知道一点内情，肯定愿意花钱去买消息，而不会过来冒险；既然是警局备了案，肯定有自觉不清楚的内幕。米卡奇把话题转到了格布船长的头上：“格布船长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但是无论是他的职业还是他的兴趣，我们都无法了解。”
格布船长现在是元望市诺亚方舟的船长，关于诺亚方舟的一切，虽然网上是谣言满天飞，但实际上包括警方，除了看见码头上繁忙的建造团队，都不清楚方舟上的一切；至于格布船长的收藏，有死人的东西，有失窃的名画，与灰色产业链打交道是少不了的。
顾指火盯着自己的对话框，停顿了一下说：“你说错了一点，诺亚方舟已经完工了，原计划在三天后首航，参与计划的公司已经向上百个单位发出采购订单，双方正在谈判。就在刚才，律师已经找到警局，要求给格布船长自由，我们以保护和配合调查的名义暂时拒绝了，但是我们只有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说说苔丝小姐。”
米卡奇点头说：“苔丝小姐本身的简历很干净，在大学的时候服过兵役，所以会种种的战斗技巧。按照布洛克如此严密的保安措施，如果没有人在内部配合，不论是三座别墅的改造还是机器恐龙的投放都是难以实现；我们在机器恐龙出现的地方做了调查，根本没有地方隐藏，但是同样的情节出现了两次，作为负责人的苔丝小姐就难免有嫌疑。”
顾指火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在华人居多的元望市，顾指火能长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跟所有人的交流不存在语言障碍；无需借助翻译器，顾指火就能说包括汉语、日语在内的五种语言，主持警务工作也是屡有建树。这次顾指火是带着国际刑警总部的秘密通知，前来金岸俱乐部督办这件大案，如果米卡奇一点看法都没有，顾指火只好另外想办法，好在米卡奇表现得不错。
顾指火缓缓地说：“允许他们与外面联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保护对象，另外一方面就是不能把他们看得太死，什么联系都中断了，我们也就没机会寻找线索。估计这些人很快就会知道四十八个小时的事情，心态会更加放松，不要管他们，只要他们不离开别墅，任由他们活动。”
“我明白。”米卡奇说：“至少格布船长，外面的人就很急，有一大堆情况需要向他汇报。”
在格布船长与方方面面联系的时候，诺亚方舟的情报就会不断地自己跑到警方的视线里；而人在松懈的时候，很容易犯点小错，如果真的出现，就是警方的机会。毕竟随着俱乐部现场的勘查，得到的线索会越来越多，可以印证很多谈话的内容。
别墅东西楼的高度一样高，都是那种尖顶的格调，姜飞到虞孟力那边串门，发现房屋的格局也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装修都没有差别；唯一的不同，是东楼外面是车库，西楼外面是监控用的附属房屋。虞孟力的房间里坐满了人，似乎灵马出版社正在开商务会议，别墅成了他们半带度假的会场。
虞孟力看见姜飞进来，笑着问：“有事吗？”
姜飞点点头说：“我闲着没事，想和阿梅商议一下成立公司的事情，顺便让你们出版社准备一个宣传的方案。”
阿梅轻松地接过话茬：“你是担心你的出面会有不良影响，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你的谜面越多，和你做生意的商人就会考虑得越多，只要甄总能提供订单，剩下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都猜测卧室里没有监控，会有监听，所以两人说话都隐晦，虞孟力等人听了都无声地笑了出来；作为情报老手都明白，姜飞是在没话找话说，实际上是因为姜飞是个平常人，总感觉与同谋者站在一起才有安全感。但是杰克摩斯等人不知道，在他们看到的关系以外，姜飞和虞孟力还有一层看不到的联系。
虞孟力起身给姜飞拿了罐咖啡说：“来了就坐坐，我们也是在闲聊，你师父有消息了吗？”
“没有。”姜飞拉开易拉罐的扣环说：“你们和警方都没有办法找到，我上哪儿能有消息，或许他就是想这样，来找我的时候突然出现，根本不给我掌握他去向的机会。”
姜飞这个师父是姜飞和虞孟力杜撰出来的，要是能找到那才是怪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无论是房间里的杰克摩斯等人，还是监听室的米卡奇等警员，顿时都有些迷糊，难道在虞孟力的眼里，问题的终结点还是在那个不能确定的人身上。
姜飞和虞孟力等人又聊了一会天气和午餐的花样，便一起说些着来到健身房，健身房别看小，却划分为器械区和瑜伽练功房，边上还有泡池、桑拿房的设备。一个全能的机器人负责指导健身和管理设备，瑜伽练功房有大落地窗，瑜伽毯小哑铃放在地上，看阿梅开始锻炼，姜飞走到了落地玻璃前。
阳光明媚，姜飞能看到别墅前的那个人工水池，喷泉将水喷洒在池外的一大片鹅卵石地上，洁白的水漫过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从不同的途潺潺径流回池中，如此循环不断。旁边的芭蕉树翠绿，在阳光下宛如碧玉，照得人有些刺眼；修缮整齐的草坪上有着星星的小花，也不知道是野花，还是人工播撒的种子，蓝的、白的、粉红的……
渊文笙走到姜飞身边说：“不要摆出渴望自由的造型，警方的保护只有四十八个小时，你要为以后的安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