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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痨小姐 第9节

  算是跟她翘班这点事杠上了。这次卢米没生气,他帮她了,所以他说什么都对。
  涂明觉得涂米对他突然殷勤起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变了三次花样要请他吃饭。一次说去吃日料,一次说去吃火锅,还有一次问他要不要去夜店。变脸跟翻书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用意。
  “我是这么想的老大,今天翘班是我不对,以后我不翘了。您替我出头,是真爷们,我十分感激。这顿饭您今天不吃,咱们就挂帐,反正只要您想吃随时都有。”卢米跟涂明叨叨叨,真把涂明当自己人了。
  “缺你这顿饭?”涂明心平气和拱她火,想看她什么时候撂挑子。
  卢米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把子义气,涂明说什么她都不会恼火,至少今天不会:“老大我知道您不让我翘班都是为了我好。我把话撂这了,打今儿起好好上班,再也不翘班了。”
  “上次你说迟到早退管我叫爷爷。”涂明提醒她。
  “得嘞爷爷,下次不了。”
  …
  涂明懒得搭理她,把手机丢在一边彻底晾着她,到了下班的时间收拾好就出办公室,卢米见他出来了,合上电脑拎起包就跟了上去,赶在电梯关门前走了进去。
  电梯里还有别人,也都知道今天公司楼下打架的事,偷偷瞄卢米,被卢米抓个正着。她眼睛一弯,笑又非笑:“要看人就光明正大的,别跟做贼似的啊~不就是打个架么,瞧瞧你兴奋的。下次你遇屈儿,我也帮你。”
  涂明看她一句一句的真不吃亏,心想这刺儿头也太不好惹了。到了一层,人下去了,卢米住嘴了。扭头对涂明乐:“老大去哪儿啊?”
  “回父母家。”
  “哦哦哦哦。父母家住哪儿啊?”
  “五道口。”
  卢米跟在涂明旁边,看他嘴角破了,整个人面相比从前顺眼多了:“以后老大遇到任何事儿都找我,这么说吧,可着北京城没有我不能平的事儿,您尽管开口。当然,您要是有什么难处biru资金紧张,也跟我说,我有钱。”
  卢米喋喋不休,涂明听不进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关上门,看了一眼站在那的卢米,心想这姑娘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第11章
  涂明的父母住在学校里。两个老人在高校一辈子,跟知识打交道,对外面的世界知之不多,这在现如今太少见了。
  涂明其实跟父母很像,几乎没离开过这一片。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都在方圆五公里内,毕业后在学校里教了两年书。在父母眼中,他唯一叛逆的一次就是从学校辞职,去到社会企业。
  父母的家里很安静。
  两个老人住七十平的房子,倒是不局促,也没动过搬出去的念头,就这么住着挺好。好像涂家人对物质没有什么过强的欲望,说到底骨子里还有读书人的清高。这清高真是遗传。
  涂明进门的时候父亲涂燕梁在看新闻,母亲易晚秋在浇花。
  易晚秋看到他进门就让他去洗手,无意间瞥见他破了的嘴角觉得少见,就问他:“你嘴怎么了?”
  “打架了。”涂明轻描淡写,他不觉得受伤有什么,也怕老人大惊小怪。
  “打架了?跟谁打的?”
  “有人骚扰我下属,我出手相帮了。”
  易晚秋仔细看了看,倒是不严重,只是有点破相,不好看。拉着涂明坐在沙发上跟他闲聊:“光天化日骚扰?还有这种事?法治社会呢。”
  “前男友。”
  “分手了来骚扰?那姑娘没事吧?”
  涂明想起卢米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没吃亏:“没事。”
  “那就行。”
  “不会是上次早市碰到的姑娘吧?”那姑娘易晚秋记得,挺好玩,不好惹,倒是能做出打架的事。老人也聪明,一猜就中。
  涂明对易晚秋的敏锐不稀奇,却也觉得挺好玩,卢米挂着打架的相吗?忍不住笑了一声:“您真是敏锐。”
  “猜对了?那看来我这脑子和眼光还行。”
  “特别行。”
  涂燕梁眼从电视上移到涂明脸上,看了会儿终于说:“逞凶斗狠并非英雄好汉,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先报警。”
  “好的。”涂明身体靠在沙发上,跟涂燕梁一起看新闻。他们家每天的必看节目就是新闻,几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涂燕梁看新闻,却不点评。
  父子俩安静看新闻,易晚秋去炒菜,特别有章法。新闻播完了,涂明去厨房帮易晚秋打下手。易晚秋将黄瓜递给他洗:“切丝。”
  “好。”
  易晚秋看了眼客厅,悄悄说道:“邢云昨天来了。”不想让涂燕梁听到。对邢云和涂明离婚的事,涂燕梁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离了就离了,不该再过从甚密。
  “干什么来?”
  “她爸爸院子里种的菜熟了,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送来,还抱了一个大南瓜。”
  易晚秋跟邢云关系好,婆媳两个没有红过脸。两个人的性子都沉静,爱好相同,专业相通。涂明离婚的时候易晚秋难过好一阵子,觉得这段大好姻缘就这么散了有点可惜。
  涂明看了眼角落里的南瓜,对易晚秋说:“你跟她关系好,你们相处你们的,挺好。”
  “你们两个还有复婚的可能吗?我看邢云的样子似乎是没断了念想。”
  “没有。”涂明果断回答:“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了。破镜不能重圆,覆水也难收。没必要强求。”
  “还是感情不深。”易晚秋突然这么说。
  起初看他们过日子,波澜不惊的,颇有结婚二三十年的人的风格,两个人做事有商有量不红脸,易晚秋都能替他们看到头。老人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稳定,没想到一闹就闹到了离婚。
  涂明没办法评价感情深浅,毕竟恋爱两三年,结婚三四年,离婚的时候他也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
  易晚秋见他不讲话,就谈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涂明手机响,他看了眼来电提示:邢云。
  不想让父母过问太多,走到阳台接起电话:“有事?”
  “你能来帮我个忙吗?”邢云那头听起来乱七八糟,声音里有忍不住的哭腔:“家里被盗了。”在邢云心里,涂明是那个即便离婚了也还是可以信任的人。
  “报警了吗?贵重物品丢了吗?”涂明问她。
  “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邢云顿了顿:“婚戒丢了。”
  “你男朋友呢?”
  “他出差了。”
  “好的,我四十分钟到。”
  涂明回到餐桌上,快速吃了饭,出了门。临出门前易晚秋问他去哪儿,他想了想没说邢云家里被盗的事,怕老人担心,也怕老人问东问西。
  上车的时候先给邢云的姐姐邢露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说了。然后对邢露说:“你一起来吧。”
  邢露想让他们独处,但想起涂明有点古怪的性格。他们离婚了,在涂明看来就是没有关系的男女,他不会与她在私密空间独处的,他要避嫌。于是应承下来:“行,在她楼下见。”
  涂明到的时候邢露已经到了。
  邢云和男友住在涂明的那处老房子里,小区很老,但周边配套好学区好。这会儿晚上十点多了,他们上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做过笔录,家里一片狼籍。
  “怎么被偷了?什么年代了还有入室偷盗。警察怎么说?”邢露问她。
  “监控录像能看出是两个男的,但都捂着脸。”
  “邻居呢?没看到什么线索?”
  “对门的叔叔阿姨八十多了,耳背。”
  邢露在屋里走来走路,客厅相对好一点,卧室真的被翻了个底朝天。邢云跟在她身后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涂明听到邢云啜泣一声:“我只是心疼那个戒指。”
  邢云很喜欢那个钻戒。当年她拉着涂明去商场,自己挑了这个钻戒,花了小十万。小十万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不是笔小数目,但她就是想要一个。涂明什么都没说,直接买给她。
  离婚后邢云摘了下来,妥善放了起来。偶尔打扫房间拿出来看,那钻石剔透晶莹,成色极好,似乎也能证明当年他们相爱过。极少的时候邢云会觉得自己或许错了,涂明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出轨呢!而她,究竟为什么要背叛婚姻呢?很多事她自己说不清,理不清,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决。
  离婚的时候分财产,涂明给了她房子、一辆相对好的车、一半存款,还有这个钻戒。那时邢露看协议,说了一句:跟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说到底他不是过错方,只是真男人。至少证明你头婚没嫁错。
  现在戒指丢了,两个人真的就彻底结束了,邢云有一点说不出的难过。
  邢露被她哭的有点烦躁,但好歹是自己妹妹,她不能说重话,只能不停劝她:“别哭了。丢了就丢了,哭也回不来。”
  邢露有点期待邢云能有那么一点性格,又或者她能拎得清,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哪怕吵几架,吵清楚了,都比迫害妄想然后主动出轨强。就像现在,你就直接跟涂明说:我心疼那个戒指,因为是你买给我的。这有那么难吗?
  涂明在外面等了会儿,听到里面的哭声停了才敲卧室门,邢云肿着眼睛开门,听到涂明进门后讲了第一句话:“晚上住酒店吧,家里不安全。”
  邢云知道这大概就是涂明的关心了。他理性,遇事先想解决方案,不做太多感性思考。于是应了声:“好的。”。
  “带好换洗衣物。”
  下楼的时候邢云看到涂明嘴角的伤口,问他:“嘴怎么了?”
  “打架了。”
  “你?打架?”邢云有点震惊,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涂明不是打架的人。
  “嗯,赶巧了。”涂明并没有多说,拖着邢云的行李默不作声。
  邢露看了一眼邢云,她明明好奇,却不肯多问。就这样的性格两个人能过出什么激情来?
  涂明和邢露把邢云送到旁边的酒店,邢露叮嘱邢云明天要装监控换锁,还问她:“王松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一早到。”
  “行。”
  邢露在邢云走后问涂明:“你不介意王松跟她一起住在这里吧?”
  “房子给她了就是她的。她跟谁一起住在这里跟我没关系。”
  “那你还行,是真爷们。”邢露回头看了眼酒店方向,思量片刻对涂明说:“你知道家里丢了好多东西吧?邢云其他的珠宝也丢了,但她最心疼那个钻戒。”
  “没记错的话,那钻戒不便宜。心疼很正常。”涂明说。
  “你为什么不觉得…”
  “如果她是为我们的感情遗憾,那她就不会出轨了。”
  都离婚了还说这些,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涂明虽然温和谦虚,骨子里却倔强的狠。他能接受的是邢云如果对婚姻不满意,那她可以好好跟他谈。他不能接受的是她出轨,怀疑他出轨。
  挺没劲的这样。
  他上了车往回开,马上半夜一点,错过了他睡觉的好时机。干脆找了个地方停车,开了车窗,在马路边吹吹风。邢云给他发消息说谢谢,他过了很久才回:“戒指丢就丢了,不用觉得惋惜。下次结婚再买一个就是,既然离婚了就向前看。”
  “你好像一点都不怀念。这是最令我难过的地方。”
  “别这么矛盾,一边要离婚,一边要前夫惦记你。不够磊落。早点睡,别回了。”
  一阵风吹到他脸上,电话碰巧响了。他接起,听到那边十分吵闹,过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您是我们卢米的救命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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