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在地狱仰望天堂

  ［章头连载·红心海贼团31·『你是能力者啊，变出来也下不了水啦！』］
  ［罗西南迪在养伤，baby5正在观摩沃尔夫做的潜水艇，心想自己的武器果实能不能变成这个样子……身后传来罗的声音，让baby5恍然大悟，她一扭头，看见罗推门而出，屋外就是茫茫飞雪。baby5穿好棉衣，带了另一件棉大衣匆匆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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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自己生为贵族这件事感到丢脸！”
  贵族少年哭诉的诚恳话语，让多拉格深受震撼。
  哥亚王国，已经腐烂到……让小孩子都说出这种话的地步了吗？
  “我明白，因为我也是出生在这个国家的人……”多拉格抱着萨博似自言自语地说，“但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改变这个国家……”
  “萨博！”
  萨博抹着眼泪，听到路飞的声音，扭头看去，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郁金香阿姨、艾斯还有招手的路飞。
  多拉格将萨博扶起站好。
  “哟，哪阵风，把您吹来了？”身后接近的女人的声音，让多拉格脸色一凝，他回过头，掀开斗篷兜帽，无奈道，“郁金香……”
  当初在九蛇岛接走郁金香后，郁金香心情好了或者不好了，就总要刺他两句。
  多拉格自知这辈子在她面前理亏，于是也就任她刺。
  郁金香和多拉格默默对视，忽然间相看一笑。
  郁金香将路飞举到多拉格面前，笑道：“喏，你儿子。你家老头子原来给他藏到这里来了！哼哼……路飞，这是爸爸哦，蒙奇.d.多拉格。”
  旁边的艾斯和萨博闻言，都很吃了一惊。尤其是萨博，感觉有点小尴尬，刚才真情流露，以为是个路过的大叔呢，没想到是路飞的老爸啊！
  “大叔你好，我是艾斯。”艾斯尽自己最大的礼貌对多拉格鞠了一躬，“是路飞的朋友，郁金香阿姨的学生。”
  “啊，还有我，我叫萨博。”萨博也赶忙说，“和艾斯一样。”
  “嗯。”多拉格寡言却不冷淡，对艾斯和萨博点点头，然后看向被郁金香举着的路飞。
  后者似乎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叫老爸的生物相处似的，尤其是这个老爸还不像老妈那样主动热情的时候……
  “帽子不错。”多拉格微微一笑，伸手在路飞头上的草帽揉了揉。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路飞的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突然间感觉和面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不怎么像的男人有了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嘿嘿！”他拉着草帽檐，嘻嘻一笑。
  郁金香有些纳闷，自己好歹当初在海军本部附近的岛上与儿子相处过好多次，可这爷俩从没有见过吧？怎么就一句话就熟起来了？
  艾斯抬头望着这一家三口，怔怔出神。
  “多拉格！准备好了！”
  这时突然有同样穿着斗篷的高大人影来了这边，郁金香朝那人看了一眼，“是伊娃啊。”
  多拉格放下路飞，沉声道：“我知道了……”
  众人走向哥亚王国的高墙，外面的巨大火光几乎将半座城外的天空映得火红，无尽的浓烟滚滚而起，一片骇人的景象。
  嗖，嗖，嗖……
  两个斗篷人，和一个高挑的花裙女人，带着三个少年，很轻松地跃至城墙顶上。
  “就这样上来了？”艾斯诧异莫名，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在城内所站的地方，这有好几十米高吧？
  发觉身旁凝重的沉默，艾斯回头看去，顿时也怔住了。
  熊熊熊，熊熊熊……
  填满了整个视野的，是无穷无尽的火海，灼烧着整座垃圾山。难以想象的浓烟、恶臭、血腥……夹杂着在火海中隐约的哭喊、嘶吼、尖叫……
  “这简直……就是地狱啊……”
  萨博喃喃自语，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震骇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路飞目瞪口呆，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艾斯眼神沉郁。
  郁金香面无表情，很难说曾是海贼女帝的她，对这些路边野鬼般的人的死活有多么的在乎。但是眼前这样惨烈而无情的景象，也让她感觉不大好受。
  多拉格举起手掌对天空。
  轰隆隆，轰隆隆……
  火光照亮的夜空中，似乎有雷鸣隐约传来，艾斯和萨博有些惊讶，路飞感觉有微微的凉意打到脸上，伸手一摸，是水迹，奇怪道：“下雨啦？”
  伊娃抬头望着黑色的夜空，叹道：“这里的热空气太多了，就算是多拉格你，也没办法降下暴雨在短时间内熄灭这场大火啊。”
  “我要下去帮忙！”
  萨博实在难以忍受从火海中传来的那些凄厉的声音了，纵身一跃便朝面前的火海跳了下去。
  “喂！萨博！”艾斯伸手大喊，咬牙也跟着跳下去。
  路飞也跳，被郁金香拎着后脖子牵在城墙半空。
  “妈妈，你干什么啦！”路飞踢腾挣扎。
  郁金香对多拉格点点头，两人单手拥抱了一下，温存片刻。
  “盼君安好，求仁得仁。”郁金香单手拎着路飞，在多拉格脸上的纹身轻轻一吻，而后微笑着后仰落下城墙，投入那茫茫燃烧的垃圾山之中。
  伊娃在旁时不时侧目，即使到了今天，她也很难想象，多拉格这个神秘的男人和郁金香的关系。但今天亲眼所见，也由不得她不信了——人家儿子都牵出来了！
  “……”
  多拉格等待片刻，天气果实积蓄力量，最终牵引来巨量的热空气，形成涌动的狂风构筑的长龙顺着他的手指游走而来，咆哮着朝面前的火海而去……
  …………………………
  冲入火海后，萨博忍着焦灼、炽热的热空气，以及难闻的呛人的烟，到处去救人。
  艾斯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但愿意帮萨博的忙。
  路飞是先做再想，本能地动起来。
  郁金香用见闻色霸气搜寻人踪，霸气制造的烈风吹散火浪，从旁协助三个热诚的少年，不一会儿众人都已经灰头土脸，显得很狼狈。
  但是周围慌乱的人影，凄惨的哭喊声，甚至到了这时候了，还有人在相互厮杀，鲜血浇在火海中，呲呲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恶味……
  “这里……”
  萨博背着一个大叔送去火势较小、人群较多的地方，累得不行了，跪坐在地，仰头望着火海映红的黑夜天空，喃喃自语：“是地狱吗？”
  “……”郁金香将烧坏的裙角随手撕掉。
  路飞和艾斯累得气喘不已，看着痛苦无力的萨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轰隆！！！
  突然间，一道巨大的冲击波横贯火海，在这地狱般的地方轰击出一道干净的“甬道”，火海如同海水般被分开了，恶臭的烟气也被吹散，垃圾山幸存的人们难以置信又惊喜道：“这条路是哪里来的？”“出现了一条没有火的路啊！”“喂！看到船了！这条路通向海岸啊！”“太好了，那艘船没有被大火烧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实在太棒了！”……
  被暴风轰击而成的巨大安全通道上，许多生活在垃圾山的人们朝着通道尽头海岸的那艘船跑去。
  龙头的大船上，伊娃笑道：“难得看见自己的儿子，不多待一会儿吗？”
  “……”多拉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走到船边，对那些奔涌而来的难民举起拳头，突然间这个一贯冷静沉默的男人瞪大眼睛，震声大吼道：
  “愿意跟我一起为了自由而战的人——就搭上这条船！！！！！！”
  ……
  通道尽头的吼声振聋发聩，即使是在这边也能听到。
  “……”
  无力跪倒的萨博怔怔地看向那边，他听出来那是那个愿意听自己哭诉的大叔，也就是路飞老爸的声音。
  身后艾斯突然道：“喂，你还继续跪着做什么？”
  萨博有点疑惑，回头看去，看见艾斯抱着双臂，注视着那人群尽头的船影，正淡淡道：“你没听见多拉格大叔说的话吗？”
  “……”萨博眼一热，颤声道，“可是，艾斯……我们约好以后要出海，一起做海贼……”
  艾斯笑了，“你是要以后看着海贼旗发呆，然后后悔一辈子，还是现在，就去搭上那艘船？”
  萨博低头，拼命地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路飞在旁看得呆了，有点不知所措。
  艾斯席地坐下来，望着火光燎烧的夜空，自语道：“没关系的，我也改变想法了——虽然还是想做海贼——萨博。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们本来想做海贼的初衷，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想要自由啊！难道不是吗？”
  萨博深吸一口气，有点哽咽，笑道：“是啊。我们说好要一起成为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即使以后很长时间见不了面，我们还是最好的……”艾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洒然笑道，“算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他朝萨博伸出拳头，与萨博相碰。路飞叫道：“还有我啊！”也伸来拳头。
  三只少年的拳头抵在一起。郁金香笑道：“你刚才是在想这个吗？”
  艾斯惊讶地看到，郁金香将一只小酒瓶递到自己面前。
  “阿姨……”他接过酒瓶。
  郁金香又翻出三只小酒杯，得意道：“最近总是发现你盯着我的酒发呆，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
  她取笑艾斯道，“毕竟是像女孩一样细腻的小鬼嘛。阿姨我最知道女孩在想什么了。”
  罕见地，艾斯没有生气，感激地打开酒瓶，将三只酒杯倒满。
  萨博和路飞看着艾斯倒酒，艾斯看着他们，微笑道：“你们知道吗？只要喝过‘结义酒’，就会变成兄弟。我是‘魔鬼’的儿子艾斯，你们愿意跟我……做兄弟吗？”
  艾斯说着，哽咽了半声，眼中浮现泪，但还笑着，举起其中一只酒杯，酒液轻晃。
  “……”萨博微笑，捡起另一只酒杯，忽然道，“我，萨博！我……”
  他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我原本想做海贼，只是想得到我自己一个人的自由而已，因为我只感觉到自己一个人的不自由……但现在我反而搞不懂了，穷人们会不自由，可贵族之子的我却也不自由……这是为什么呢？一定还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只是他们可能最终变成了像我爸妈那样，像那些明知道这个正在燃烧的地狱也无动于衷的贵族们一样……更不用说那些连自不自由都没得选择的普通人，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所以……嗯，没错！我真的很想，搭上多拉格大叔的船……”
  萨博深吸一口气，总算有点搞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举起酒杯，看着艾斯和路飞，咧嘴一笑道：“我想为了全人类的自由，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左右火海蔓烧的夜空中。
  艾斯深受触动，垂眸想了想，喃喃道：“我的父亲是海贼王……”
  他脑海中回荡着那个红头发的家伙说的事情，那些关于名为罗杰的男人的精彩壮烈的半生。原本在艾斯心中，只是个他人口中的憎恨而形成的一个名为魔鬼的符号，隐约勾勒出了具体的形象。
  “但我要超越他！”艾斯抬眼，举着酒杯，坚定道，“我不会因为他就不做海贼，做不做海贼是我自己决定的，和他没有关系！——我要超越他！然后，我要证明，他也没什么可了不起的！都已经是个死了很久的家伙了，别想再左右我的人生！我……要做最自由的人，永远不后悔地活下去！！！”
  郁金香在旁看着三个少年，柔和地笑着。
  路飞眼中，萨博和艾斯都朝他看过来。
  他一只手举杯，另一只手按了按头顶的草帽，嘻嘻一笑道：“我很简单啦，我要成为海贼王！！！”
  三个少年相视一笑，举杯相碰！
  叮……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
  酒液轻晃，在烈火中，在夜空下，三个少年笑容灿烂。
  ……
  无数从火海中逃出的难民涌上船，在革命军的船正要离开岸边的时候，多拉格突然说：“熊，伊娃，等一下。”
  甲板上，伊娃和大熊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岸边，只见左右烈火的空荡的通道中，一个抓着破水管的少年的身影飞快地朝这边走来，用力挥舞着手高声大喊着，恳求他们等一下他。
  “大叔！带我走吧！！”
  萨博飞奔向那艘船，热泪盈眶地大喊道，“带我走吧！！！！”
  多拉格在船边微微笑了，握紧了拳头。
  ……
  革命军的龙船缓缓离开海岸，萨博在船上回首看向那片火海，那个垃圾山，那个科尔波山，那个风车村，那个哥亚王国……
  再见了，哥亚！
  再见了，艾斯！路飞！还有郁金香阿姨……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萨博眼含热泪，但却笑容灿烂，一定会再见的，在某一天，在大海的某个地方！
  ……
  “别哭了。”
  艾斯回头，没好气地对路飞说。
  路飞抽噎，“我才没哭……”
  艾斯边走边说：“萨博已经在梦想的路上先行一步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微微一笑，看向路飞，按住后者的草帽，“……弟弟。”
  郁金香在旁意有所指地说：“路飞的爸爸应该会替我教导萨博吧……他的本事确实更适合萨博呢！你们两个，以后要是输给萨博的话……”
  艾斯和路飞齐齐身体一僵。
  艾斯忙道：“才不会啦！我可是大哥啊，怎么会输给那家伙。”
  “咦，你是最大的吗？”路飞惊讶，“萨博那么温柔，我以为他才是最大的……”
  “温柔和年龄有啥关系啊？！”艾斯怒道，“而且难道我不好吗？”
  两兄弟一路吵吵闹闹，风轻掠远去，郁金香挥手看向那片火海，和远处大海上渐渐远去的船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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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烧山，如坠地狱……
  这样封面的一本大书，静静地躺在一片宽厚的白云上。
  白云极速在高空飞驰，竟然戴着一顶满是童趣的鸭舌帽，还长了一副人类般的五官面孔，只是这面孔显得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嘀咕道：“到底还有多远啊……我好饿，好想吃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