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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之大,一锅炖不下_第24章

  漂亮的小年轻被他抵住脑袋也不生气,大大咧咧用光裸的脚丫子蹭他小腿:“别推我别推我,脖子都被你摁疼了。”
  鲲鹏下意识松手,就被油滑的小年轻扎了个满怀。刻意变出和老男人一样身躯的小骗子又在他怀里扭了扭:“我小的时候不是变过凡人吗?你也见过的。如今干嘛如此慌张?”
  鲲鹏将他作乱的脚丫子踢开,没好气地训道:“你也知道那是你小时候!”
  第24章 柔克
  貔貅早两晚吃豆腐,也不全然是为了占着老实人的便宜。他也是想试着探寻鲲鹏对他的看法: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一个需要被骄纵的小崽子,还是一个可供交.配的大神兽。
  很显然,这老东西只是在把自己抛下的时候正面“貔貅已经大了” 这个事实。一旦后者顶着一身卷毛回来时,他便又被往日的惯常相处模式所惑,又将他当成一只单纯的大猫。
  大猫睡相不踏实不是事儿,因为他不在择偶范围之内。
  这对貔貅来说真是甜蜜的打击。
  要想让鲲鹏对他有个新的定位,就得铤而走险。野心勃勃的大猫夜半三更比对了一番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和鲲鹏宽阔有力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掌,竭力告诫自己不要贪图一时之豆腐甘心当一只猫崽儿。
  他牙一咬心一横,暂时舍弃了他大猫的原形,换了个明显可以和鲲鹏配对的人形。甜甜蜜蜜地,提心吊胆地缩进了鲲鹏怀里。然后就被踢了。虽然不过意思意思地抗拒了一把,但确实是被踢了。
  貔貅无所谓地把自己惨遭嫌弃的脚收回来,做出无辜的神情:“小时候又如何?现在又如何?”
  ——诶嘿嘿嘿,我看你对着这张无知的脸要怎么谈成人话题。愚蠢的大人,只有你懂这些污污的话题我是全然不明白的,如此无知的我以后还要和你在一张床上睡觉觉……
  貔貅筹备着敌进我退不能一下子逼太紧,暂时回归夜夜做猫吃小豆腐的阶段,却眼见鲲鹏神色有点不对。
  这个老男人忖度了一下,突然开口:“以前我把你当小孩,是我没分寸。”他披衣起身开门,任早间晨光洒满全身:“你随我来,我给你做张床,顺带给你讲清楚你我不能再同床的原因。”
  鲲成长导师鹏招呼愣在原地的貔貅:“跟过来,既然你过去两三个月没学到什么,我先带着你去挑树,再来给你说明白为何你以后不能再黏着我。” 他说完,见貔貅癞皮小狗似地在床上团成一团,之前剪毛时那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又冒头了,干脆上前将他从床上拎起。
  手中的小年轻就算化了人形也是个腰肢柔软的小年轻,挣扎起来格外带劲儿,手脚好几次都险险地蹭过他的头脸。鲲鹏掐着他的腰把明显逃避分床的家伙掐牢,一把摁在了肩膀上扛着就往外走。
  貔貅才稍微有点大动作就遭受如此排斥,委屈地只想挠人。他在“呜呜呜我要挠花他的脸”和“下不去手”之间摇摆不定,只好以蚍蜉撼树的勇气去掰鲲鹏掐在他腰间的手掌。
  小心机貔貅掰了半天掰不开,眼瞧着密林就在前方,只得怂叽叽耍赖:“你放开我,我不要自己的床,你掐得我腰疼!”
  鲲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不理会他的赖皮话,一言不发带着他挑古树,手指还饶有兴味地扣扣各类树木的木材。
  那一往无前迫不及待要分床的架势立即就把貔貅的小心脏捅成了筛子。张牙舞爪的年轻人骤然停下挣扎,软趴趴吊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鲲把他带到自己比较中意的一棵千年老树前:“这种树纹理如流云,我切一块给你看看好不好?”
  他怕了貔貅那油滑嘴刁的德行,一路上都不松手,非得带他把床分了。貔貅在他肩上咸鱼瘫久了不理会他,他又心痒痒觉得不适应,遂小心翼翼地就着掐腰的姿势摇了摇:“好不好?”
  肩上的人不应他,他便更加难耐,歪头想去看他。脑袋乍一歪斜,肩上这一大坨忽地鲤鱼打挺,挺起上半身来劈头盖脸包住了他的头。
  鲲鹏正想把这又开始出幺蛾子的家伙扒开,耳边就听得貔貅瓮声瓮气带着鼻音的问话:“你那么讨厌我啊……”
  老人家身子一僵,冷汗唰啦唰啦往外冒。
  “不是,当然不是。”他手足无措,赶忙拍拍按在自己头脸上的手臂示意他松手,“你先松开我,我可以解释……”
  身上的小年轻以更大的力道捂住他的头,哭腔都跑出来:“别动!我不松,松了你要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不让你看!”
  老人家彷徨无助,丝毫不敢刺激身上这条情绪崩溃的八爪章鱼,直板板站成一座雕像。
  他保持这个头顶貔貅的滑稽姿势等了好些时候,中间半句话都不敢说,一点拒绝的动作都不敢做。
  他听得头上这个小年轻酷似拉风箱运作的喘气声,心情很是微妙。他后脑勺贴着小年轻的肚皮,还能感受到对方颇有节奏地打嗝传过来的震动。
  对方年轻的躯体全部挂在自己身上,似乎在哭,又好像没有那么激烈。一抖一抖地,滑稽又可怜。不仅身子在自己掌握之中,连情绪都是为自己而起……
  鲲鹏思绪滑入诡异的方向,深感身上的小东西可怜又可爱的。
  连绵暧昧的黑暗将鲲鹏包围,他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等到貔貅平复了可笑的打嗝,发小脾气似得突然冲他低声吼:“回去”,他便像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般把人又扛了回去。
  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忍心讲了。
  貔貅一直执拗地蒙着他,低声的趴在他耳边压住软糯哼唧的哭腔指挥方向。两人磕磕绊绊往回走,一时间没有别的对话。
  天池氤氲的带着些许硝烟味的水汽包围两人,鲲鹏琢磨着走了一路了,才又试着劝头上的八爪鱼下来。
  他摸索着单手抚上貔貅的后颈,安抚性地强行将头上这个大小伙子当猫揉了揉后颈:“不讨厌你。”
  话音刚落,头上的八爪鱼“刺溜”一下跳下来,脱缰野狗一般窜进了屋子里。
  鲲鹏:……害羞了。
  貔貅进了屋立即后怕地后背顶门,他揉了揉只微微发红全无一滴眼泪的眼眶:哇,装哭装得我眼睛疼。下次他大约还会赶我下床我又得想新方法唬这老男人。骗个男人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第25章 足凉
  貔貅软哒哒地抽过鼻子后战斗力更强了。
  这是鲲的直观感受。
  硕大的吊床扎在大梧桐的两根枝丫间,他双眼放空地躺在吊床上,百无聊赖的接着月光数头顶上的少许绿芽。身下是一望无垠的草地,于朦胧绿意中抽出千万草尖。亦柔亦刚的草尖扎进夜间的湿润气流中抢来点点湿意,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结露成珠,将现有的粒粒璀璨聚出更为闪亮的光华。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
  鲲鹏一人在此营宿,只拿了床薄被盖上,免得树上落叶落水把自己弄得落魄不堪。
  寒青一直死蛇状吊在梧桐树上,常年死瘫,无论日夜。这些年他不需要去帮忙捆兴风作浪的神兽,鲲又没有口腹之欲,他的存在感几乎是零。他两在天池上各过各的,活生生一对养老组合。
  鲲鹏来树上睡,他就悄咪咪依在鲲枕边的树丫上。看人睡不着,他还很贴心的小声说话陪他解闷:“祖上怎么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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