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旧世之人②

  催促老骷髅简单的包扎过后，众人连现场都没有处理，便直接带着老骷髅离去了。
  留下了万俟颜在此善后，万俟武开车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综合楼区域。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对于荣陶陶而言，就像是在看电影。
  警笛声由远至近、划破夜空，魂警的车队也与两辆军车在大路上擦身而过、背道而驰。
  这让荣陶陶有一种做坏事之后，成功逃窜的感觉？
  万俟武很有想法，由于这里是市中心，哪怕是最近的军营也很远，所以在他的带领下，军车竟然直接开进了位于市中心的魂警所里......
  自投罗网？
  不，是一举数得！
  荣陶陶等人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且安静稳定的审讯环境。
  而万俟武也可以在这边，帮助留在现场善后的妹妹，共同与魂警们交涉，尽可能快的压下事态。
  看得出来，能被屠魂将派来给一众大神当警卫员，万俟兄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军官证拿在手里，万俟武跳下军车，迈步就往魂警所里闯。
  值班的魂警们也是有点懵。
  万俟武的身份无需核实，在星火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万俟兄妹颇有名气。
  跟高荣二人比，万俟兄妹自是相形见绌。
  但是跟寻常年轻一代的魂武者相比，万俟兄妹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兄妹二人年纪轻轻便晋少校衔级，他们不仅是西北魂武大学的顶级毕业生、全国大赛的冠军，更是西北熔曜军内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兄弟单位有难了？
  一时间，魂警已经做好了求援的打算。
  正因为这里是距离案发地点最近的魂警所，所以就是这个魂警所接到的指挥中心调度电话，正是他们出的警！
  以至于，目前所内的力量有一点点空虚。
  还不等值班魂警开口询问，后方跟进来的一大群人，把魂警彻底看傻眼了！
  南诚，高凌薇，徐风华，荣陶陶......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这应该不是来求助的吧？
  这种级别的魂武者，如果真是来求助的，那我们这小小的魂警所怕是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毕竟眼前这几个人，随便拽出来一个都能镇守一座城市，甚至能镇守一个国度！
  这......
  “兄弟，星火广场那边的警情因我们而起，我马上跟你解释，你先帮我们找个空房间。”万俟武一手亮着证件，急忙开口说着。
  “调解室？”
  万俟武：“好！”
  荣陶陶一手按在了万俟武的肩膀上：“你留在这，跟警官解释情况。”
  万俟武当即立正：“是！”
  在一名年轻魂警的带领下，一众人来到一楼东侧长廊尽头，进了宽敞明亮的调解室。
  “平等自愿，互谅互让”的蓝色大字贴在白墙之上，映入众人眼帘。
  徐风华微微挑眉，还真是...讽刺啊？
  更有趣的是，当徐风华坐在桌前，发现桌上的一张台卡正对着她，上书三个大字：和为贵。
  徐风华：“......”
  视线中，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台卡上。
  “啪~”
  “和为贵”台卡被扣在了桌上。
  徐风华抬起眼帘，也看到了贴心的小儿子。
  自打进入这件调解室，好像每一处细节都在教育着徐风华......
  “南溪，去看看万俟怎么样了，顺便知会屠魂将一声。”南诚开口命令着，手却指向了棚顶的探头。
  “是。”叶南溪不仅转身离去，也把引路的年轻魂警带走了。
  荣陶陶干脆没入座，背倚着紧闭的房门，看着屋内安安静静落座的一众人。
  有了刚才被“教育”的小插曲，徐风华的状态好了不少。
  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但身上的气势稍稍收敛了些。
  此刻，她优雅的重叠起了双腿，静静的看着骨瘦如柴的老骷髅。
  “咚咚咚~”
  敲门声很快响起，荣陶陶转身开门，也看到了叶南溪轻轻点头的模样。
  徐风华当即开口：“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
  荣远山很有自知之明，拦下了审讯的工作：“姓名，国籍。”
  “朗格·德·图尔汀。高卢帝国。”
  荣远山是用俄文与对方交流的，因为在刚才的公寓楼里，徐风华曾有与老骷髅俄文对话的经历。
  这老家伙倒是没白活一把年纪，会的语言不少。
  门边，荣陶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他竟然是高卢人？
  据说，高卢帝国只有两种人很能打：矮子和女人。
  而这老骷髅又高又瘦，一样儿都没占。
  难怪被两位妈妈给秒了......
  荣远山：“你跟乌萨伊尔是一伙的？你们有多少人？”
  老骷髅：“是的，共同的目标将我们聚集到了一起。我们一共有11个人。”
  荣远山心中一动：“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老骷髅：“引发熔岩星球爆炸，消灭世间的熔岩属性，打破世界的平衡，剥掉这虚幻世界的外壳，找回真实的世界。”
  一席话语，听得荣陶陶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有着共同信仰的人啊？
  就连给出的理由都和乌萨伊尔一模一样！这是他们组织的纲领么？
  荣远山眉头紧皱，之前在军营里的推测变成了现实，这也让他产生了无尽的危机感：“你们打算用什么方式引爆熔岩星球？”
  老骷髅：“熔岩星球的存世状态本就不稳定。
  地震、火山喷发、熔岩爆炸，在连锁反应之下，这颗星球会自我毁灭的。
  我们要做的只是轻轻一推，给这些灾害一些酝酿的时间。”
  老骷髅话虽如此，但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样轻松。
  熔岩星球的存在状态的确非常不稳定，但它能存在六十余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引爆的。
  荣远山追问道：“你们凭什么认为，引爆熔岩星球就会寻回真实世界？”
  老骷髅：“我们曾认为世人都中了幻术，我们生存在幻术的世界里。只是我们苦寻很久，并未找到能支撑这一观点的依据。
  但我们年少时候的经历又是真实存在的。
  也许，这不是某个神秘力量面向全世界施展的幻术。
  也许这是某个神秘存在创造的平行世界？亦或者是一条错误的时间分支？
  无论如何，引爆一颗星球，引起空间的剧烈震颤，也许是我们的出路。
  再不济，熔岩星球的毁灭也会打破这新世界的平衡，我们终究会找到答案的。”
  在高凌薇的不断翻译之下，南诚眼神愠怒：“为了你们的记忆，你们不惜毁灭这个世界，让全人类给你们陪葬？”
  愤怒的中文质问，竟换来了老骷髅的中文回应：“既然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一切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中文也会说？虽然免不了腔调怪异，但众人完全能听得明白。
  这老家伙不仅是个魂武者，还是个语言工作者？
  老骷髅继续道：“你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世人都是我们的后人。
  如果我们那一代人，没有被偷走数年人生，没有被改变生命轨迹，就没有现在的你们。
  源头错误，后续的一切皆是错误。”
  南诚微微瞪大了眼睛，如此荒谬至极的言论，简直是在挑战南诚的三观。
  荣陶陶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你们那一代人？”
  老骷髅：“是的，我们这代人是一切事故的基点。
  只是极少部分精神力强大的人觉醒记忆罢了，所有我们的同时代人，都来自错误发生之前的世界。
  而我们这一代人，也是这颗虚假星球上，存活的最后一批真实人类。”
  荣远山面色凝重：“你的话语前后矛盾，你认为我们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这不重要。”老骷髅似乎也没有一个足以自洽的理论体系，但是他的目的无疑是非常明确的，“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错误的，是虚假的。
  我们的人生是错误的，我们的爱人是错误的，我们的后代是错误的。
  现在我们要修正这一切，无论这里是幻术世界，亦或者是错误的时间分支，我们都要修正它。
  我们会找回正确的生命轨迹，寻回那些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
  荣陶陶：“你现在的家庭不要了？你的妻儿亲友统统都不要了？”
  第一次，老骷髅转过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神看向了荣陶陶，淡淡的开口：“我曾拥有他们。”
  同样的，徐风华也是第一次开口。
  她的手掌搭在了桌上：“包裹着一个追寻真理的外壳，本质上，你们只是一群心有遗憾、歇斯底里的老人。”
  “哒，哒，哒......”
  徐风华的手指轻轻点动着桌面，诡异的是，荣陶陶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渐渐跟着她那修长的指尖走了。
  而当二者彻底契合在一起之后，徐风华手指敲击的动作稍稍放缓。
  连带着，荣陶陶的内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他疑惑的看着母亲，这似乎已经不是魂技的范畴了？
  老骷髅的信仰却是极为坚定：“不，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欺骗与背叛，而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回归真实。”
  徐风华没再理会老骷髅的狡辩，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老骷髅不可能狡辩，只会真实作答。
  但显然，对于徐风华而言，老骷髅连他自己都蒙骗了过去。
  徐风华直接询问道：“那11个人在哪？”
  老骷髅：“除我之外，10人，都在熔岩旋涡内外。”
  徐风华：“你为什么单独留在星火城内？”
  老骷髅：“我注意到你们带来了一些雪境龙族，也许我能利用一番。”
  徐风华若有所思，询问道：“你怎么知道雪境龙族对你有用？”
  老骷髅：“在熔岩旋涡，我们曾征服过一条熔岩龙族，我们可以镶嵌它的命珠，施展出一项不属于魂武力量体系的强大能力。”
  “什么？”
  老骷髅：“那是一种火焰旋涡，可以远距离囚困一个人，禁锢目标的身体，阻止其做任何动作。”
  “包括施展魂技？”
  老骷髅：“不。但是绝大部分魂技，施展时皆有伴生动作。所以...某种程度上算是。”
  “你们从龙珠里仅获得了一项龙技？”
  “是的。”
  荣远山突然插话道：“乌萨伊尔会允许你单独行动？留在城内？”
  老骷髅：“我是他的同伴，而非他的下属。另外，他也希望我驻留在城中。
  据乌萨伊尔所说，他与华夏军达成了一项共识。
  如果华夏军不乖乖听话，需要我在城中搞一些破坏，让华夏军认清现实，与我方合作。”
  “哒。”
  徐风华手指骤然一停，目光紧盯着乌萨伊尔：“乌萨伊尔三点钟才与我方见面，你是在过去的两个小时之内得到的消息？”
  “是的。”
  “乌萨伊尔也在城中？”
  “不，传递消息的是他的分身，已经破碎消散了。”
  荣远山看了桌前众人一眼，开口说道：“现在，把剩下10人的所有体貌特征，魂珠魂技等详细信息，统统跟我们说一遍！”
  “爸。”
  “怎么了？”荣远山扭头看向了儿子。
  荣陶陶歉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问向了老骷髅：“你的雷腾至宝是什么功效？”
  老骷髅：“是一柄可自由改变形态的武器，通体由雷电拼凑。
  它可以很锋利，也可以很钝。相比于武器给目标带来的伤害，雷电造成的杀伤更大。
  武器触碰到目标，可以致使敌人酥麻、电伤、焦糊、甚至被电碎。
  如果敌人的防御很强，只要武器与目标接触的次数足够多，注入目标身体内外的电流足够多，我还可以引爆敌人。”
  荣陶陶咧了咧嘴，对着荣远山伸手示意：“我没事了。”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在公寓楼里的战斗，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徐风华的动作轻描淡写，躲开了那雷电刀刃的上撩，但如果她没能躲开呢？
  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当时的徐风华可是迅猛抢攻，她开启胸膛魂技·丝雾迷裳了么？
  荣远山深深的看了荣陶陶一眼，再次面向老骷髅：“说吧，把你们组织所有成员的资料，详细的说一遍。”
  徐风华突然开口道：“你的组织有名字么？”
  “有。”
  “什么？”
  “旧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