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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带着崽子暴富了 第115节

  第99章 王见皇各有肚肠
  京都城, 这日金銮殿的大朝会上,昨日才风尘仆仆回京的李文衡,一身蟒袍玉冠跪在大殿中央。
  “启禀皇帝陛下, 为臣幸不辱命, 已携苗疆土司代濮桑昌及亲人进京入住会同馆,此刻代濮桑昌一行就在殿外侯旨,只待皇帝陛下您的召见。”
  “嗯,很好,文衡辛苦了,回头朕赏你。”
  “谢陛下, 臣愧不敢当, 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劳累一场, 毛都没得, 他皇伯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抠唆,不过好在自己也不算白跑一趟。
  李文衡心里腹诽,人却在磕头行礼完毕,得到上头他皇伯父的平身后,乖觉利索的退到了左手上方,自家父王的身后老实站着去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瞧着下头的胖侄儿恭敬乖顺模样, 告退到朝列之中老老实实的也不邀功,他还是挺高兴的, 一甩袖, 倒是面容和煦的看向身边伺候着的大太监吩咐道,“宣吧。”
  声音落下,大太监立刻心领神会, 尖细的嗓音瞬间在大殿内响起:“陛下有旨,宣西南王代濮桑昌及世子一行进殿觐见……”
  而后大殿中文武百官们便听见,大太监的声音刚落,守在大殿门边的太监立马接话,嘴里齐声唱和着刚刚大太监嘴里的喊话,“陛下有旨,宣西南王代濮桑昌及世子一行进殿觐见……”
  而后重复的声音一道接一道的从殿内往外传递出去,不多时,殿内分站两列的朝臣们,自后往前的便听到,几道脚步声从大殿外徐徐而来。
  众人纷纷侧目,不由投注目光在来人的身上,只见为首的中年男人精神奕奕,不见一丝白发,身着苗族服侍,身后还一左一右跟着的儿女却是子着苗族服侍,女着他们大齐女眷的装扮,朝上诸臣公不由暗暗点头,心道此女算是个有规矩,不忘本的。
  走入大殿的代濮桑昌见到九龙椅上端坐的大齐皇帝,倒是没矫情,当即就单膝跪下,给大齐皇帝行了个苗疆礼节,“大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乌跟于梵梵见状,自然也跟着拜下,只不过与代濮桑昌不同的是,于梵梵出口的却是污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而且并不是苗疆礼节,而是老老实实的双膝跪下磕头叩拜。
  好吧,虽然她极其不想跪的,毕竟上辈子她就没跪过,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跪拜了下去,两手交叠贴地,额头贴在手背上,几乎是与父弟一道异口同声,三呼万岁。
  龙椅上的皇帝见三人都拜下,礼节都做完了,这才郎笑出声,轻轻抬手,语气亲和的不得了,“西南王与家人一路舟车劳顿,莫要多礼,快快请起。”
  “陛下仁善,代濮桑昌桑愧不敢当。”,嘴上是这么说,代濮桑昌人却利落的起了不说,居然还直道不敢。
  只是他嘴里所谓的不敢,却是暗指西南王这个称呼。
  都是当王的人,心思百转千回的谁不知道谁啊?
  大齐皇帝哪里不知道代濮桑昌的意思?都是千年的狐狸,玩的什么聊斋?
  不过他倒没多说什么,面上笑容仍旧不便,只一副气度很大的轻轻一拂手言。
  “唉~西南王此言差矣,卿率西南苗疆归顺我大齐,齐苗便乃兄弟之邦,既是兄弟,朕为皇,弟为王,有何不对?且三年来,卿为大齐与苗疆的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西南互市能有今时今日的局面,多亏了卿的操劳,如此,这西南王卿受之无愧,自然当得。”
  此言一出,朝堂上手持玉圭的那些朝臣们,当着外族土司的面,自然没有拆自家皇帝台的道理,再说了,上头这位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于是这些朝臣们当即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口称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阵仗有点大,还带着压迫的意思,代濮桑昌见此眼眸不由暗了暗,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同样跟着起身的儿女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代濮桑昌便在众朝臣的声音落下后,他忙拱手谦虚推诿起来。
  “承蒙陛下看得起,桑昌却愧不敢受,西南能有今时今日的昌盛,西南互市能有今时今日的兴隆,全凭我儿阿梵的努力,是这孩子开荒山,造梯田,丰互市,种粮稻,孩子做的远远比我这个王父做的多多了……陛下若是要奖励,也合该奖励给这个孩子!若是没有她,哪里又能有如今齐苗的和平富足?”,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完全无视了自家女儿的功劳,想到此代濮桑昌的气就不顺畅。
  一想到曾经对于齐苗盟约和平,大齐就没有对女儿有所表示;
  如今孩子为西南做出了巨大贡献,大齐上上下下将来都要跟着受利,连百姓们都知道感谢,都知道相送,反倒是大齐朝廷不闻不问不为所动;
  想到此,代濮桑昌不由冷笑。
  大齐皇帝被代濮桑昌这么颗软钉子一噎,心里也跟着不顺畅,不过想到心里的某些打算,他不得不接下这一茬。
  没办法,谁叫他眼下还非得让这破土司,认下这西南王的封号呢。
  “呵呵呵,卿所言甚是,余氏之功,朕自然知晓,不过是曾经她人不在京都,朕才没有封赏罢了,如今她既归京,朕自是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对大齐有功之人的。”
  皇帝不好做啊!
  云广土司反叛作乱,自己日日殚精竭虑,为了震慑大齐周边其他各部土司,以免他们跟着作乱,自己这才一杀一捧的立起一个西南王,为的就是做给他们看;
  且有一旦代濮桑昌接受了大齐分封的西南王,有他在,自己便看名正言顺一劳永逸的,利用苗疆为屏障拦截云广叛乱,节制云广叛军北进;
  为此,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有所妥协。
  于是,这位自认为妥协的大齐皇帝,低头看向代濮桑昌身后的于梵梵,像是给了天大的恩赐般开口,“余氏功不可没,你可想好,想让朕如何封赏于你?”
  被点名的于梵梵闻言,不由撮了撮牙花子,暗道这皇帝无赖啊!
  他要是真想赏赐自己,明明就该大度的直接赏赐了,居然还要让自家王父提?居然还有脸来问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多了去了!问题是,自己能要吗?
  心里暗骂皇帝阴险,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梵梵思索片刻后,再次跪下俯身磕头,嘴里却吐出自己思考再三的所谓想要来。
  “民妇谢过陛下厚爱,民妇所作所为,都是陛下圣明,教化领导有方,民妇得陛下皇威庇佑,这才做出了点点成绩,民妇不敢居功。”
  于梵梵此言一出,上头的皇帝随即露出一抹看你很识相,他很满意的笑容来,只是这抹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趴伏的于梵梵却猛地画风一转。
  “陛下您英明神武,若是非要赏赐民妇的话,民妇所求不多,只想为孩子求一个不被人欺负看不起的好出身好未来,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的笑容蓦地僵住,看着下头的于梵梵,眼里闪着惊讶,更多的却是怒气,他是真没想到,这区区民妇还真敢提?
  身为九五之尊,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怎可轻易收回?这可不是单单面子的事情,大齐皇帝只得压下心里的怒气,轻轻颔首。
  “嗯,余氏你这要求不算过份,朕自然应允,不过朕得亲眼看看你的孩子才好定夺,这样,晚上宫内夜宴,你便带着孩子进宫来给朕瞧瞧吧。”
  先见见再说,若是拿不出手,自己随便给个什么也就打发了,皇帝想着。
  对此于梵梵还能说什么呢,暗道皇帝小气,却也只得恭敬的行礼应是。
  见于梵梵乖觉,皇帝暗暗点头还算满意,视线立刻落回到为首的代濮桑昌身上。
  这回他的笑容更甚,口中的询问却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强势,“这样安排,卿可满意?”
  满意自然是不满意的,特别不满意!可代濮桑昌心里也有计较,想的深远,一时半刻没能及时答话。
  身后站着的乌,瞧见上首高坐的这位大齐陛下唇畔的笑渐渐收拢,眼里闪着冷意,他忙行礼插话急言道:“启禀大齐皇帝陛下,王父他并无不满,只是心底还有所忧虑罢了。”
  “哦?”,皇帝挑眉,一拂袖,手安放回龙椅扶手上,背往椅背轻轻一靠,脸上带笑,看着代濮桑昌父子,声音却有些冷:“卿忧虑什么?说来与朕听听?”
  人在屋檐下,为了和平,为了族人的安稳日子,乌隐忍再三,抱拳准备再开口,边上的代濮桑昌却突然伸手压下儿子的手,直视上首的地位。
  “大齐皇帝陛下,而今与西南接壤的云广叛乱,陛下突然分封桑昌为王,桑昌愧不敢受。”,虽说为了族人他这个王可以退让,可若是大齐皇帝欺人太甚的话,他们苗疆上下也没有一个软骨头!
  “原来卿是因云广之事忧心不安啊……”,皇帝又笑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盯着代濮桑昌道:“卿莫忧,齐苗亲如一家,都是朕的子民,既然都是一家骨肉兄弟,朕又如何会打破家人子民好不容易求来的平静生活,让家人去拼死冒险?只是卿啊……”
  皇帝的目光透过金碧辉煌的大殿遥西南方向,语气幽幽,一副内心痛惜,忧国忧民的模样。
  “卿自己也知道,西南苗疆接壤云广,一旦云广叛军北上,必定会经西南而行,到了那时叛军过境,如今富足安康的西南,难道不会引起叛军的垂涎?
  怕是到了那时,便是朕与卿都想让苗疆上下安稳安康,叛军怕是也不愿吧?
  叛军压境,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朕却为了西南的安危,早把黔岳两府最适应当地气候地形的将士派往合围叛军,为的就是守护西南百姓不受战争之苦。
  可是卿啊,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叛军不会被西南的富足所吸引,一路杀进西南。
  倘若一旦叛军突进西南烧杀抢掠,朕援手不及,怕是西南就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了啊!
  卿,那是朕不想看到的局面,想必卿你也不想。
  是以,朕这才请西南王你进京商讨大计,出于援手。
  当然朕也不是让西南兄弟亲赴战场,朕没想过牺牲苗疆,前线有朕的将士在浴血奋战,朕不过是希望,卿能成为朕大齐儿郎的底气,为了大齐,更是为了西南的太平,守住边界,不让叛军踏足西南地界便好,西南王,朕的要求不过份吧?你应是不应?”
  皇帝一语双关,代濮桑昌自然明白。
  可应是不应?
  大齐皇帝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叛军若是要杀伐北上,除了通过他们西南的界域外,只能另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走黔州地盘,然后渡江绕行。
  但是这有两大难在前,第一黔州有他苗疆的洞寨在,可以说,黔州一半的地盘都是苗疆掌控,所谓苗疆,可不单单只是岳州府,而即便过了黔州府他们的地盘,渡江后却是蜀中,若北上还得过秦岭,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叛军是绝不可能走这条道的。
  而不走这条道外,就只能走海路。
  而海路的话在闽中府,叛军还是得先越过一段他们苗疆的界域,进入毗邻的闽中府才成,而海路需要大量的船舶,云广土司再强悍,怕是也没钱造船吧?便是运气好抢到了船可运兵,南地山区的人怕是也坐不了海船,一时半刻习惯不了海上的风浪吧?
  所以选来选去,那位称王称霸,打着要北上杀伐的云广土司,要走的且能走的,怕是也只有他王寨所在的西南岳州府。
  不得不说,这位大齐皇帝不是个昏庸之辈,是只老狐狸,说的还是很有道理。
  不过他代濮桑昌也不蠢就是,妥协可以,不就是守好界域么?也不是不行,那云广土司再厉害,他苗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勇士再勇猛,怕是也经不起他们苗疆的至宝吧?
  不派兵,他却是可以在界域上布置毒虫毒障,不让叛军越界,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叛军会走哪里?接下里就不是他苗疆要管的事情了对不对?
  这么一想,准备阳奉阴违,额,不是,是准备机灵应对的代濮桑昌,毫无愧疚的接受了大齐皇帝的册封。
  毕竟成为西南王,哪怕没有封地俸禄,对自己与苗疆也是有好处的不是?更何况他老早就知道,自己还有大齐朝廷给的王俸跟各种好东西,那他为何不受?
  于是代濮桑昌低头,单膝跪下,右手锤击着心口,“代濮桑昌愿听陛下调遣,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代濮桑昌接受了他的册封,同意守住西南界域,皇帝心下一松一喜,郎笑出声,“好!好!哈哈哈哈,爱卿平身,快快请起,哈哈哈哈,有爱卿在,我大齐与苗疆安矣……”
  第100章 宁错杀也不放过
  寂静的夜, 华灯初上,宫阙深深中传来鼓乐之声。
  因着白日里早朝大殿上,自己顺水推舟的为自家孩子求了恩典, 既然皇帝都发话要见上一见自家孩子, 自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速速出宫,回到会同馆,给孩子换上得体的新衣裳,带上了崽儿与弟弟,于梵梵忧心忡忡的,掐着时间点赶到了开宴的永和殿。
  跟王父与乌弟一会和, 彼此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代濮桑昌望着东升看了再看, 在东升不解与怀疑的目光中, 代濮桑昌又是摇头, 又是点头,又是叹息的,话却没多说一句,只挥手赏了围着东升左右打转,嘴里还不断啧啧啧感慨的儿子后脑勺一巴掌,代濮桑昌才看着自家女儿,吩咐了句小心行事, 万事莫怕有他这个王父后,这才领着揉头哀怨, 一脸复杂的于梵梵入座。
  父女几人鱼贯而入, 被太监宫女领着落座在大殿上属于他们的位置上,一列打扮整齐划一的宫女就捧着糕点茶水端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给于梵梵上茶点的这位宫女莫不是曾经有缘得见过帝王?
  这位在给自己上完茶点躬身告退抬首间, 蓦地就看到于梵梵身后的案机上,被同样上茶点告退的宫女露出来的两人,宫女蓦地瞪大双眼。
  小的那个就不说了,大的那个少年被显露出来的一张脸,吓的宫女当即走神就是一个趔趄,脚下一软,差点撞倒了边上捧着热茶要给乌上茶的宫女。
  场面一时有些慌乱,好在在座的各位宾客不欲惹事,乌别看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实心里也藏着事,顾虑到自家阿姐与那个笨蛋弟弟东升,忙就挥手打发惊慌跪下请罪的宫女。
  宫女如蒙大赦,面上一喜,连连磕头的道谢的时候,忽的,上头的高台上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
  “陛下驾到……”
  声音落下,大殿上蓦地一静。
  请罪的宫女被相熟的宫女悄悄拉拽着,忙就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而刚刚还各有表情,或三五成群小声议论攀谈的人,或独自自斟自饮自品茶的人,或不动声色暗观察的人,或投注视线看热闹的人,不由纷纷正色,快速起身整理衣襟,而后望向高台,恭敬的颔首站立等待。
  待到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一抹明黄站在高台中央的御案后头,下首所有的人,包括代濮桑昌跟乌还有于梵梵等人,全都出列,纷纷跪拜叩首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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