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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带着崽子暴富了 第101节

  等于梵梵顺着某人殷勤的看座声落座后,随行而来,一直跟在于梵梵身后当木头人,心里却暗暗谨慎的小妮儿,跟着往于梵梵身后一站,样子像极了护食的小狗。
  黄塘暗暗呔了句没规矩,转头忙又催促被老管家打发过来斥候的丫鬟们,口气恨恨的,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长眼睛呢?赶紧的,给客人上茶呀!”
  于梵梵……
  “将军不必张罗,小妇人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跟将军商谈的,不知将军是否有空?”
  “有的有的,余娘子有何事找本将军?”
  见于梵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黄塘也顺势在书房花厅的上首主位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于梵梵见状,视线掠过正在给她这个客人,还有上首主人沏茶端点心的丫鬟们,黄塘瞬间了然,赶紧一挥手把丫鬟们全都打发了离开:“走走走,没有一点眼力见,全都赶紧给本将军退下。”
  在黄塘不客气的轰人声中,丫鬟们噤若寒蝉的纷纷福身行礼,胆战心惊的躬身告退。
  待到花厅空了下来,黄塘这才挑眉看向于梵梵,“余娘子这样可满意?”
  于梵梵点头正想说满意来着,谁料这位却紧接着看向自己身后寸步不离的小妮儿,倨傲的扬了扬下巴。
  “余娘子一大清早急急求见本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如此急切,想必定然是机密,既然是不可宣之于口的机密,那……”
  对方未尽之言,于梵梵很懂,了然一笑,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妮儿,低声吩咐了一句,小妮儿再不放心也只能朝着自家主子,还有这个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将军蹲了蹲身,而后跟先前的那些丫鬟一样,起身告退了出去。
  出来后的小妮儿也不敢走远,固执的守在了院子里,遥望着敞开的书房门,仔细观察着书房花厅里自家东家,小手紧紧的捏着袖筒,感受着里头东家交给自己的一支名叫响箭的玩意严阵以待。
  花厅内,黄塘一抚手比划过整个书房,对着于梵梵潇洒一笑,“应余娘子的要求,现下本将军的书房很安静,也很安全,没有外人在,余娘子有什么话尽可放心的说。”
  于梵梵如男人样洒脱,朝着上首的黄塘拱了拱手,言:“黄将军,其实小妇人此次前来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受了苗疆土司代濮桑昌的请托,帮助大齐与苗疆两族的和平传话来了。”
  “什么?”
  此话一出,刚刚还端得住的黄塘,惊的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愕又不可思议的看着于梵梵,好似在确认她到底有没有跟自己开玩笑?自己有没有幻听一般?
  “余娘子刚刚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于梵梵笑笑,不要说再说一遍,就是百遍千遍自己都是一样的说,“我说……”,于梵梵又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黄塘听后,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一屁股坐回座位,看着于梵梵的神色复杂,“余娘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于梵梵点头,“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余娘子你竟还敢来找本将军说这话?”
  “小妇人为何不能来找将军?”
  于梵梵看着黄塘,神情严肃而郑重。
  “小妇人虽为大齐子民,一介女子之身,却也是心系大齐,心系陛下的!
  但凡可以,身为女子的我自是比不男儿差,更想如大丈夫般,为大齐,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妇人深知齐苗两族矛盾激烈,积怨颇深,这些年来的争斗消耗,填进去的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破碎的是千千万美满的家庭,这一点,想必将军看的比小妇人真切,痛心的也比小妇人还要真切吧?
  可若是两族能够和平共处,苗疆能和睦再无流血牺牲,将军,这将是我大齐之福,也是将军之福,更是如小妇人这样千千万万平民百姓之福啊!
  为了这些福,所以哪怕小妇人一介女流,哪怕明知前来掺和进这一个不慎便要万劫不复的僵局里泥沼深陷,小妇人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因为我是大齐人!”
  是啊,你丫的是来了,说的也比唱的好听,问题是,这棘手的问题倒是抛给了他黄塘!
  自己是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以后,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大齐好不好,苗疆好不好,两族和不和平什么的,其实跟他黄塘都没什么干系,自己在意的是,他堂堂一个节度西南的节度使,若是苗疆都安稳太平,再无战事了,那自己这个节度还节度谁去?若是苗疆太平了,自己将来……
  典型的利己主义者黄塘,脸色来回变换,心里刹那间想了许多许多。
  于梵梵来之前就设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功课准备。
  可以说,从踏入这节度将军府开始,自己所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她都在心里预演过了。
  刚刚说那番话时,自己就有留心观察上首这位黄将军的神色,见自己说完后,对方表现出的模样态度,于梵梵心思一转,马上就想到了可能的问题,她紧接着就道。
  “将军可是在忧心,一旦齐苗两族和平后,将军身下这节度使的位置坐不稳?”
  “你怎么……”
  黄塘被于梵梵的话唤回神,下意识的就要回一句你怎么知道,话都说了一半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这货连忙住嘴,只急急看向下手遥望自己笑意吟吟的女人,黄塘心里懊恼,又有些恼火,那是被一个女人看白看透的恼火。
  才想大喝一声大胆,面前的女人却不给他机会,气呼呼的黄塘便只听某女人继续不疾不徐悠悠道。
  “将军不必介怀,以常理想,正常人都会如此,可是小妇人却觉得,将军这番思虑是多余了。”
  “哦?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
  “将军,齐苗两族矛盾颇深,时有大小摩擦战争,一直以来我大齐对苗人颇为忌惮,因为苗人勇武,又仗着毒障与蛊虫的保护,大齐根本没法拿下苗疆这块土地,只能世代派将领镇守,这才有了如您这般的节度使的出现。
  可是将军啊,有摩擦就有战争,而打仗是要花银子,填性命的呀!
  倘若您能促成两族和谈,签订盟约,这得为陛下,为朝廷解决了多大的难题?给朝廷节约了多少的军饷?为大齐挽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拯救了多少个可能会破碎的团圆家庭?
  这等不世之功,朝廷岂能忘记了将军您去?
  再一个您想想,三江城归您管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越不过您去,一旦促成此事,您自当是首功,将军,这可是历届多少位节度使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独将军您做到了,您觉得,到时候这功绩谁敢抹了您的去?
  待到那时,京都那么大?难道就没有将军您施展的地方?没有您的一席之地?便是不能功比太宰,配享太庙,您也必定名留史书,官升三级啊将军!
  而且将军啊,便是退一万步来讲,将军没有官升三级,没能调入京都,可就凭着是您促成了两族和平,苗疆的这块地界,大齐官员谁能越过您去?
  一旦齐苗两族何谈签订盟约,到时候陛下必定会善待苗疆,因地制宜如对待燕云一样,开互市,和平处,共利益,便是没有了战争您只守着这三江城,将军,互市这块大肥肉,这内里的油水……您说?左右您都逢源,您怕什么?”
  你还让他说什么好?
  镇守东北燕云九州,守着高句丽那块的席狗贼,跟自己可是老对手了,那货当初还不如自己,就是个区区五品呢,人家如今也是三品的大将了,腰包还肥的流油!
  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明知道一切不会如她所说的这般顺利,可听面前人这么一说,黄塘不经被于梵梵描绘的美好给洗脑了,真真是伶牙俐齿!
  问题是,自己却可耻的心动了。
  “你且容本将军想想。”
  趁热打铁啊喂,想什么想哟!
  于梵梵见某人内心动摇,忙乘胜追击,“将军还想什么呢?这必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啊!”
  “话是这么说,只是就你一妇道人家的片面之词,苗人却如狼虎,且代濮桑昌乃至他那小儿都猛如豹狼,这样凶残的野人,这等凶残的苗蛮外族,就你区区一言,又叫本将军如何相信?”,他又如何敢信?难不成曾经那些流血争斗都是假的不成?
  “将军您真是多虑了,对方虽是豹狼,却生活在山林,用未开化来形容都不过份,苗疆此地地域如何,将军恐怕比小妇人了解许多。
  这里土地稀少,多山林,出产的粮食有限,生活的人却不少,且多个外族相互糅杂,其中也不乏彼此不合,代濮桑昌的苗疆不过是族人众多且团结,这才能一直给我大齐造成威胁。
  可是将军,您也知道,我大齐拥有良田的百姓,日子宽裕的在此生活都不易,对比我们大齐百姓的日子,那深藏于深山老林的代濮桑昌等各族,他们上无充裕的良田,下无优良的稻种,他们甚至连食盐都吃不上一口,那日子可想有多难熬。
  就如狼一样,曾经小妇人在西北,每年冬天雪下大了,黄羊兔子都冻死了,狼没有了吃的,它们为了活着,为了族群,就会不顾一切的来袭扰百姓的村庄,偷鸡偷羊甚至偷牛偷人吃!
  且狼群还异常团结凶残,所过之处遍地鲜血。
  我们奋起绞杀,往往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跟精力,更甚至得填入人命!两方战斗不止,各有死伤……
  可若是狼群食物丰富,没有被逼入绝境,但凡有退路,狼又为何会拼命?莫说人怕狼,其实狼更怕人,如果可以,如果有食物有退路,如果能活下去,狼群又如何会越界下山,冒着被杀、被去皮剔骨的危险人口夺食?
  将军,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去驯服他们!
  您想,您若是能驯服他们,那狼群将不是您的敌人,而是您的朋友,是您的后盾啊!
  所以,我们齐苗两族,彼此双方为何不能和平共处?代濮桑昌的低头您又为何又不接着呢?这于您可没什么坏处。”
  “话是这么说的。”,这一条条一道道的,自己这个老兵油子听了都觉得极其有理,只是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
  “您别可是了,将军信我,您请看这是什么。”
  “什么?”,黄塘不解,于梵梵当即从袖口掏出代濮桑昌的亲笔信递给黄塘,“将军,此乃代濮桑昌的诚意。”
  黄塘诧异又怀疑的接过,快速的打开信一目十行,看到信中的内容,黄塘抬头看向于梵梵的表情复杂。
  “说实在的余娘子,你真让本将军惊讶!”
  这么个区区妇人,看着也没甚异样,除了漂亮一点外,嘴皮子利索点外,好像也没别的本事,怎么就能身为誉亲王府的人后,还能跟苗疆搭上关系呢?莫不是誉亲王府要收拢……
  一时间黄塘脑补了很多,心里又局促不安起来。
  若是自己想的是真的,那自己是从呢?还是从呢?
  在誉亲王府跟苗疆之间,自己不从会怎样?从了的话自己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想了再想,把手里的信看了再看,最后抬头看向于梵梵,黄塘状似感慨,实带试探。
  “余娘子,其实本将军想不通,也不敢相信,为何代濮桑昌那精明的老货,会找到余娘子你来当这个说客?”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明明代濮桑昌这老贼很精明,苗蛮怎么就敢让这么个女人出面,跟自己谈此等要命的大事呢?
  齐苗两族的积怨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沟沟坎坎,山山寨寨里,全是彼此双方的血泪性命,填不平的!
  自己跟代濮桑昌斗了这些年,那货是真不好对付!所以此番到底是真和谈,还是假借和谈要搞事情?还是说……
  面对黄塘的怀疑,于梵梵却两手一摊,忽然就笑了。
  “谁又知道呢?节度使将军,三江城上上下下,一举一动,想必将军都了如指掌,自然就知道,小妇人在靠近苗疆边域的地方买地买山置业了。因为这个,小妇人巡查土地的时候,当初还遇到了将军您……那时,还是小妇人出面当了个和事佬,将军怕不是忘啦?”
  “哦哦哦,看我,看我,竟是把救命恩人给忘诸脑后了,该打,该打!”
  话是这么说,样子做的也足足的,一副他真忘记了这回事的模样,可对方真就忘了吗?怕不是吧?
  的确不是!
  只是他黄塘,堂堂四品将军,那般丢脸损面子的事情,他恨不得根本没有发生过,世间所有人全都忘记了才好,哪里还会主动提起?又哪里还会愿意记得,就只靠着两张嘴皮子碰一碰就有所谓救命之恩的恩人?还是个妇道人家?这不是扯淡的吗!
  不想认这狗屁的救命之恩,黄塘嘴里做作的客气,“唉,都怨本将军公务繁多,居然忙的顾不上恩人你了,真真该死,该打……”
  于梵梵又想抽嘴,不过场面话嘛,她还是极会的,忙就开口制止对方这没一点诚意的演戏。
  “将军莫要介怀,那都是小事,将军能平安,都是将军御下有方,洪福齐天,跟小妇人可没一点干系,可当不得将军一声救命之恩。
  不过将军,话说回来,您看过朝廷邸报就该知道的,小妇人护子从京都城流放到西南来,也是初来乍到,曾经跟苗疆从无接触,不过机缘巧合习得些苗语,这才有了上次的事情。
  小妇人想着,兴许是那代濮桑昌因着小妇人庄子离他们近便,又因着小妇人身为大齐人还会点苗语能沟通,更可能是上回见小妇人出面一回解了大家的尴尬,所以才……呵呵,想必将军您懂的吧?”
  “懂,懂!太懂了!”,便是只看在誉亲王府的帖子,他不懂也得懂啊!
  “既然余娘子你是手持誉亲王府帖子,行的还是两族和平的大事,本将军也不是那等说不通道理的莽夫。这样,为了陛下,为了大齐,为了百姓……”,更是为了自己!“本将军就破例一次,随余娘子冒一次险,且先见一见代濮桑昌的人,有话坐下来慢慢谈,就是不知道余娘子可否帮本将军当一回信使,可否让那代濮桑昌承诺不动手呀?”
  她能说拒接吗?在接受了代濮桑昌夫妻的请托后,怕已经是身在局中根本不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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