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学校舞会

  希尔泽可以帮助她纾解欲望,原谅她堕落成恶魔,唯独不能接受她对自己的爱。对他而言,她的爱戳破了两人一直以来兄妹友爱的表层,直指他的内心。
  他将这视为乱伦,对天使的不忠。
  他替西莉亚收拾好,尽力平静地想要和她谈谈,她却拒不收听。
  “哥哥,无论你怎样说,我都爱你,这是事实。你不能改变我,除非你改变你自己。”她面容真诚,甚至是带着笑的。
  她拿捏住了希尔泽的死穴,她清楚地明白如果不戳破两人之间兄妹的遮羞布,那么他们的关系永远只会原地踏步。她不甘心于此,她必须得让他做出选择。
  这一次先离开的是西莉亚,她很淑女地朝他提了提裙摆:“你慢慢想吧,我等你,哥哥。”
  希尔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塔楼上一跃而下,在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她又重新飞了上来,她的黑色翅膀挥动着,带着她朝月亮飞去。
  他垂下眼,露出苦涩的笑。
  妹妹是个恶魔,并且还爱上了他。
  -
  让西莉亚没想到的是,先沉不住气的是她。
  这一切都要怪该死的塞西维特高级天使学校,因为希尔泽成功拿到继承者的位置,安德鲁那些虚伪的家伙为他开各种各样的庆功晚宴。他们甚至决定要从贵族中挑选一位女孩作为他的妻子,在去往神殿任职以前生下后代,以确保塞西维特和天使城的关系代代留存。
  西莉亚咬着牙,她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哥哥现在被她吓得脑子不清醒,有那群老家伙从中作梗,指不定他真的打算为她寻找一个嫂子,好让她打退堂鼓!
  她对自己的想象感到怒火中烧,决定要立刻去找兄长。
  可惜哪里都找不到希尔泽,他好像凭空消失了,就连以庆祝继承者为名的庆功晚宴上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黑色的眼睛变得更沉,有些担心希尔泽是躲着她。
  幸好偶遇的哈德森给了她解释:“希尔泽一直没回来,连校长都找不到他,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西莉亚阴着脸走远,这让哈德森有些疑惑,毕竟兄妹俩一直像个连体婴。
  而希尔泽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从幼时开始回忆,完全没弄明白西莉亚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自己。他一直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对待妹妹更愿意奉上所有的耐心,他想,也许是因为西莉亚没见识过其他男人。
  为希尔泽挑选妻子的决定得到了蒙特拉夫妇的支持,他们没提起他想要脱离家族的事,只是提醒校长需要瞒着他一点,以防他不愿意。
  因此,安德鲁传过去的讯息是希望他能够当欢庆会的主持,和另一位贵族少女作为搭档。而她就是他们挑选的最适合希尔泽的人。
  希尔泽被蒙在鼓里,对最敬爱的校长的要求一口应下,于是在礼堂门口碰面时,那个叫玛丽安的圣洁天使羞怯地把手搭上他的手臂,红着脸想要说些真情告白,十分意外地被怒气冲冲的西莉亚打断了。
  希尔泽很久没见她,她看起来脸色红润,眼神熠熠,他的心血似乎对她的恢复的确很有作用。但她的眉毛皱着,看起来不大高兴。
  “她是谁?”西莉亚面色古怪。
  那女孩的手依旧搭在她兄长的臂弯里,不等希尔泽回答,她立刻殷勤地说:“西莉亚小姐,我是玛丽安?布兰登,你哥哥的……同学。”
  她原本想自居为希尔泽的舞伴或是女朋友,但想到蒙在鼓里的主人公,她忍住了。
  西莉亚这种时候才想到自己的姓氏,她冷着脸,毫不留情:“请称呼我蒙特拉。”
  希尔泽紧接着说道:“茜茜,她是学校为我安排的主持搭档。”
  他说的是他以为的实话,但西莉亚听着却格外刺耳,她以为他也同意了。
  女孩径直冲上前,甩开玛丽安的手,气冲冲地质问:“搭档一定要挽着手吗?”
  玛丽安简直惊呆了,她从没想过一个贵族少女行为会如此粗鲁。她揉了揉发痛的手腕,碍于她哥哥在场,不好向她发脾气。
  希尔泽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少女眼中嫌恶:“不要碰我。”
  她眼里的情绪刺痛了他,他垂下双眸,一只手凝出风刃,利落地砍掉了那只左手。
  玛丽安惊呆了,直到鼻尖里血腥气息越来越重,才尖叫着跑开。
  太可怕了!蒙特拉两兄妹简直是疯子!
  西莉亚心脏迅速地跳着,她的脚后跟几乎钉在了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应当去拥抱他的兄长,去乞求他原谅自己突然的任性。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不应该把自己如此尖利的一面暴露在希尔泽面前,她应当一直是他柔弱可怜的妹妹。
  她想到,是撒旦契约在牵引她,使她变得暴躁、善妒,而且多疑。她不应该怀疑他,因为希尔泽除了她以外对任何人都没感觉。
  她跌落在地上,希尔泽俯下身,用另一只手触摸她的脸颊,语气平和:“茜茜,不要生气了,是哥哥的错。”
  她眼泪流下来:“我爱你,哥哥。”
  “我以为,我以为你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你愿意和她生孩子,你要抛弃我。”她抽噎着,结巴地说出自己的怀疑。
  刚才那女孩的反应确实不对劲,他本来就不需要搭档,是安德鲁校长硬塞给他的。希尔泽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完全相信她,即使在发生了她多次欺骗他的事情之后。
  他的手还微微颤抖,手部缺失的疼痛一下子涌了上来,让他额头留下冷汗。
  他强忍着蹲下,抱住她:“不要哭了。”
  西莉亚伤心极了,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他的西服上,她被他吓到了:“哥哥,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很害怕。”
  希尔泽嘴唇苍白,经过许多天的挣扎终于肯承认:“茜茜,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不要任何东西,都不会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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