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样样稀松

  天使小区。
  林逸风正满脸担忧地踱来踱去。
  他知道许诺今天去参加美术比赛，突下大雨，他便到赛场去接她，却没接到她。
  “你回来了？”看到许诺，林逸风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我刚刚碰到一个迷路的老奶奶……”许诺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房门。
  如旧，许诺钻进厨房做了两碗西红柿面。
  开开心心蹭了一碗西红柿面，林逸风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这西红柿面，会上瘾！
  无意间瞥见窗台上如许诺般纯美恬静的小白花，林逸风忍不住赞美道：“花很漂亮！”
  许诺笑着扬唇：“你喜欢就送你了。”
  “你也很漂亮！”
  “……”许诺没有了声音，她已拿起画笔自顾自地画起了画。
  “我只是实话实说。”
  回复林逸风的是空气。
  “你真的很漂亮。”
  回复林逸风的仍然是空气。
  许诺不应，林逸风便走到了她身边，弯腰瞅她，唤她，可许诺却始终不理他。
  林逸风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
  这句道别，依然没有得到许诺的回应。
  林逸风撇唇，抱起花盆，离开了天使。
  一小时后。
  许诺画完了画，她举起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全方位扫视房间，却没看到林逸风。
  她撇唇，暗暗嘟哝：“走也不说一声。”
  许诺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一种病，一种能忘记一切的怪病。
  她画画的时候，不管是有人说话，还是推她，她都听不见，觉不出。
  也正是这种怪病，让她在美术上达到了同龄人无法比拟的高度。
  刚刚就是因为那朵花，让她有了灵感，而后，默不吭声，埋头作画。
  —
  匆匆三日。
  “什么会所”四个烫金大字格外耀眼。
  今天便是公布比赛结果的日子了。
  “小诺。”杜优优拍了一下许诺的肩膀，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今天公布比赛结果，我怎么能不来？”杜优优说得理所当然。
  大屏幕亮起。
  主持人说了一段开场词后，开始公布结果：“现在，我们来揭晓此次比赛的十五位优秀奖！”
  适时，屏幕上出现了十五幅小图，停顿几秒后又转换成了依次显示的大图。
  “这十五位参赛者的编码是……”
  听到主持人念到自己编码的参赛者依次走上台，接过奖杯、奖金，还有荣耀。
  “现在，公布三等奖……”
  主持人话音未落，大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一幅巧夺天工的佳作：《太行美》
  画中的太行山雄伟壮丽，大气磅礴，既显峰峦之层次，又显草木华滋。
  作品笔墨流畅，渲染得当，将大自然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由画便知画者心怀太行，只有心怀太行，才绘得出太行之静恬、轻灵。
  包括许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太行美》震撼了。
  太行美，真美！
  “现在，公布二等奖——《一生之爱》！”
  《一生之爱》如剪影一般，定格在几个瞬间。
  儿时，小树茁壮成长，小男孩拉着小女孩一起放风筝。
  青春，小树已显葱郁，男生女生静坐相依，背影坚定。
  成年，小树已够强壮，男女热情相拥，许下一世诺言。
  苍桑，树木仍在生长，爷奶依然牵手，多了两支拐杖。
  暮年，树木亦显枯干，爷静坐奶坟前，讲述曾经爱恋。
  结局，树木彻底枯干，两坟相依伴，如儿时牵手一般。
  来世，再与你相伴！
  《一生之爱》拔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现场，鸦雀无声。
  二等奖颁奖结束之后，屏幕再度亮起，却是一片空白。
  “公布一等奖之前，我们先将作者请上台来，编号是……”
  仍不是许诺的编号！
  自己的作品都没入围优秀奖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吗？
  许诺垂眸，左手拇指摩挲起了右手拇指的指甲。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屏幕上出现牵动人心的一等奖作品。
  一等奖作品分为两部分，二十年前，外婆推着婴儿车里的孙女；二十年后，孙女推着轮椅上的外婆。
  画中人物笑嫣如花，浓浓爱意顺笔触流淌。
  许诺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自己的作品吗？
  睫毛颤动，许诺陡然惊醒。
  善良是一回事，被欺负又是另一回事，人可以善良，但不可以被欺负！
  悄然起身，许诺离开了座位。
  就在主持人将奖杯递给获奖者唐乐瑶的那一刻，音响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等一下！我有问题想问一下唐小姐，请问，画中，婴儿车中孩子和轮椅上老人手里拿的是什么花？”
  唐乐瑶怔眸，愣了一秒，而后，迅速调整了情绪：“白丁香花。”
  “那画中背景里的桥是什么桥？”音响里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它……它是无名桥。”
  “果园里是什么树？”
  “是……是……梨树……”唐乐瑶被突如其来的连番发问敲懵了，声音都跳跃了起来。
  台下，杜优优“腾”地站起，跨步上台，指着唐乐瑶：
  “你撒慌！那根本不是什么白丁香花，它是山楂花！那也不是无名桥，它是功成桥！那树更不是梨树！这幅画根本不是你画的！”
  杜优优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了唐乐瑶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许诺已悄悄离开后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工作人员寻到后台的时候，只看到话筒静静躺在桌上。
  台下顿时轰动：
  “滚下去！”
  “还敢站在台上？滚下去！”
  “艺术就是被这样的人毁灭的！”
  “黑暗！肮脏手段休想染指艺术！”
  ……
  听说过娱乐圈有潜规则，没想到，艺术界也有这样的肮脏手段。
  台下混乱一片，呐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主持人忙安抚：“大家稍安勿躁，三天后，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
  ……
  两小时后，美术大赛有了新动态。
  唐乐瑶在网上发表了声明：“小花和石桥的名称，我确实不知道。画中人物是我朋友，我没有问她这些细节，是我疏忽了，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
  看到唐乐瑶的声明，网友瞬间炸了起来，评论铺天盖地：
  “哈，变得可真快啊！”
  “用撒谎来隐瞒实情，以为大家是傻子吗？”
  “在台上怎么不说画中人物是朋友？”
  “画中人物是朋友？我呵——呵——”
  有的网友甚至将乔布斯遗作iboat获专利搬了出来：“有的人死了，专利还在增加；有的人活着，却在盗窃！”
  网友“风”的评论更是被网友狂顶，点赞瞬间过万：“作品中人物不是自己的话，能做到真情流露吗？眼神中的疼爱是凭空想象的吗？”
  正义愤填膺的网友纷纷跟评：
  “是啊是啊，真情能靠想象吗？”
  “哼！让她再想象一个试试？”
  “就是，还说人物是她朋友，怎么不说作者也是她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