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有限的自制力
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他最喜欢的气味，但是艾哈比贝伊却无法尽情享受。
他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今天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吴忻一口大烟都没抽，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好奇心的力量是很大的，它让人类前进，去探索去征服。
也会让人类堕落，去腐化去放纵。
艾哈比贝伊就是堕落的后者，他极为嫉妒吴忻表现出的自制和强大。
如果他要是有这份心志，何至于沦落为这个可恨女人的傀儡？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艾哈比贝伊就是切齿痛恨，都说卡特叶和大烟都不会太成瘾，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又给他提供了几种“真正的好货”。
那几种东西，带给了他一级一级提高的快感，也让他一层一层越陷越深。
这个一开始只是生意伙伴的女人，一步一步地控制了他的生意、他的人生、他的灵魂。
如今艾哈比贝伊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狗屎、渣渣，可是他无法摆脱这种命运了。
他已经离不开那些麻醉品了，曾经可以带给他快感的卡特叶和大烟都已经没有作用了，他现在只能被那些“真正的好货”所满足。
这就是软性毒品的“过渡”效应。
在大副吴忻的世界，很多以自己是嬉皮士为荣的蠢货四处争取放开软性毒品，强烈要求所谓的“无碍他人、有限放纵”的权力。
但是他们真正有限的是自制力，看似危害不大的软性毒品最终会把其中的一大部分统统腐蚀成行尸走肉，成为无限放纵的垃圾。
就如同如今的艾哈比贝伊，出卖情报给敌人，他一开始是拒绝的。
倒卖物资给中间人，为他艰难的法师之路收集资源是一回事，直接出卖己方的军事情报，害死数万同胞又是一回事。
但是那些好东西一旦被戒断，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他抵抗过，他抵抗了好几天。
他曾经咆哮者向梅萨迪尔发誓，哪怕就是经历一切苦难，他也绝不会背叛最高贵的哈里发和提拔他的恩主穆拉德贝伊。
哪怕她把他的家人杀死，也休想他帮助敌人占领他的祖国。
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梅萨迪尔根本不必做任何暴行，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足够了。
他最终放弃了一切底线和原则，跪在这个女人的脚下，只要梅萨迪尔按时给他那些东西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他已经单纯是为了那种感觉而活着了，如果他还算是一个活人的话。
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大日子，梅萨迪尔看上了吴忻的魔法，让他努力配合，并许诺只要表现地好，接下来的三个月，就保护他的毒品供应。
今天早上，他没有吃饭，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他没有得到“日常配给”。
这是为了避免让吴忻他们看出问题，也是为了激发他的“工作热情”。
他现在完全是靠梅萨迪尔的保证和许诺在坚持着。
战斗已经拖了太久了，梅萨迪尔的攻击受到了空前顽固的抵抗。
吴忻已经放弃了和他争夺对冲击流的控制，就是牢牢地坚守者自己的“火焰步履”和“火球术”。
他的防御带有梅萨迪尔难以理解的性质，算不上无懈可击，但是反击性极强，稍微靠近就会受到反击，就好像时时刻刻在忍受“火焰护盾”的反击一般。
她的力量极其有限，根本不可能攻破如此防御。
可是她一时无法接受失败，不顾一切地和吴忻较量。
她自己感到越来越热，而且她的法术位也开始涣散。
不仅是精神层面，吴忻的力量对他的物质层面也产生的影响，她的头顶上有茵茵之气在凝聚，脸上也是汗出如浆，就好像要中暑了一般。
而吴忻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始终脸色平静。
当然实际上，这个考验对于吴忻也很不容易，主动调动神力对他来说也是极为稀有的体验。
过去他只是被动地供应凯斯勒首座和雅拉牧师，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牧师，知道该如何用祈祷和神术材料来交换神术。
吴忻只需要偶尔关注一下信仰力的总量，确保大体正常就可以了。
直接把信仰用来战斗，对他来说实在太复杂了，那些掺杂着各种情绪和欲求的力量，他根本无法负担。
哪怕仅仅用来防卫，也让吴忻的精神负担极大，再加上房间里的有毒环境，他并没有获得摧枯拉朽的优势。
梅萨迪尔的立场极为坚定，甚至接近顽固，因为她不仅是在剥夺吴忻的施法能力，也是剥夺吴忻的记忆。
失去了法术，本质上就是失去了一部分灵魂。
她需要吴忻的记忆，拿破仑出了大价钱买门奴瓦的死亡真相，虽然实际上吴忻也不是很确定那位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同时也会造成吴忻的记忆紊乱，让她不会暴露。
而且吴忻罕见的顽强抵抗也激发了她的求胜欲。
吴忻的信仰力正在以不算快，但是足以让吴忻心痛至极的速度消散，短短十几分钟内，他在的黎波里港收集的信仰力，就被消耗了近半个月的分量。
这都是他自己也舍不得用的信仰啊。
双方都经受着极其严厉的考验。
梅萨迪尔咬牙坚持，继续引动冲击洗刷着吴忻的法术位，而吴忻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力量，更不肯放弃，痛心但坚决地继续抵抗。
艾哈比贝伊极为恐惧。
吴忻看上去比梅萨迪尔好多了，他在这么闷热的房间里，却几乎没有出汗。
虽然吴忻一直节约信仰力，不肯进行抗火改造，但是他的身体确实远远比大部分人耐烫，耐热。
这让艾哈比贝伊恐惧极了。
梅萨迪尔对于他的能力充分了解，所以给他安排得工作极为简单，就是拿着烟壶的喷嘴插着迪莉雅的鼻子喷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工作，他都渐渐觉得受不了了。
又过了五分钟，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躁，开始发出无意义的嘶吼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本来就已经动摇的梅萨迪尔最终放弃了，她的最后一波精神攻势，攻向了吴忻没有防备的地方。
吴忻谨守两个最强的战斗魔法，其他魔法都几乎放手了。
梅萨迪尔当然首先瞄准了第四层魔网上的另一个魔法。
“财宝嗅觉？怪不得认为自己可以找到古代法老的王陵。”
不过她犹豫了片刻，就放过了这个魔法，而是选择了三级魔法“强化魔宠”。
这是吴忻无力防守的区域，没费多大力气，她就把这个魔法给撕扯了下来，成功地抄录到了魔法书上。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不顾浑身虚脱，勉强要站起来捂住吴忻的嘴。
被抽掉一个魔法的施法者都会发出惨叫，随后会昏迷和失忆，她要阻止其他人听到惨叫。
梅萨迪尔也是又累又饿，可是她还有其他后续的扫尾工作，包括给吴忻编一个似梦似幻的故事，这些事情都要她自己操办。
她在这里经营多年，爪牙不少。
但是渗透进艾哈比贝伊身边的人还不多，如今在身边的只有一个在担任警戒工作，大部分女奴和男仆还是只认艾哈比贝伊而已，虽然他肯定不敢反抗，但他的演戏能力完全是靠不住的，一见到人多，说不定就会露陷。
然而把手伸到吴忻的面前，她没有看到预想中发狂、痛苦的表情，吴忻并没有歇斯底里。
当然被剥离一个魔法是很痛苦的事情，他也确实很痛苦。
然而总的来收，痛苦，但是冷静。
“快帮我！”一看到这个眼神，梅萨迪尔就意识到情况不好，她一边准备施展自己有限的攻击性魔法，一边喊艾哈比贝伊来支援她。
作为深明药理，操弄人脑的大师，只要制服了吴忻，她就还有办法。
她太投入和吴忻的战斗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艾哈比贝伊大人已经在涕泪横流地在撞墙了。
“你给我闭嘴吧。”吴忻忍受着被激发到极点的偏头痛，狠狠地给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一拳，而且是当脸一拳。
随后他不顾迪莉雅还昏倒在地上，直接朝着房间正中，丢出了一个“火球术”。
…………..
穆拉德贝伊的情绪相当不好。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被从两个美人儿的身上拉起来，处理火灾事宜的心情都会不好。
可是城主贝伊的房子失火，他不可能不立刻起床，收拢部队预防突袭。
他的反应相当快了，毕竟他有太多次被敌人纵火作乱，然后攻破城市的悲惨记忆。
他自己前往城门，然后严厉的控制部队戒备四门，不允许部下随意救火，任凭火光照亮了黑夜。
直到半小时后，确信不是敌人发动了突袭，仅仅是单纯的火灾后，他才前往艾哈比贝伊的住所，安排救火事宜。
他的选择不错，在城中放火然后突袭，往往是快速贡献城市的常用手段。
救火会让部队失去组织和反应能力，所以他只让居民自行灭火。
好在火势最后没有扩大。
穆拉德贝伊赶到的时候，吴忻造成的小小火灾已经完全结束。
他走进院子正好听到了吵架声，而且都是他很关注的人，所以他缓了缓脚步，没有直接进去。
通过庭院中，他可以看到吴忻和艾哈比贝伊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都要靠自己女伴的扶持才能不倒下来。
几个士兵正在收拾残骸，扑灭余烬。
而带队的默罕默德-阿里站得笔直，他正在严厉地申斥着两个堕落分子。
“现在国难之时，你们两个都是贵族和重臣，穆拉德贝伊老爷信重的人，可是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默罕默德-阿里脸上一片漆黑，显然是被烟火给熏的。“人民连饭也吃不饱，士兵们也仅仅是一周才能吃上一次肉，可是你们两个呢？！不仅大吃大喝，还放纵堕落，居然一起吸毒？！”
“吸得神志不清，居然还导致火灾，为了救火，两个士兵死了。他们都是上个月刚刚加入我们的年轻人啊，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为了穆拉德贝伊老爷驱逐法贼，恢复埃及的大业才来的，不是为了你们这种蛀虫的低等**！”
穆拉德贝伊看到这一幕并不奇怪，默罕默德-阿里在一边组织救火的时候，一边也没有忘了向领导通报情况。
在救火的半小时里，他派了好几个使者，一方面表示自己一定会控制火情，一方面又表示随时准备服从穆拉德贝伊的命令，去阻止可能出现的法国军队。
这让穆拉德贝伊相当满意，既有工作热情，又有戒备精神。
他感到自己终于是有了一个好帮手，更为自己的御下之术所得意。
因为最有能力的部下没有党羽，能够和他合谋的人，处处和他作对。
艾哈比贝伊此时正在云里雾里，完全说不出话。
吴忻一边靠在迪莉雅的怀里，一边中气不足地在和默罕默德阿里吵架：“你这是毫无根据的诬告和卑鄙至极的污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吸毒了？那只眼睛啊？”
“我看你是故意给穆拉德贝伊和艾哈比贝伊难看，那么一场小火，你居然搞什么隔火带，被艾哈比贝伊的房子都给拆了，到底是什么居心？！”
吴忻一点也没有被烧伤的痕迹，穆拉德贝伊倒不是很奇怪，毕竟施法者们普遍都是自视甚高的人，怎么可能会积极救火，哪怕火势是他惹起来的。
“你说这是小火？你没看到有人死了吗？！”默罕默德-阿里的处置是正确的，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吴忻已经连丢了几个火球术，把半个院子都点燃了。
“能够为伟大的施法者们献身，是你们这些根本无法理解魔网是何物的低等生命的荣幸！更不要说今天这么小的火，根本就没有死多少人，仅仅是烧死了几个，毁容了几个，这也算事？”
吴忻随手扯下几个女奴的银质项链，拿到手里然后把他们融化成小银球。
随后他一挥手，把银球丢在瓦砾中：“嗟，去挖。”
吴忻虽然极力否认，但是他一副脸色发白，马上要虚脱的架势，显然是爽过了。
而且他的态度如此恶劣，虽然有撒钱，但依然让许多救火的士兵愤愤不平地谩骂起来。
他们拼死拼活灭火的时候，这个小白脸一直搂着几个女人窃窃私语，还是不是发出诡秘的笑声，这真是让人厌恶。
再加上女奴们的首饰价值也不高，只有白银没有黄金，也不足以让他们放弃一切尊严去挖。
因为默罕默德-阿里冷眼旁观，很是有几个人就要上来给吴忻一点颜色看看。
“住手！”穆拉德贝伊感到自己该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