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开始是在鲨鱼里发现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最好还是把那个东西立刻放到隐秘的地方。”卡萨诺相当急切。
  “到底怎么了？向当地居民进行形象宣传是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吴忻难得地也表现出来一点不满情绪。“而且你不是让奥德-凯斯勒切肉吗？”
  他本来是要趁着分肉的机会，进行一次演说，好好宣传一下的黎波里港目前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
  吴忻也许是这个世界所有人中，最了解宣传力量的人，他担心卡萨诺看不起这种工作，这是不行的。
  “他切出了一个好东西。”卡萨诺当然不是无的放失。
  巨大的神话鲨鱼被剥皮拆股后，体内露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东西。
  很自然的，神话鲨鱼的肚子里有不少大块恶魔王子的尸体。
  奥德-凯斯勒把这些半消化物也给拖出来，加入了自己的火堆，神话鲨鱼虽然看上去不错，但是真正能够取悦神明的却是这些已经残破不堪的肉块，哪怕火焰之主卡曙斯已经失去了回应的能力，但是这恶魔的本质依然能强化吴忻控制的信仰之力。
  然而，有一个大肉块里，掉出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奥德-凯斯勒就把烤肉工作留给其他骑士，然后让卡萨诺看一眼。
  卡萨诺看了后，立刻把吴忻邀请到了隐蔽的房间里。
  黑暗的房间里，奥德-凯斯勒拿出自己犹如烧红铁棍的钉头锤要给吴忻照明，虽然名为“热之首座”，不过这种程度的照明还是可以的。
  不过吴忻挥了挥手，示意没有这个必要。
  “布尔莎…………”依靠昏暗视觉，吴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凶狠诡秘的奥斯曼女间谍如今狼狈不堪，不过却堪称劫后余生。“她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她找了一个极好的角度，几乎没有受到鲨鱼胃液的攻击，不过如果不是我们那么快杀死神话是鲨鱼，她最终也是要死的。”奥德-凯斯勒已经给布尔莎施展了一个“治疗轻伤”。
  吴忻微微皱眉，他不认为神话鲨鱼杀得了布尔莎，哪怕是在海里，他不相信布尔莎是因为自己而活下来的，就像他不相信布尔莎能逃得过希瑞克的感知。
  不过无论如何，吴忻还是让德弗李希女骑士给布尔莎包扎一下，奥德-凯斯勒显然不会再给她其他神术了。
  即使是高级俘虏也不值得两个治疗神术。
  凯斯勒首座拿起了布尔莎身边两把薄如蝉翼的双刀，通过这武器看出了她的身份：“星月之蝉？就是她带着锡南帕夏一起，想要逼迫美莱迪夫人来和萨扎斯坦决战吗？然后这位暗日的选民八成会死在我们的手里，而我们会因为损失众多物资和战斗力，而无法守卫的黎波里？这个计划还不错啊。”
  “仅仅计划不错而已，涉及暗日的计划，永远不会那么容易成功的。”卡萨诺陷入了复杂的情绪。“我的经验是，绝不不要想利用暗日，祂哪怕亏老本也不会被人利用，哪怕这个被人利用可以让祂大大减少损失。”
  他低沉的声音让吴忻和凯斯勒首座都陷入了低落的情绪，如果萨扎斯坦在这里大概会抓狂………
  其他医院骑士团的人就没有那么多感叹。
  “星月之蝉，间谍这东西不是很好的俘虏啊。”老德弗李希骑士看着女儿给这个俘虏包扎，考虑起了生意上的事。“卖不出价钱。”
  “那倒不一定，西班牙和奥地利肯定也有间谍被奥斯曼帝国给抓了，不过西班牙在这方面立场不大灵活，还是奥地利比较开明，对于间谍采取尽量挽救的态度。这个星月之蝉应该能换回最高等级的间谍了，我们把这个女人卖给维也纳摄政就是了。”凯斯勒首座对于奥地利的摄政拉迪斯劳斯还是很领情的。
  当然俘虏交换这种事，就没有必要保留什么装备之类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布尔莎的戒指和项链都剥了下来，然后是腰带。
  “这腰带有似乎是能轻微增加体质还敏捷？随便吧，等会让萨扎斯坦来看，哦，这是猫之优雅药水，这是治疗致命伤药水？真是个富有的间谍？！还有这瓶药水我认不出来，和治疗致命伤很像，但又不是，无论如何这必然是好货了，嗯，让萨扎斯坦来看。”
  凯斯勒首座在大多数时候能够算是不错的鉴定者了，但是既然等会可以找萨扎斯坦，他也就不把没有完全把握的判断说出来了。
  半神巫妖在这方面可以算是这个位面上的绝对权威。
  凯斯勒首座把布尔莎的小靴子也给脱了，眼看着就要剥衣服。
  吴忻对于这种不体面的没有反对，毕竟布尔莎是如此危险的俘虏，如果只让德弗李希女骑士一个人脱衣服，万一给布尔莎逃走的机会那就糟糕了。
  “喂！小术士，罔我那么喜欢你，你真的让这个老头子脱我衣服？！”这件皮甲上有关键的能力，失去了这个能力，布尔莎未必能逃走，所以她只好停止装死，开始交涉了。
  凯斯勒首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微微吃惊，因为对方的装晕居然骗过了他，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吴忻。
  “我也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吴忻对于这套唬骗完全适应，他看着布尔莎说道，“但是你喜欢我，也没有阻止你带着美莱迪夫人和奥斯曼的舰队来要我的命啊，所以我很喜欢你，但是也没有让你穿着铠甲当俘虏的道理，不用太担心了，你刚刚就听到了，我应该不会把你卖给西班牙或者罗马方面的，我不喜欢那些喜欢把异教徒砍断四肢丢进冰海的宗教裁判官们，所以尽量会把你卖给奥地利的。不过也不一定，我总要去问问各方价格的，万一那些宗教裁判官出价最高，高出第二名太多。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请你一定多多包涵，不要以为我不喜欢你啊。”
  吴忻说完，还给了布尔莎一个笑脸。
  “其实把你卖给奥斯曼帝国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许蕾姆苏丹会给你高价吗？”老德弗李希对吴忻和她的对话感到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尽量表现地公正。“作为精锐巅峰的实力，你至少值得五千塔勒的赎金吧？”
  “我又不土耳其贵族，值不了这么多。”布尔莎撇了撇嘴，赎金的价格和实力有关，也和爵位有关。“到处问价，然后把我卖给最高的那一方，只会让我的价值消失殆尽，你为什么不让我走呢，我可以给你写效忠书，然后你就对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战略意图了如指掌了，相比战略情报，这些装备和赎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罢了，小术士你既英俊又有魄力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荒谬！这种保证书一文不值，即使我们公布了文件，但是星月方面可以使用高级神术来测定她的立场，以她的实力，完全值得一次价值上千塔勒的测试，我们最终会成为伊斯坦布尔的笑柄。”老德弗李希骑士的话并不是完全真实的，作为情报官，一旦被抓获过，即使重新得到自由，她的忠诚就会受到质疑，哪怕再贵的神术也不是无法预防的，她很难继续得到完全的信任了。
  老德弗李希骑士其实就是想把这个和吴忻有些交情的女间谍卖给西班牙。
  “可以用火焰之主的神力把她改造城我们的教友。”奥德-凯斯勒实际上仅仅是威胁罢了，除了希瑞克有这个能力，其他教会基本不可能干这种事情，这种改造代价巨大，而且保密性不佳，完全没有性价比。
  实际上他很担心神力使用过度，他也不想再做那个冰冷的噩梦了，最近连番布置法阵，他给予的祭品都不大够，萨扎斯坦点亮海面收集的信仰力还不算多，再消耗就有点储备不足了。
  “别，别，别。这种改造根本无法瞒过许蕾姆苏丹，我一见到她就死定了。而且我才一个精锐级的小人物，哪里值得耗费火神的神力啊。”不过布尔莎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暴露自己的谈判弱势，她也不能让卡曙斯的神力进入身体，那可就全完了，她进行了摊牌式的开价。“小术士你知道我是万物终结之主的信徒，你去联络罗马或者威尼斯城的犹太商会，我保证我的教友会出最高价救我的，还有我的这一身装备他们也会一起买下来，只要你们保密我曾经被抓的事，价格上绝对会让你们满意的。”
  “为什么要去维也纳或者威尼斯，突尼斯城和阿尔及尔不就有犹太社区吗？”凯斯勒首座对于自己的威胁起效很满意。
  万物终结之主耶各曾经拥有自己的国家，但是在古罗马帝国称霸前，他们的犹太和以色列王国就已经灭亡了，后来因为对抗罗马帝国，连一贯自治的聚居区也被古罗马大军毁灭，大部分犹太人沦为奴隶。
  尽管失去了国家和自治区，这个以超高识字率和极端责任心著称的民族并没有湮没于历史，反而以惊人的顽强和毅力挣扎求存，拒绝被同化。
  哪怕是整个民族大部分沦为奴隶的时代，他们也没有为了改善自己的处境而放弃自己的独特性。
  到如今，哪怕保持信仰意味着要付出巨大的政治和经济代价，也坚决要求宗教自治，他们被课以重税，被排除担任公职的可能名单，只有最优秀的个人才有机会成为君主的顾问，而哪怕他们有再高的才华，也只是顾问而非大臣，更不会因为杰出的工作而得到君主其他部下的赞赏，只有收获嫉妒。
  不过他们确实善于积累财富，他们勤学向上和难以融入本土派系，也让君主们喜爱。
  随着危险期过去，一些富裕的信徒共同筹资以满足君主对建立犹太社区的要求，峋山隐修会的雏形也孕育于此。
  经过他们的不断努力，一些君主接受贡金和他们捐献的公共建筑，作为回报，允许他们在自己的社区里保持自己的信仰。
  哪怕这种自由是建立在希瑞克的牧师可以在他们的社区里随意传教上这个条件上的，也影响不大，耶各的信徒是最难转化的。
  在法兰西、奥地利、威尼斯、奥斯曼以及许多神圣罗马帝国的小邦国都有他们的社区。
  在波兰他们更得以建立自己的小镇和村庄。
  峋山隐修会最初成立时设定的目标，至今已经算是大体实现了。
  “黑大陆的社区不够富裕，阿尔及尔的犹太社区是最贫困的犹太社区，万一价格上不让你们满意，实在是平添手尾。”布尔莎似乎很坦荡地又补充道。“而且我愿意告诉你们一个情报，海雷丁不仅有数万海盗，还有上万耶尼塞里士兵，突尼斯城的随时可能易主，虽然苏莱曼大帝对于万物终结之主的信徒相当友好，但是一旦战争开始，任何交易都难免受到影响。”
  “我很感激你的情报。”吴忻的态度当然是极为冷淡的，通过刚刚的战斗，他不难判断出海雷丁的力量，为了对付自己就能派出六艘战舰上千部队，那么对付突尼斯城海雷丁至少有六十艘战舰，上万大军。“我也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就在你躲在鲨鱼肚子里的时候，我打退了你带来的那支舰队的进攻，得到了上百俘虏，其中有不少就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耶尼塞里士兵，我看也不过如此。”
  这个情报实际上没有价值，既然吴忻依然在这里好好地说话，布尔莎当然早就知道索库鲁船长也失败了。
  吴忻以这个情报来讽刺对方提供的所谓情报。
  “不要因为一场小胜就小看耶尼塞里军，所有小看他们的国王和苏丹都毁灭了。”布尔莎的话似乎是真诚的。
  不过这也是废话，吴忻想要的真正情报依然没有，他不再客气，对德弗李希女骑士点了点头：“好了，让我的女骑士帮你把铠甲脱掉好好包扎一下，然后我让萨扎斯坦殿下，再帮你回忆下还有没有忘记告诉我的其他事情。”
  在交易前，先把情报榨干是必然的。
  “我要是傻了，就不值钱了………….”布尔莎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萨扎斯坦的拷问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吧，不要小看半身巫妖，你不会傻了的。当然，更不能在我面前保留任何秘密。”萨扎斯坦一边说，一边跳到了布尔莎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