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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云_第204章

  严父被老婆禁酒已久,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跟儿子“相对小酌”,父子俩一顿饭没吃完就对吹了两瓶茅台。严峫这个被公安部五条禁令约束的警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喝过了,酒量远不如他爹,半瓶下去立刻上脸;意犹未尽的严父还想找儿媳妇对吹,被老婆穿着高跟鞋狠狠一脚,登时清醒了大半。
  严峫双手推着他爸:“不行不行,五十多度呢,他身体不好不能喝,我来我来。”说着不由分说抢过酒瓶一饮而尽。
  “你也不能再喝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曾翠翠女士嫌弃地拽着老公的后衣领子,一把拍下酒杯,又按住了作势要起身收拾的江停,打电话叫楼下等候的司机上来收拾残局。严父还嚷嚷着要再跟“小陆同志”喝两杯谈谈心,被老婆拎着耳朵往门口拖:“谈个屁,你儿子都喝成这样了,你想把他俩都放倒吗?!吃完了就回家!”
  江停立刻起身穿鞋,说:“我送送伯父伯母吧。”
  严峫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灌冷茶,满脸通红说:“我——我也去,我没——没喝多!”
  严母哭笑不得,啪地赏了儿子一巴掌,拉着江停的手转身出门去了,留下俩父子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这座物业昂贵、管理严格的小区下午路上没什么人,严家的车停在大门外面,一路就只听严峫在后面喊:“哎——妈,你拉着他干什么,你拉我爸去!哎,你拉我爸去!”说着把酩酊大醉的老爹塞老妈手里,一把夺回江停,强行哥俩好地勾肩搭背着。
  严母刚打开车门,忍不住回头一指头戳在老公通红的脑门上,咬牙道:“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牲口?!”
  严父大着舌头,紧紧攥着老婆的手:“孩他妈,今儿我心里高兴……你嫁给我这么多年……”
  严母忙不迭挣脱,又一指头戳严峫脑门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走了走了,”严峫歪歪斜斜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撑在江停肩上,无所谓地看着他青筋乱迸的妈:“赶紧回家,路上别耽搁,不用常来看我,回家别骂我爸,啊。”
  严母怒道:“养你不如养头猪!小陆啊,让你费心了,回头我再来看你,咱们没事多唠嗑唠嗑,以后记得来咱家玩儿啊!”
  江停怕招出严峫更多话来,只能礼貌地点头应承,送严家爹妈上了车。眼睁睁看汽车发动,突然后车窗又降下一条缝,露出了严母欲言又止的脸。
  “妈你想说什么?”
  严母犹豫再三,拿出手机迅速发了条短信,严峫手机叮当一响。
  “待会记得看我的消息!”严母谆谆叮嘱,又转向江停:“小陆啊,今天谢谢你啦!下次一定要记得来看我跟他爸!”
  “……”江停眼皮再次不由自主狂跳起来,刚忍不住要再重申一遍自己跟严峫坚固的纯友情,汽车就轰然扬长而去,原地只留下了袅袅一阵尾烟。
  “伯母到底给你发了什么?”
  严峫摸出手机打开,屏幕显示出来自年老貌美曾翠翠的最新微信:
  【好好过日子,彼此扶持信任,两个年轻人要注意节制!你妈。】
  “………………”江停蓦然大怒:“你根本就没跟你父母解释对吧?!”
  严峫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嘘,嘘,我头晕,我喝多了……”
  严峫醉醺醺地靠在江停身上,顺着长长的小区林荫路往回走。他就像个散发着酒气的人形沙袋,每走一步都拖着脚,不要脸地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江停肩头上,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嘟囔:“我跟你说,咱爸妈都做好认你当儿媳妇的心理准备了。你没看他俩多喜欢你吗,都是我出的主意在家做饭表现,还不赶紧谢谢我?……”
  江停冷冷道:“你从最开始就是故意把他俩找来的?”
  严峫:“哎呀那倒也没有……”
  “你还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是不是咱俩已经私定终身非卿不娶了?”
  严峫得意洋洋,刚想夸下海口说何止非卿不娶,简直就是缘定三生,结果一眼瞥见江停的脸色,立刻抱头呻吟:“我喝多了我头痛,啊我走不动了,救命……”
  严峫早年警校毕业分配到派出所,各路打架滋事出丑的醉汉见得多了,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精湛演技,满面痛苦的表情逼真无比,连路过的小学生都回头奶声奶气喊道:“麻麻!你看那个长腿叔叔他愁眉苦脸的,他生病啦!”
  是的这个长腿叔叔脑子的确病了——江停一把拽住严峫的手,沉着冷静大步流星,在严影帝将装病推到演技的巅峰之前强行把他拉回了家。
  家里已经被严家的司机收拾得窗明几净,连地板都拖过了,碗筷全部洗得铮亮发光,整整齐齐垒在消毒柜里。江停把踉踉跄跄的严峫往沙发上一推,反手关了门,就低头去换鞋。
  然而他刚把脚从平底鞋里蹬出来,突然身后传来呼吸声,紧接着一个火热的怀抱覆了上来,把他向后一勒,转身按在了墙上:“江停……”
  江停步伐不稳,一只脚还在鞋里,另一脚穿着袜子就踩在了冰凉的地砖上,只来得及发出细微的吸气,就被严峫结结实实地亲住了。带着浓郁酒香的亲吻随舌尖送到咽喉,恍惚给人一种微醺的错觉,江停一抬手,被严峫抓着掌心摁在墙上,沿着墙面一路下滑,随即摸索着试图伸进上衣后背里。
  “……”江停咬牙反手抓住了严峫的手腕,硬是一点点拿开了:“你喝多了,给我去休息……”
  “不要。”严峫近距离盯着他,目光亮晶晶的,瞳孔深处仿佛闪烁着两簇小火苗:“我喝多了停不住。”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我们已经拜过高堂,不算没名没分了,就可以进洞房了。”
  江停一言不发,扭头就走。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拦腰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天旋地转,被严峫抱起来压到沙发上,宽大的真皮坐垫顿时发出了咯吱声。
  两人上下交叠,连鼻尖都彼此亲昵地摩挲在一起。严峫眯起眼睛,哼哼着:“我们已经是正式过明路的恋爱对象了,别动让我顶两下,乖别动……”
  沙发坐垫随着他的动作有规律地咯吱咯吱,江停耳朵发热,低声喝道:“你只是假装喝多了发酒疯而已!”
  “是的。”严峫正经地强调,“古时候夫妻结婚的时候都是要喝酒的。”
  江停一怔,随即用力把他推翻,就势坐起身:“谁跟你是夫妻?”
  他还没翻身下地,砰一声被严峫结实强悍的身体结结实实顶到了沙发靠背上:“咱们怎么不是夫妻了?”
  “我已经说过……”
  “那也行,随便你,要么我当结婚,你当打炮?”
  江停表情有点凝固,紧接着浮现出难以形容又啼笑皆非的神色来,把严峫重重往后推下了沙发:“行了,别装醉闹事了。我去给你泡杯茶,你喝一点热水躺下来休息。”
  “我没装醉!我……”严峫在身后不甘心地怒吼道:“我就是喝多了!酒后乱性!成年人走个肾违法吗?!”
  江停只作没听见他的胡说八道,径直进了茶水间。
  严峫恨恨坐在客厅里,想强行追击又不是很敢,脑子里琢磨着各种念头,手肘分别搭在大腿上,这个姿势让他肩背部的肌肉线条在衬衣下格外鲜明,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江停在茶水间里。
  开关柜门悉悉索索的动静,江停的脚步、动作、甚至是呼吸,一点点动静都变得格外清晰,好像直接挠在敏感的神经末梢上,让严峫多到难以自控的雄性荷尔蒙随着某种冲动,一跳一跳地搏动着。
  他屏住呼吸,但那火流在血管中蔓延冲撞,渐渐变得难以忍耐起来。
  我们曾经在最艰难的时刻救过彼此的命,也曾躺在同一张床上过夜,互相拥抱甚至是亲吻,凭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我们已经连父母都见过并认可了,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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