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何处不生花（八）
房门被吱呀打开，是那个人周身冷漠的气息。
何笙抬起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考虑，沈衾言的话？”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就像是一个恶劣的猎人，享受着看人挣扎的悲凉。
“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面只记得你救过我，所以，我认为，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你说的对，即便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对你来说还是太弱了，不值得被留在身边。”
她这样没有神采的样子，让泠九无端烦躁。
“跟我来。”
他转身，示意何笙跟上。
然后，她被带到了一间隐蔽性极好的射击室。
“拿着，如果你能打中靶心，我就让你留下。”
泠九在她手里递了一把仿真枪。
尽管是仿真枪，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仍然在告诉何笙，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是真的是两个世界。
但是，她没有理由选择不接受挑战。
何笙拿起枪，带上了耳机，看着靶心的位置。
这时，一双大手却落在了她的肩头，以极其亲密的姿势。
她浑身寒毛尽竖，不懂在这个时候，男人突然作乱的用意。
“端直，站稳，看靶心。“
泠九的嘴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到。
何笙紧张到不行，几乎连站立都不稳。
但她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两个这奇怪的姿势。还有，男人眼中的冷冽。
这对她来说，是一场考验，也是男人给予她逃跑的惩罚。
她突然，就横生了不想屈服的勇气。
目光犀利的看着靶心的位置。
手掌用力，枪被掌控。她扣下扳机，子弹顿时射穿了中间的红点。
动作赶紧漂亮的连泠九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样的结果，是何笙也没有意料到的。
泠九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摘掉了她的耳机，将她横抱进了最近的卧室。
那一晚，在愉悦与疼痛中，何笙变成了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泠九的女人。
被打上标签的她，自然是不用被再去当做交易的对象。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懂了，自己为什么执意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理由。
她失去了记忆，但是却对这样神秘又危险的人，起了执念。愿意变成一只飞蛾、
何笙成了泠九的女人后不久再遇沈衾言，他的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惋惜。
“何笙，你不想要了吗？你的记忆还有你的自由。”
这时候的何笙，以为自己拿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轻轻的点了头，看向泠九的方向，带着不具名的情意。
“嗯，谢谢你，沈衾言。”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即将要离开这里，如果你反悔了，可以去沈宅找我。我的承诺，依旧有效。”
沈衾言走了，何笙知道自己错失了很大的机会，但是此时的她才18岁，还不是后来凉薄无情的何笙。
泠九和她有了亲密的关系，她知道，自己年轻的身体让他着迷，但是，也仅仅于此了，每次欢爱结束，泠九都会失神的摸着她脸上的泪痣，她以为，那是自己的标志。
直到，那一场盛大的宴会中，她看到了市场那年轻貌美的夫人，脸上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泪痣，泠九将天价拍来的玉佩，递给了她，女人捂嘴娇笑，带着泠九似乎也有了些暖意。
她如坠冰库。
很快，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走过来和她招呼。
“小九，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她和我年轻的时候可真像。”
泠九不悦的看了何笙一眼，似乎没有要给她证明身份的意思。于是，何笙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替身。
那是一个何笙并不熟悉的故事，曾经的泠九，不过是游民街一个生父不详的小孩，在一次卷入帮派火拼的时候差点死去，是路过的夫人将她救下，那时的夫人，是个比他大五岁的富家千金。
在她的帮助下，泠九不再流离失所，心里也注进了一个高不可攀的月亮。
很多年后，他成了夫人身边忠诚的保镖，却只能看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小九，变得强大起来，然后，足够强大到将我夺回来。”
带着夫人的话，泠九变成了另外的样子，犹如一头孤狼，快速成长培植着自己的势力，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迅速崛起。
在这样的故事里，何笙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回到家后，她没忍住质问。
“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碰我》”
“呵，何笙，你不懂吗，除了她以外，所有的女人对我来说，都不过如此。”
泠九只是冷笑着，撕开她的外衣。
何笙第一次奋力的挣扎，换来的，确实更加粗暴的对待。
男人钳住她的下巴。
“但是你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因为，你出现的时候，刚好很像她。
何笙的心脏垂了下去。
而泠九似乎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打击。
“如果你答应了沈衾言，说不定，现在已经摆脱了这里的噩梦。可是，你现在，走不了了。”
他残忍的宣告了她的结局，然后毫不眷恋的抽身离去。
何笙看着一身破败的自己，生平第一次懂得情爱，却是这样的伤人。
她确实走不了了，泠九强势的抹去了她在这边所有的痕迹，他开始不让她出门，彻底变成了自己的金丝雀。
年幼的何笙在他时冷时热的对待中，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存在。
明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受尊重，却没有想过要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2年了，这期间，她的记忆始终没有回来过，大概是因为，她根本就放弃了自己。
2年后，泠九似乎连对她的身体都不感兴趣了。
而她却还未从这场独角戏中清醒过来，反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身边的人，九爷什么时候会过来。
在这2年期间，她就像一个急速盛开的花朵，但是并没有人去赞叹她的美丽，就迫不及待的走向衰落。
那时候的她，真的以为，自己是有这个毅力，和他就这么一辈子的耗下去。直到她以那么痛的方式清醒，她才知道，没有爱情，她还会拥有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