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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记忆

  笑闹一阵,老海的daiquiricocktail便做好了。
  随后他看向荀牧和苏平,荀牧便掏出对讲机问了一句。
  问询室里头,正在和施恩申闲聊的古韵露出了微笑,似是不经意的叩了叩桌子,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聊着。
  于是荀牧便比了个ok的手势,老海便点点头,端着daiquiricocktail走出监督室,走到问询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顾云的声音响起,老海便推门而入。
  老海走到施恩申边上,面露微笑,将酒杯放下,轻声说:“你好,你要的daiquiricocktail。”
  施恩申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海。
  随后她嘴角微微扬起:“真没想到,你们这待遇竟这么好。”
  “这年头,咱们都讲究文明执法。”沉默许久的松哥笑着回一句。
  施恩申点点头:“我信了。”
  随后她端起酒杯,又调侃道:“这酒里没下药吧?”
  “这酒里要下了药,我上司明儿就得扒了我这身衣服。”老海说道。
  施恩申张了张嘴:“这么黄暴?”
  老海嘴角一抽。
  ……
  监控室外,祁渊忍俊不禁的看向荀牧和苏平,调侃道:“荀队苏队,我咋不知道你俩这么黄暴?”
  苏平淡淡的说道:“你过来,我黄一个给你看看。”
  祁渊打了个激灵,讪笑两声,连连摆手。
  然后默默的离得更远了些。
  荀牧翻个白眼,说道:“你这样,怕小祁真要误会了。”
  “怕什么。”苏平淡淡的说道:“我无所谓。”
  “……”荀牧眼角一抽,然后也默默的往边上走了两步。
  苏平挑眉:“你啥意思?”
  ……
  老海转身离开了问询室。
  施恩申低下头,抿了一口,微笑:“酒不错,不过糖多了,太甜。”
  “跟你第一次喝这酒比起来,如何?”
  “又稍微淡了些,那酒比这还要甜的多,而且酒用的也比较劣质。”施恩申下意识的说道,然后便抬起头张了张嘴。
  她竟真脱口说出了记忆力已经很模糊的细节?
  但……
  这记忆是真的吗?靠谱吗?是否有什么问题?
  她又一阵患得患失,却也不知道在患得患失些什么。
  顾云却没有过多的表示,只轻轻点头:“看来咱们同事这副业发展的还不错嘛。”
  “警察也可以弄副业呀?”施恩申笑道。
  “只是兴趣爱好,不以盈利为目的,当然可以。”松哥轻笑:“我们还能写稿赚钱呢,也是完全允许的。”
  施恩申又抿了口酒,舌头在口中微微搅拌片刻,随后缓缓咽下,仔细回味片刻,在轻吐口气,说:“当时第一次喝这酒的时候,朋友就是告诉我这么喝的。”
  随后她又呵呵一笑,摇摇头:“但其实我不会品酒,只能勉强分辨朗姆酒的好坏——而且只局限于用酒精加水加糖勾兑的劣质酒和真正酿造陈年出来的合格酒的区别。不过别人教我这么喝,我就这么喝了,感觉还真的不错。”
  顾云笑着说:“其实我也不太会喝酒,也很少喝。我觉得果汁要更加适合我一些。”
  “果汁啊,也挺好。”施恩申微微颔首,随后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要再来一杯吗?”顾云问道。
  施恩申想了想,轻轻点头:“好啊。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呢。”
  顾云打个响指:“请警察蜀黍再来一杯。”
  老海失笑摇摇头。
  他回到监督室就在继续准备,这会儿早已又弄好了一杯,毕竟这酒的调制难度真的不高。
  于是他便又端着杯子走入审讯室,将酒递给了施恩申,随后将空杯子给拿走,回去准备继续调酒。
  他看出来了,顾云或许打算把施恩申灌醉,以此来辅助催眠。
  几名刑警虽然对催眠了解有限,但也知道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酒精可是众多中枢神经抑制剂当中,最常见,也最容易弄到手,综合成本最低的之一了。
  施恩申似乎也猜到了顾云的意图,但她挺配合的——就目前而言,她可以说是‘事无不可对人言’。
  不过她也没喝太急。她不喜欢牛饮,再舔的酒,牛饮灌下去,后味都会有些苦,她不想吃苦。
  “当时在酒吧里,你也是这样一杯接一杯的慢慢喝着的吧?”顾云忽然问道。
  施恩申又下意识的说道:“没,就第一杯喝的快点,因为很甜,但咽下去以后发现有些酸涩,还有些苦,之后几杯就喝的很慢了。”
  “你们当时光喝酒么?有没有聊些什么?”
  “有呀,在聊欧洲杯。”施恩申笑道:“不过我不喜欢足球,而且也听不懂——她们其实也不太懂足球,但她们知道c罗很帅,梅西也很有男人味,踢球踢得特别棒。
  我记得,她们当时还在讨论谁有可能成为当年的头号球星什么的,有两个集美支持梅西。”
  监督室,祁渊扶额。
  “神tm梅西是欧洲杯头号球星,人家是阿根廷的,啥时候入了欧洲某国国籍了?他参加美洲杯还差不多……”
  “小姑娘嘛,懂球的虽然有,但比咱们男人少太多了。”苏平淡淡的说:“能知道几个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要问人家大罗小罗c罗小小罗,人家能当场懵逼给你看。”
  “我反对。”荀牧立刻说道:“狗意赅知道小小罗就是c罗。”
  “那谁叫人家长得帅是总裁嘞。”苏平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祁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啥,咱们歪楼了吧?”
  ……
  此时施恩申第二杯酒下了毒,第三杯酒也送到了手中。
  四十度的朗姆酒,甜归甜,但劲儿也真的大。
  而施恩申酒量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她有意放松,此时此刻目光已经有些迷离了。
  “那家酒吧,你去的次数多吗?”
  “多。”
  “噢?为什么?”
  “那调酒师会用因素壳碾碎,悄悄的加进酒里面,这样喝他调的酒,感觉跟喝其他家的完全不一样。”施恩申声音有些含糊,但还是说道:“但他很快就被查了,我也没再去。
  当时我们几个还有点后怕,幸亏只是因素壳,成瘾性不强,否则我们可能当时就染上瘾头了呢。可惜呀,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最终还是……”
  顾云轻笑。
  她并没有做太多的安排与布置,施恩申便下意识的说出了许多在记忆中已经十分模糊,或者虽然印象深刻但并不愿意说的事儿。
  果然,得到了全力配合的情况下,催眠起来相当轻松。
  于是顾云又打了个响指。
  她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响指。
  施恩申笑笑,双眼眯起,眼神迷蒙的看着她。
  顾云语气又更加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最近大家都忙,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块,要再来点吗?”
  “不来了,今天酒的味道有点奇怪,东西他们加的太多了。”施恩申呵呵一笑,摇摇头。
  ……
  监督室。
  祁渊目瞪口呆:“这是……成了?”
  苏平转过脸,与祁渊面面厮觑,片刻后才不确定的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忽然有种上数学课的感觉……”祁渊嘴角抽了抽:“莫名其妙的,数学老师就从一大堆符号里推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莫名其妙。”荀牧撇撇嘴:“顾老师一直在向施恩申套话,然后又通过从施恩申口中得到的线索,推断出当时她第一次喝酒时的大致环境,最后才借助酒精,开始用已有的环境去试探着询问些细节。
  这种情况下,并没有戒备心的施恩申,往往就会下意识的给出回答——当然这个回答不一定靠谱,可能是真的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但更可能,只是一种习惯使然。
  但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慢慢的,施恩申就会信服股老师的话,愈发投入其中,再在酒精以及顾老师各种手势、语气、面部表情的共同作用之下,自然而然就进入了完全放松的状态。”
  “编。”苏平撇撇嘴:“理论带师你就接着编,强行编。人老海都没有吭声,你懂个鸡儿的心理。”
  荀牧扶额:“劳资特地看过书……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苏平双手抱于胸前。
  ……
  问询室。
  顾云递给施恩申第四杯酒。
  施恩申接过,呵呵一笑,又轻轻的抿了起来,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几句。
  “走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散了吧。”顾云这时候轻声说道:“我帮你打辆车?”
  “好。”施恩申点点头。
  等了片刻,顾云又递给她一块木板,然后说:“接电话吧。”
  施恩申接过木板,但她双手戴着手铐,右臂一抬,便牵扯到了左手。
  见状顾云又打了个响指,然后将木板放到施恩申手里,并告诉她她已经接通了电话。
  “我是韩坤生。”随后顾云又问道:“能见个面么?”
  “韩哥……”施恩申张了张嘴,然后轻轻一笑:“好呀!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白金路口,就白金路与宏河路交汇那儿,离公交站台很近,我在那儿等你。”
  “好的,我就来……”
  ……
  尘封的记忆,在酒精与顾云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被掀开了一小角。
  还记得,接到电话之后,施恩申便让师傅就近停车,她扫码付了钱,便下车左右一阵看,然后便很快找到了韩坤生(阿木)。
  她跑过去,问道:“韩哥,你怎么在这儿?你没回家吗?”
  “没有,聚会还没完,我就过来了。”阿木轻笑:“你呢?感觉还好吗?怎么感觉你喝了不少?”
  “还好,没喝多少,不打紧。”她摇摇头,然后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找我?有事?”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伤感情了。”阿木摇摇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能啊,但你不是这种人。”施恩申笃定的说道:“所以呢?你找我做什么呢?咱们也算老相识了,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果然,你还是这样。”阿木微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很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气,很飒。”
  “你是在说我男人婆吗?”施恩申眼睛一斜,笑问道。
  阿木:……
  “你这样容易把天给聊死。”
  “是你太直男了啦。”施恩申摆摆手说:“原本以为你和其他男人有些不一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粗中有细,优雅而又温柔,没想到,也还是个直男。”
  “到底怎么叫直男呢?”阿木轻笑,随后又摇摇头:“但也无所谓啦,随你喜欢。话又说回来,你也说了我五大三粗的,要真‘优雅’起来,岂不就成沐猴而冠了吗?”
  施恩申拍拍胸膛:“好了,别扯东扯西。干脆点,什么事儿?”
  阿木笑容收敛,沉默了几秒,才沉声问道:“你最近的瘾头……好点儿了吗?还是更大了?”
  “嗯?”施恩申皱眉,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要说的就这个?接下来,你要劝我去强戒了吗?还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
  “你自己有理智,知道该怎么做。”阿木打断她。
  她沉默两秒,随后轻叹口气,点点头:“是,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幼稚的,这东西早晚会害死我,现在撑得住不代表雪崩的时候也能顶。”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
  “下不了决心,停药很痛苦,去了那儿估计更痛苦。”
  “你都没去过又如何能知道呢?”阿木反问道。
  施恩申又沉默两秒,随后抬头问:“那你去吗?”
  “我……”阿木张了张嘴,然后别过头去:“我不一样。”
  “呵呵,不一样……你自己信吗?你说这话可不可笑?”施恩申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有苦衷?”
  阿木有些无奈。
  又过了几秒,施恩申又道:“要我去也行,你陪我。”
  “陪不了。”阿木摇摇头:“但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碰那东西了。”
  “那你也相信我,我以后不会碰了。”施恩申淡淡的说:“可是,你真的能相信我吗?我们俩都深陷泥潭,谁不知道谁啊?这东西就是铁人都受不了好吗。”
  阿木轻叹口气:“我说了咱们不一样,我有正事要办。而且我说不碰那东西,也不是凭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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