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止水扛着寺井来到南贺川上游的悬崖处，找了个稍微高点的缝隙将他放进去。
  寺井哑着嗓子开口道：“在我脑子里看了那么多，你还相信她？”
  正在布置结界的止水像没听见一样，走到另一边山壁继续铺设封印。
  “她从婴儿时期就在根部长大，没有谁比她更接近根部的最本质。孤儿，招募忍者，本部培训出来的，每年都被淘汰了一大批，唯有她一年又一年活了下来，还成功拜了师。难道真的就只因为她的身份？”
  寺井挣扎着坐起来，低声笑了起来。“不到四岁，就淘汰了同组其余三人。六岁开始出村做任务。八岁上战场打拼。十岁以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登上内部名单。十三岁负责监视宇智波一族。”
  “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不过任务罢了。等你彻底放松警惕，转手把宇智波全都卖了。s级任务完成。下一任根忍首领之位到手了。”
  “哎。”止水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有一点我很好奇。”
  “问吧。”
  “你为什么不当着春树的面说？”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怕她揍人啊。寺井噎住了。
  “看来你很怕她。”想起最开始见到春树满脸血，提着刀的样子，止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以理解，以前是挺可怕的。”
  寺井犹自不服输的为自己辩驳。“怎么可能！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看在你为我求情的份上。不好好思考，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既然知道只是求情，那更应该明白放过你的其实是春树。还不知道吧，在你做手术的时候，根部又派了人。是春树将人引开的。”
  止水设置好进出结界的暗门。“虽然寺井前辈负责引导我进入根部，但看来还是宇智波的特性不够了解。你们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天真了？”
  “从小生活在黑暗之中，被迫与同伴争夺活下去的权利，好不容易长大一点就要在更加惨烈的战场上和成年忍者拼杀，违心接下一个又一个违背人性的任务，即便这样，春树依然保持了自己的本心。”
  寺井又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块锋锐的石子擦着他的头皮射进石壁。
  “你说得对。观察事物得从不同的角度来看，才能得出最终的答案，所以感谢前辈介绍那么多根的内幕。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更早遇到她。这样春树就不用在那种环境里独自一人这么多年。”
  “寺井前辈，请不要再这样评价春树。当你拿出情报保命的时候，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同伴了。我不想伤害同伴。但是很抱歉，现在有些生气。”
  止水转过身，猩红的写轮眼快速旋转，结成四角风车。
  寺井霎时陷入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空间。他低头一看，刚才还好端端聊着天的宇智波来到身前，一刀捅进他的腹部。
  止水笑得还是那么可亲，握着的刀抽出来，又再插进去。
  “你会理解的，对吗？”
  暗部忙了一整宿，最终也没查出个什么东西。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卡卡西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头，把其他队员赶回去休息作报告，自己靠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咸鱼瘫。
  好累啊。
  这种事情，查出来，会被团藏喷。查不出来，又得吃三代目的挂落。拖着嘛，还要被顾问们怀疑拿着经费不干事。
  暗部的活儿不好做啊。是不是得找个机会退出去了？阿凯他们在上忍序列就挺好的，任务是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考虑背后的弯弯绕绕。
  卡卡西的政治嗅觉很灵敏。村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保不齐什么时候突然来个大任务，还是特别违背自己内心的那种。他摸了摸挡在护额下面的眼睛，心情很晦暗。
  带土。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没等他怀旧完毕，一个眼熟的卷发宇智波就从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过去了。
  “等等。”他伸出手，将来人拦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止水拎着一大盒东西，含笑向他点头。“早安，卡卡西前辈。我来给春树送早餐。”
  卡卡西忍不住吐槽。
  “你是在喂猪吗？昨天晚上才看到你送了一大袋子吃的。”
  “如果能喂胖一点还算有成就感，可一直都不见成效呢。”
  卡卡西猛烈吐槽。“真变成猪，你就会后悔了。”
  止水笑得很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会？胖点手感更好啊。”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很懂嘛。”卡卡西虚着眼望着他。
  止水顿了顿，从袋子里掏出一条秋刀鱼递给他。“请前辈高抬贵手。”
  卡卡西捏着鱼尾巴像转苦无一样转了一圈，指了指楼上。“过去吧。悠着点。”
  止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沿着楼梯老老实实爬上去。
  卡卡西又转了转手里的秋刀鱼，若有所思的盯着楼上。
  宇智波止水。带土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曾经在暗部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僚，但因为负责方向不同，没交过手。现在调回警备队，不知道身手进步了多少。为人开朗大方，很受人喜欢，连三代目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和春树那种死宅关系如此好呢？
  还是说，别有用心？
  我在宿舍里蒙头大睡，突然一个激灵，立马翻身跳了起来。
  止水拿着钥匙打开门，惊讶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家里闯进来个人，睡着了也会被吓醒啊。
  “你怎么来了？”平时都是晚上见面，白天他忙工作，我忙睡觉。
  “想到昨晚你说夜宵没吃完可惜了，今天正好休息，再送一些过来。”
  说着，小卷毛毫无顾忌的走到床边，一把将我按回被子里。“我去热一热，你再睡会儿？”
  我闭起眼睛，试图重新进入睡梦，奈何宿舍太小，平白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实在装不下去。我坐起来，抱起枕头用力丢到他身上。
  “不行！你在这里，根本睡不着啊！我是感知忍者！知道感知忍者是什么意思吗？就算不出声，不呼吸，隔着一堵墙壁，还是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止水哈哈大笑，抓起被子把我裹在里面一起抱住。“那就不睡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捏了捏脸颊，语气夸张的感叹道：“怎么又瘦了？一定是因为昼夜颠倒，把我的春树饿得皮包骨了。”
  夸张，太夸张！虚伪，真虚伪！
  我挣扎着从被子卷里爬出来。天妇罗和炸鸡块的气味配上番茄酱的酸甜，眼泪它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等我漱个口！”
  止水坐在床沿，看着春树闪进洗手间，不一会儿，氤氲的雾气从门缝透了出来。不必打开写轮眼，光凭抱抱测得的手感，也能勾勒出门后少女婀娜的线条。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喂那么多食物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该胖的地方都胖了。幸好春树已经不穿木叶统一的黑色紧身衣，改穿宽宽松松的白大褂。等到以后，就能一起穿宇智波的族服，绝对够宽够大。还是黑色的，她肯定不会反对。
  花了五分钟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来不及擦干，速度回到桌前。
  “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炸鸡，洋葱圈，炸土豆……鱼呢？说的好烤鱼呢？”我一脸雾水。每次都会有鱼的啊。
  “被卡卡西前辈要走了。”
  “啊！那个混蛋！居然拦路抢吃的！”我心愤愤然，决定下次把他的外卖给他家狗。
  “给你，先喝点热牛奶。”
  我一把抄过牛奶瓶，一口气灌进肚子里。打了个嗝……
  止水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刚扯平的床单又被揉乱了。
  “坐榻榻米上不行，非要弄乱刚铺好的床？”放下牛奶瓶，我怒道。
  “床上舒服嘛。”止水拍了拍被褥，“过来试试。”
  “这是我的床。”
  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卷毛。我的床，我会不知道舒服不舒服？
  止水哈哈一笑，直接伸长手把人捞到身边抱住。
  我嫌弃的想推开他，手里还顽强的拽着纸袋。
  “哎。让我抱一会儿嘛。昨晚都没休息好。”
  “床让给你，你让我吃饭。”
  “不要。我要春树抱着睡。”
  不能动手的情况下，打不赢啊！光是臂长和腿长就完全比不过。小卷毛的手脚一收，我就被团成一团，只能憋屈的继续饿着肚子陪他躺回床上。
  止水闭着眼，眼角向上挑起，又长又卷的睫毛搭在眼脸上。可能真的没休息好吧，黑眼圈都有了，内眼角也出现了两条浅浅的泪沟。之前还以为只有鼬神才有。
  根部肯定不好混，族里估计也是越闹越凶。如果不主动问，他也不会说。独自闷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想来想去，还是心软了。
  “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我小声问道。
  “什么都行？”小卷毛闭着眼回应道。
  “都行。听着呢。”
  “我啊……在想什么时候春树能嫁过来。”
  三句话不到就原形毕露，亏我还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怒而掀猫，小卷毛被我一掌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不老实交代，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上刑具。”
  止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双手抱胸，满脸惊恐的说道：“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冲他得意一笑，掌心长出一颗狗尾巴草，用力塞进他领口里。
  止水惊讶的笑了起来。“你觉醒木遁了？”说着，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春树牌特制草遁——挠痒痒草！受死吧，宇智波卷毛猫！”
  “哈哈哈！我错了！交代，全都交代！”
  “晚了！吃我双痒痒草攻击！”
  止水忍着笑，利用身高体重的优势，重新扳回局面。不禁夺走了狗尾巴草，还重新取得了上位权。
  突然处于不利位置，我下意识并指成刀，朝他右肩砍去。
  止水不躲不闪，被查克拉手术刀切开了衣服。我大惊失色，连忙收手。一丝血色还是渗了出来。
  我捂住他的伤口，手掌散发出绿色的光芒。还好砍得不深，现有的医疗忍术能应付。
  止水保持着压制的动作不变，一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盯着我眨也不眨。
  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神经？猫猫病犯了？
  我小心翼翼的道歉。“刚才不是故意的，太突然了。忍者嘛，你懂得。别用万花筒了，太伤眼睛了。”
  “春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对我好啊。”这个理由很充分。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止水扯开领口，露出光，裸的右肩。“看。已经长好了。你把自己的愈合能力分给我了吧——用那个‘水封印’”
  我尴尬一笑。
  “被发现了啊。不过也收不回了哦。而且不是我的愈合能力啦，也是在移植了初代目的细胞后才慢慢变成这样的。寺井也被塞了一滴哦。只要还想活下去，应该就没事了。”
  止水的语气变得很奇妙。“寺井也有？”
  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悦，求生欲极强的我连忙解释道：“一次性的消耗品。你这个才是永久的。”
  又盯了一会儿，万花筒写轮眼终于被收了起来。
  我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虽然止水号称是宇智波里最温和的一个，可疯起来还是很可怕啊。
  “下次别这样。被别人知道很危险。”
  “好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和他唱反调了。情绪很不稳定啊。
  “我知道你想把一切安排妥当再说出来。可是现在情况很复杂，如果想都保全的话，一个人是绝对办不到的。左右我也是知情人，多少能分担一些压力。”
  “族里有小鼬看着，你待在医院里就好。”
  我佯装生气。“好啊。小鼬才十一岁，你都让他帮忙。我可是经验丰富的特别上忍，居然被嫌弃。”
  “不是……除非你现在就嫁进来，不然怎么帮我呢？”
  我木着脸看着小卷毛。还真是正经不过三分钟啊。
  “那根部总能帮你的盯着。”
  “根部有我。”
  我怒了。“这也不需要，那也不需要。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止水靠在枕头上温柔的笑起来，慢慢合上眼，整个人陷入被褥之中。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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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负责任作者说：
  微微翘起的唇角仿佛藏着无尽的甜言蜜语，他的眼角还带着一抹潮红，用最温柔的语气吐出最残忍的话语。
  “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就收手。”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