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而对于食材比较精贵的，纪惜言似乎有些无从下手。烹饪的时候甚至好几次都没把握好火候。
总体来说，纪惜言是合格的。他所欠缺的，只有一样，那就是经验。
杨凡愿意给纪惜言一个平台，让他锻炼厨艺的同时，慢慢将知味酒楼做起来。所以三天试用期后，杨凡正式和纪惜言签了合约。
五年的合约，前三个月工钱每个月一吊钱。三个月后每个月两吊钱，满一年后每个月三吊钱，并且给予酒楼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一作为奖金。这样的薪水别说抚远县，就是在赤湖郡的郡府，也是少见的。
听完杨凡说的福利后，纪惜言激动的脸都红了，连说话都说不利索：老板，我，我一定，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在杨凡看来，纪惜言的工资其实并不高。一个好的厨师，带给酒楼的收益可不仅仅是百分之一的收益。
而事后每次想起，杨凡都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纪惜言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比他预期的三个月，更早的实现了他的价值。之后他更是成为整个北越国连锁知味酒楼的顶梁柱，并且无论面对什么都坚定不移的选择杨凡，选择知味酒楼。
当然，这是后事了。
现在，知味酒楼才刚刚起步。有了纪惜言的加入，酒楼终于可以摆脱只有单一火锅的窘境。在纪惜言的帮助下，一个月后，知味酒楼正式推出三十道菜品。
此时，天已经渐热，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少。菜品的推出非常及时的再次提升了酒楼的营业，来吃饭的人也渐渐多了。看到这个情况，杨凡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在准备的那一个月里，三儿将他们打听到有关于纪惜言的事告诉了杨凡。
其实也不算是三儿他们去打听。整个抚远县也就那么大，就是芝麻绿豆点的小
事也会有人私底下议论，然后不久就传的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杨凡留下纪惜言这件事，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后面一些酒楼的食客，看到纪惜言进出，便私底下议论开了。
三儿几个跑堂，听食客说多了，便知道了事情的由来。知道杨凡是外地人，平时又都在家里，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事。所以特地告知了杨凡。
纪家，是抚远县除了裴家之外，最有钱的大户。纪惜言便是这家的小少爷。
据说二十年前，纪家老爷去外地行商，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回到家中后，纪家老爷不顾原配夫人的反对，将这位姑娘抬为贵妾。
这原配夫人娘家也是抚远县的富户，彼时已为纪家老爷生有一个少爷、一个小姐。那姑娘外地人，无亲无故，只能依靠纪家老爷。在纪家，自然是过得不怎么样
刚开始，纪家老爷还对她不错。但四年后，那姑娘却生下了一个雌男，这下子，纪家老爷就直接恼了。不仅把她从贵妾降到侍妾，更是好几个月都不进她的房。
其实，不少有钱人家的妻妾也会生下雌男。一般来说，雌男虽然地位不高，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最多也就是不受宠而已。等儿子养大了，给点嫁妆把他嫁了便是。有些心思歪的，见孩子长的好看，便当做物品送给权贵也是有的。
纪惜言坏就坏在他出生的时候脸上就有那么一块胎记。在古代，脸上有胎记，那就等于是毀容。在普遍看重容貌的北越国，这样的容貌有损的孩子，别说是雌男，就是女儿也不会嫁得好。纪惜言这样，在纪家老爷眼里，完全是个没有价值的儿子。
不过都说虎毒不食子，虽然纪家老爷因为纪惜言对他母子二人都不咋地，但也不会去虐待他们。因为虽然过得不好，纪惜言好歹也是平平安安长大了。
只是世事难料，一年前纪家老爷重疾去世。纪家大少爷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家业，给纪家老爷办完丧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纪惜言母子二人赶出了纪家。
刚开始母子二人身上还有点钱物，寻了一个小院子租住。只是每日都有开销，没有进项肯定不行。纪惜言因为雌男的身份无法出去找工，于是只能靠纪惜言的母亲平日里帮人浆洗衣衫赚点。
一个多月前，纪惜言的母亲染上风寒。为了给她治病，他们花光了积蓄。加上没有收入，很快就变的身无分文的。
纪惜言等母亲病稍微好点后，就出来找工作，只是看到他额头的印记一个个都摇头。特别是知道他身份的，怕纪家大少爷找麻烦，更是避他唯恐不及。
吴青河他们在得知纪惜言身份后，也有些担心。纪家毕竟是抚远县的富户，和县太爷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深怕纪家大少来找麻烦。
杨凡却一点都不担心。开商行前，裴宁远就有带他去拜访过县太爷。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送了点小礼，又有裴宁远帮忙。就算是纪家找上门，他也不怕。
见杨凡一点都不在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吴青河他们也略微安心。看样子老板自己有法子，那他们也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不过杨凡虽然不怕纪家找麻烦，却不表示他真的完全不管这件事。得知事情的第二天他就找来裴宁远喝酒，并且把纪惜言的事情告诉了他。
从杨凡捣鼓酒楼开始，裴宁远就很关注。火锅的推出令他惊奇的同时，到也不担心知味酒楼会抢了雅客居的生意。按杨凡说的，雅客居做的是高档消费。菜品精致，样式繁多，美味的同时也代表着高价钱。雅客居已经开业五年多，在抚远县拥有自己固定的消费群，根本不用担心知味酒楼抢他的生意。
第一次吃火锅，裴宁远就赞不绝口。想要保持和他的合作关系，杨凡还很大方的告诉他，辣椒、花椒也可以当做香料加入菜中。回去后，裴宁远就让大厨试验了几道菜。虽然说大家对辣的接受度并不高，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在吃过之后爱上了这个味道。总的来说，还是给雅客居带来了一点收益。
所以，杨凡虽然也开了酒楼，却一点都没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本章 完】
第七十四章 初露气管炎
纪家大少？我认识，不用担心。裴宁远对杨凡摆摆手，看样子一点都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一个自负的大傻瓜。要不是他娘亲和县太爷的夫人是表姐妹，纪家早就被顶替了。
县太爷也不是傻的，你上次送了一百两，他可是当着我的面收的。犯不着为了一个纪家放弃的小少爷找你麻烦。
裴宁远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夹菜，尝了两口，他忍不住继续道：我说杨凡你的狗屎运也太好了吧？这纪家小少爷的厨艺还真是相当不错啊！
谁能想得到被赶出家门的纪家小少爷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啊？之前杨凡还在和他诉苦说招不到厨师，结果就这么顺顺便便的诓了这么一个大厨回来。想起当初自己为了挖雅客居的大厨，花费的精力和钱财，裴三少就忍不住后權牙痒痒。
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嘎嘣嘎嘣的咬着，裴三少对杨凡的运气一阵的羡慕嫉妒恨。
杨凡嘿嘿笑了两声，谦虚道：好说好说。
两人正贫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打开后，两人谈论的正主儿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老板，这是我新研究的一道菜，你尝尝看。
从知味酒楼正式推出菜品后，纪惜言时不时就会研究出一道新菜让杨凡试吃。杨凡试吃后若觉得行，就可以在酒楼推出新菜。
听到说有新菜，杨凡很期待。这段时间来，纪惜言推出的每道新菜都很不错。而边上，听说有新菜式的裴宁远也当仁不让的第一个伸筷子。
这是什么？问着，一筷子菜就进了嘴巴，咀嚼了几下，便说道：是红菇吗？味道不错，就是太咸了点。
从进门，纪惜言就看到坐在那里的裴宁远。裴宁远这个名字，纪惜言很熟悉。他无数次听到家里的姐妹提起这人，甚至还在纪家远远见过他。
因为裴宁远在抚远县无人不知的花名，纪惜言一直对这人没什么好感。这会儿见他很没礼貌的先伸筷子，还对他做的菜品头论足，就觉得很窝火。
杨凡没管裴宁远，自己伸筷子尝了几口：肉末炒红菇？你是有用辣椒爆香过油吗？味道不错。
夏天将至，抚远县四周的山林中，各种菌菇纷纷冒出。在当地，有种菌菇很出名，那就是红菇。红薛因它的伞盖是红色而得名，味道极为鲜美。
而红菇的出名是因为这种菌菇体积很大，红菇喜欢群居，一旦发现一颗就会在附近发现好多。不用多少时间，就能采到一大箩筐。
红菇可以鲜吃也可以晒干。新鲜的红菇一般都是直接下锅炒熟，味道就很鲜美。纪惜言加了一点干辣椒爆香，这样让油带上了特殊的香味，味道却不会辣。菌菇吸足了辣油，又加了肉末爆炒。于是在红菇本身的鲜美上又增加了香味，卖相还很不错。
至于裴宁远说的咸了点，这点杨凡同意，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抚远县人口味偏咸，因为这样的菜才下饭。在他们吃来稍微有点咸的菜，当地人却觉得刚好。
不过杨凡倒是不知道裴宁远口味也偏淡。
被无视的裴宁远，口中嫌弃太咸，筷子却没停。一边吃一边观察着纪惜言他早发现这少年对自己的不待见。想他堂堂裴三少，风度翩翩，长得英俊潇洒，多少女性对他暗许芳心。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雌男还敢嫌弃自己！
心里有点不甘心，见少年微微皱着眉，裴宁远便故意一筷子接一筷子。一边吃一边挑剔，果然见这小雌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裴宁远就觉得越开心。
两人的互动杨凡看在眼里，有些无奈裴宁远的幼稚，担心纪惜言恼羞成怒，便开口让他先下去：现在红薛价格便宜，这道菜定名肉末红菇，定价二十文。你让厨房明天多买些红薛，我估计明天点的人不少。
红菇现在很便宜，一斤也就四五文钱。这道菜虽然有肉，但都是肉末，也没多。成本十文钱不到，定价二十文是赚的。但面对食客，二十文一道菜还有肉是很平价的。
见纪惜言离开，裴宁远将注意力转回。
你这价格也太便宜了吧？你是打算以压低价格的方式吸引食客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每个月都保持那么几道平价菜，保持顾客量而已。说到平价菜，杨凡刚开始其实是想弄套餐饭。
一锅炒出来的菜，配菜有荤有素，一份套餐两素一荤，成本低，价钱也便宜。
量出去了，钱自然也赚的多。不过这样一来，吸引低消费档的食客是毋庸置疑的。但抚远县太小，本身食客数置就不多，再被他吸走，那些小食肆估计就开不下去了
为了赚那么点钱，害别人没了生计，杨凡还做不出来。想了想，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裴宁远并不知他的想法，刚才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开完玩笑，回到正题，裴三少压低声音说道：牙裔第一批已经生产出来了，按你说的，配套生产了平价牙刷。过两天会送过来，你看看还需不需要改进的地方。若没什么问题，我就直接在郡府推广。抚远县和邻近的几个县，我也都安排了人手。
我们这几个县就推广平价牙裔吧，高档牙裔销量太低，你费那个人力物力，还赚不回来。这些富人若真想要，到时候都会去郡府购买，无需担心。杨凡吃着花生，小声建议。
裴宁远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行，我让工厂加紧时间生产，争取能几家店能同时间上货。
如同杨凡所说的，他们卖平价牙膏，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上的优势。普遍撒网，大力推广，一定能卖出大批置。
等别人也跟风研究出来后，他们的品牌已经被百姓熟知，虽定然会影响销售，但至少还是能保证一个销置。至于高档牙奇，秘方是杨凡想出来的，其中有几样东西极少有人知道。所以裴宁远相信在近几年内是不用担心被人研究出来。
想象着牙裔推出时的盛况，裴宁远就觉得热血沸腾，充满了干劲。
来来，为我们的生意干杯干杯这词是从杨凡那里学的，好杯中之物的裴三少，每次找杨凡喝酒的时候都要和他干几杯。
嗯，预祝牙裔大卖。
对对，大卖！
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想着即将到他们口袋的白花花银子，两人都有些美滋滋
杨凡习惯应酬，酒量很好。裴宁远喝的已经有点熏熏然，他依然很清醒。怕再喝下去裴宁远会醉，他率先打住：好了，今天先喝到这。等我们算分红的时候，
再不醉不归！
裴宁远眯着桃花眼，笑的很魅惑：好，到时候不醉不归！
结束饭局，杨凡送裴宁远下楼。没想到到了楼下，竟看到林墨竹坐在柜台后。扶着裴宁远出了酒楼，让马车送他回去后，杨凡折回来。
小墨竹，你今天怎么来了？
林墨竹平静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道：来看下。
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顿时嘻的杨凡哑口无言他这是哪里得罪小孩了？居然给他摆脸色。
忽然想到某件事，杨凡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犹豫要不要继续和小孩交谈下去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小孩又冷冷的开口一句：杨大哥，你喝酒了。
这下子杨凡可以肯定刚才的猜想，于是立即拍胸口保证：我没喝多少，小墨竹别担心。
林墨竹眼神飘过来，似乎在验证杨凡说的是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眼神收回去，然后从柜台上端了一碗东西：我给你泡了一碗蜂蜜水。
杨凡接过，一口气喝完。接着他暗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咧嘴笑道：谢谢小墨竹~那我先回去了。
转身离开酒楼的杨凡默默流泪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想他堂堂杨大少，居然被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管得死死的！
其实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他研究牙裔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几次试验后，效果都令人很满意。把这个消息告知裴宁远后，裴宁远也非常兴奋，硬是拉着他去雅客居喝酒。
两人高兴，一杯接一杯，最后居然都喝醉了。醉醺醺被裴宁远的小厮送回家里，小孩照顾了他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醉酒后遗症让他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
头晕、头痛、呕吐。
即使吃了解酒药，他也在床上休息了一天。
知道他因为贪杯结果才这样的林墨竹，接下去的好几天都没给杨凡好脸色过。
小孩生气也不和你闹不和你吵，就是不和你说话。每天见面视线就这么轻轻飘过来，然后直接无视你轻轻飘走。看的杨凡心也跟着冷飕飕，浑身不自在。
知道小孩是因为关心他，才和他生气的。杨凡只好低下身段去哄他，保证再也不喝那么多酒后，小孩这才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