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父亲和母亲没事,林弦歌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松,不过他知道,阿辞不动父亲母亲很可能只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势力比较大,他一时无法连根拔起。
  如果按照阿辞对他的恨意,不可能不会牵连到父亲母亲,所以他要尽快生下孩子,那时他也就不必顾及牵机情蛊,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阿辞一定会给镇国公府一个恩典。
  钰儿。
  钰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爹爹保了你这么久,你一定不能出事。
  林弦歌又输了一股内力到小腹,风吟在一边提心吊胆的看着,直到林弦歌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他才有些恼的瞥了一眼林弦歌的肚子。
  想要下手收拾那孩子,却是终究没动,只隔着衣服威胁,让他不准再闹爹爹。
  林弦歌虽然醒了,但昏睡的时间还是比较长。
  风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和他住在了一起,白天总是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后给他带些吃食。
  身后还是疼,朦朦胧胧中总有一个霸道至极的怀抱拢着他,小心翼翼的揉那.处翻烂的痂皮。
  每次他被弄的受不了了,猛地睁眼,却是只有自己一人在柴房。
  后来林弦歌要了郎中的玉膏,也不许别人再碰,就趁风吟出去的时日忍着难堪咬牙上药,就这么来来回回过了半个多月,身后终于将养的能下地走了。
  风吟高兴坏了,却也不许他乱跑,依旧用怕别人发现的原因,只让他乖乖待在柴房不要露面。
  直到这日,风吟过了亥时都没有回来,林弦歌心里一下慌了,不顾身后的疼扶着墙就找了出去。
  皇宫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朱成寅在的时候还愿意给他些颜面,即便人后怎么折磨,人前从没下过他的面子。所以他从未来过辛者库这样的地方。
  林弦歌走了半天也没摸到道,身后又疼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昏。终于他几乎要忍不住摔倒的时候看见浣衣局一片亮堂堂的光,心里骤然跳了跳,屏息向那边走去。
  他还未藏好身,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一巴掌,接着就是人翻滚落地的声音,尖细暴戾:这是小贵人亲自画出来让做的衣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你的脏手碰它!
  风吟被泼了一盆冷水,身上穿着他那件血污脏尘的衣服,半边脸高肿,哆嗦的跪在一个太监的面前。
  浣衣局的人全被叫出来了,看着风吟被高全海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哪到哪~还没虐呐宝贝们
  淦!
  朱今辞:这章我无处不在
  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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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一)
  等等, 你这件衣服咱家看着有点眼熟
  高全海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抬手示意手下人不要动,捏起嗓子绕着风吟打转。
  过了许久, 高全海才意识到熟悉感从哪而来。
  这件衣服,分明是那天他才丢来辛者库林弦歌那个贱人的!怎么会穿到这奴才身上!
  风吟咬牙忍着这些阉人不发作, 就是怕上面查下来查出他这几日替世子上工的事情, 现在看高全海的样子分明是认识世子, 一时连屈辱也顾不上了, 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道:
  奴才错了,奴才不该碰小贵人的东西, 请公公将衣服交给奴才,奴才一定给小贵人洗的干干净净
  放肆!
  小贵人是你能叫的,那是当今摄政王的救命恩人!你个小贱蹄子也敢肖想!
  高全海气急败坏,一脚踹到风吟的肩膀上。
  风吟没有抵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却听到那狗仗人势的阉人尖利的声音:咱家问你,你身上这件衣服, 是从哪来的!
  风吟心里一惊,快速的回道:是奴才捡的
  话还没说完, 又是一巴掌扇向他。
  想清楚喽!
  咱家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你们两个, 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脱光了绑到柱子上去, 咱家就让所有人看看!他的嘴能有多硬!高全海的眉毛挑着竖了起来, 声音尖戾如同鸡叫。
  两个小太监动作很快,高全海声刚落,就上去七手八脚的脱风吟的衣服。
  周围都是忙碌了一天的罪奴, 脸上异常的冷漠,毕竟在辛者库这种地方,被扒了衣服鞭打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谁到了这里不得脱层皮?有胆大的更是毫不掩饰恶意的盯着风吟。
  欺人太甚!
  风吟眼眶泛红,反手就将扯他上襟的太监一把按在了地上。
  正要大开杀戒,就听到了一个虚弱狠厉的声音,从背后直直扎过来:我看谁敢动他!
  空气骤然安静,只有火折子劈.裂的声响。高全海顺着声源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扶着合欢花树白的近乎透明的林弦歌。
  林弦歌脑子眩晕的很,身后一缩一缩的疼,让他连站着都几乎耗费了所有力气,可就是这副身体,硬生生骇的半晌没人敢说话。
  林大人!属下没事!您怎么出来了!
  风吟挣开压着他的太监,也顾不上别人了,慌忙上去扶住林弦歌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过就是被扒了衣服打几下,世子这一出来,之后他还怎么替他上工!世子的伤还没好全!这怎么瞒下来!
  在皇宫也敢动用暗器的心思!
  你不想活了!
  林弦歌狠狠的剜了风吟一眼,抬头看向高全海:公公,这衣服的确是我的,有什么事公公责问我便是,何苦为了一件衣服为难小杂役,寒了大家的心。
  究竟是在朱成寅身边一步一步活过来的,看着是敬语,却隐进了淡淡的杀意。
  高全海刚从林弦歌的压制回过神来,顿时气的整张脸都绿了,也不和林弦歌硬耍嘴皮子,只阴阳怪气朝着风吟道:林大人,这里哪来的林大人!
  你个小贱蹄子,竟然称当今摄政王的仇人为林大人!
  掌嘴!
  高全海瞪着眼睛让两个小太监上去拽风吟,小太监刚才吃了苦,却也不敢违抗他,只是林弦歌没等靠近,就静静的向前护住风吟,眼风扫过两人:大人看在镇国公府的薄面上,就饶了他这次吧。
  即便他林弦歌落魄至此,
  也不至于,连一个暗卫的命都护不住了。
  镇国公府。
  高全海突然桀桀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假惺惺的掩面:林大人,你可真是说胡话了,镇国公府叛国谋逆,现如今还被收压在大理寺,等着流放,怎么林大人还有什么来压着奴才!
  高全海一口一个大人却完全没有将林弦歌放在眼里,眼色指挥着身后的太监将两人压跪在地上。
  叛国谋逆。
  林弦歌嗓子里突然撕撕的疼了一下,连膝盖处重重的磕疼都没顾得上,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风吟。
  怎么会是叛国谋逆!
  他不是说,父亲母亲都还好好的在府里吗?
  风吟不敢再暴露,乖乖的被小太监压着,神色抱歉躲闪。嘴唇干干的张了几次,却是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林弦歌突然就明白了。
  一口腥甜直直涌到胸口,压的他半天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黑,耳朵嗡嗡的响着。
  怪不得爹爹娘娘连个信都不给他传,怪不得小银子待在宫里却只字不提镇国公府一句。
  他们都在牢里啊。
  他最爱的人,在牢里受苦啊!
  只有小银子逃了出来,找到他,可他连一点忙都没法帮上!还拖累了小银子!
  过了许久,高全海才听到地下人的声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空腔在嘶嘶的喘着气:是我僭越了,公公按宫规将这个奴才和我的一并罚了吧。
  高全海没料到林弦歌不抵抗一下就认命,嘴里那股恶气终于是出了,可还是一边逼迫一边假惺惺的看着林弦歌:林大人,这贱奴弄脏了小贵人的衣服,是要用拶刑的,您更衣,也就掌嘴二十便可,您看
  我代他
  你不要为难他
  林弦歌面色平常,好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酷刑,而是平常打闹一般。
  世子!
  风吟惊怒,转头却收到林弦歌破碎灰暗的眸光,他的声音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晦涩的人心里发慌,他说:小银子,这是我该受的。
  钦天监说的不错。
  他是灾星。
  毁了朱成寅的江山,毁了镇国公府。
  毁了阿旭。毁了阿辞。
  他该死。
  林弦歌趁众人不备一针扎在风吟的昏睡穴上,高全海有折腾林弦歌的机会,哪犯的心思去管一个贱奴。
  风吟眼睛惊恐的瞪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是倒了下去。
  林弦歌唇角猩红,两个小太监将他的手摁在浣衣石上,手掌扯开,左右手一上一下,很快各个手指关节就被木棍分开套进了刑.具的空隙里。
  硬冷的木棍凉的林弦歌眼前都清明了几分,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太痛,看什么都是红色的,就连高全海那张惨白的脸上都是诡异的艳。
  像极了他受制朱成寅时,每半年回镇国公府的时日。
  朱成寅给他的假极少,连探亲都只许他留到日入,那个时辰太阳刚下去,爹爹和娘娘跪着送他走,也是满天的红,他们总是说,幺儿,别怕,有爹爹在呢。不成了爹爹求圣上放你回江南,江南有爹爹的钱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爹爹那么温暖,娘娘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叛国谋逆呢。
  是阿辞弄错了,一定是他弄错了。
  拶子骤然收紧,剧痛从手上传来,林弦歌原本跪不住颤抖的双腿突然僵直了,千百根钢针全部扎进关节里,呼痛声卡在了嗓子眼,被一口腥气堵着,鲜红的血线一滴一滴的从受刑那人的嘴角滑下,全部落在土里。
  收紧!高全海阴狠的笑了一下,这拶刑虽然不能马上要了这贱人的命,但也够他受的了。
  明日小贵人要来,看见这贱奴被折腾成这样,指不定就把他调在身边用了!索性沈槐安不中用的惹怒了那位,被打的床都下不来,他恰好接了他的位!
  想着,高全海冷冷的笑了一下,口下的指挥更加起劲了起来:用力!
  这贱奴弄脏了小贵人的衣服,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给我用力!
  小贵人明天就要成品,不把他收拾妥当了!明儿早都得死!
  两个掌刑的小太监心下一横,用力向两边一扯。
  啊
  林弦歌根本受不住钉进骨髓里的疼痛,上下牙齿无意识的战栗着,声音撕碎了从五脏六腑呕出来,连带将养了进一个多月的伤都扯了开来。
  还没断!用力啊!
  别给咱家忘了他是谁!他就是辛者库的一条狗!朱成寅死了他什么也不是!
  那个狗皇帝没少折腾咱们这些奴才,你们就不想报仇!
  收紧!
  高全海的声音远远近近的在耳边炸响,卡在刑.具里的皮肉早就紫胀的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裸出一片一片的白骨,在扎线的力道下诡异的扭曲着。
  好疼!
  他好疼!
  阿辞阿辞怎么还不回来!
  他要撑不住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林弦歌疼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手上像被剧烈的药品腐蚀,碾成血沫,不停的抽打着他的神经。
  不知磨了多久,林弦歌终于听见了一声咔嚓的脆响,已经分辨不出的轮廓十指就那么软趴趴的从骨节处倒了下去,剧痛让他连惨叫都没了力气。
  恍惚间,林弦歌突然想到,他还没有,把阿辞的镯子补好。那镯子碎成那样,要镶些东西才行。
  他记得,那是阿辞他母妃的镯子,他要留给钰儿的。
  手上的刑具被扯掉,林弦歌满嘴的血迹浸透了牙齿,重重的垂在了浣衣石的凸起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
  呜呜呜(┯_┯)
  现在还没死心,等两三章,心疼我的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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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二)
  歌儿!
  朱今辞的眼睛骤然睁开, 眼底一片浓郁几近癫狂的黑,一身亵衣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周身气息森冷的吓人。
  歌儿呢!
  听到动静的贺凉一进来就被朱今辞攥住, 他的劲大的出奇,好像要硬生生将他胳膊折断一般, 眼睛里竟是他从未在他面上见过的恐惧。
  陛下贺凉额头骤然上渗出一层冷汗, 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陛下您终于醒了!
  前日才压着朱子旭在承乾殿写完退位罪己书, 朱今辞就晕倒在了路上, 局势未定,他不敢声张, 只找了胡凛来看,胡凛说陛下是怒急攻心,内伤所致。再醒来时,一定要安心静养,最近不可调动内息。
  没等贺凉反应, 朱今辞就迅速踢开他朝门外走去。
  陛下!
  贺凉心里一惊,慌忙提着有些发软的双腿跟了上去。
  陛下,不可!
  眨眼间, 利剑出鞘,突兀的划过贺凉的耳边, 哐当一声钉在门后的廊柱上。
  一缕黑发夹杂着血腥气应声而落, 随之而来的, 是天子骤然紧逼的压迫感, 阴冷, 带着浓浓的杀气。
  滚开!一字一句,被嚼碎了吐出来,狠狠的砸向贺凉。
  几乎在说完的一瞬间, 朱今辞脸色倏然惨败了下去,不过片刻,唇角竟是溢了一股黑色的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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