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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

  喻迦满心烦躁,在倪云修跟前走来走去,他回头看着倪云修,怒道:你在说些什么狗屁玩意儿,我不想听这些。我不会被你这样话打发。
  倪云修说: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我俩的世界观、人生观、爱情观都存在很大的差异,我俩异地恋时,矛盾尚且还好解决,要是日日在一起,必定会闹大矛盾,到时候,我俩互相伤害了对方,反而更伤心。相爱可以是一腔热血,但要长时间共同生活,只是爱并不行,还要考虑很多其他东西。总要为对方互相妥协。
  喻迦道: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根本没有问题。是你的想法有问题,只要你不那样想,就没有任何问题。
  倪云修说:喻迦,我们暂时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吵架了,可以吗?
  喻迦道:不行,为什么不能讨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
  倪云修说:你告诉我,说是来讨论辜云红的事,你这里有辜云红的更多信息。
  喻迦怒道:你看你,就只在意孙雅维的事。是不是没有辜云红的信息,你就不来我这里了,你这样想的吗?
  倪云修说:当然,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事情有轻重缓急,我们先解决问题大的事,再来讨论其他。
  喻迦笑了一声,你的意思就是我不重要,我的感受不重要,我的想法不重要,我的痛苦不重要,你来见我不重要,与孙雅维有关的事才第一重要,是吧?
  倪云修很想让他不要无理取闹,但他知道,说这句话就又会让喻迦生气。
  倪云修静静地看着喻迦,希望他可以自己恢复理智。
  喻迦居高临下地盯着倪云修,说:接下来,我的确要和你谈辜云红的事,但是,在谈辜云红的事情之前,我有另外的话要讲。
  倪云修点了点头,等着他把话讲完。
  喻迦说:如果我这里帮孙雅维解决了辜云红的事,你必须和她在半年内离婚,你必须回到我的身边,必须心里只有我,以后不准去见孙雅维了。
  倪云修怔怔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好还是不好,他想,有点点在,他怎么可能以后永远不和孙雅维见面,这不现实。喻迦此时根本就是陷在牛角尖里,讲话完全没有理智。
  他没有回应喻迦这很显然是无理取闹的话。
  喻迦看着他,继续说:你不答应也不行,反正我已经想好了。我不可能再像六年前那样,忍气吞声,任由你抛弃我,我只知道自己难过,却不去找你麻烦。要是你不考虑我刚才的建议,那我也做得出孙雅维做过的决绝的事情。我们就两败俱伤好了,我这里可是有很多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照片啊视频啊,我把这些发到你们学校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在你们学校当老师。你找不到工作了,你还不是得回到我身边来吗?
  倪云修呆呆地望着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喻迦一样,这样的喻迦简直让他觉得又陌生又可怕。
  喻迦说: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了?
  倪云修没应。
  喻迦道:我这样过分吗?孙雅维不就是这样决绝地做事吗?孙雅维这样闹,你就觉得她可怜,为什么我不能?
  倪云修心说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喻迦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绝不是说着玩的。现在,我和你说孙雅维同辜云红之间的问题。
  第三十八章
  倪云修知道, 喻迦只要谈到感情,就很容易陷入情绪里面,失去理智, 所以不如和喻迦先讨论辜云红的事情。
  倪云修仰头望着喻迦,说:辜云红那边的事,你知道多少?
  喻迦坐到沙发上去, 他精神厌倦地看着窗户外面,此时, 夜色已经降临, 窗外只有花园里的几盏路灯散发出的光芒。
  这里环境本就幽静, 加上窗户又是隔音玻璃,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极度的寂静。
  喻迦此时有种错觉,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倪云修和他自己。两个人周围的声音也只有两人的呼吸。
  只要想到倪云修的事, 喻迦总容易陷入一种难以克制的情绪里。
  他既快乐又痛苦, 既期盼又害怕,他甚至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执着地爱着倪云修。他内省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和感情, 当他在看到倪云修的时候, 或者不是看到,只是想到,他就会为倪云修找很多借口来爱他。例如, 其实修修的本质是好的;修修从来没有坏心;修修并不想真的伤害谁;除了修修,他又能信任谁呢?虽然修修总是让他难受, 但他也是最真诚的人,自己最信任的人;修修不会真的在他身后捅刀。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自己遭遇了巨大的灾难, 那倪云修也会舍生忘死地来保护自己。
  因为想太多了,喻迦不知道这是自己给倪云修加上的光环,还是倪云修真是这样子的人,所以自己才有这样从未改变的坚定的信念。
  在真正讲辜云红的事情之前,喻迦再次问了一句:修修,要是我也像孙雅维一样,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也要去死,你要怎么选择?
  倪云修很惊诧地望着他,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喻迦,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做什么不行?你有爱你的好父母,他们可以为你提供几乎一切帮助,你只要爱惜自己,不要去过分放纵,就不会出什么事儿。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用伤害自己的行为来验证我的感情。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喻迦,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害自己。
  喻迦苦笑了一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缺,所以反而不那么在意我。
  倪云修叹了口气,说道:喻迦,如果你想听真话的话,那的确是这样子。但是,我其实并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除了我之外,你还有爱你的为你的一切着想的父母,还有你身后的其他亲人,大家都会为你考虑。
  也许你不是想听这些,如果你是指我会因为爱你而为你付出多少代价,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
  倪云修没有讲接下来的话。
  喻迦说:但什么?
  倪云修说:但是,是在一种正常的范围内。
  如果喻迦不过是故意折腾,要来考验他,他肯定不想理睬喻迦,喻迦的很多想法和做法在倪云修看来,时常就是没事找事。
  喻迦问:什么是不正常的范围?
  倪云修说:你明明有解决方案,可以不受伤害,你明明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但你故意去伤害自己,那我会生气,不会理你。
  喻迦皱眉说道:我知道了。其实你清楚我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每次和你讲话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要做真正伤害我自己的事,我的理智马上就会占上风,我会很好地考虑得失。
  倪云修叹道:是这样最好,你不能故意伤害自己。
  喻迦眉头皱得更紧,说:修修,这样哪里好了。你是不是清楚我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越发地对我放心,也对我忍心。
  倪云修一时说不出话来。
  喻迦是非常聪明的人,他当然已经将这些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倪云修想,也许正是喻迦讲的这些原因,他可以不那样为喻迦操心,他可以对喻迦狠心。因为他知道喻迦拥有很多,喻迦拥有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的雄厚的支持,他很难会真正受到伤害,而且他那样聪明,他不会真正让自己吃苦受累,他有的是办法保护自己,甚至他自己不保护自己,他也有能力强大的父母保护他。
  反而是自己去过分在意喻迦,喻迦反倒喜欢作天作地,让他自己陷入忧愁或者受到伤害。
  喻迦也许很难理解倪云修,倪云修以前对喻迦谈到过,他母亲过世父亲有新的家庭,并没有谁真正可以成为他的后盾,他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他和喻迦不一样,甚至连喻迦说要保护他,他也并没有那种得到安全感的感觉。
  这种问题不是倪云修不知好歹,不能接受喻迦的帮助,因为这不是一种实质上的问题,而是存在于倪云修的潜意识里,是他精神层面的问题,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倪云修不想再讨论这些,再讨论没有太多意义。
  他和喻迦已经就这些问题讨论过多次,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人生观爱情观都挺不一样,两人很难真正达成互相理解。
  倪云修痛苦地想,自己要真正和喻迦互相理解,长久地在一起生活,不互相伤害,双方到底需要多久的相处来改变呢。
  倪云修说:喻迦,我会回去好好想想我俩的事情,我们先讨论辜云红的事吧。
  喻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神情疲惫地说道:好吧。
  喻迦开始讲白军调查出的情况,他也说了辜云红和他丈夫做的那些犯罪的生意。
  倪云修听后,一面觉得很愤怒,一面又很心凉。
  倪云修说:辜云红能做成这么多事,很显然背后是有保护伞的。
  喻迦说:那是当然。很可能她的保护伞还不少,我这边会想办法去查一查。
  喻迦:不知道孙雅维的诉求是什么,只是想要找出孙点点的生父是谁吗?
  倪云修心情顿时变得更沉重,说:至少第一步是这样。
  倪云修虽然不能和孙雅维完全感同身受,但他至少能体会孙雅维的六七成痛苦。在倪云修的认知里,那些犯罪的伤害他人的人,都需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当然,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知道只要有阳光那必然也会有阴影,以他的能力,不一定能够做到要所有的罪犯都被绳之以法,但能做到哪一步至少要去做。
  喻迦点了点头,说:我倒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这样去执行。
  倪云修认真地问:什么办法?
  喻迦说:孙雅维这事发生在六年多前,已经接近七年。时间太久了,当年的事情,估计很难再查出所有真相。当时在场的人有哪些,恐怕要孙雅维来讲一讲,我们可以找到每一个当时在场的人都去问一问,他们也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而对这件事情最清楚的,可能就是辜云红。但怎么说,辜云红坏事做太多了,她不一定记得当年发生在孙雅维身上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当时有哪些人,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在做了很多这类坏事后,她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她对孙雅维说她不知道,是她的实话。当然,我们先还是要预设她是清楚当年的情况的,所以我会先去找辜云红谈一谈,看她是否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她还记得只是不想讲。如果她是真的忘记了,她可能也会有一些其他的侧面信息可以提供给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去调查。
  倪云修思索了片刻,道:是的。这也是很好的方法。只是,恐怕很难从辜云红嘴里套出实话,她一讲话就油嘴滑舌,胡言乱语,不过是推脱责任倒打一耙。要从她嘴里掏出尽可能多的实情,可能并不容易。
  喻迦说: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去办。
  倪云修问:你要怎么去办?会不会有危险?
  喻迦听他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心又软下来了。因为这的确是倪云修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可见他内心还是很在意自己。
  喻迦又生出一点委屈,说:这个现在说不清楚,不过我自己会做安排。我肯定不会去她的地盘找她。最好是约她到我的地方来谈。
  倪云修虽然知道喻迦是一个很有法子的人,但他还是很担心,说:既然你说辜云红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事,甚至还涉嫌贩卖du品。这种人一向都是亡命之徒,你和她接触,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危险,被惹急了,会不会鱼死网破,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喻迦挑了一下眉,说:你这时候知道担心我了?
  倪云修叹气说:我一直都挺担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喻迦心说我就不知道,但看到倪云修一脸发愁,喻迦又舍不得让他难受了,说道:我自己当然会想办法。要是辜云红这种人都能把我怎么样,那我也不用再混了。
  倪云修说:总之,要安全第一。
  喻迦很受用,说:我清楚。
  倪云修又问:你是想用什么办法?不会又是和孙雅维一样,是想威胁她吧。
  喻迦说:我倒没有想过要用威胁她的办法。正如你说的那样,辜云红他们做的那个生意,一直以来就是要掉脑袋的。藏得再好也不会不露马脚,我没必要和她硬碰硬。
  倪云修忧愁地问:那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喻迦说:这就要看你了。因为我之前委托白军去调查孙雅维,白军被辜云红抓住了之后,白军就对她说过,他是受我委托调查孙雅维出轨的事情。辜云红应该是认可了他的这个说法的。白军拍的照片和视频里面,是以孙雅维为主体,而与辜云红他们没太大关系。辜云红他们看了白军的那些证据,应该就更清楚这一点。有了这件事情做背景,那辜云红就会相信我接下来的话。
  倪云修问:什么话?
  喻迦说:就是你是我的爱人这事。我一直以来就想要你和孙雅维离婚,但你因为孙雅维精神状态不好,又因为孩子年纪太小,不肯这样做。所以我只好去收集孙雅维出轨的证据,想逼你和她离婚。我觉得辜云红会相信这话的,当然,这也不是假话,就是真的。她没有理由不相信。
  倪云修愕然。
  倪云修张了张嘴,想反对喻迦的这种做法。
  喻迦继续说道:辜云红相信了之后,我再对她说,只要她能够帮忙调查出孙点点的生父是谁,或者她说出足够的信息,让我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我就能顺利把孙点点送到她生父那边去,这样我就更能把你争取过来了。
  倪云修顿时大惊失色,反对道:喻迦,不要这样。
  喻迦说:为什么,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孙雅维的事发生在六七年前。即使孙雅维生下了孙点点,但孙雅维也没有证据证明当年是那个男人强/奸了她。她没有办法靠强/奸罪去告对方。虽然我知道你和孙雅维因为这件事都非常难受,都想要讨回公道。但是,从理智上来讲,你应该知道,不可能靠强/奸罪告赢对方了。既然如此,那只能想另外的办法,还不如好好地靠一靠点点的身份,先把人找出来,再想其他办法让他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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