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戚燕穿过冲出来的零散丧尸走到商场门口，从外面往里看去，里面实在是乱糟糟的，门口的奶茶店一片狼藉，收银台的柜子全被打开了，地上还有几张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回的红色纸币和零零散散的硬币。戚燕抬脚跨入商场的一瞬间，右眼皮突然跳了两下。
“……”她非常干脆地撤回了那只才探进去的脚。
她的预感向来很准，上一次出现的这种直觉让她躲过了车祸，这一次……戚燕心里开始打鼓。但是现在返回去她又该怎么跟别人解释呢。
少女的视线转来转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异样。难不成是她精神紧绷导致太敏感了吗……
迟疑地再次迈步进去，这一回没再感受到先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不适感，戚燕长吁了一口气。
也许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商场里的指示牌略有些高，戚燕得费力地仰头才能把它从上到下看清楚。好在上面并不太脏，只有几个字受到污渍遮掩，并不影响使用。
“1F奢侈品 彩妆 生活超市……”啊，就在一层，可以轻松点了。戚燕有些庆幸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多瞟了两眼指示牌。“……4F 萌萌异宠专卖 宠物美容……”
还有宠物店？这里商铺的种类还挺多呢。
跟着指示牌，戚燕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和最轻的脚步向生活超市的方向移动过去，她沉下心观察四周的环境，紧了紧背上背的包。超市入口的广告荧屏上面一片漆黑，一个木制钟表摔在地上，指针静止不动。墙上有一块突兀的浅色——想来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超市里散发着一股臭鱼烂虾的咸腥臭味，远处的海产区飞着一大团苍蝇。
戚燕忍不住捂上鼻子。也许是腐烂的东西太多了，超市里比商场的过道要暖和一些，让肌肤上都泛起窒闷的潮热。
顶上的灯管偶尔闪烁一下，有些吓人。戚燕悄悄踮着脚尖走。
动作快一些收拾完就赶紧走吧……戚燕压着快速蹦跶的小心脏免得它从胸口跳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超市入口处那几个有亮有暗的“锦绣超市”四个大字，加快了迈进的步伐。
大概早已经是有进化出了变异能力的人光顾过了，货架上泡面饼干之类方便食用的东西都被拿了个七七八八，戚燕打开包，一边注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往里面的小钱包塞东西，最后又把背包也装满。
幸亏已经没有人管了……她的动作应该还挺猥琐的……吧。
戚燕有些发窘，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拈起一袋饼干，指尖却触到什么粘粘的东西，有种诡异的丝状感。戚燕头皮发麻地把那带饼干扔回货架，赶紧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呃呃呃她才不要细想刚刚摸到了什么鬼东西！！
直到背包里的东西多得几乎满溢出来，戚燕压着背包两侧，有些费力地拉上了拉链，这个重量她单手根本就拎不动，死沉死沉的。戚燕皱着眉，下一秒就痛快地把背包收到小钱包里面了。
她可以到门口的时候再背上嘛。
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因为没有遇到任何刺激，现在也稍微放松下来，戚燕稍微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凡事小心，等彻底安全了之后再解除隐身状态。抬手擦擦脑门上的虚汗，戚燕赶紧往出口走去。
不过——是不是，有些安静得过头了呢？
如果是已经被能力过人的能力者清了场，这里也不该一具丧尸的尸体都没留下啊……？
走到出口处的戚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望着超市外的过道，来时的路上满是杂乱无章的血痕和玻璃门被撞碎时掉落下来的玻璃渣子，那些凌乱的痕迹最后都伸向超市门口的方向。而且她只在商场入口处遇到了几只丧尸，深入商场的超市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连一只丧尸都没有。
她先前还以为是不是被人清了场，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戚燕一悚，拔腿就往门口冲去。
冲出安检门的一瞬间，右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有种不容忽视的阻滞感。
“咯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来奇怪的声音，那像是经过漫长岁月侵蚀的老式留声机，听起来有种沙沙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咯咯咯。”
脚踝一紧，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戚燕差点扑倒在地上，戚燕赶忙顺着被拖动的地方摸过去，踝骨下面一点有一处深深的凹陷，伴随着被大力拉扯的剧痛，咬得越发紧了。
明明在脚踝处看不见任何东西，但细嫩的皮肉很快就被勒出一道血痕，戚燕咬牙拿出水果刀，顺着脚踝一摸，很快就摸到了一根透明的丝状物，极细，却相当坚韧。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割下去，也足足被拖着滑行了叁四米才割断。
一个翻身爬起来，却根本站不稳——她的右脚竟然完全使不上劲，只是轻轻点在地上都有种钻心的疼，有种难言的麻痹感。戚燕咬牙踮着左脚，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撤。
她会说话，难道是人类吗……人类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戚燕猛地意识到她有可能要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能力者或者是她从没见过的丧尸，即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要，她还没准备好！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来拿你的东西，我，我没恶意的……”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打颤，上下牙齿高速碰撞让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快想想看记录本里有什么东西派得上用场的，一天叁张的使用额度中之前画的铅球已经被用掉了，还剩下小白云车和防狼喷雾，白云车需要双脚才能开，可她现在……
戚燕咬着唇瞥了一眼高高肿起的右脚踝，她惯来是最怕疼的，现在仅仅是用脚尖点地都已经让她疼的冷汗直冒了。
“咯咯……”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戚燕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什么移动着的东西，等她一凝神细看，吓得几乎失声。
从货架的拐角处探出了半个恐怖的类似女性的上半身，脖子却诡异的长，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不止。她以一种完全横着的姿态出现，戚燕甚至想象不出来她的胯部是怎样弯曲的。
头部像是被外力衔接在上面似的，极僵硬。那颗头颅像机械般一点点抬起，露出下面一张甚至称得上漂亮的女孩的脸——在她闭着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