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不记得了。褚旸垂眸:当时神志有些失常。
  唐规歪头看他:神志失常还知道去救我,拿小册子帮我续命。
  褚旸闷嗯一声,一本正经道。
  帮你续命能到吃肉。
  这他妈简直离谱!
  都已经失去神志了,竟然还能记得那种事情。
  唐规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学校那晚,几百只厉鬼全是你杀的?
  吃了。
  说起这个,你怎么吃厉鬼呀?
  在别墅那晚,唐规看到他将一只只厉鬼的魂魄吃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褚旸理所当然道:炼化后的厉鬼本就靠相互残食提升怨气实力。
  话毕,他拧了拧眉:只是吃鬼太多,性格容易变得狞恶、扭曲、嗜杀戮,主人说那样不好,不准我吃,慢慢就戒了。
  唐规立刻担心道:那你这次吃了那么厉鬼的魂魄
  没事。褚旸不在乎道。
  他不想让唐规知道百年之前,他亲爹褚乘有多冷血恐怖。
  为了炼化出强大的厉鬼,布下困阵,将几百只厉鬼放入其中,让他们相互厮杀残食,最后活下来的五只厉鬼才有资格成为他的武器。
  那时候,褚旸为了成为他的武器,不知吃了多少厉鬼的魂魄,甚至在遇到伏之道长之前,他一直觉得吃厉魂魄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不光道教没落,巫师同样消沉。
  现在大部分巫师的目标只是将小鬼炼化成厉鬼,想以数量取胜。
  但褚乘,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数量多少,而是一把以一抵百的武器。
  褚旸收回心思,见唐规依旧满脸担心,笑着安慰:我真的没事。
  就算他生出杀戮的心思,也不会波及到唐规身上。
  唐规叹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辛苦了。
  褚旸将头躲开:都是一群废物,哪就值得辛苦二字了?
  这自信、不屑且带着点傲娇的语气。
  有点祖师爷的味儿了。
  唐规轻笑,感觉到上身的伤口微微发痛,只能重新躺回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褚旸道:躺过来。
  褚旸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嫌弃道:脏。
  唐规不在意道:那就脱了。
  反正他是厉鬼,不怕冷。
  褚旸依旧犹豫:你不怕我吗?
  虽然吃那么多厉鬼不至于让他性格突变,但他周身的戾气确实比以往重了不少,再加上他这双红眸,其他人瞧见,都会心生胆怯。
  褚旸不想吓到唐规,所以在医院时,唐规让他出现,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怕你什么?唐规再次拍了怕身旁的空位:你连神志失控的时候都不忍心伤我,难道我会因为你一双眸子害怕?
  闻言,褚旸眉眼间也浮起清浅的笑意,没有再多犹豫,直接将外袍脱掉,随手丢在旁边的椅子上,穿着亵衣亵裤上床,躺了过去,手臂一伸,就将唐规与被子一起抱入怀里。
  唐规感觉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抱着睡觉了。
  以往他总是嫌弃褚旸太粘人,可这段时间里,他却十分想念这个冰凉的怀抱。
  两人离得近,他还能闻到褚旸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可依旧觉得安心。
  唐规将脑袋埋进他胸前,低低呢喃一声:这段时间挺想你的。
  他的声音很小,但褚旸依旧听清了,唇角抑制住不住的上扬,轻轻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褚旸:媳妇儿想我,嘿嘿嘿
  第102章 、第 102 章
  阍合观里很冷, 但因为有褚旸在身边的缘故,唐规睡的很安心,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幽幽转醒。
  他揉着酸涩的眼睛, 哑着声音叫了声:褚旸。
  一直呆在他旁边的厉鬼淡淡嗯了声。
  我饿了。
  想吃什么?
  烧烤。
  这段时间,他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吃的很清淡,现在好不容易出院,自然要放肆一下。
  我去买。
  嗯,记得带钱。唐规脑子清醒,突然想到他的眼睛:等一下, 你的眼睛
  没事。
  褚旸起身下床, 拿起他的手机, 走出卧室。
  唐规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叹气。
  他现在双腿骨折, 瘫痪在床,和一个废人还真没太大区别。
  幸好道观里还有一群可以使唤的小奴隶。
  一一, 帮我端杯热水过来。
  二二, 把书桌上的书拿过来一本。
  梅姨,帮我找一套厚衣服。
  几个小鬼忙忙碌碌着,半点怨言都没有。
  只有一点不好, 现在气温太冷, 几个小鬼都怕阳火,不能帮他他点盆炭火取暖,唐规只能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 自己动手。
  等他忍着痛好不容易将火点上,感觉到了暖意,手脚也逐渐没那么凉了。
  他不知道褚旸用了什么方法,不到半小时的功夫, 竟真的带回来了一大盒烧烤,而且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烤好不久,厉鬼瞬移的速度,好像比外卖靠谱。
  唐规将薄被垫在后腰倚靠着,被子上放一块木板,将吃食放在上面,手机里放着电影,竟觉得生活有些惬意。
  反倒是王庆仁听说他回了道观,第二天一早就开车过来。
  他走近院子,看了眼破旧的道观,又见西侧卧室的门大开着,走进去时,唐规正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已经饿晕了。
  在他眼里,唐规是真的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亲人,现在受了伤却独自住在这冷嗖嗖的道观里,双腿不能动弹,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唐规被旁边的褚旸叫醒,说是有人进来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看到王庆仁诧异道:王队,你怎么过来了?
  王庆仁稳了稳情绪,说道:给你送早饭。
  唐规撑着身子坐起,把羽绒服披在身上,道了声谢。
  王庆仁将早餐放下,去厨房帮他组煮了壶热水,端来洗漱用具,让洗漱。
  趁着唐规吃饭的功夫,他重新将盆子里的火点上,叹气道:这里太冷了,要不这段时间你去我家住吧。
  最近我妈和媳妇儿都在家,还能照顾一下你。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唐规想到没想,直接拒绝。
  你这哪好了?王庆仁皱眉:这么冷的天,你能不能抗住不说,床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道你想喝西北风生活。
  唐规苦笑:王队误会了,我回来就是想解决一些事情,现在事情说清楚了,我马上就回学校了。
  快到考试月了,他需要回学校赶一下功课。
  而且有人伺候我。
  褚旸仗着王庆仁看不到他,就在旁边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悠闲的听他们聊天。
  王庆仁不信他:行,既然你要回学校,我等会送你回去。
  这道观实在太破了,等你毕业了,我看能不能帮你申请个宿舍房子住,局长说了你这是工伤,到时候补偿款下来了,也有你一份。
  好,谢谢王队。
  唐规没有拒绝。
  他现在的确缺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巫师的事情,根本没有挣钱,就连住院的医疗费用都是警察局付的钱。
  他这腿又需要两三个月休养,如果再不挣钱,还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两人闲聊几句,王庆仁就帮他将冬天换洗的衣服拿去车上。
  唐规在床上等着时,见褚旸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确实委屈你了。
  什么?唐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道观的确又破又冷。褚旸环视一圈四周,说道:要不我给你买几套房子吧。
  像褚乘住的那种。
  褚旸看他无语的神情,问:怎么了,不喜欢?
  兄弟,买房子不是买菜,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有没有钱买的问题。
  唐规指了指旁边椅子上的暗红长袍:我现在连你的衣服都买不起,哪有钱买房?
  褚旸挑眉:如果褚乘死了,那他的房子不就是我们的了吗?
  弑完父,还想继承人家的遗产,你做梦呢?
  说起来也不知道王队他们有没有查到褚乘的踪迹,我看他好像受伤挺严重的,你说他会不会最后不治身亡?
  褚旸轻笑:就算不治身亡,他也死不了,不过是换一具躯壳罢了。
  唐规皱眉:我担心他被我们逼急了,不顾一切的害人。
  褚旸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后背:你就好好休息,老头的事交给我就行。
  话毕,他起身下床,将床上的唐规直接抱了起来,朝卧室外走去。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套别墅里:
  褚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围了十几个人,一个个皆是满脸的担心。
  师父,要不我们送你去隔壁省的医院吧。
  褚乘摆摆手道:没事。
  话毕,他再次猛咳,硬生生将口腔里的血腥气咽了回去。
  他环视一圈后,问:六豹、盛水、尤义他们呢?
  范武等人露出难看的神情,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道:师父,他们跑了。
  褚乘眯起眼睛:跑了?
  范武:嗯。
  这时旁边一个巫师接话道: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见师父被那些道士、警察追的东躲西藏,几次袭击都损失惨重,就就觉得您大势已去。
  咳咳咳!
  褚乘再次猛咳,用手捂着,可嘴角还是溢出了一丝血迹。
  秋红看到,立刻拿出一个洁白的帕子递给他。
  褚乘擦掉嘴角的血迹,不急不缓道:既然他们逃走保命,那就走吧。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杀意。
  其实褚乘知道,在场的人中想逃走保命的人不在少数,但只要秋红、秋风、秋绿、秋兰四个在,他们就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褚乘一想到自己精心炼化那么多年的武器全都付诸一炬,只觉得怒火攻心。
  农夫与蛇,说的就是他和褚旸那个不孝子。
  他收回思绪,问道:一轮、巴才、汪行几人怎么样了?
  范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之前褚乘往外省派出了几十个巫师,就是为了扰乱社会秩序,多搜集全阴命数的魂魄炼化小鬼,没想到也被其他道士袭击,杀的杀、抓的抓,仅剩五六个巫师。
  他们回来后,带过来见我。
  是,师父。
  行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褚乘长叹口气,面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在场的人都向他恭敬行礼,依次退了出去。
  等最后一人走出去,顺手将人合上,褚乘重新睁开眼睛,问秋红:梁宾的魂魄呢?
  秋红:在地下室里养着。
  你再去给他找一副身体过来。
  秋红不解:主人?
  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主人为什么还要关心一个无用之人。
  褚乘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需要用他来稳定军心。
  那些巫师平时里表现的比谁都忠心,一旦遇到事情比谁都怕死,要想让他们继续帮自己做事儿,自然需要一个支柱。
  让梁宾活过来,就是告诉他们,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况且现在他手下已经没几个能用的人了,梁宾这人虽让脾气暴躁,但惯会笼络人心,手下的巫师数量不少,厉鬼更是不计其数,虽一个个能力微弱,但对付那些普通人倒也能用。
  唐规被王庆仁送回到学校后,依旧是在床上躺着。
  徐诚像个老妈子似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每天帮他打饭、送他去上课,十分尽心。
  唐规也软了态度,没事时就教他掐诀、画符。
  徐诚在这儿上面虽没什么天赋,但也有不小的进步。
  这天,唐规倚靠在床上做题,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人是一个多月前的那位乔老板,他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些邪乎事儿,想让他帮忙去看看。
  唐规本想以行动不便拒绝,但听到对方五位数的报价,他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勉强说了句考虑一下,吃过午饭给他结果。
  中午,徐诚给他带饭回来,正打算坐下打会游戏,就听到唐规问他:徐诚,你想捉鬼吗?
  啊?徐诚眼睛一亮:当然了!
  诶,就是一直没机会。
  刚才我有个客户打来电话,说他朋友遇到了一些事儿,你想去看看吗?
  徐诚立刻跳了起来,语气激动: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唐规摇头:不是和我一起,是你去。
  我?徐诚惊讶:我自己吗?
  嗯。
  那不行,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丢了小命。
  他虽然在别人面前吹自己有多厉害,但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很清晰的认知。
  自己一个人过去,先不说能不能看出问题。
  万一真遇到小鬼,他打不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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