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吸血鬼的哀悼（2）

  卢卡斯的瞳孔一缩，眼底升起血红色。
  林路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闪过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眼里也有红色的光芒。
  这是吸血鬼渴望嗜血的前奏。
  她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知所措。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自己脖子被咬断的画面。可是，令她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卢卡斯猛然甩开了她的手，身体瞬移出一段距离。
  “别过来。”
  他背对着她，狠狠警告，声音听上去异常沙哑。
  林路路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别说话。”
  他手扶着头，后背随着胸口剧烈喘息而大幅起伏。尽管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可是她没有办法帮他，她只能安静地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林路路变换了好几次站姿，觉得小腿都发麻了，卢卡斯的声音才再次出现。
  他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表情和语气都恢复如常。
  甚至还能开黄腔。
  “差一点就让宝贝弄得失控了。”他抓起她的手吻了吻，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
  ？
  她真的很无语。
  林路路恨自己同情心泛滥，居然会想要去安慰一只不知下流为何物的吸血鬼。
  她翻了翻白眼，撇过头不再去看他。
  卢卡斯轻笑一声，并未说什么。他松开她的手，走到雕像跟前。
  修长的手指抚过雕像中女孩的脸颊，他转头看向她，问道：“宝贝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不好奇。” 林路路仍在赌气，说话也口是心非。
  “撒谎。刚才是谁这么感动，差一点献身？” 卢卡斯调笑道。
  谁要献身了。
  林路路瞪了他一眼，气鼓鼓不说话。
  看着她的表情，卢卡斯笑出了声。
  “你跟她很像。” 他忽然说。
  林路路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看到卢卡斯目光深沉地盯着雕像中女孩的脸后，才意识到他在说自己跟这个女孩很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瓦莱莉的脸，应该跟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像吧。瓦莱莉五官精致，是艳丽型的大美人，这个女孩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五官没有那么锋利浓艳，属于是清淡挂的。
  “我说的是性格。”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补充道。
  性格？指的是自己吗。
  “…不像吧。” 林路路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
  她觉得他完全是误会了。自己胆小怕事，平时连吵架都不敢跟人吵，在这里敢跟他对着干也就是菜鸡的虚张声势罢了。而雕像里的女孩，身穿战服，看上去坚定又勇敢，哪里会跟她一样。
  “是吗…” 卢卡斯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今天是她的忌日，她已经离开两百年了，那时候还没有相机这东西。世界上最好的雕刻师，也还原不了她的样子。”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好像并不是跟她在说话，而是在跟过去的回忆对话。
  “她死在我面前，一颗银色子弹贯穿了她的头颅。”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低头看向女孩手中装饰着玫瑰花的手枪，皱着眉头。
  “如果你开枪，死的就是我了。” 他的手指沿着玫瑰花的花瓣反复摩挲，疑惑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开枪呢……”
  林路路就这样看着他，想要问他这个“她”是谁，可是喉咙里仿佛梗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卡斯扭头看向她，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然后，他跨步走回到她身前，手掌地托起她的下巴。他跟她对视，眼神里极尽温柔，长长的睫毛因难以控制的情绪而轻轻翼动。
  “后悔吗？” 他沉声问道。
  林路路明明知道他并不是在问她，而这种温柔的眼神也不属于她。可是她不想沉默，刚才那种心脏猛烈抽搐的感觉又来了。
  她摇了摇头。
  他笑了，眼睛弯弯地眯起来，笑容看上去很纯粹，仿佛孩子得到了自己期盼依旧玩具的那样。
  “我想吻你。” 他柔声请求。
  她也知道这请求不是对她说的。如果卢卡斯想要吻她，根本不会商量。
  可是她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
  他的嘴唇凉凉的，没有一点挑逗的情欲，却非常深情。
  双唇想贴那一刻，她的心仿佛都被颤动了，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来。
  但很快，他们静谧的亲吻就被身后的怒吼打断了。
  那是一声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