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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白镜子

  闪到一旁,看着茶楼里攒动的人头,胡斐掏出手帕擦掉脑门上的汗。
  娘呐,连去相府报名都没胆子的人,也能被选上当护卫?那不是做梦吗?
  他不知道这些人飞黄腾达的机会到没到,反正茗门茶楼扬名的时候是到啦!
  哈哈哈哈。
  胡婉婉也兴奋不已,娇声感慨:“傅姐姐竟然能想到将这种事安排到茗门茶楼,实在是机智!只要相府招募护卫的消息宣扬得够广,咱们茗门茶楼的名声就能够大!等到十五日后,说不定能和锦相楼的名声一较高下!”
  兄妹两个互看一眼,眼神中都是野心勃勃。
  在来皇城之前,他们绝对没有想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
  “妹妹,咱们不能拖了后腿,你抓紧时间重新安置茶点菜牌,再找些伶人说书人,总之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一定要想办法将大小姐带给茶楼的人气留住!”
  “好!”
  ……
  不过两日,送入宫的请安文书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准允,要与傅思滢一同进宫的李氏为了看望小女儿芸芷,收拾了一包袱过冬物件出来,什么棉鞋棉袖筒棉领子之类的。
  傅思滢有觉得好笑,但并不会阻挠娘亲的准备,毕竟是做母亲的心意,何况她也准备了一些好吃但不值钱的点心,打算带给芸芷和太后。
  入宫请安一事,一回生二回熟,一路顺顺当当地进了宫门,宫人和侍卫检查李氏的包裹时,看到一包袱不值钱的过冬小物件,都还要恭维李氏心意深深。
  跟随宫人踏入太后顺安宫的宫门,目光穿过廓落的庭院,一眼便看到殿门外不仅有董公公的身影,还有芸芷的身影。
  “娘,是芸芷。”
  李氏笑得满脸褶,还未回应,便见芸芷哒哒哒跑下台阶,脚步匆匆迎上来。
  宫中肃穆,不敢高声语,等到了近前,才亲昵巴巴地唤一声:“娘、姐姐,你们可来了,我好想你们!”
  傅思滢笑:“多日未见,小嘴真甜。”
  芸芷先拥入李氏怀中,抱了抱母亲,然后扭身揽住长姐的胳膊,小脸在长姐的肩头蹭:“长姐,你在宫外过得可是热闹,我整天在宫里就听你怎么热闹了,能不想你吗?”
  傅思滢嫌弃地伸出食指点住芸芷的脑门,把芸芷的脑袋推开:“走开走开,别把你脸上的胭脂蹭到我衣服上。”
  “哼!”
  董公公落后几步迎上来,笑意满面,请安:“奴才给宰相夫人请安,给傅大小姐请安。”
  一见到董公公,还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李氏问:“敢问董公公,皇上眼下可是也在陪同太后娘娘?”
  “正是。”
  “那……”李氏回首看傅思滢一眼,“那我和思滢在殿外等候,不敢打扰皇上与太后娘娘相处。”
  见宰相夫人如此客气,董公公笑:“瞧您这话说的,皇上和太后怎会觉得您是打扰?皇上可是特意交代奴才,让奴才在殿外迎候您和大小姐呢。傅夫人,外面冷,快快请进殿吧,皇上和太后也算是等您二位多时了。”
  一听皇上和太后等着,李氏哪料敢让二人贵主等候,急忙忙拉住傅思滢的手入殿请安。
  董公公在前头带路,打起棉帘的同时通禀:“皇上,傅夫人和大小姐到了。”
  李氏心头一紧,抓住傅思滢的手也一紧,眼观鼻鼻观心,垂首速速迈过门槛入殿,带傅思滢一起施礼请安。
  “臣妇携长女拜见太后,拜见皇上!”
  太后和皇上双双端坐于主位,看向李氏和傅思滢的目光俱是温和。等到太后赐座,傅思滢与母亲双双落座,殿中的规矩气氛才稍微消散些许。
  太后的目光细细打量傅思滢,笑:“这才几日不见呀,哀家怎么瞧着思滢的这张小脸又精致了?一天比一天容颜动人,怕是再过几日真成了赛天仙,和嫦娥一样奔月了可怎么是好?”
  傅思滢哪里能想到太后一开口就对她如此……吹捧,当下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羞赧极了。
  笑容中五分无奈五分逗趣:“太后娘娘,您说得我都汗颜了,许是小女今日的妆容细致了点,实在承不住您的夸赞。”
  美人羞涩红面之姿自然也是极为动人娇俏的,太后如今是越看傅思滢越喜爱,眼下看傅思滢脸红了,还照样夸:“妆容再好,也得有好底子托着才行。哀家看你是多日没照过镜子了,不知道自己长得漂亮。”
  话语一顿,扭头对身旁的嬷嬷说:“皇上前几日给哀家的那面白镜子呢,拿来,让思滢好好照看照看。”
  竟然夸张到要傅思滢当众照镜子,傅思滢愈发无奈脸红,哭笑不得地抬手捂住发红发热的脸颊,娇声抱怨道:“太后,您这是要我出丑了,我可不敢照什么镜子。”
  闻言,太后笑声连连,看向傅思滢的眼神中满是疼爱。皇上在一旁也神情愉悦地笑出声,殿中气氛愈发温情亲和。
  镜子还是给傅思滢拿来了。镜子一入手,白净光亮,清晰得分毫毕现,一点也没有铜镜那样昏黄,傅思滢惊奇地盯住打量,啧啧称奇。
  镜中美人双眸含水,如同两汪清泉映衬着夜空,藏匿着多少梦幻。肌肤细嫩,浓颜绝艳,妆容淡淡恰似好处,既有回眸生情之媚,又有清灵出尘之雅。
  她微微启唇,亦看到镜中美人朱唇开合,露出齐齐贝齿。
  一时失神,轻声叹道:“真清楚呀。”
  见之,太后又打趣:“瞧,美人观镜,自己看自己,看呆了!”
  顿时,殿中再是一片笑声。
  多看几眼镜子,傅思滢一脸开心之色,抬眼看太后,双眼晶亮地夸赞:“这白镜子真是清楚,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干净明亮的镜子。”
  太后得意地颔首:“嗯,这下你能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了。”
  傅思滢又笑笑,面上全是孩童发现心喜新奇之物的单纯雀跃,偏身将白镜子分享给母亲和芸芷:“娘、芸芷,你们看,多清楚呀!”
  李氏接过镜子,连连赞赏,芸芷则是捂嘴笑:“我有一块呢,但只是一块小的,没有太后娘娘的镜子这么大。”
  “你有一块?”傅思滢惊讶抬头,脑中瞬间通过这一点知道芸芷在宫中过得还是很受宠的。
  心中一安,摆出一副霸道的模样,很有深意地说:“芸芷呀,长姐难得进宫一趟来看望你,你觉不觉得有什么礼物要送给长姐啊?”
  闻言,芸芷立刻笑开了花,和皇上太后对视一眼,果断摇头,理直气壮地说:“长姐若是想要,得向慕王爷要去,皇上可是将最大的一块白镜子赏赐给慕王爷了!”
  傅思滢一怔。
  芸芷看看几位长辈的看戏神情,坏笑说:“姐姐你说,慕王爷是那种喜欢天天照镜子的人吗?”
  傅思滢瞪眼,脑海中不由得想象出一副场景:漠苍岚整天手持一块大白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连感慨:“唉,今天又俊朗了一分,这还让别人怎么活?本王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
  顿时,傅思滢整个人就不好了。
  看见傅思滢眨眼间像是想象到什么可怕场面一般,神情惊恐,太后笑得直擦泪,皇上也朗声大笑,充满揶揄。
  “如果慕王爷不照镜子,那这种好镜子总不能落灰吧,总得送人的,”芸芷问,“姐姐,慕王爷手中的白镜子是不是应该送给最值得照镜子的人?”
  对此,傅思滢下意识地连连点头:“嗯,是。”
  “噗嗤”!
  芸芷没忍住,笑得肚皮疼。李氏也赶忙拍傅思滢一下,示意傅思滢要点脸。
  傅思滢回过神,叹气,无奈地看向太后:“原来太后娘娘方才夸赞小女半天,是为了显摆镜子。亏得小女还以为自己真是赛天仙呢。唉,失落。”
  太后忍俊不禁,笑过,正色提醒道:“本来哀家是不想让芸芷告诉你慕王也有一块镜子的,毕竟万一那小子想给你一个惊喜,哀家这里不就先漏底了?只是他近来实在太忙。今日你难得入宫,他都没空闲一起相聚。”
  傅思滢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哀家觉得他可能会忘,于是就先让你知道,等过几日他还不给你,你便向他要,就说是哀家要求给你的!”
  感受到太后娘娘的疼爱,傅思滢笑颜如花:“是,多谢太后娘娘。您放心,既然是小女的东西,小女一定会索要的!”
  开玩笑说了好一会儿话后,终于过了开场,进入正题,太后问起傅思滢要招募教习的事情,傅思滢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禀明,然后道明自己的想法。
  对此,太后点头表示支持:“本来哀家还想让你从宫中挑选侍卫呢,但既然消息已经在宫外传得人尽皆知,那你就好好招募吧。相府一直以来没有能顶事的护卫队,的确不行。”
  “小女还是要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
  谢过太后的关心,再奉上准备的点心,太后忽然道:“好好准备吧,哀家到时候也微服出宫去看看有多热闹。”
  闻言,傅思滢和李氏双双心头一惊。
  傅思滢顿觉压力更多:“是,小女必不负太后期望。”
  事情的具体限制和注意,傅思滢还有不少细节要向皇上询问,皇上也有意叮嘱她几句,于是李氏和芸芷留下来再陪陪太后,傅思滢跟随皇上欲去偏殿详谈。
  正巧董公公禀道:“皇上,芝玉公子入宫,已在重方殿候着了。”
  皇上想了想,道:“让白倾羽去沁梅苑候着。”
  “是。”
  吩咐完,皇上对傅思滢说:“你随朕同去沁梅苑,见一见白倾羽,此事也能和他一起商议。”
  忽闻白倾羽也入了宫,傅思滢心思一动。上次想要找白倾羽告之可能与他身世有关的曹夫人的消息,哪料再也没有遇到,今日可算是撞见了。
  “好。”
  知会了太后和母亲一声,傅思滢跟随皇上一同前去沁梅苑。
  沁梅苑属于前朝和后宫中间一块区域,白倾羽的身份不能踏入后宫,傅思滢的身份不好进入前朝,沁梅苑是个很好的选择。正巧此时节,宫中梅花已经极艳绽放,甚是美丽。
  等傅思滢和皇上抵达沁梅苑的时候,白倾羽还没有来。
  进入苑中殿阁,临窗而坐,摆上热茶火炉,隔窗赏梅,很有意境。
  皇上说:“既然你已决定将招募一事大办,那么具体在城中的占地和秩序安排,甚至是应募武师的住地,都得和官府协商安置。毕竟十五日之后,北夏来使已至,这么多武师汇于一地,城中秩序绝不能出乱。”
  之前傅思滢还没有想到这些,忽听皇上这么一说,顿时头大,心生退意:“这……呃……”
  “要不然,”她小脸一皱,苦巴巴地说,“我还是不招募了吧。”
  这么麻烦呐,连前来应募的武师住哪里她都要管?
  这副怂样落入皇上眼中,实在是有趣。
  皇上笑道:“既然朕支持你招募大办,那么此事就只是由你出个名头,背后具体的规划安排,有朕给你兜着!眼下让你来和白倾羽一同商议,便是因为白倾羽是朕为了迎接北夏来使而任命的司礼官,朕让他统管一切事宜,自然也得管了你的事。”
  傅思滢之前已经从孙吾李兴等人口中得知白倾羽任职司礼官一事,知道白倾羽忙得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听到自己的招募一事也得归白倾羽操心,傅思滢很不好意思。
  “我之前有听说芝玉公子近来甚为忙碌,若是还要他再挂心我的这点事儿,会不会……累着他?”
  “你倒是体贴,”闻言,皇上浓眉一挑,口吻一转,“有心体贴白倾羽,那有没有想想苍岚近来有没有累着?”
  立刻,傅思滢汗颜,垂头捏着手中茶杯,不再言语。
  对于皇上来说,物尽其用、能者多劳,皇上给臣子安排事就是重用,还想让皇上体谅当臣子的累不累?
  叹口气,皇上加重语气:“傅思滢,朕觉得,你应该知道这次北夏来使对于苍岚来说,有多么重要。”
  皇上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晰至极,沉甸甸地往傅思滢的耳朵里钻。
  傅思滢的腰背不由地弓起,沉沉点一下头。
  “他等得太久了,能等得的日子也……”
  一时语塞,皇上缓一下,继续道:“所以这一次,除了苍岚之外,不管谁有多忙、忙得会不会累死,朕都不在乎。必须要万无一失!必须,要有一个好结果!”
  “……”
  明明是很郑重的警告,可这两句愣是让傅思滢的心头倏地发酸发疼,眼中也即刻生出泪来。
  见她情绪变化,皇上长长缓缓地舒口气,松缓语气:“朕知道,忽然让你主事造势,是很给你压力的,但,希望你看在你以后会是慕王府女主人、会是苍岚贤内助的份上,务必承担起这份压力与重任,将事情做好。帮帮他,嗯?”
  傅思滢不知何时已经咬紧了牙齿,捏着茶杯的手骨节也紧得发白。
  她难以忍受地呼口气,头愈发低垂,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音:“嗯。”
  突然,叮嘱她的皇上沉沉叹口气,本是谆谆教诲般的语气变得沉重:“不,不是帮他……”
  “朕所有的国策推行都离不开他,他除了是朕的亲兄弟以外,更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的手中刀、手中盾,是朕最亲近的人。所以朕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朕自己!因为,朕离不开他。”
  “而你呢,傅思滢?”
  傅思滢攥紧手心,无言。
  “如果你离得开他,那你是在帮他,而如果你和朕一样离不开他,你便是在帮你自己!帮别人的心情,和帮自己的心情,不一样啊。”
  这般交心之语听入耳中,傅思滢缓缓抬头,凝重的眼神望进皇上的眼目中。
  她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本就透亮明澈的双目因为沾着一些泪意,更显娇弱,惹人怜惜,而紧皱的眉头又显出她是那样得心头沉重。
  皇上偏头,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满园梅花。
  顺着皇上的目光,傅思滢同样看向窗外,看到白倾羽的身影踏入沁梅苑,一点一点靠近。
  皇上是在帮自己,那她呢?
  她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帮漠苍岚?
  对于她来说,漠苍岚是否重要到让她如此思虑?一个在她心中,剩不过两年寿命的人。
  一时间,傅思滢竟记不起前世此时,有没有北夏来使这番重要的事情了。许是有,她并不关注在意,或者是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又也许,是压根便没有。
  可为什么会没有呢?
  她相信眼前的皇上对漠苍岚的关爱是无比真挚的,皇上是真的愿意举国之力换取漠苍岚的体魄康健,所以为什么,前世的漠苍岚会在一年多之后就毒发身亡?
  她可不信漠苍岚真的是因为她主动退婚而被气死的。
  难道是因为等得太久,没有等到吗……
  直到白倾羽及至阁外窗前三丈处,傅思滢的回应终于悠悠响起:“我也希望……有一个好结果。”
  闻言,皇上侧首看她,眼眸紧起。
  傅思滢坦坦荡荡地对视皇上的目光,面无表情。
  白倾羽在看到傅思滢的时候,她是眼神带着一点迷惘飘渺望着窗外梅林的,美好得像一幅画。
  窗框框出一副美人临窗赏景图,让人一时忘记天冷。
  由于殿阁窗户大开,也不需董公公通禀,白倾羽临窗拜见:“臣白倾羽,参见皇上。”
  皇上收回凝视傅思滢的目光,冲白倾羽点点头:“进来吧。”
  不用片刻,三人围坐窗边,一人一杯热茶。
  白倾羽近来宫里宫外走动频繁,自然早有听闻傅思滢要招募教习护卫的消息,现下又听皇上有意支持傅思滢造势大办,并且让他协助,他当即一口应下,没有半点为难推辞。
  尽管方才被皇上说体贴白倾羽,傅思滢还是表达了歉意和谢意:“知你近来忙碌,还给你添乱,实在抱歉。”
  白倾羽依旧是君子大气风范,摇头:“不,你是帮了我,否则我倒想不出该如何才能造势镇住北夏人,完成皇上给我的任务。”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都体谅人,彼此不再多说客套。
  又提了一些要求后,皇上起身:“朕还有事要忙,你们若是想继续商议,就在此谈话,若是不想,等出宫后你二人再寻机会私下相商。总之没几天了,朕不准你们出乱子、出笑话。”
  傅思滢和白倾羽双双起身相送:“是。”
  恭送皇上一直到沁梅苑外,等皇上走后,傅思滢问白倾羽:“你入宫面圣,定然还有要事禀报皇上,要不然咱们宫外再聚?”
  白倾羽点头:“好,那我先将相府需要搜寻的消息和规划给你罗列下来,你回家之后可以立即命人安排。”
  “多谢。”
  二人回去殿阁,白倾羽提笔写下铭记之事。
  看着他写,傅思滢喝口温茶,润润嗓子,漫不经心地悠悠问道:“有一件事情我早想告诉你,但一直没和你遇到,再加上我心中也没有确定,就拖着没说。”
  白倾羽写着字,问:“什么事儿?”
  端着茶杯坐到一旁,傅思滢想了想,决定不自做猜测,只讲述事实:“我前些日子去開封城时,遇到了一位带着小儿子的夫人,她说她母家姓曹,我便称呼她为‘曹夫人’。”
  见白倾羽毫无反应,傅思滢微蹙眉头,继续说:“我听她的口音不似咱们大昌人,但她自称本是大昌人,只是久居异乡,所以口音有些变化。而之后她又说是异国人,所以她的具体身份我并不能辩清,只能根据她带着的丫头嬷嬷看出,她是位高门之妇,养尊处优、家世不凡。”
  说了一堆听起来很无聊的话,白倾羽轻应一声回应,表示在听:“嗯。”
  于是,傅思滢舔舔嘴唇,吐出一句:“而这位曹夫人之所以带着幼子来至大昌,目的,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长子。”
  这句话一出,白倾羽写字的手顿时停在纸上,笔尖的墨汁渗透纸张,形成一个黑点。
  他扭头,惊诧地看向傅思滢,无言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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