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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饮血和玉兰簪是投其所好,楚云征的遗物和救命的佛手就是特意找寻。这样的心意,就是和楚家同气连枝的亲友里,也很难找出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他之前所为是为了迷惑太子一派的人,让他们真的以为我们不和。邵茜的担忧楚云闲看在眼中,过了今夜就要分别,他心里满是不舍。为了不让邵茜在之后的日日夜夜为他担惊受怕,有些事情楚云闲要和她说清楚。
  我好歹是南国的将军,就算没有实权在手,我的号召力还是能够让不少人倒戈。试问我嫁给戚国最有实权的王爷,我们还感情深厚楚云闲说道这里停顿下来,朝楚烽看一眼,省略了皇上道:那些拼命想扳倒楚家的人怎么放心?唯有我们相看不顺眼,才是那些人想要看到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把楚家对他们的威胁降到最低,才能让他们不把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楚云闲的声音很冷静,说的话却句句诛心。楚烽为官多年,深知楚云闲所言不假。他在座椅上沉默良久,高大的身躯微弯,颇为颓废。
  邵茜不想理会官场那些弯弯道道,身为女人,她的心思细腻敏感。从楚云闲的话中,她品出两分异样。楚云闲一开始闹的凶,差点要梁君末的性命。现在却冷静平和,事事向着梁君末。
  或许她的宝贝儿子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说起梁君末时,眼里的光不同以往,璀璨明亮带着温暖的笑意。
  邵茜心中有数,儿子大了,知道什么是对错。当娘的不可能夜夜陪在身边教导,是时候放手让他去新的天空拼搏。只是这片天空太远,儿子一旦飞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飞回来,邵茜心里更多的是不舍。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戚国迎亲的队伍就到楚家门口。街头巷尾的百姓听见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纷纷走出家门前来围观,其中不乏一些看好戏的朝中同僚。
  白色的广袖喜服十分合身,楚云闲穿上刚刚好,连腰封都挑不出毛病。给他穿衣的邵茜略显惊讶,疑惑戚国的人没有拿尺寸过去,怎么还做的如此合适。
  楚云闲想到那夜荒唐,知道自己的尺寸多半是梁君末说的,耳垂泛红,语焉不详的含糊过去。
  戚国的人都在门外等候,七八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公子牵着高头大马一字排开。有眼力的人认出这几个人的身份,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大将军的儿子赵怀,户部尚书的儿子薛倾,王丞相的孙子王阳平随便拿出一人在戚国都举足轻重,梁君末竟然让他们来迎亲!
  青儿进去迎楚云闲出来,到了门口,楚云闲忍住心中翻滚的泪意,猛然转身跪倒在地,给身后楚烽、邵茜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恕孩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你们保重。
  楚云闲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踏上马车。几个公子哥和青儿一起对楚家人三拜,周全礼数,不敢造次。
  邵茜哭的双眼泛红,楚烽把她搂进怀里,坚韧如他,眸中也有泪光闪烁。出嫁意味着离家,和夫家的喜悦相比,多了泪和不舍。
  迎亲的队伍逐渐走远,将军府被远远抛在身后。楚云闲忍住没有掀开窗帘去看外面的故土,情绪低落。
  青儿知道楚云闲心里难过,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道:将军,这是王爷让我给你的,他说行程漫长,让你解闷。但到了煜王府,你得还给他。
  楚云闲接过书,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楚云征的手札,全天下只有这一本,上次被梁君末顺走,楚云闲想着打完仗便让他还回来。怎料中间发生那样的事,他不待见梁君末,反而把这事给忘了。
  你们王爷要不要脸,这是我的东西。
  王爷说了,连你都是他的,这本书自然也是他的。青儿娇笑道,她长相清秀,灵气十足。这一笑,好似鲜花漫野,让楚云闲离家的苦闷心情好了不少。
  手里的书梁君末保存的很好,没有任何的损坏。楚云闲翻开书页,看着熟悉的字迹,熟悉的人、事,心中暖流激荡。梁君末用他自己的办法来抚平楚云闲心中的不安和担忧,让他能够没有负担的往前走。
  去戚国的路那么漫长,即使有青儿在马车中作陪,时间一久,楚云闲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策马奔腾习惯了,马车的空间让他觉得狭小。
  青儿看出楚云闲心不在焉,神秘笑道:将军暂且在忍耐几日,等我们过了丹阳城,王爷送你的聘礼也该到了。
  给我的聘礼?
  梁君末已经给了楚家四份厚礼,楚云闲感激不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梁君末还有东西要送。
  青儿道:王爷说了,给楚家的聘礼是感谢楚家对将军的养育之恩。他娶走将军,将军就不能侍奉双亲,他能做的也只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而给将军的聘礼,是因为将军孤身一人前来,即便皇上为了面上好看,赏赐将军许多东西,但那都华而不实。戚国对将军而言如此陌生,王爷自然想把好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楚云闲瞳孔骤缩,惊讶的看着青儿。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梁君末到底在背后默默付出多少。这份情,他还的了吗?
  戚国地处北方,气候比南国阴冷,过了丹阳城能明显感觉到气温骤降。青儿拿出准备好的披风给楚云闲系上,请他下马车。
  白色的骏马系了红绸,被人牵到楚云闲面前。楚云闲目光落在马身上,心里暗叹好一匹骏马。
  这是王爷的聘礼之一,我们戚国有名的良驹雪兔。
  牵马的人把缰绳放到楚云闲的手中,雪兔灵性十足,性格温顺,有千里马之称。马头高昂雄俊,颈顶的鬃毛浓密柔顺而整齐,筋肉发达,胸脯直而挺出,四蹄像木桩一样稳健结实。
  男子嫁娶和女子不同,女子花轿入门,男子却是高头大马。青儿在一旁给楚云闲解释不同的风俗,楚云闲颔首,翻身上马。
  青儿也坐上另一匹骏马,和楚云闲同行。身后是几个世家公子,大家说说笑笑。赵怀看着楚云闲的背影,心里有些纠结。那日和双亲饭桌上的戏言转眼便是事实,赵怀满头问号,不知道这中间差错在那儿。
  青儿,你老实告诉我,梁君末还准备了多少东西。
  青儿刚才说雪兔只是聘礼之一,言外之意是还有东西。惊喜接二连三固然让人感动,但对心脏也是不小的负荷。前途茫茫,楚云闲不喜欢那种事物不在掌控中的感觉。
  青儿莞尔一笑,这次她没有卖关子,坦言道:十里红妆,良田千亩,宅子数间。
  第二十章 :焦虑
  梁君末大婚将近,煜王府没有高堂张罗,一切事情都落在梁君时的身上。偶尔王丞相和太后会派人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梁君时也不客气,把两个长辈派来的人指挥的团团转。
  楚云闲下嫁,戚国的不少军将都很开心,南国的鬼帅即将成为戚国的王妃,他们仿佛看到将来和楚云闲一起上阵杀敌的景象。
  成亲这天,朝中大臣,军中将领全都聚集煜王府,图的就是热热闹闹。太后和皇上不方便前来,让人带了一份礼。梁君时请王丞相上座承新人礼,王丞相本想推脱,朝中幕僚帮忙游说一番,这才让他打消念头。
  迎亲的队伍到了城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厮赶紧回来通报,让梁君末做好接新人的准备。而此时,满座宾客才发现,他们大家热闹大半天,还没人见过梁君末。
  招呼客人的梁君时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让大家不必惊慌,他这就去找人。
  纱窗上的大红喜字,床榻上的鸳鸯戏水被,烛台上的龙凤呈祥烛婚房的布置精巧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梁君末坐在桌子边,接连喝了两杯热茶,还是觉得紧张。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色里衣,喜服搁在屏风上。
  戚国的天气入秋后,寒气一重接一重,梁君末仿佛没有感觉到冷。相反,他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梁君时推门进来,看见他真的在里面,有些诧异。目光落在喜服上,梁君时嘴角一抽道:大哥,你在干什么?赵怀他们都到了,你还连衣服都没穿。
  已经到了?梁君末一惊,腾的一下站起来,动作慌忙间不小心打翻面前的茶碗,热茶泼了他一身。
  梁君时被吓一跳,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梁君末惊慌失措的样子,今日实在反常。里衣湿了大半,那股热气过后寒气直往骨子里钻,梁君末这才觉得冷,打了个寒战。
  梁君时看着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脱衣服还是该直接把喜服穿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古怪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心里紧张,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收拾好吧。
  梁君末一顿,求救似的看向梁君时道:我的好弟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那么紧张?
  梁君时很希望自己现在手里有把刀,可以让他捅他大哥两刀,给他大哥放点血,也让自己发泄一下心头的怨念。他大哥折腾了那么多年,脸皮比城墙转角还厚,流氓也耍了,婚也逼了,临了要拜堂成亲了,扭头告诉他,他很紧张。
  梁君时很想骂娘,现在知道紧张,那早干嘛去了?
  我不管你了,你赶紧穿好衣服出来。误了时辰,我看你怎么给楚云闲交代。梁君时怕自己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会嘲笑梁君末,忍了又忍才把心里的念头压下去,转身出门。
  梁君末一个箭步过来,抱着梁君时的腰道:君时,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马上要拜堂,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好像有几百只兔子在乱跳。你说要是等下云闲反悔不嫁了,我怎么办?
  人都到家门口,是有多蠢才会选择悔婚?梁君时掰不开梁君末的手,只好拖着对方往门口挪动。要成亲的人突然蜕化成幼童,梁君时额角直跳,青筋暴起,很想一拳打飞他大哥。
  梁君末觉得委屈,以楚云闲的脾气,也不是不可能。
  两兄弟在房间里僵持不下,梁君时很努力的朝门口走,奈何身上的牛皮糖死活不放手。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有人站在外面,提醒屋里的人道:两位,人已经到门口了。你们在拖下去,说不定楚将军真的反悔不嫁。我看他坐的良驹一日千里不是问题,真悔婚,你们恐怕留不住。
  略带笑意的话让房间里的争执一顿,梁君末抬头看着梁君时,无声的开口道:你情人?
  梁君时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梁君末头上,成功让对方松开对他的束缚,抱头跳开。梁君时整理自己被拉扯凌乱的衣服,丢下一句我去帮你拖延时间,就快速溜出门。
  院子里的人看见梁君时,嘴角含笑。梁君时瞪他一眼指着敞开的房间门,道:交给你了。
  煜王府,迎亲的队伍在门口停下,久久不见人出来。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连那些大臣面上都浮现焦虑之色。
  楚云闲端坐在马上,看着面前气派喜庆的煜王府,议论声钻入耳中,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他身后的青儿也着急起来,这一路都没出差错,怎么到了王府面前,反而梁王爷这里除了差池。
  吉时都快过了,王爷到底在干什么?有老臣不满,声音略带两分责备。高堂上,王丞相脸色阴沉,好好的婚事眼看就要砸了。
  迎亲的喜乐到了尾声,还不见梁君末的身影。楚云闲心情烦躁,一拉缰绳就想掉转马头。
  是王爷,王爷出来了。
  张望的人群里,有人眼尖,看到梁君末匆匆赶来,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楚云闲动作一顿,稳住身下的雪兔。
  梁君末赶的急,气息微喘。有老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梁君末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住,并没有解释。
  青儿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眉开眼笑,扶楚云闲下马。等候多时的司仪递上红绸,一头给楚云闲,一头给梁君末。
  等两个新人都在门口站好,这才高声道:吉时道,请新人入正堂。
  梁君末攥着红绸,目不斜视,一直盯着脚下。男子拜堂不需要丫鬟随行,青儿和赵怀他们从侧门入正堂。
  戚国男子成亲的喜服都是白衣外罩红纱,楚云闲气质冷然,俊美无双。梁君末高大英俊,气度不凡。二人都是一样的好样貌,让观礼的人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好一对天造地设的新人。
  说着要给梁君末拖延时间的梁君时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一位锦衣公子,王府的人对这人并不陌生,看见他随梁君时从内堂出来也不奇怪。相反,从侧门进来,和赵怀站在另一侧的青儿惊讶的瞪大眼。锦衣公子也看见青儿,对她微微一笑。
  青儿心中万马奔腾,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日一定吹了妖风,不然她们家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人阁主,怎么舍得迈动步子出门,跟在二王爷身后,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青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眼神出了问题,这一定是个假阁主。
  假阁主对青儿的怀疑毫无感觉,梁君时却没有办法忽视,好在很快新人到堂上,把青儿的视线暂时拉过去。
  拜堂的礼仪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三拜天地,三拜高堂,夫夫对拜。唯一的不同在于新人不用入洞房,而是直接开宴,让新人敬酒,之后才是入洞房。
  梁君末一直都很紧张,夫夫对拜的时候完全不敢看楚云闲的眼神,迎亲的那几个公子觉得怪异,相互窃窃私语。等司仪喊礼成,梁君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一拥而上的公子们拉着去喝酒。手里的红绸没松开,楚云闲被拉了一个趔趄,下意识松开手。
  感觉到红绸的另一头失去重量,梁君末心里无端的空了一块,朝楚云闲看过去。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不舒坦,抬脚就要过来拉他。
  王爷,你以为我会让你过去吗?薛倾上前一步,拉住梁君末的胳膊把他拽回来,拦住他的去路,阴测测的笑道:上次我大婚,王爷干了什么可还记得?
  围住梁君末的几个世家公子里,只有薛倾成亲,现在听见他这样说,大家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梁君末嘴角一抽,他隐约记得上次薛倾大婚,娶的是户部官员的女儿,戚国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他们几个里薛倾第一个成亲,当时玩心大起,他带头闹洞房时把薛倾桌上的合卺酒换成合欢酒,闹的新娘子羞红脸,新婚第二天就把薛倾赶出房门。
  薛倾因此一个月没能进房,气的吐血。等他娘子好不容易原谅他,却查出有身孕,太医建议忌房事因为这事,薛倾被身边的人取笑很久,心里一直对罪魁祸首的梁君末恨的牙痒痒。
  现在薛倾终于逮到复仇的机会,梁君末不用深想也知道今夜在劫难逃。但薛倾就这样把他拉走,留楚云闲一个人在原地,人生地不熟
  楚将军就不劳你费心,青儿答应帮忙照顾他。薛倾见梁君末的视线一直往楚云闲那边看,挡住他道:看在楚将军的面子上,我们不会让王爷你太难堪。但你害我刚成亲就禁欲的仇,不报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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