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气运
“真龙古地百年开启一次，近万年来，开启了近百次。可是，你知道，我们宗门无数惊才绝艳的弟子，又有多少人活着走了出来吗？”桑佑叶的声音低沉，眉头拧了起来，嘴唇也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静默了片刻，“不足百名！而且，在踏出真龙古地之后不久，便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陨落。”一股浓浓的悲伤，自她的身上腾起，“近万年，唯一一个活了下来，并且进阶化神的……”
“是我！”一旁的秦天青拍了拍桑佑叶的肩头，接口道，“我们那一届，七个师兄弟一个师姐，一共八个人走出了真龙古地，只有我活了下来。”语气里是森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某个势力在截杀你们这部分人？”叶楚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曲起，轻轻的扣着桌面，她记得赵嫣姑娘曾经提过，归元谷被天一门打压的事情，两相印证，叶楚了然，“是天一门！”
“真龙古地之行，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几乎确定是十死无生的结局。”桑佑叶眼中满含着歉意，深深的看着叶楚，“因为我坚持要去参加，所以，我师傅才会……”
“拖我下水？呵，”叶楚的眉目阴沉了下来，双眸微垂，遮蔽住了眼中复杂难明的神色，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所以，这位秦长老的出手试探，只是想看看我够不够资格去送死？！”
“并不是，”桑佑叶很理解叶楚此时此刻那种被背叛，被戏耍，甚至被送死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心情，放柔了声音，“知道你是一个剑修之后，师傅为了感谢你，纠缠了很久让秦师叔指点你。秦师叔虽然同意了，但坚持要亲自出手试试你，是不是可造之材。至于之后我师傅见到你惊艳的表现，而临时起意有这个不太好的念头，”她顿了顿，将手搭在了叶楚的手上，“我不会同意的。”
不高不低的声音，轻描淡写，不疾不徐的解释，有着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抬眸，叶楚的目光扫过了一脸愧疚的江长老，不知所措的方野，眼眶通红的赵嫣，端着茶盏淡漠的秦天青，最后落在一脸坦然的桑佑叶的脸上，静默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了一抹释然的笑，“我信你。”
“呼！”所有的人同时出了一口长气，紧绷的气氛方才缓和了下来。
桑佑叶淡淡的扫了江长老，江长老瘪了瘪嘴，喝了一口茶，“对不起。”嘴里含着茶水，声音含混不清的咕囔了一声，之后，如同鸵鸟般死死的低垂下了头，将头埋进了杯子里，不敢再看桑佑叶一眼。
叶楚的嘴角抽动着，这种熊孩子的即视感，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师姐，”赵嫣小姑娘敏锐的发觉了场中的气氛变好了，起身在桑佑叶的身边蹲下，红着眼眶扯动着桑佑叶衣袖，“真龙古地这么危险，你不要去了好不好？我会努力修炼，赚好多好多的灵石，都给你。”
方野站在桑佑叶的身后，双手攥紧，默不作声的，充满期待的看向了桑大师姐。
“不行啊！”桑佑叶温和的揉了揉赵嫣的头发，沉默了片刻，绽开了笑靥，温声道，“不是因为灵石，师姐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啊。”
江长老抬头，看着一脸坚定的桑佑叶，怔怔的出神，犹犹豫豫张开了嘴，又合上。直到最后，他狠狠的闭上了嘴，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之后，便是一声悲戚的叹息，自他的嘴中溢出。
“你决定了，那就去做。”沉默了半天的秦天青，放下了茶盏，语气铿锵，掷地有声，“活着回来，师叔总是能够护住你的！”他顿了一下，语气恢复了淡漠，“作为一个修者，应该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不过，切记不可沉溺于杀戮，一念之差，一步踏错，便是会走上了歧路。为了那么些个货色，不值得。”
全场陷入了有些哀伤的沉寂中。
“杀戮么？你……”叶楚看着桑佑叶，似要通过她双冰雪般的眼眸，看到她的内心，你是要在这真龙古地的试炼之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为什么？”仙缘大陆之上的秘境千千万，桑佑叶又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天资，机缘什么都不缺，为什么放弃一片坦途的仙路，走上必死之路？明知是必死之局，还要死抓着不放，这真龙古地必然有什么不可割舍的地方！
“真龙古地的试炼，涉及到气运之争，不能放弃。”桑佑叶颇为赞赏叶楚的聪慧，对着她微微颔首，“秦师叔那一届八位师伯师叔，甫一回到宗内，宗门之内的天地元气的浓度便是至少增加了三层，随着几位师叔伯的一一陨落，宗门内元气浓度在不断的下降，若非秦师叔一直努力修炼，突破进阶，绝对不可能叫宗门内的元气维持在这个水平，而不在下降。”
“而天一门，当年那一届，有十二个人踏出了真龙古地，”桑佑叶摇了摇头，目光悠远，语气有些森然，“无一人陨落，百年的时间，虽无一人进阶化神，但俱是元婴修为。天一门之内的元气浓度，远超我们宗门数倍。”
“釜底抽薪。”叶楚瞬息间明白了桑佑叶非要进入真龙古地的用意，杀戮只是手段，最主要的是要斩断天一门的气运，更可以保护自己宗门的弟子。
桑佑叶摸了摸懵懂的赵嫣，拍了拍方野的胳膊，看向了云雾缭绕的远方，“修者，最重要的是当有坚守之道。”她顿了顿，放柔了声音，“守护宗门就是我的道，我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践行我的道。这，于我来说是极好的。”
“以后，你们找到了自己的道，便会明白的。”
“已经陨落了一个。”秦天青语气有些漠然，“前几日，碰巧遇到了当年的一个故人，近百年了，还是那么的没用。”一翻手，他将一块玉佩甩在桌面上，冷冷的一笑，“反正他也用不上了，我就顺手拿了回来。长老的令牌，可以查探宗门弟子的方位，正适合你用。”
目光扫过，叶楚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