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护短

  像容玦这种人,燕归辞不觉得自己心里想什么他不会知道。
  众人都说女君她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就连当初同离国那边的合作,她要是不高兴了,也会掀了棋盘。
  叫人十分害怕。
  相反的凤君的名声,同女君比起来就好了许多,他是东梁百姓眼中的神祗,是朝臣的希望。
  可燕归辞却不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玦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手段比女君残忍,一旦出手,那便是没有活口,而且为了他的家人,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燕归辞想了想自己的手中的底牌,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同容玦抗衡的能力。
  “燕侯是凤君的人,会不会造反凤君心里应该比臣女更清楚,”燕归辞抬起眼,直视容玦,镇定道,“旁的不说,功高盖主更是不可能……至于那些弹劾他的折子,不过是子虚乌有而已。”
  容玦往后一仰,靠着椅背,轻飘飘地扫了燕归辞一眼:“本君自然清楚。只是你转移话题做什么,本君要知道的是这些折子来源何处。”
  燕归辞想也没想,就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景崇。”
  王景崇这个名字,容玦再熟悉不过的,但再熟也没燕南山熟。
  毕竟这位可是燕南山岳丈,王若华生父,燕归期外祖,在朝中一直被称做清流,同齐太师师出同门的人。
  可谓是集名声与权力于一身的人。
  容玦那双好看的凤眼轻轻一眯,里面杀意顷刻间就流露出来了,直直盯着燕归辞,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一般!
  燕归辞无所畏惧,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里带着是的豁出一切后的快感。
  容玦脸一沉,一手拍在桌面上,吓得云思回手里的橘子都掉了!
  “燕归辞,你好大的胆子!”容玦一倾身,冷冷盯着眼前的小娃娃,“是谁给你的胆子,诬蔑当朝老臣?”
  容玦很宠云思回,她几乎从来没见过容玦黑脸时的样子,但见过他对别人黑脸。
  她很怂,怂得只靠直觉就知道这个时候的父亲是最不好惹的。
  云思回咽了咽口水,默默将掉到桌面上的橘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燕归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燕归辞越发无所谓了,挺直了背脊与容玦对视,道:“凤君这么说,臣女就这么说。要说是谁指使,那就是凤君,因为只有凤君这般问我。”
  她说得平静,旁边云思回却倒吸一口气凉气,努力给她眨眼睛。
  可燕归辞眼瞎,什么都看不见,与盛怒之中的容玦对视,丝毫不见害怕,继续挑衅道:“凤君既然不信真话,那又何必多此一问?臣女就这一个答案,若是有人拿着刀威胁臣女,臣女也还是这个答案。”
  容玦有那么片刻怔愣,好似透过燕归辞一瞬间看见了某个人小时候。
  但这一瞬间的怔愣,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转瞬即逝,甚至就连离得近的云思回都没注意。
  “很好,”容玦冷冷一笑,那双凤眼里全是冰霜,“小小年纪就敢如此猖狂,看来你很有勇气,既然如此,来人……”
  云思回一转头,就知道容玦这是动怒了。
  她吓了一跳,霍地站起身,刚要替燕归辞求情时,外面就慢腾腾地进来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明黄四爪蟒纹朝服,头戴七珠朝冠,缓步而来时,周围的人都要纷纷见礼,可他却十分镇定从容,不见半点高傲得意,甚至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领着容遇进来的宫人道:“凤君,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来的正是容遇。
  云思回和燕归辞齐齐一愣,不知这人来这里做什么。容玦倒是从容,对容遇的到来不见半点意外,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容遇其实很少到云思回住的地方来,小时候倒是经常过来,后来各自都长大了,他就来得少了,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云思回重新坐在,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来做什么?”
  “不是来找你的,别自作多情。”容遇笑眯眯地回怼了一句,抬袖从容玦一拜,道,“方才来时,见母亲正要寻父亲,儿臣就多嘴问了一句,然后替母亲跑了趟腿。”
  说着,他将手里拿着的折子递给容玦,话里话外都是维护:“父亲,不管怎么说归辞也是燕家三小姐,您这般为难她不好吧?”
  容玦冷笑一声,脸上明晃晃地挂着嘲讽:“怎么,心疼了?”
  “怎么会,”容遇那双像极了云间月的桃花眼轻轻一眯,笑容灿烂得好似假的一样,“儿臣只是担心,父亲为难一个小孩子,到时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父亲的名声。”
  说罢,笑吟吟地看了云思回。
  云思回这怂货一见有人撑腰,立即点头如捣蒜,连忙道:“对啊对啊,我宫里的宫人嘴巴最不严了,父亲您今日要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肯定没多久就传了出去,到时候母亲又得生气,生气多不好啊……”
  她小嘴上下一扒拉,一堆废话就蹦出来了,简直就像麻雀。
  容玦自然知道他们兄妹打什么主意,但奇迹般的竟然没生气,冷哼一声,接过容遇手里的折子,两眼一扫,表情依旧看不出半点变化。
  容遇离得近,旁人或许没发现,但他却清楚地看见容玦看清折子上内容的那一刻,瞳孔稍微有一瞬间的放大。
  但那一瞬间十分短暂,下一刻又恢复如常,只拿余光轻飘飘地扫了燕归辞一眼。
  容遇想了想,又是一拜,道:“父亲,儿臣不希望您插手此事。”
  “怎么?”容玦眉一挑,眼中带着一点不悦。
  容遇直言道:“燕侯虽是王家女婿,可这么多年,燕夫人与燕侯的关系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旁的不说,只怕当初的二夫人,一直是横亘在两人心中的一根刺。”
  说到这里时,容遇垂眸看了燕归辞一眼,清楚地看见她抬起头,眼中还有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错愕。
  容玦没说话,眯着眼,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折子,似乎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值不值得他插手。
  好一会儿,他拿定了主意,将折子重新还给容遇,道:“你母亲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那便是对你寄予希望的,你可别叫她失望。”
  容遇接过折子,郑重一拜,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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