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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81节

  苏主任,一个风一样的女子。
  ……
  回到公社以后,苏曼兴冲冲地来到了田庆丰的办公室,却只看见他一个人在里面。
  苏曼左右看了看,问道:“书记,赵磊和周爱国两个人呢?之前我给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还说学习还要再一段时间,可能得等到国庆节放假左右,咋还没过完中秋节就回来了呢?”
  田庆丰难得见苏曼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示意她先喝口水:“瞅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擦擦脖颈子的汗,小心别再让贼风吹着了,这可不是在三伏天里,这要是让风吹着,可是很容易给吹个嘴歪眼邪的!”
  “嗐,我这没事!”苏曼说着,却还是听话地从兜里掏出手绢,胡乱擦了两下。之后,她便紧盯着田庆丰不撒眼,等着对方回答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田庆丰看着苏曼这才刚回来,就一点都不闲着的工作狂样子,总觉得自己是又快犯“计划书ptsd”的老毛病了,看着她挎着包进来就觉得心虚。
  为此,面对苏曼刚刚的三连问,田庆丰表示:“那俩人让我给安排先去招待所梳洗一番,再休息休息去了。他们这是坐了好几天的火车,风尘仆仆。这到了县城以后还打算一路走回来了呢,幸好是遇上了下边赶牛车去县里赶集的老乡,跟着搭了个顺风车才能回来,不然的话,光靠这俩人腿儿着,那得走到天黑才能回来公社这边报道!所以我刚就让小赵给这俩人带去招待所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也拾掇拾掇,等把精神养足了,明天再过来跟你汇报他们这三个月的学习成果。”
  苏曼一想,觉得田庆丰说得也对。
  自己这才不过骑了一个来小时的自行车就累得不行,要不是心里头揣着事儿,这会儿也肯定是直接回办公室休息去了,就更别说坐了好几天火车,又颠簸公社的俩人。
  “还是书记您想得周到!我这一知道他们回来,就有些心急了,一心想要快点验收学习成果,好给咱们公社的烧砖厂办起来,倒是忘了这两位同志一路的辛苦奔波。那就等明天吧,明天上……”苏曼说着,想起自己明天上午的时间基本上是都已经给预支出去了,就连忙改口说道,“明天下午吧,回头让他俩人去会议室,书记您帮着我掌掌眼,看看他们这三个月学得到底咋样。”
  要不怎么说苏曼会来事呢,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田庆丰听了就觉得心里头舒坦,原本还担心苏曼太过激进的情绪也被安抚住了,眼角的褶子都因苏曼话里对自己的尊敬给笑得是一层又一层冒出来。
  这样的表现不代表田庆丰是个好被人奉承的人,主要是苏曼大部分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给人一种公事公办,说啥都不好使的感觉,轻易不会这么说话。所以,她难得这样开口,可以说是一点阿谀奉承的感觉都没有,言语中所表现出来的,是满满的真诚。
  尤其是在田庆丰了解到了陈丽娟整出来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给苏曼扣帽子,只因为苏曼的能力太过优秀,担心县里会重用她的事情以后,田庆丰对苏曼就又多了一层了解。
  ——知世故而不世故。
  明明是个能力极强又聪明的人,却又对于身边的人和事都抱有极大的热忱与真挚。
  这样的认知,让田庆丰更多了几分对苏曼的看重与欣赏,尤其是在得知陈丽娟副主任的职务要被撸去,发配到农场去开荒的事情,田庆丰就不免有了几分类似于之前薛主席看见苏曼时,想要让这样有能力、有抱负也有仁义道德的年轻人更进一步,让她这样的人才能够拥有更广阔天地的想法。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
  田庆丰看着忙乎了一上午没闲着也没吃饭的苏曼,点头说道:“那就按小苏你说得这么办吧。今天你这来回去了一趟于家堡也辛苦了,等会去食堂吃点东西,下午就回宿舍休息吧。不要以为自己岁数小身体好,就拿自己当铁人了,还是得保重身体才行!”
  说着,田庆丰就朝苏曼挥了挥手,一副“我还有事要忙你赶紧去食堂打饭”的样子,继续埋头批改文件了。
  “成,那我听书记您的,这就先回去了。”苏曼说着,还不忘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自己这一段时间搜集来的关于砖厂和烧砖的资料,放到已经将一份文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田庆丰跟前,嘿嘿笑了笑,说道,“不过,在回去之前,还得给您这个。”
  田庆丰:“……这啥?”
  苏曼道:“烧砖资料!”
  “这些都是一些基础信息,您今天可都得看完才行。不然的话,等明天考察赵磊和周爱国俩人学习成果的时候,您可就得两眼一抹黑了,让人糊弄都不知道的那种。”
  “这些,都要看完?!”
  “是的,还有这些。”
  说着,苏曼又拿出了十几页的资料册递给田庆丰,也没管他宛如动漫人物失魂落魄,整个人都变灰的样子,只挥一挥衣袖,就离开办公室,朝着公社食堂走去了。
  田庆丰:“……”
  薛主席的电话是多少?
  我想请她立刻把人调走!
  ……
  虽然中秋节马上就要过去了,但食堂的窗口处还摆着一大盘的发面月饼。
  这是几乎每个北方普通家庭都会做的家常月饼,只需要面粉、红糖和一些果仁、芝麻就能够做出来,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在中秋节时,难得能够在家就做出来的奢侈点心。
  ——用老面肥把面粉发酵至两倍大以后,将它用擀面杖擀成薄皮以后,将珍贵的红糖均匀地撒在上面,要是条件再好点的家庭,还会再在上面撒上点果仁碎。在将馅料放好后,用面皮把它包起来,一定要包得紧实一些,因为一会儿还要再给包好馅料的面团重新擀开再叠层,等把面团反复擀叠了一层又一层以后,有那种老式模具的,就用模具给面团印出花样,没有模具的就用八角,也就是大料,在面团表面印上它独特的花样。
  之后就直接上锅蒸,等蒸得差不多熟了的时候,一撩开盖子,热气一下子扑面而来的同时,面粉发酵后的小麦清香、红糖的甜香和果仁的酥香味道,全都糅合成了独属于中秋节的味道。
  不同于广式月饼那样有模有样,馅料丰富,这样的家常发面月饼,更像是换了个造型又加点红糖馅儿的馒头,但由于它叠层的原因,便又被人们叫做千层月饼。
  公社食堂里那一盘盘被摆放在窗口处,还冒着热气的月饼,就是这种发面月饼。
  苏曼从来就不喜欢红糖的味道,她总觉得红糖的甜有些太过腻人,喝过了齁嗓子。但她偏偏又极爱吃这种红糖发面月饼,这是属于她童年时的记忆,是苏曼还在福利院的时候,每逢中秋节前后,院长妈妈亲手制作出来的美食。
  团团圆圆又印着漂亮的八角模样的月饼,是代表了团圆的意思。而这份“团圆”在经过发酵以后,模样像是他们福利院那只总来讨食的小白狗团成了一个球一样,憨态可掬,让人看了就十分喜欢。
  那时候,苏曼总会想,如果小白狗也能够吃月饼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把分给自己的这一块月饼也分享给那只小白狗。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当时还只是懵懂年纪的苏曼的脑海中并不能存在太久。因为只要等到月饼被切开以后,在她看到月饼芯里那层层叠叠的,每一层都包裹着被蒸化了的红糖,和只需要等一会红糖就冒着热气流出来的样子以后,苏曼的小脑袋瓜里,就会只剩下“想吃”这一个单纯的想法了。
  经过加热以后的红糖的颜色会变成类似于巧克力那样的深红色。那时候,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都喜欢看红糖流下来,这样会带给他们无限的遐想与快乐。
  苏曼,也不例外。
  像是此时此刻,才刚从食堂那里打包了一块月饼回到宿舍的苏曼,顾不得月饼那略有些烫手的温度,迫不及待的,也小心翼翼地,掰开她手里的月饼——
  看着层层叠叠的月饼芯,和满满流淌出来的红糖时,苏曼笑了。
  ——像是她长大以后看过的《查理和巧克力工厂》里那些巧克力瀑布一样。
  昔日懵懂着也畅想着的苏曼是这样想的。
  成年后的“大孩子”苏曼也还是这样想。
  苏曼咬了一口甜甜的,混杂了酥香果仁味道的月饼,轻声说:
  “中秋节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呀,我的读者宝贝们!
  我真的好喜欢过这样的团圆节啊!
  码字一上午,不知道摸鱼多少次,只为了偷偷跑去厨房偷吃……怪不得我总减肥失败_(:3」∠)_
  ------
  文中所写的发面月饼是我家每年都要做的,做法很简单,但味道很好吃!
  说起来,以前每年在用八角印月饼花样的时候,我都是“谁都不许跟我抢,必须得我来”的那种积极分子,但实际上怂的一批,在印花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印出来的不好看(但实际上那个花样在蒸出来以后就不太明显了)我家比较爱管八角叫它大料,它的形状真的很好看!
  第74章
  中秋节过去了,城里的工人们开始了朝九晚五工作,期待着下一个节日的到来,乡下的社员们则继续忙活伺弄土地,等待着国庆节,也就是秋收秋种这个决定了他们今年收成如何,能不能吃饱饭这一关键时刻的到来。
  虽然田庆丰在昨天已经约定好要和苏曼一起来面试、考察赵磊和周爱国两个人的学习成果,但秋收在即,作为基层领导,被他在排在首位的工作任务还是主抓劳动生产。
  在保证粮食的产量和社员们年底分粮情况的前提下,身边有了苏曼这个得力助手,又有了服装厂可以进行部分创收的田庆丰自然也是想要争取一下今年县里给各个公社的劳动指标,让他们麦秆公社不至于年年都是倒数第一。
  田庆丰忙着要去下乡考察即将收割的庄稼长势,听取一下种地老把式们对于今年收成和新一播种的看法,一大早就骑着他那辆总掉链子的自行车出发去几个大队了。
  “啥?书记去下边考察了?”苏曼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乔黎明已经抵达了她办公室,正喝着她亲自给倒的一杯,敷衍的白开水吨吨吨呢。
  嗑着瓜子的小刘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乔黎明,小声道:“是啊,一大早就出发了。小苏你说书记这是啥意思,他明明是出发前就跟我说,让我告诉你他下午不能帮你考察那俩人了,可偏偏又非要我在他出发以后半个小时再找你来……书记这不会是因为我最近工作量不大,看上去有点太过悠闲了,就想找个辙给我撸了吧?”
  小刘不知道这是为啥,苏曼还能不知道吗?那绝对是田庆丰没能看完或者是根本没看自己给的资料,又怕下午面试露怯才故意这样安排的。
  但背后说人这种事不能干,尤其是说领导。
  苏曼打了个哈哈,道:“当然不可能了,刘哥你哪儿是工作量不大显得悠闲啊,那明明是你能力强,办事效率高!书记头几天还跟我提起你来着,说你是在咱公社里面对公社情况最了解的老同志,我听书记那意思,不像是要找辙,倒像是要给你递梯子呢!”
  她这话倒是没说假,田庆丰的确是打算在今年年底以前,提拔一批老同志,让他们也都挪挪位置,不过这个打算目前还只是口头上说说,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田庆丰拍板才行。
  为此,苏曼也只是跟瓜子刘提了那么一嘴后,便表示自己这边还有事情要跟乔黎明谈,对于下午的事情也能一个人应对后,便回到了办公室,准备跟乔黎明谈谈关于成立技术培训班,由他作为指导老师的事情。
  顺便再给他做做“心理辅导”,起码在他培养出能够接替他工作的新生技术力量以前,乔黎明的价值还是很高的,对苏曼也是很重要的。
  苏曼道:“乔知青,我想你应该知道,咱们公社现在正处于发展中,在不断拓新发展的创收工作以外,技术力量也是咱们公社极力想要发展的。只是之前碍于没有像你这样人才的出现,才使得公社这边的技术一直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所以我今天找乔知青你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正式聘请你担任公社技术员这一职务……”
  说着,苏曼又开始在线给乔黎明画大饼地说道:“有了正式的职务以后,乔知青你就可以在知青群体,或者是各大队的社员们群众中,找一些你觉得值得培养的同志和你一起组成属于公社的技术班子,到时候你就是技术班的班长了。”
  面对苏曼的“大饼”,乔黎明不为所动,直接问道:“这是公社的决定,还是小苏主任您一个人的想法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苏曼笑得十分官方,“我是公社的一员,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决定自然都是代表公社。”
  “的确,这没有区别。”乔黎明沉默了片刻,直言不讳道,“我不会挑人,也不会教人,但如果是公社的要求,那么我就只负责带由公社选出来的人公开我的修理过程,能不能学会……在他们自己的能力,我不负责这个。”
  苏曼想了想,点头:“可以,到时候我来安排人。”说着,她又问道,“不过乔知青,你是只爱好机械相关的内容吗?烧砖窑……你感兴趣吗?”
  “虽然……”乔黎明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后又恢复成他最开始的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但是我可以学。”
  苏曼:“???”
  兄die你这个回答,真的,太赞了!
  面对乔黎明这如此上道的回答,苏曼看向他的目光就跟加了个“温柔似水”的滤镜似的,那眼神都快滴答出水来了,直给乔黎明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看着乔黎明如今较为正常只是稍显偏执,但却十分愿意听组织安排的表现,苏曼觉得自己倒是不必强行介入对方的情绪,以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平去开解对方,不如让他顺其自然。
  “那到时候就由我来安排人去和你学习,到时候还要乔知青多辛苦辛苦。”苏曼说着,就露出了上一次谈话时露出的,叫乔黎明“看她眼色行事”的表情。
  很明显,她用完就丢的习惯还没能得到改正。当然了,乔黎明觉得她根本不会改变,能改变的只有自己,他只能去适应苏曼,像是此刻。
  “小苏主任,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乔黎明试探地说着,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苏曼就反应迅速地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没有其他事情了,乔知青你就先去厂房那边吧,缝纫机需要你!
  乔黎明:“……”
  他就知道。
  ……
  在乔黎明离开以后,郭队长抵达以前的等待时间里,苏曼也没闲着,转而翻阅起了上一次招工考试时的考生资料和他们对应的考试成绩,打算先从中选出一部分跟着乔黎明学习的学徒,先让他们试试看能不能行,要是可以的话,就再组织一场针对学徒,面向全体社员、知青的招工考试,多招收些人。
  整理好了一部分可供选择,只待详细了解的名单后,苏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9点50分。在她才刚刚产生了郭队长就快到了念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郭队长顶着他那张像是刚被挖出来的满是淀粉的土豆一样淳朴憨厚的脸,拘谨地走进了办公室里,坐在苏曼对面,像是想要寒暄几句再直奔主题,却又实在焦虑,而无法忍耐地主动开口道:“苏主任,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您也知道,主要是马上就该要秋收秋种了,等播种的时候,试验田也就该投入研究了,所以我是真的有点担心把那么好的机会交给牛棚的人来负责,是不是有点……”
  作为一个开荒狂人,郭队长对于土地的热爱不仅仅是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农村人,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作为经历过几次饥荒的人,他爱的不是开荒和开荒,而是庄稼和丰收。
  “苏主任,我不是不支持您的决定,主要是牛棚里那群人都是……他们哪里会种地啊!”郭队长虽然也心疼那十八亩地,但他更新的,是县里提供给试验田的种子和肥料!虽然还不能确定种子的收成好坏,但他可是知道那肥料是好东西,据说是能够让粮食增产的好东西,他们地方偏远,如今化肥在这里还算是稀罕物件。
  对于郭队长的“心疼”,苏曼就算是听不见他的心生,也能从他那宛如土豆发芽被挖掉芽根时一样龇牙咧嘴的表情中发现。
  “郭队长,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但如果他们会种地呢?”
  “这……”
  苏曼说着,拿出自己昨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郭队长,示意对方看一看。
  这些资料都是首都那边调查好的,21个人里,有八个是来自不同大学的教授,两个至少师长级别的当兵老同志,三个□□,两个京剧演员,和两个相声大师,剩下的四个人有两个是翻译家,另外两个则是专攻数学的学术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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