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没骗你,你真的不行,季琛教育了它几句,端给它一叠点心,让它自己玩。
  鸽子拿屁股对着季琛,季琛手痒,忍不住戳了一把它蓬松的羽毛,顿时戳了它一个踉跄。
  咕咕咕!鸽子飞上了树枝,不理季琛了。
  白琦端起季琛面前的酒,说好了陪我,怎么尽顾着它?
  它是小白啊,季琛玩笑道。
  这句一语双关,倒是让白琦红了脸。
  洁白的月光洒落,庭院安安静静,白天开得精彩纷呈的花朵如今悄无声息,只有一支翠竹一如往昔。
  香料已经燃烧到了中调,竹香开始变得浓烈起来,一点点缭绕在季琛身边,铺天盖地向四周席卷。
  季琛陪着白琦喝完了一壶,白琦已经有些微醺,道:我把帐中香的方子改了太多,倒是不适合叫这个名字了。
  季琛随口问道:那想叫什么?
  就叫缠情吧。白琦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
  季琛没听见,你说什么?
  白琦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还没想好,还得再思考一二。
  季琛也不在意,只是替他重新倒酒,也好,慢慢想,也不着急。
  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季琛见白琦似乎有心事,试探一二,但也没问出来。
  白琦只是和他聊天,却狡猾避开了重心。
  季琛心一横,干脆开始装睡,装晕。
  他心里已经有了许多猜测,或许白琦是不好意思开口?那不要紧,他睡着了,或许白琦就顺水推舟道出心思了呢?
  先是撑着额头,然后喝了两杯,慢慢趴在桌子上,季琛保持着呼吸的放缓,任是其他人前来,也没办法分辨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
  鸽子歪头,瞧见季琛睡下了,不由拍了拍翅膀,在想着要不要飞下去。
  正在这时,一直默默饮酒的白琦终于动了。
  白琦先是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季琛身上,然后坐在他身边默默不语,也停下了酒,没有再饮。
  季琛只觉暖意融融,又担心白琦受冻,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起来了。
  白琦略坐片刻,渐渐朝着季琛靠近,手指不自觉捂上了季琛的手,用指腹轻轻摸索着季琛的手腕,然后和他十指相扣。
  终于,他凑近了些,然后浅浅一吻,落在了季琛的嘴角。
  大概这个吻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猛地退开,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耳朵不自觉红了。
  季琛:!
  温热的触感从嘴角传来,他的心跳猛地加剧,只觉一只小鹿在心田乱撞。
  饶是他再漫不经心,也不敢说,这个吻只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欣赏。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那个狼人杀番外最近没时间写,剧情也还没进展到那,要不再等我十来天,我到时候继续写(顶锅盖溜走)
  注释:
  【1】善恶终有报苍天绕过谁:来自网络热门语言
  第40章 没醉 为什么要躲着他
  月亮渐渐偏移了原来的位置, 月光一如既往。
  庭院安静,知了的叫声也渐渐无了,只有一两只飞蛾, 义无反顾朝着烛火扑去, 又被罩在蜡烛外面的灯笼拦住。
  香料燃烧到了后期, 竹香一点点散开,空气中似乎带着春季初雨的芬芳, 韵味悠长令人回味。
  纵然再耳红, 白琦也没有松开握着季琛的手。
  见季琛没动,他再次坐近了些,用手指描摹着季琛的眉眼, 小心翼翼注意着力道,怕吵醒了他, 眼神温柔缱绻。
  他什么话都没说,又似乎有千言万语。
  季琛还在恍惚之中, 白琦的手指似乎带着惊心动魄的热度,将暖意一点点从他身上传递过来, 让一贯铁石心肠的季琛都感觉心口发烫。
  他想抓住白琦的手,将他关进屋子里,不让他继续作怪,但他更不想暴露自己没有睡着这件事情,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所以他只能闭着眼,勉强压抑自己的表情, 保持住呼吸的频率, 不想留出任何破绽, 叫白琦发现了。
  他恨恨想, 等明天了, 他就要报复回去,就将白琦
  季琛的思路还没来得及继续,就察觉到那不安分的手指顺着他的鼻梁一路往下,渐渐滑到了他的嘴唇附近,然后按了上去,停在那里。
  季琛的呼吸,恰好就喷洒在手指上。
  季琛浑身一僵,他现在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歪着头睡,要是直接整个脑袋埋在胳膊里,不就没这件事了。
  当然,他更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看似是等待白琦吐露心扉,结果成功作茧自缚,他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焦灼等在这里。
  白琦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悄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无人,只有一个鸽子后,再次凑近了些。
  他再次鼓起勇气,在季琛的嘴角映下一吻,这回多停留了片刻,然后轻声道:我想要的奖励,我拿到了。
  季琛:!
  季琛现在一脑子问号和感叹号。
  白琦不是想要权力吗?他以前的经历不太好,现在防备心也很重,所以才会在这方面格外努力,追求一些安全感。
  季琛已经最好了准备,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给白琦铺路,确保他足够稳妥又足够迅速获得权位。
  但他还没有准备好,把自己当作奖励
  而且,季琛浑浑噩噩想,他亲了我,那我要怎么办?
  他不由想到,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白琦已经站了起来,叫来了宫人,一起扶着季琛回屋,帮他擦了把脸,给他盖好被子才依依离开。
  等人走后,季琛迅速坐起来,一把抓住探头探脑的鸽子,迟疑着问道: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鸽子任由他抓,歪着头看向他,咕?
  季琛用力撸了一把鸽子,戳了戳它的圆肚子,都怪你,怎么就不下来帮我一把?
  鸽子叫了一声,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它穿过各个宫殿,最后去了太医院的官寮,最后落在了南边偏小的一个房间里,从窗户里钻了进去。
  它走到尤涵身边,拍了拍翅膀,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尤涵掌着灯,正在整理病人的脉案,看见鸽子也目不转睛,冷淡道:有事?
  鸽子顿时急促叫道:咕咕咕,咕咕咕。
  尤涵放下脉案,终于认真了几分,你慢点说。
  由于之前尤涵帮着鸽子处理过伤口,鸽子后来也喜欢往她这边跑过来,两人一来一往,倒是慢慢学会了交流。
  鸽子一直叫道,咕咕咕,咕咕咕。
  它一边叫,一边拿翅膀比划了一个抱人的姿势。
  尤涵微微皱眉,有些没听明白,有人抱了陛下?还抱了很久。
  尤涵听懵了,但她仔细想想,皇帝身边那么多人,怎么会轻易让皇帝被人近身?
  便是有人投怀送抱,那也是得到了首肯,互相玩闹居多。
  而且,季琛也不是什么好欺骗的君王,相反,他有手段,有能力,是可以开疆扩土可以平定山河的英明之主。
  既然季琛对这件事心中有数,那或许还乐在其中。
  尤涵下了判断,你别管,陛下定然也是同意了的。
  不然,皇帝一声令下,就把人扔出去了。
  鸽子点头,又委屈叫了几声。
  尤涵一脸严肃给鸽子建议,陛下叫你拦?可你一个鸽子怎么拦?这说不定是陛下随口哄你的话,你别当真,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看着就好。
  说到这里,尤涵不觉也有几分好奇,这人是谁?
  鸽子展开翅膀,示意尤涵看它。
  尤涵怔怔望着它,终于注意到它羽毛的颜色,白?
  她悚然一惊,决定把今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翌日,季琛破天荒起了个早,然后迫不及待开始处理奏折,挨个点名叫大臣过来问话。
  白琦也若无其事过来一趟,开始处理昨天搁置的东西,偶尔问季琛几句。
  季琛有些坐立难安,和白琦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避开他的目光,最后在季培来请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出门了。
  白琦不觉有些失落,他微垂眼眸,遮掩下流露的情绪。
  等在旁边的下属没看明白,只好催促一二,大人?
  白琦收回目光,正色道:继续。
  季琛对着季培格外和颜悦色,可以说是迫不及待来了他这里。
  季培看在心里,顿时又放松不少,忍不住感慨,皇兄真好,原本的紧张渐渐放平。
  季培先是给季琛道歉,说自己不该那么冲动,更不该随便出宫。
  季琛既然已经放下这件事,便不会再在意,一口揭过,和季培一起看季培最近的新发明。
  季培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汤潜的武力,又不会讨好,只能想着准备一些厉害的武器,献给季琛。
  毕萱紧张站在季培身侧,这一回她终于大胆站了出来。
  其实她并不太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直到她询问外面的局势,才知道越国常年积弱,在周围的一众国家中是个软柿子,去年还割地赔款,给隔壁的夏国让出去三座城池。
  毕萱心里怒骂老天爷玩她,后来又听季培说前线可能要开战,顿时压力山大。
  赢了还好,输了的话,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别以为季培被皇族剔除名字就真的没事了,敌人绝对会赶尽杀绝,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
  藏拙确实有必要,穿越的事情不能轻易揭露,可万一成了亡国奴,他们绝对会被敌国杀了祭天,这份藏拙就成了她最大的笑话。
  毕萱不敢去赌古代战争的残酷,她只能暗暗祈祷自己所在的越国能繁荣昌盛,她能够在越国的庇佑下安稳生活。
  想到这里,毕萱目光终于坚定,和季培对视一眼,走上前来,用着女性正常的嗓音,陛下,我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研制的弓|弩以及投石机。
  季培望着面前足足有一米高的大型弓|弩,以及组装起来有三米高的投石机,沉默不语。它们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还很简陋,但它已经承载着毕萱和季培所有的心血。
  弓|弩没什么可说的,照旧是走的远射程加高强度射击的路子,是那份玩具的放大版,特制的箭支箭头也经过改良,上面配备了放血的凹槽。
  投石机是结合了现代的经验以及古代的技术,季培亲手组装起来的,在太监的当场测试之下,季琛能够轻易看见,投石机能够飞一百步远。
  而以前越国的投石机,射程仅仅七十步。
  季培的语气也带着自豪,我们试验了好几次,可以调整角度,根据拉索方向和用力程度,调整射击的位置。
  毕萱则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汇报了制造一个投石机所需要的所有材料,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弓|弩和投石机一样,可以大规模量产,现在有问题的是弩|箭所需的箭支。
  一场战争所需要消耗的箭支,数目可以以十万记。
  季琛毫不犹豫道:那就投一批人去采铁矿,再来一批炼石工厂。
  盖世会的人还没被处理吧?正好,扔去矿区,再找那个夏国要一批武器,他们不是要资助盖世会吗?哪怕是废弃的武器,那些铁也可以重新拿去融了,制造箭支。
  三人来回交流了许久,毕萱拿着图纸递给季琛,季琛这才不自觉抬头,故意指着阿拉伯数字问道:这些是什么?
  毕萱额头顿时冒出了汗。
  刚才交流太过和谐和流畅,她都要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帝王。
  季培灵机一动,接口道:这是我们遇到的一个外邦商人,他曾经来皇觉寺上香,我和他遇见过,稍微帮了他一点小忙,他便将这种计数的法子交给了我们,我们看这更加简单,后来便一直这么用。
  毕萱松了一口气,对,就是这样。
  季琛若有所思。
  毕萱趁热打铁,其实这数字用来计数也简单,可以用于户部的算账。
  季琛悠闲点头,朝着毕萱笑了一下,那你再具体讲一讲?
  毕萱一愣,她总感觉,季琛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已经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太平静了。
  白琦一直在忙碌公务,顺便在乾清宫等着季琛回来。
  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季琛。
  连晚膳,都没有回来用。
  鸽子也不在这,乾清宫格外安静,白琦默默站在那,只觉有些茫然。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季琛就说白琦累了,要他回去好好休息。
  白琦的心一沉,他感觉季琛是在躲着他。
  他略微停顿一瞬,只是看着季琛。
  季琛不自觉抱紧了鸽子,就是不看他,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不好。
  白绮目光灼灼看着季琛,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昨儿个的月色不错,今日正是十五,不如我们继续赏月如何?
  他不知道季琛到底是在怎么想,但他想着,如果季琛退一步,那他就进一步。
  纵然无法拉近关系,也绝不能疏离。
  季琛摸着鸽子的手不由一顿。
  白绮见季琛如此,笑容也渐渐消失了,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过,勉强道:是我不和规矩,我竟然忘了,晚上朝臣不能饮酒。
  宫廷里是有这么一条规矩,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防备大臣在宫廷里留宿的时候,饮酒过多言辞不当,反倒得罪了君王。
  当然,这条规矩也就看人们自觉,君王都不在乎,非要拉着朝臣饮酒谈心,那这条规矩就是自动作废,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到非要指责一二。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纷纷竖起了耳朵,屏息等待着季琛的回答,这也决定了他们对待白绮的态度。
  季琛还能说什么,他不觉心软,只能道:我刚刚是在思考,今日饮什么才好。
  白琦顿时眼睛一亮,我已经叫人备下了一些清酒,还特意问过了太医,便是饮醉了,也不会伤身体。
  季琛:
  这准备还挺充分。
  两人又坐在了昨天的位置,推杯换盏。
  季琛临行前特意带来了鸽子,揉了揉它的脑袋,希望它关键时足够靠谱,然后放松身心和白琦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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