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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复苏后我成了监狱主 第12节

  啊,这个问题啊。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了。
  医生的唇角勾起了一点温柔的笑意,眼中的神色却带着一点微妙的凉薄,只是被下垂的眼睑遮住,顾蘅并没有看清。
  他并没有像顾蘅猜测的那样回答“是”,反而是轻轻摇了摇头:“是因为信任您,才带您去找浴缸的呢。”
  “诶?”女孩子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嘴唇也张的微圆,露出了对这个回答非常惊讶的表情。
  医生摊手苦笑道:“绝大多数的监狱长,是不会欣赏浴缸的这次热水澡的吧。”
  “……”好像的确是这样没有错。
  她看到浴缸的第一时间也像是受到了引诱一样的往浴缸旁边走,现在想起来,的确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为了白嫖一个热水澡冒这么大的风险,多数人非但不会开心,反而会对他拳打脚踢吧?
  “所以,只会对您这么做。”医生专注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既然您开心了,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顾蘅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忍不住咕哝道:“啊……太犯规了……”
  **
  医生走了以后顾蘅忍不住握住了小鸟,跟自己的武器悄悄嘀咕:“医生实在是太会说话了,我一开始还对浴缸水有点阴影的,聊着聊着就昏头涨脑的啥都忘了。他这么会说话,为什么还会被□□打脚踢啊,唔……我知道了……”
  小鸟胆战心惊的听着她的评价,根本不敢多嘴多舌的告诉她,在这个监狱里发生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大魔王都听得一清二楚。
  黑暗、阴影、瘟疫、病痛、折磨都是他的触角,但凡有这些东西所在的地方,医生就能毫无障碍的进出。
  所以他虽然看似人是走了,但监狱长的评价,那个控制狂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帝保佑,呸呸呸,魔王在上,主人可千万不要在背后随便吐槽他啊。
  顾蘅下了个她觉得逻辑通顺的理由:“一定是那个男人妒忌他的外表!当一些人处在阴暗困难的处境的时候,容易对自己身边光鲜亮丽而且永不衰老、憔悴的同伴抱有敌意……也的确是某些人类的劣根性所在吧?”
  “???”
  才不是妒忌呢好吗!
  小鸟差点就要出声反驳自己主人了,直到它感觉到了走廊上涌动的黑暗能量。
  反驳啥呀?
  大魔王很开心的样子嘛!
  小鸟大声的顺着主人的推论啾啾啾起来,既然连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那它还反驳个啥?
  “主人说的对!就是妒忌!”
  顾蘅倒是没有在意小鸟一瞬间的凝滞,她只是随意感叹了两句,旋即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先前只见过一面的浴缸上了---现在安静下来她才想起,这个浴缸的外形,似乎有一点儿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不是在指南上,而像是在更久以前的记忆碎片里……
  事实上在灵气复苏以后,还有那个闲钱和力量去定制这么大一个欧式浴缸,并且放足够的热水进行热水浴的人家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哪怕真的有,也肯定是觉醒者家庭,那就不是脱离了家族一个人在外流浪的顾蘅会接触到的那些人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灵气复苏之前就见过这个东西---也许在以前的世界里,浴缸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浴缸而已,这种日常的用品,她就算曾经见过也未必会上心。
  但顾蘅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真傻!
  既然觉得自己曾经看到过这个浴缸,那一定是和这个浴缸的第一任主人有关的。
  查一下它的第一任主人是谁,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她打开了【监狱主指南】,找到了对于25号异灵【嚎叫的浴缸】的介绍页。
  在密密麻麻的战斗记录、镇压指南、注意事项当中,对浴缸经历第一任主人的介绍却不过短短几行:
  【嚎叫的浴缸:
  它的第一任主人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妇女和她的两个孩子都喜欢在浴室里玩儿。
  后来警察到的时候,妇女被发现死在了家里的洗手间地上,整个地上全是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她的孩子们不见了,浴缸里却放满了整整一个浴缸的血水。
  在事件的初期,我们并没有把浴缸认为是异灵,警察局方面认为是女人以诡异的手法杀害了孩子,并且藏起了孩子的尸体。
  直到一个月之后,新房客也神秘失踪,破门而入的警察再次发现了一缸血水,嚎叫的浴缸才被列入危险物名单。】
  这个故事似乎也有点儿耳熟,顾蘅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啊”了一声站了起来:她想起来她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浴缸了!
  因为她是真的见过它!
  那个死在卫生间里的女人,是顾蘅曾经喜欢过的一个up主。
  那位up主曾经上传过家里的照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照片里看来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也热爱自己孩子而且在努力生活打拼的女人。
  但有一天,她忽然说不更新就不更新了。
  灵气复苏以后失踪人口不知凡几,有人断联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大家连自己活着都很艰难了,对于网上忽然消失的up主当然并没有给与过多的关注。
  顾蘅如果不是因为对一张那个妈妈po过的在浴缸里,举着自己的孩子在夕阳下玩耍的照片记忆深刻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么久以后再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浴缸的。
  虽然素未谋面,但顾蘅从自己真心实意追过的照片和文字里推断,这位up主应该不是杀害孩子的凶手。
  难道真是浴缸变异,一开始就连杀三人?
  不知道为什么,顾蘅总觉得,自己在浴缸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那么大的凶性和戾气,它在她脑海里展示的满浴缸污血和苍蝇飞舞的照片,在那时候也更像是在提醒她‘莫挨我,离我远点’。
  就连被她吐槽脏之后的抗议,也非常像是小朋友因为生气而闹脾气的那种直接捣乱,而不像是觉醒者们判断中的那个凶残到连杀几人的恶魔。
  相较于她手上的指南,顾蘅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忍不住摸摸手里的小鸟,叹息道:“要是能去看一看现场就好了,那样我就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不管异灵们的执念是什么,如果能看到它们‘诞生’那一刻的情景,也就能理解它们了吧。
  顾蘅这么想道。
  不过她也知道看现场是不可能的。在指南里也只有干瘪的文字阐述,并没有附上当时的图像---大概是送她进来的瘪犊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们当监狱主看待,而只是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一次性耗材吧。
  所以说完这句话,顾蘅也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直到她听到了小鸟啾啾啾啾的声音:“可是主人,别人做不到,您却是可以做到的啊!”
  “???”我可以做到?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15章 15同音字误我
  直到顾蘅再一次站在浴缸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脑子一热,听了小鸟的怂恿就信了。
  见鬼。她在心里低咒:那个死掉的前任写的‘不要相信’还血淋淋的摆着呢,小鸟说我能行,我竟然真就往上冲了?
  如果仔细分析逻辑和脉络这当然是很疯狂的,但小鸟的属性写的清清楚楚:
  【当小鸟歌唱的时候,你必须保持安静】
  它说,它可以在浴缸面前试一试。
  小鸟无辜的对顾蘅说道:“主人主人,到时候你就听不到浴缸的哀嚎了,嘻嘻,没有干扰以后,你大可以任意的、随心所欲的、一点一点的反复抚摸浴缸的全身哦!它不叫了以后你想对它怎么样都可以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又单纯的动作落到这只小破鸟的嘴里就变成了ghs?
  顾蘅对小鸟嘴里的形容词敬谢不敏。
  但她得承认,在没有哀嚎的干扰下仔细的检查浴缸的全身,的确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哪怕这个安静只能维持一首歌的时间。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顾蘅给小鸟写了一首歌。
  随着顾蘅手持鸟喙状武器的靠近,浴缸这一次的反应比之前更加激烈。
  几乎就在她进入房间的瞬间,黑雾就开始在浴缸上方聚集翻滚,整个房间的温度一下子就开始降低下来,一阵阵冷风在紧闭着房门的空间里打着旋一般的徘徊流连。
  冷意像是冰,缓慢的从脚底往上窜。
  顾蘅生理性的打了个寒战,心底模模糊糊的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热水呢?
  好大一缸热水呢?
  总感觉,现在浴缸里的水……应该是凉的。
  为什么跟着医生来就能白p到让浑身温热舒爽的热水,但等她自己提着武器准备来干一波大事的时候,浴缸却只提供冬天里的一波冰水了?
  这呼啸的寒风和从骨缝里窜起的阴森寒意,让顾蘅的心头忽然升起了微妙的后悔之意:她冲动的跑过来除了小鸟叽叽喳喳在背后怂恿的原因之外,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想到热水的便利啊。
  她可不是跑来替外头的那些人白打工的!
  但眼看着她呆站着没被翻滚的黑水吓退,浴缸的愤怒之意几乎可以从它的动作中喷涌出来了:它的黑水汇聚成了漆黑的怀抱,从浴缸底部的塞子当中像是源源不断涌出的黑水在空中汇聚成了一个极端的雾气怪物,一张嘴,发出了咕噜咕噜咕噜的,由模糊不清的水珠翻滚构成的疯狂哀嚎。
  原本水珠的翻滚成应该是重浊低沉的,但这黑水发出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像是金属撞击的尖叫。
  伴随着这一声一声的嘶吼,就连房间里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构成的玻璃窗户也像是被这种尖叫所感染,开始哗啦哗啦的摇动起来。
  顾蘅的手机在整个监.禁空间开始晃动,浴缸因为愤怒而开始暴走的时候忽然开始尖锐的报警起来。
  顾蘅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血红血红的“!”符号和闪烁的25号即将突破的提示条,摊摊手直接点了“忽略提示”。
  废话,她人就站在25号好吗,还用得着提醒吗?她看得出来,浴缸对她没有转身就跑的行为非常愤怒。
  顾蘅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浴缸上方的人脸汇聚成形并且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朝着她疯狂猛扑过来的时候,一把向天打开了她手里的鸟喙。
  小鸟张开嘴巴,在她的头顶开始了念经一样的歌唱。
  有气无力、毫无激情。
  “3.1415926……”
  随着一连串的歌声,顾蘅头顶的人脸显而易见的陷入了呆滞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也许是因为念经的频率实在太催眠,顾蘅看见僵持在半空中的人脸,滴滴答答的落下了几滴它hold不住的黑水。
  当那些原本污黑的水珠滚落在洁白的地面上,半空中的人面才渐渐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褪去了污黑、停止了大张嘴巴的嘶吼,顾蘅这才发现,半空中人形的真实动作,是一个人托着满手的血污。
  它的怀抱里全是污血,但虽然那些污血让它浑身越来越脏,它却紧紧的拥抱着怀里的血水,就连那些已经发黑、发臭了的部分也不肯漏掉分毫。
  而每当一滴污黑的水珠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它明明黯淡和呆滞的脸上,却像是流下了无声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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