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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第61节

  “朕是天子,你可曾见过任何人对朕这么不敬,就凭你从前的顶撞,凭着你屡次三番的算计,凭着你的逃跑,你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现在你还敢跟朕叫板,你凭什么,你不就是仗着朕心里有你!”
  他的话一脱口,房间里忽然格外安静。
  两人视线直直的相对着,柔嘉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你心里有我,什么算有,和阿猫阿狗一样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我当一个玩物也算是有吗!”
  “玩物?朕这样捧着你护着你时时顾忌你的安危,你觉得是玩物?”
  萧凛气极,怒火几乎要冲破头顶,一伸手径直握住她的下颚:“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玩物吗?”
  第54章 厮扯  “你混账!”
  萧凛正在气头上,拉着她一脚踹开了门,将人按到了栏杆上,迫使她睁眼去看:“你不是认为自己是玩物吗,今日朕就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玩物?”
  这里是庐州最大的青楼,一共上中下三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台子,到了晚上便奏起了靡靡之音,衣着清凉的舞姬在那里卖弄风情。
  而台下则围了不少男男女女,盯着那舞姬的身姿目不转睛,时不时发出些污言秽语。
  柔嘉实在不愿看,拧过了脖子闭上眼。
  “这才哪儿到哪,怎么就怕了?”萧凛冷笑了一声,捏住她的脖子强迫她睁眼,“睁开,看看你的四周,看看是什么样的?”
  柔嘉被他强行转了过来,眼神一扫,便瞧见了四处的走廊上有不少男女搂抱在一起,举止放浪,不堪入目。
  那身边的男的或眼神猥琐,或肥头大耳,都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管这还是在外面,便动手动脚的极为不规矩,那怀里的女子尽管害怕,还是不得不赔着笑,劝着人往里去。
  还有那喝了醉借着酒劲歪歪斜斜地醉汉,见着个入眼的便不管不顾地将人扯到怀里胡乱亲着。
  甚至于刚推开门送去一位客人的女人,丝毫没有休息的机会,下一位守在门口的立马又揽着她的腰把人推了进去。
  酒气,汗汽和刺鼻的胭脂水粉香气混合在一起,这里仿佛人间炼狱一般,待在这楼里直教人恶心。
  耳边净是些令人作呕的声音,柔嘉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可她即便不听,触目所及却无一不让她心惊。
  “看清楚了吗?”萧凛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举止格外亲密,但声音却格外让人心惊,“这才是玩弄,朕对你做的那些,哪及这些人十分之一?”
  可柔嘉听了他的话却没有任何庆幸,反倒只有感同身受的悲凉:“是不一样,不一样的不过是她们要接待几十上百的人,而我日夜被困在你身边,做你一个人禁脔罢了!”
  “禁脔?你把朕的宠幸当做是禁脔?就凭着你背负的那些罪孽,朕愿意让你在深宫活下去已经是恩赐了,你到底懂不懂?”萧凛怒不可遏。
  “那我不想要这恩赐了行不行?”柔嘉泪流满面,“我把一切都给了你,陪了你那么多日子还不够吗?”
  “朕是你想求就求,想走就走的吗?你既然已经是朕的人了,这辈子也也不要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认不清现实?”萧凛冷冷地开口。
  “我认不清?”柔嘉心里无比的冷,她环顾了这青楼一圈,只觉心痛如绞,“所以你把我卖到青楼,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楚现在的处境吗?”
  “朕把你卖到青楼?”萧凛青筋暴起,一把将她按在了栏杆上,“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柔嘉被他按住,整个上半身仰跌在栏杆上,头顶上通明的灯笼刺的她双眼发疼,似乎再稍稍激怒他一下,他真的会把她丢下去。
  可越是这样,她反倒越发不低头:“难道不是你吗?从一开始不都是你设下的局吗,像追逐猎物一样看着我慌不择路很好玩是不是?故意给了这么多单子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笑是不是?晚上偷偷摸摸闯进我的房间对我做那种事看着我怀疑,害怕,整日活在心惊胆战之中你满意是不是?你现在不承认了,可我初来乍到,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盯着我,折磨我!”
  真的假的,宫里宫外,她已经完全分不清,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疯狂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她忍不住朝他控诉:“我不过就是你的一个猎物!”
  她眼中满是愤恨,看着他的模样除了怀疑没有一丝情意。
  萧凛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好像胸膛里被刺进了一把无形的剑,扎的他鲜血淋漓。
  他心口被堵的发闷,眼睛的怒火几乎冲出来,忍了又忍忽然松了手。
  “对,没错,是朕,一切都是朕做的,你满意了吗!”
  他的手忽然一松,柔嘉从栏杆上滑落,捂住脖子跌坐在了廊上,止不住的咳嗽着。
  她咳的很凶,袖子里的玉章随着她的动作忽然滚落,叮咚叮咚的发出与眼前的压抑截然不同的清越声音。
  柔嘉眼眶通红,再看到那费尽了心思做的玉章只觉得是天大的讽刺,一抓起起来狠狠地摔了出去:“你无耻!”
  玉章被摔到了墙面,极清脆的一声响,随即弹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他脚边。
  萧凛低头,只见那原本剔透的玉石已经裂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纹。
  他阴着脸,俯身将那裂开的玉章攥到了手心,心里积攒已久的怒火烧的快要控制不住,无比冷漠地开口:“无耻?看来朕还是对你太温柔了,没有对比你是真的不会明白。你这般拘束,总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行,朕一贯照顾你,顺着你,可你却你这么想朕!朕总要如了你的意才好!”
  他眼眉一低,声音忽然无比冷戾:“来人,把这青楼里的鸨母拉过来,教她好好学学怎么服侍人,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玩物!”
  那鸨母原以为这男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富商,可他的气势太强,不怒自威,比她见过所有的人都更有威仪,鸨母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物,唯唯诺诺地带了东西进去。
  柔嘉被他丢到了房间里,一见鸨母过来,立即便厌恶地往后退。
  “你走开,我不要学,你们都滚开不要碰我!”
  然而大门被锁紧,她无路可逃。
  鸨母见多了这样的姑娘,放下了东西,耐着脾性劝了一句:“姑娘,你还是乖一些吧,那位看着是个不好惹的,万一真的惹怒了他,恐怕你真的要吃苦头了!”
  柔嘉一眼扫过她拿来的那些东西,心里满是恐惧,抱紧了身子摇头:“我不想学,你拿开!”
  “姑娘,你又何必这么倔强呢?这种事越是逆着来,你受的苦就越多。你年纪还小,我瞧着你是个不懂的,倒不如学着点,你好他也好,他舒坦了你也不会难受,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鸨母并不理会她的排斥,自顾自拿起了册子递过去。
  她追的紧,柔嘉被两个人按住,怎么躲也躲不开,被迫看了几眼,愤怒的一把将那册子撕了碎:“滚开,我为什么要取悦他,我谁也不想伺候!”
  她一边哭一边撕,那册子被她撕了个干干净净,手一扬,碎纸片飘了满地都是。
  萧凛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和撕纸的声音神情愈发的冷漠:“撕了就再拿进去,有多少送多少过去,朕倒要看看是她的脾气倔,还是朕的耐心多!”
  侍卫听了他的命令不敢耽搁,又跟着鸨母传了话。
  柔嘉刚撕碎了一本,又有数十册递了过去,并且越发的大胆,一页页翻过,看的她浑身颤栗,缩在了墙角一个劲的哭着。
  鸨母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估计原本就是一对怨偶,阴差阳错闹到她这青楼里了。
  既然这公子能追过来,又出了大价钱将她竞下,想必心里一定是看重她的,因此鸨母很有眼色不敢对她硬来,只是无奈地叫人去通传该怎么办。
  “她不想看,耳朵总没坏吧,这点事还要让朕去教你?”萧凛冷冷地开口。
  于是,鸨母不得已,又跟她细细地讲着这里面的门道。
  柔嘉捂着耳朵,又屈辱又难堪,哭的情难自禁,把递到眼前的东西全部扫落了下去。
  可皇帝今日格外狠心,任凭她如何哭也不松口。
  她母亲早逝,没人教过她这些,今日便索性跟她一切讲个明白。
  哭到后来,柔嘉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萧凛才终于叫了人出去。
  可他一靠近,柔嘉便想起了方才看过的一切,瞬间恐惧到了极点,手边胡乱的抓着东西朝他丢过去:“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枕头,杯子,茶壶……她能碰到的东西全数丢了过去,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然而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萧凛却还是一步一步靠近,直到把她逼近了角落里。
  柔嘉情急,已经没东西可丢了,抄起一本册子便朝他砸过去。
  一整本册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膛,萧凛脚步一顿,捡起来翻了翻,唇边划过一丝冷笑:“原来你喜欢这本,那今晚就试试这本。”
  他说着将册子直接丢了过去,摊开在她眼前。
  柔嘉满是恐惧,连忙抖了下去,哭着骂他:“你龌龊!”
  “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早,待会儿再骂也来得及。”萧凛从前仅剩的一丝温柔彻底消失,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自己脱。”
  柔嘉从未见过他这般直白,闻言连哭声都止了一瞬,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朕的话你听不懂吗?你不动手,难不成是想让朕帮你?”
  他说着便要动手,柔嘉捂紧领口已经退无可退,后背紧紧的贴到了墙上,颤抖着声音摇头:“不要,我不要!”
  “现在知道怕了,是不是太晚了?”萧凛一想到她方才那诛心的话便止不住的发怒。
  柔嘉几乎要被他的眼神灼穿,下意识地便想逃。
  她的逃避就像是引爆炸药的最后一根火线,萧凛一把将人按在了床柱,捏着她的下颌便要吻下去。
  柔嘉后背发疼,眼看着他的唇一点点接近,情急之下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
  门外的两个丫鬟被吓得一僵。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回过神来连忙敲门:“公子,需要我们帮忙吗?”
  “滚!”
  萧凛冷声回绝,脸色阴的快滴出了水。
  门外的人被他一吼连忙走了开。
  柔嘉方才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脑袋嗡嗡地响,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指尖有点麻。
  她缓缓地抬头,只见他下颌上被划了长长一道血痕,为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增加了一份邪气。
  萧凛摸了摸那道血痕,指尖上沾了一丝血迹,眼神瞬间便愈发阴沉,捧着她的脸也不管她的挣扎便凶狠地吻了下去。
  他这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撕咬,柔嘉瞬间便满嘴的血腥味,又抬起了手朝着他挥过去。
  可这次那手还没落下,便被一把他攥了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你再敢动试试!”
  萧凛阴鸷地看着她。
  “你混账!”
  柔嘉朝着他哭吼,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便要刺过去。
  可这次萧凛却不偏不躲,任她扎了下去。
  柔嘉也是气极,猛然听到了他一声闷哼,泪眼朦胧中才发现他肩上被刺的血红一片。
  她从未伤过人,被这鲜血一刺,连忙收回了手,惊恐地流着眼泪看着他。
  萧凛额上微微出了汗,一眼扫过那刺进皮肉的簪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地拔了下来。
  簪子脱离的皮肉的那一刻,他眉头才跟着皱了皱。
  “朕真是小看了你。”他盯着金簪上的血凉薄地一笑,“你就那么恨朕,恨不得杀了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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