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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第25节

  所以,她的清白,她的委屈求全成了什么?
  成了他旁观的好戏吗?
  即便是拒绝和亲,从头到尾也只是出于政治利益,她的求情和献身不过是一个附送的好处罢了,没有一丝一毫实际的用处。
  皇兄,原来一直把她玩弄在掌心。
  他可真是绝情啊。
  既惊且惧,柔嘉整个人像失了神一般站在那里,直到现在才彻底认清他有多冷漠。
  身形一个不稳,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盆,铜盆当啷地摔到地上,盆里的水流了一地,一直流到了外间,流到了萧凛的脚边。
  “里面是有人吗?”郑太傅盯着那传出动静的帘子,眼神有些警惕。
  萧凛扯着衣摆错开了一点那脚边的污水,声音平静地道:“无人,朕养了一只猫,刚抱来没多久,性子有些不驯服,大约是它不小心碰倒了水盆,等朕抽了空好好教一教,它就会学乖了。”
  那帘子静的一动不动,郑太傅才收回了视线,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道:“陛下对和亲之事既然早有定夺,臣也没什么异议,既如此,那臣便先行告退了,陛下也早些休息。”
  萧凛微微颔首:“张德胜,送一送太傅。”
  待大门一关上,萧凛稍稍冷下了脸,朝里间走了过去。
  帘子一拉开,一张失魂落魄的脸映入眼帘,仿佛没了生气一般,眼前人的脸白的有些吓人,眼泪像断了线一般,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哭什么?”萧凛沉着脸,似乎并未意识到方才的话对她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柔嘉缓缓地抬头看向他,只问了一句:“皇兄,如果不掺杂政治利益,我拿了自己去求你,你会不会答应?”
  萧凛神色冷静,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呢?”
  他到现在眼中都没有一丝怜悯。
  柔嘉彻底明白了,她在他眼里大约连作为交换都不配,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罢了。
  她忽然前所未有的失落,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在这深宫之中是多么卑微,连一粒棋子都算不上。
  她又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皇兄,如果你大婚了,你会放过我吗?”
  他会有别的女人,皇后,贵妃,嫔……很多很多,她实在不想在他们婚后还要穿着这种衣裳,每晚做着这么偷偷摸摸又卑贱荒唐的事。
  萧凛俯视着她,仍是毫无温度:“放了你?放你去哪,你能去哪?”
  没有清白,身份尴尬。
  她能去哪,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柔嘉忽然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样,毫无招架之力,她闷闷地有些胸口疼,一呼吸又觉得这大殿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忍了许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张德胜正守在门口,一见她哭着要跑出去连忙挡住了她:“公主,您不要冲动。”
  柔嘉却是已经崩溃了极点,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开门,放我走!”
  张德胜看着她哭成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看见远处神情冷漠的萧凛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好好心地劝慰了一句:“公主,您还是回去吧。”
  柔嘉见他不开,也不再说话,只是固执地去推门。
  那门闩很重,她一点一点地去推,推了半晌,才终于推掉了一点。
  眼见着那大门要被她打开,张德胜有些着急地看向萧凛。
  萧凛却一脸平静,淡淡地开口:“让她走。”
  张德胜有些不明白,再一沉思,才明白过来他早前叫了高彦昌外面值夜。
  大门拉开一丝缝,柔嘉透过那一丝缝隙也看见了守在外面的那个人,原本一腔的怨愤忽然冷了下来。
  一切全在他的算计之中,柔嘉忽然无比恐惧,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背后的那个人。
  “怎么不走了?”萧凛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抚着手中的扳指盯着她,“你的旧情人就在门外,现在出去,正好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带你走。”
  “你无耻!”
  柔嘉彻底崩溃,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高彦昌调到太极殿门口来,逼着她看清楚一切。
  她现在穿着这身衣服,头发凌乱怎么敢出去?
  一出去定然会让高彦昌明白一切,让高彦昌以为她是一个不要颜面,背弃了纲常去勾引自己的兄长的女人,彻底失了尊严。
  “朕无耻?朕不是已经给了你选择吗?”萧凛微微抬眼。
  他的确是给了,不过哪个都是条绝路罢了。
  柔嘉忽然说不出的害怕,她看着那个掌控了一切帝王,又看了眼门外那个站的笔直的身影,眼泪流到最后已经没知觉了,只觉得无边的冷意漫过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溺毙。
  她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放了手,卸了力,由着张德胜重新把门关上。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封死了她一切的退路。
  萧凛从头到尾都格外平静,眼下看着她彻底臣服的样子才终于有了些愉悦,沉沉地叫了一句:“过来。”
  第27章 偿还(修)  “你很怕我?”……
  柔嘉站在门边,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地想后退。
  然而刚退一步,后背猛地砸在了冰冷的门上,她才忽然清醒过来,她已经无处可退了。
  她环顾了一圈,大殿里静悄悄的,张德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只有净室内的几个宫女动作轻缓地在备着热水。
  热腾腾的水汽漂浮在上空,西暖阁的气氛随之一变,朦朦胧胧,隐隐约约,贴在人的衣领上,只觉得浑身都要被水汽浸湿。
  夜风一吹,被打湿的衣衫贴着后背,又让她浑身一阵阵发冷。
  萧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句:“过来。”
  这次他的耐心显然不像上次那么好,语气里全然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柔嘉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被围追堵截戏弄了许久,耗得筋疲力尽,再等着洗净送上他的餐桌,供他慢慢享用。
  事到如今,柔嘉避无可避,只能忍住了眼泪,当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抬着腿过去。
  “替朕宽衣。”
  等她一走近,萧凛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背,一下子挡住后面所有的灯光,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柔嘉并不算矮,身材修长,骨肉匀停,但他双臂一展,眼前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柔嘉才忽然觉得自己这点力量和他相比是多么弱小。
  “没听见吗?”
  一低头瞥见她像个木头美人一般,萧凛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他的手一碰,那眼中蓄了一泓的泪便滑了下来,顺着白嫩的脸颊一直流到他指尖,烫的他微微酥麻。
  也愈发勾起了他的破坏欲。
  乌发,红唇,皮肤比白瓷更加细腻,就好像传说中的精魅一般,整个人纯净又昳丽。
  把这样一张白纸弄脏,永远留下属于他的标记,只是想想,他的眼神便忽然暗的深不见底。
  柔嘉微微别开了脸,可她稍稍一动,反倒被带的更近,小巧的鼻尖差点撞上了他的坚硬的下颌。
  离得太近,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讽刺和占有欲,心里控制不住涌上一股屈辱和怨愤的酸胀感。
  可萧凛一见她这副模样,喉咙却愈发的紧,径直拉着她的蜷着的手搭到了他的衣带上。
  “解开。”
  他命令道,垂着眼欣赏她的表情。
  被这样不加遮掩的目光看着,柔嘉麻木的脸上终于还是绷不住露出了一丝难堪,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着泪,一边颤抖着指尖去解他繁复的腰带。
  玉质腰带“咔哒”一声解开,柔嘉踮着脚尖,慢慢将他的外衣拉了下来。
  只穿着一件玄色的里衣,青年人的热气和力量感扑面而来,无处不在地包围着她,让她屈辱中又多了一丝心悸,指尖微微发麻,悬在了半空不敢再继续下去。
  “继续。”萧凛看着她颈侧的薄红,不着意地更上前了一步,贴的更近。
  突然被笼罩地更近,仿佛她整个人钻进了他怀里一样,柔嘉害怕的同时,脖颈却不受控制晕开了更大一片。
  明明外间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他为什么非要她来做宽衣解带这种事?
  柔嘉实在是屈辱,固执地停了手,可萧凛看着她这番忸怩丝毫不为所动,拉着她的手搭上衣领,强迫着她一点点拉开。
  手心被迫整个贴上了他的肩,热力毫无阻隔的传了进来,柔嘉实在比不过他的放肆,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我自己来,你放开……”
  仅仅是靠近,她整个人已经烧的绯红一片,萧凛看着她绷紧的腰背,反而更进一步,大喇喇的张开手臂:“全部解开。”
  他很高,看着她踮起了脚尖,双手吃力地举着,也丝毫没有低下头或是弯着腰来屈就她的意思。
  柔嘉捏着衣襟,不想碰到他任何一寸皮肤。
  可她又实在够不着,脚尖踮的酸痛,最后脚踝支撑不住一弯身不小心整个人朝着他扑了过去,被他抱了个满怀。
  “就这么迫不及待?”萧凛攥着她的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是……”柔嘉别过头,受不了他言语上的讽刺,绷着身子,尽量离他远一些。
  可他双手却忽然合拢,把她牢牢地套在了一个圈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柔嘉无论怎么挣都挣不开,迫不得已,只好用双手抵住了他的肩,才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然而这么一挣扎,她头顶上戴着的太监帽子被甩了出去。
  满头的乌发倾泻而下,柔软的发丝从他的肩头和手臂上滑下去,微麻的痒意激的萧凛脸色微变,忽然收紧了手臂,按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柔嘉贴着他站着,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慌张地下意识想躲,双手无措地安放,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胸前的伤疤,微微凸起的触感一传来,唤起了往昔极为惨痛的回忆,灼热的气氛忽然凝了下来,两个人都僵硬了一瞬。
  萧凛松开她的腰,眼中翻涌的欲望忽然沉了下去,代以无边的冷意。
  “怎么不躲了?”他沉沉地问道。
  柔嘉看着他胸口那一道狰狞的箭伤忽然说不出话来,微微偏过了头。
  “原来你还没忘。”萧凛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睁眼去看,“这是乾正十七年的时候,朕领兵围剿叛贼的时候伤的,朕当时设好了局,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全歼敌军,可最后却功亏一篑,还中了一箭,你知道朕为什么会受伤吗?”
  柔嘉自然是听说过的,那场战役太过惨烈,又和他们牵扯不清,她想忘都忘不掉,脸颊一瞬间白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萧凛掰着她的脸靠近,“是心虚吗,还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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