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如果只是做一次两次她还能置之不理,可这梦打从出生就不间断做着,虽然每次梦的都不大一样,可梦的主角始终是那一个,且都是以自己的视角在看。
  从小到大,梦境是逐渐清晰的,从最初模糊的画面,到后来勉强能看清衣着,再到后来连花草树木都能看清,然后停滞了,那人的脸始终都无法看清,直到她在网上无意间看到萧然然的照片,才总算得见天光。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萧然然的照片,梦里的人就突然有脸了,是因为潜意识里对照片留下了深刻印象从而影响到了梦境?还是现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玄学事件?
  那天萧然然吻过她之后,梦境第一次有了台词,虽然那天之后只做了一次梦,也只有那短短几句台词,可她在梦里的身份确定了,萧然然的身份也确定了。
  萧然然是欺师灭祖的徒弟,她则是被禁锢折辱的师尊。
  顾夙夜脑中百转千回,实际不过眨眼之间。
  梦里的徒弟占尽了师尊的便宜,梦外的萧然然难不成也想占她便宜?
  顾夙夜抬手想关了花洒,却被萧然然一把按住。
  萧然然笑道:干嘛又关?不是洗澡吗?继续啊。
  手背是萧然然滚热的掌心,手心却是冰凉的金属旋钮,一冷一热,倒是让顾夙夜冷静了不少。
  萧然然突然闯进来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结果?只是单纯地想看回去?还是萧然然真是同性恋,真想对她做点什么?
  这是现实,不是梦境,顾夙夜自然是不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起细胳膊细腿还常年呕吐的萧然然,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顾夙夜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双性恋,虽然她也没喜欢过男人,可她确定自己是最普罗大众的异性恋,虽然对同性没什么兴趣,不过谁规定的没兴趣就不u能发生点什么?
  顾夙夜抬眸看着萧然然,萧然然靠得太近,眼角发梢斑驳着迸溅的水珠,几点水沫黏在睫尖,每眨动一下都有钻石般的碎芒闪动。
  美吗?
  很美。
  萧然然虽然没什么礼貌,可人长得真是不错,不仅被她亲了不觉得恶心,甚至被她看了也不觉得生气,这算不算一个好兆头?一个可以毫无压力反客为主的兆头。
  那么要反吗?
  顾夙夜迟疑的工夫,萧然然已扯住了沉甸甸的湿毛巾。
  发什么呆呢?沐浴乳抹了吗?我闻闻,没薄荷味,还没抹。来,背后不好抹,我帮你,转过去啊。
  萧然然还真凑到顾夙夜颈窝嗅了嗅,花洒水打湿了她的脸,她满不在乎地随便抹了一把,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拍了拍顾夙夜的胳膊,示意她转过身去。
  这身能转吗?绝对不能!
  毛巾只有那么大,能遮住前面就不错了,还指望遮后面?那也太难为它了。
  把毛巾横过来围在身上也不行,毛巾宽度不够,真围了更走光。
  眼看萧然然推着她就要把她翻过身,顾夙夜果断放弃了反客为主,萧然然这样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没吃过亏,她越是给萧然然亏吃,萧然然就越是心里不平,也就越会和她纠缠。
  她现在这样子,真拉扯起来,那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必要跟她硬来,对付被宠坏的公主,怀柔、屈从、装可怜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顾夙夜躲开萧然然的胳膊,后撤一步,整个背贴到了墙上。她两手捂着毛巾,任水珠顺着婀娜曲线滑落,胆怯地缩着肩膀,长睫抖颤,白皙的胳膊如两截白藕,雪足如玉,站在粼粼水光中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娇嫩的我见犹怜。
  别,不用,我不用你帮忙,你先出去,等我洗好了再说。
  萧然然的舌尖不自觉抵在了齿根,她爱极了顾夙夜这强装镇定的模样,那飞红的脸颊,攥紧的手指,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顾夙夜的紧张与羞耻,而这些,都是她带给她的。
  是她!是自己!
  这样的认知就像一团火,顺着萧然然的奔涌的血液瞬间传达到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她她想做点儿什么。
  对眼前这个女人做点儿什么。
  该做点儿什么呢?
  萧然然张开被热气蒸的鲜红的唇,呼出了一口滚烫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火箭炮+地雷~包养议棋~
  第35章
  金属银的花洒喷洒着成串水珠,哗啦啦地浇在萧然然的后背,落在防水的釉色地砖。
  萧然然两手按在墙上,将贴墙而立的顾夙夜圈在其中,发梢汇集的水滴顺着额角流到眼里,眼睛又酸又涩,她却一眨不眨。她的血液奔流着焚燃的情绪,让她疯狂地想做些什么,就像暴晒了三天的人渴望一杯干净的水,想得她心脏剧跳到心口都在隐隐作痛。
  可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顾夙夜,任水痕在脸上蜿蜒,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侧很不舒服,酸涩的眼睛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柔白的脸,她都没想过抬手擦一下,好像她稍微抬一下,禁锢的局面就会被打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会从她身边逃走。
  她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她就那么看着顾夙夜,听着水声中自己越来越越快的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沉促。
  被囚困的顾夙夜漂亮的蝴蝶骨紧贴着冰凉的墙壁,雪白的藕臂拽着毛巾环在在胸前,湿漉漉的眸子微微抬起,像是受惊的小鹿,想看她又不敢她,视线躲闪的让她心痒难耐。
  看着我。
  不开口还不觉得,一开口,萧然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简直像在戈壁滩风干了十年八年似的。
  顾夙夜漂亮的长睫抖动了下,迟疑着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躲开,拽着毛巾的手不自觉微微发抖。
  你你到底想干嘛?
  这这一副引人犯罪的样子,不欺负她都说不过去。
  萧然然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想都没想就哑声道:我就想确认一件事。
  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洗完了再说
  能,怎么不能?我都说了帮你擦背,是你直接要躲的。
  我不用你帮忙,你先出去。
  萧然然歪头看着顾夙夜,第一次发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竟这么可爱,尤其是那泛红的眼尾,像哭又没有哭,泫然欲泣的,让她忍不住忍不住
  萧然然低头吻上了顾夙夜的眼尾,湿漉漉的唇贴上的瞬间,顾夙夜什么反应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脑中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顷刻崩塌!
  她抬手扣住顾夙夜的后脑,无论眼尾、眼睑、眉心、脸颊胡乱吻着,温热的水混着滑腻的肌肤卷在舌尖,让她神智昏聩,顾夙夜稍一挣扎,她就抓住她的手,高举着按在了头顶。
  别动我在治病你别动合约说了要配合我
  萧然然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句就要喘一口气,她的眼眶又胀又热,红唇在厮磨中充了血,本就鲜红欲滴的,这会儿更像是出水樱桃,惹人垂涎。
  顾夙夜的视线只来得及在她唇上逗留瞬间,萧然然再度贴唇过来,这次哪儿也不吻,直贴上了她的嘴唇。
  顾夙夜错开头,问道:你真的只是治病?
  萧然然追着吻了过来,颤抖着眼睫,含糊的说着: 真的,听话,别动
  顾夙夜确定以及肯定,萧然然绝对喜欢女人,甚至双性恋都不是,就是个单纯的les。
  萧然然说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究竟是在糊弄她?还是在糊弄自己?
  答案不言而喻。
  这还真是个恐同即深柜的典型代表。
  那么现在怎么办?推开她?还是随她?
  顾夙夜的初吻是萧然然,显而易见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她再笨也能感觉到萧然然吻技的拙略,然而就是这毫无章法的吻,却让顾夙夜有些沉溺。
  这感觉就像是原本以为是条美人蛇要咬她,结果却是只奶凶奶凶的小兔子跳进她怀里,她不喜欢蛇,但她喜欢兔子,她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挺有趣。
  虽然萧然然这样拱来拱去的好像的确是在占她的便宜,可占便宜这种事全看当事人怎么想,当事人乐在其中,那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起码在她看来,这就是只小兔子在投怀送抱。
  还有什么比美人投怀送抱更享受的?
  哪怕她不喜欢女人,这会儿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萧然然的嘴唇很软,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像是沐浴乳,也不像是洗发水,像是花香,她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花,不过也不重要,好闻就够了。
  顾夙夜假意挣扎了几下,手腕被攥得更紧了,连拽着毛巾的最后那只手也被拽了起来,一起按在了头顶。
  都说了别动,怎么这么不听话?
  萧然然的声音有些飘忽,台词挺霸道,听着却软绵绵的,像是意识不清的呓语。
  顾夙夜被那软绵绵的声音误导,一个没注意,被她突然加强的吻势推的后脑勺撞了下墙,咚的一声,有点儿疼。
  萧然然睫毛颤了下,急切地含着她的唇,模糊着问了句:疼吗?
  问罢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变换着角度一路吻到了她的下颌。
  顾夙夜总算喘上了那口气,胸口起伏着,原本勉强黏贴在身上的毛巾,少了手的按压,又这么一起一伏,一点一点卷了下去,啪的一声,沉甸甸地坠在了萧然然脚上。
  萧然然顿了下,缓缓撤开身,呼吸重的像是疯狂转动的抽风机,视线缓缓下移,顾夙夜看到她的眼瞳明显的抖颤了下,下一秒,萧然然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发现新大陆似的轻轻点了她一下,奇怪的感觉在蔓延,像是蜻蜓点在小荷尖尖,摇摆的莲叶荡起层层涟漪,直荡到了灵魂最深处。
  你真软。
  那么多地方你不点,偏点这里,能不软吗?
  顾夙夜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难耐地蜷了蜷手指,想说点什么,话滚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萧然然根本没给她那个机会,突然就埋下了头去,滚烫的呼吸让她下意识抖了下,藕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鲜明的温差对比,硬生生激起了一胳膊的冷豆子。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顾夙夜低头看着身前湿漉漉的脑袋,看着被水浸透的睡衣沉甸甸绞在萧然然身上,看着那布料下勾勒的漂亮蝴蝶骨,以她的视角看,那是反着的蝴蝶骨,反着的反骨?
  她想描绘那骨翼的形状,想把那绞缠的衣服统统扯掉,想看看那沉重的衣服下究竟装了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怎样的灵魂?
  这种状况下谈灵魂,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可她真的这么想。
  她想毫无阻碍地碰触她,好像这样就能看清她整个人,就能碰触到她的灵魂深处。
  她总觉得萧然然不该只是表现出的骄纵傲慢,还应该更坏,更让人唾弃憎怨,更离经叛道。
  可她凭什么这么觉得?她才认识她多久?她甚至根本就不了解她,她也从没想过去认真的了解她。
  然而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认认真真的剖析她,她想知道她和梦里的徒弟究竟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自己被她做出这样的行为却不讨厌?自己又为什么会下意识给她贴上了恶毒、该敬而远之的标签?
  萧然然的身形渐渐下滑,单膝弯曲跪地,花洒水依然哗啦啦浇着,虽然浇不到贴墙的顾夙夜,却浇在了萧然然身上,连带着也星星点点的迸溅了几滴在她冷白的皮肤。
  该敬而远之吗?
  灵魂深处叫嚣着肯定得答案,可她却不想那么做,她毫不迟疑按住了萧然然贴着湿衣服的肩,不给萧然然反应的机会,推着就把她推倒。
  她想做什么她自己说了算,不管是梦也好,第六感也好,统统都不能左右。
  之前设想的装可怜装温顺,顾夙夜统统抛诸脑后,是萧然然先招惹她的,那她不管做出什么回应,都是理所当然的。
  萧然然躺在地上,花洒水浇得她张不开眼,长发铺陈在来不及散开的水中,发丝沾了水显得格外的黑,在水流的冲刷中如水蛇游动,灵动的有些诡异。
  素齿红唇标致的美人,搭上舞动的发丝,怎么看都像极了传说中看人一眼便要人性命的蛇发美杜莎。
  美杜莎
  致命的美人
  灵魂深处又开始叫嚣着不要靠近她,可她偏要靠近。
  顾夙夜半敛美目俯身下去,哗啦啦的水声是动人的乐章,软促的呼吸是销|魂的音符,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可以美到这种程度美到心脏诡异的疼着,都无法阻止她更进一步
  萧然然发烧了,全身烫得厉害,顾夙夜完事后才发现不对劲,赶紧包上浴袍把她抱了出去。
  陈医生闻讯赶来,熟练地检查输液,还推了一针退烧针,按照以往的惯例,睡一晚差不多就退烧了,可第二天起来,萧然然依然高烧不止,陈医生担心是之前昏迷那三天导致身体过于虚弱,这才撑不过去。
  之前昏迷是因为烧退了才没去医院,现在不退,陈医生不敢托大,当机立断喊了担架。
  一来二去的,又是三天过去了,萧然然的烧终于退了,可人还是不醒,乔桂琴急得嘴里起了燎泡,萧庆阳也从国外赶了回来,搂着妻子细声安慰。
  萧庆阳问:她为什么还不醒?
  陈医生连同几个专家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不知道,能做的检查都做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推测可能是心理原因。
  第36章
  眨眼就是半个月,萧然然依然昏迷不醒,一个个专家请来,一个个都查不出病因。
  乔桂琴担心得夜不能寐,萧庆阳更是愁眉不展。
  萧然然住在乡下的奶奶得了消息,急得当晚就要赶过来,还是萧庆阳安抚住了她,说是派车接她比较快,她才勉强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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