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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娶臣妻 第32节

  他笑意融融的没有半点皇帝的架子,眉眼之间总像浓得化不开的水墨,笑意渗入其中的时候带着熠熠的光彩。太阳的光束从他身后的窗棱间照射进来,坐在对面的琴濯便觉得有些晃眼,对他这声“夫人”感到一丝异样的赧然。
  想起来在绿溪村的时候,薛岑也是这般称呼她,因两人商量好假扮夫妇,她当时虽然有点别扭,但薛岑也不是频繁叫出口,不多时也就适应了。可仔细一想,他的称呼似乎并未因身份的不同而变过,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呢?
  琴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日记——
  今天喳喳邀请我去家里吃饭啦,开心(*^▽^*)
  第42章 跳水兔
  军器所出事后, 本来在钱州府办公的赵文汐亦是心急如焚,只是未免大家都知道了人心涣散,所以装作无事。好在薛岑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回来了, 他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琴濯做东这日,孟之微一大清早专门去把他从一堆卷宗里拉了出来, 好歹让他露个面。
  赵文汐拗不过, 只得答应赴宴,知道他们夫妻不擅饮酒,所以来的时候买了一筐新鲜的柚子。
  众人陆续到访, 进了院子看到前厅里早就摆好桌椅,桌上荤素冷菜已有七八样,孟之微正系着围裙绕桌摆碗筷。
  杨大人调侃道:“今儿这主厨是换人了?那老夫可不买账!”
  孟之微笑着将众人迎进门,解释道:“她说还缺一道菜, 方才又急匆匆跑出门去了。”
  “这荤素都有, 依老夫看不比过年的时候差,还缺什么?”杨大人看见旁边灶上的蒸笼还热气腾腾的, 隔着距离就能闻到一股肉香。
  “这不家里几天没人,家里的兔子没人喂,啃破了笼子跑了出来,把她的菜地给折腾了个稀巴烂后从门缝里溜了,她一生气便说要吃兔肉。”
  众人听后忍俊不禁,薛岑想到那兔子的来历,道:“这倒是我的不是,当初不该留下那兔子。”
  孟之微害了一声:“反正她养着就是为了吃,心里估计就是觉得快到嘴的美味跑了, 馋嘴没着落所以去买兔子了。”
  孟之微深谙琴濯的脾性,才不信她之前那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多时琴濯就回来了, 看到人已经到齐,举了举手里的兔子笑眼直眯,“你们先坐着,给你们去做跳水兔!”
  孟之微当即替自家夫人炫耀:“跳水兔是喳喳的拿手好菜,都空着点肚子可别现在就吃饱了。”
  杨大人一听,原本拿起筷子要夹菜,当即又放了回去,“那老夫可有耐心了。”
  薛岑也觉得没有他们先吃让琴濯一个人忙活的道理,道:“那便等等吧,等夫人一起。”
  孟之微便起身去拿了些腊梅冲了茶汤,剥了颗赵文汐带来的柚子。冲茶汤的腊梅还是他们来钱州时带的,数量不多,想着平时招待贵客时用用,轻易不会拿出来。
  今天早上孟之微去生火,琴濯就把罐子放在了显眼处,交代她回头人来的时候记得冲。
  此前孟之微一直觉得这“贵客”里一定不会有薛岑,但见琴濯如此大方,又惊讶了好久。
  琴濯出去买兔子的时候,孟之微已经将要用的配菜都准备好了,她常在琴濯身边帮厨,刀工倒也有了些长进,案板上的黄瓜和青笋切得还像模像样。
  琴濯把兔子身上的血水清洗干净,切成小块用淀粉拌过,焯水后再放到冷水盆里备用。
  趁着油锅烧热的工夫,琴濯又装了个零嘴攒盒,杨大人故意捻着胡子道:“大侄女这是想用查条把我们给喂饱了,就不给兔子吃了。”
  琴濯笑道:“这不是让您老人家先开开胃,一会好大饱口福呢。”
  “这敢情好!”
  跳水兔是蜀地的名菜,讲究麻和辣,琴濯在油锅里下了小半盆的干辣椒,辣椒的气味被炒出来,瞬间就蹿了满屋子。
  杨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直呼过瘾。
  其他人闻到那香辣的气息,已经是口舌生津,均期盼着这跳水兔最终的滋味。
  赵文汐实诚道:“说实话我这会儿都开始咽口水了。”
  其他人无不附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查条起了作用,这会儿均是饥肠辘辘。
  “上菜啦!小心烫!”就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琴濯端着一个厚实的大瓷盆出来,众人连忙从两边让开一条道。
  瓷盆放在桌面上还有些分量,大块头占了中心一大块位置。众人再度移回桌前,看着红油油的跳水兔,上头一撮新鲜的芫荽提味,真是快要兜不住口水了。
  “我的拿手好菜,快尝尝!”琴濯的眼底闪烁着光芒,看得出来对自己这道菜是极为自信的。
  也不等她说完,众人已纷纷动筷,在锅灶旁边等了这么久的菜,早已馋得口水直流了。
  “好吃好吃!”赵文汐是江南人,不太能吃辣,却也对这兔肉赞不绝口,即便辣得嘴巴发红也没放下筷子。
  跟吃昨日那大龙蟹一般,其他人也是顾不得多说了,一口兔肉一口饭,扎实又美味。
  兔肉性凉味甘,肉质是最细腻的,也容易克化,琴濯特意做了两只兔子,就这也才勉勉强强地够,盆底的青笋跟黄瓜都没剩一片。
  “昨天有龙蟹,今天有兔肉,美得很美得很!”杨大人摇头晃脑,还夹了一片腐竹在味道充足的汤水里蘸了一下,不过腐竹的味道到底不似兔肉,味道有余口感不足,不禁遗憾地摇摇头。
  “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兔子哪里能跟山海楼的招牌菜比。”琴濯虽如此谦虚,可心里还是为众人一致叫好的评价而欣喜不已。
  毕竟,谁不喜欢被夸呢。
  “龙蟹因本身难得有鲜味,就是清蒸也一样,这兔子若做法不当,就不是今日的味道了。”
  众人都觉得薛岑这话中肯,齐齐点头。
  琴濯不禁笑道:“既然大家对我的厨艺评价如此之高,皇上干脆赐我个御用招牌好了,等之微将来告老还乡了,我还能仗着这招牌开家酒楼,到时候说不定能跟山海楼齐名呢。”
  别说赐招牌,金山银山薛岑也是舍得的,只是听到她还是跟孟之微一起,心里未免不是滋味,强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这也不过是琴濯的玩笑话,她即便有心开酒楼,也不会借薛岑的光。如果将来孟伯父真能沉冤得雪,她和孟之微还能逃出命来,大概也会远走他乡,做个默默无名的小老百姓罢了。
  皇家的恩惠太扎眼,保不得后世安稳,只会招来祸害而已,她可不稀罕。
  薛岑也不想继续他们夫妻一体的话题,转而问道:“夫人在钱州还有亲人?”
  “没有了,走了这几年,也就我自己记得这里的草长什么样了。”
  “之前我见夫人带着表姐出来游玩,不是钱州人士?”
  薛岑这一问,让琴濯和孟之微都齐齐吸了口凉气。他们早就忘记了上次互相装扮身份的事,只是没想到薛岑居然还记得,又在这会儿问起来。
  琴濯早已跟以往的亲朋断了联系,觉得他们落井下石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从不屑于提起,这一下嘴快也忘了遮掩。
  孟之微被跳水兔迷惑的五感瞬间清醒,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赵文汐看见了不禁笑道:“原来之微也不太能吃辣,这都出汗了。”
  “他是不太能吃辣。”琴濯替孟之微擦了下汗,悄悄捏了下她,让她不必发话,“那是我的远方表姐,也是近两年才随父母到此经商,我在钱州本地并无亲朋。”
  “原来如此。”薛岑对琴濯并无戒心,所以她说什么话也深信不疑,此事算是揭了过去。
  赵文汐见孟之微额头上的汗一层又一层,体贴地倒了一杯茶过去。
  热茶遇上辣,那才叫刺激。
  孟之微这下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去水瓮前灌了好几口凉水,赵文汐举着茶壶还有点懵,反招得琴濯忍不住笑了一通。
  饭后,琴濯切了些水果端来,薛岑看到果盘中切成兔耳模样的苹果瓣,眼底露出久违的笑意,随后又有些怅然。
  从一开始他就错过了。
  天晴后的太阳带着怡人的温度,众人坐在屋内喝茶说话,也不觉冷清。
  早上去集市的时候,琴濯还去看了趟灵溪,买了些阿胶枣过去。她见阿昭已经清醒,除了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倒还不错。
  他们仍旧有些担心自己往后的去向,怕官府还要问责村子里的人,因而很不安。琴濯也不好言明,便想先来跟薛岑打问一二。
  “虽说他们不无辜,却也不好一一追责。官府已经完善了他们的户籍,就落在不远的长守村,相信有人管辖,他们也会慢慢开化。”
  琴濯终于放心,只要官府不追究就好,因为此前阿昭夫妇在村里闹出的事,其他村民必定还对他们有所成见,一起入住长守村怕是不妥。她早已打算好,就在钱州盘处小院让他们也住过来,她和孟之微回京城的时候,他们也可帮忙看着,等来年回来也不必再费工夫另寻住所,想得更长远一点,以后回来家乡养老也是不错。
  地底的人也被送过来了,因为不好放出去,便用钱州府一处废弃的兵器库关押起来,薛岑当真用了琴濯说的法子,就让村长跟几个主事在其间负责扫撒送吃喝。
  薛岑也安排了医官进行医治,只是目前来说成效并不大。
  “除了药物,他们还需要重新融入人群的引导,这就不是短时间能成的事了。”
  琴濯闻言,想到薛岑也曾说过,这些人已经不能适应地面的生活,或许他们连恢复正常的那日也等不到。
  思及此处,琴濯不禁对村长又是一通骂:“他自己不也是爹生娘养的?真是官不大管得倒多。”
  孟之微看她还在为此事气个不停,剥了一块柚子给她,“他估计啊跟你说的那个阿昭灵溪一样,自打记事就在村子里了,没人跟他们说,他们哪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你就说是石头缝里蹦的,他没准也会信。面对如此不开化的人,一切道理都是枉然,你何苦动气。”
  “我就是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人嘛!”
  “一样米养百样人么,你不是说这村子里常吃蛇肉,我看村长没准是吃多了蛇肉,才变得蛇蝎心肠的。”
  这虽是没根据的歪理,琴濯听了却大为同意,“这话说得极对!”
  薛岑见孟之微两句话就哄得琴濯转变了脾气,心里多少有点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哟~
  第43章 暖锅子(1)
  这次军器所失火牵连出一堆问题, 是众人都没想到的。好在损失不算大,工程也已经重新开始,只是未免发生类似的事情, 钱州的守备又收紧了许多,随着冬日的冷寂, 城中也显得越发肃静。
  琴濯和孟之微在码头送别了安安夫妇, 回来的路上就下起了雪。
  钱州很少下大雪,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不等落地就化成了雨, 便形成了白雪纷飞之下还有绿树成荫的奇异景色。
  两人欣赏着冬日的景色,策马慢悠悠往张家峁的方向晃着。
  前几日张九澄就下了生日帖子,邀请他们去小红庄,估摸薛岑和杨大人也在路上了, 两人便边走吧, 边等他们跟上来。
  冷风迎面吹着,虽然不大却也恼人。琴濯不时就得揪一下被吹得往后掉的斗篷, 孟之微看见了就道:“这雪也不大,干脆不戴好了。”
  “不要,会沾湿头发。”琴濯把带子又系紧了些,勒得只剩下一张脸,脖子不好动看起来有些怪异滑稽。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
  看见孟之微摇头,琴濯更是一个白眼飞上天,道:“孟徵薇啊孟徵薇,你真是被男人同化了。”
  孟之微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习惯性如此说, 对她来讲将男人一言一行都融入己身,才是保命之本, 省得哪天又漏了馅儿。
  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琴濯嫌风吹脸,调转马头又重新鼓捣起斗篷来,正好看见薛岑策马而来。
  薛岑也看到了他们,立时让马蹄慢了下来,踢踏着走到跟前,“我还想你们早到了,怎么还在这儿?”
  琴濯直言是等他们,见他身后只有大小风,便问道:“杨大人没跟皇上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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