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付璟当场定住,继而内心迸发无限愤懑。
季启铭!?
他疾步上前,一把抢过对方手里剪刀。
你做什么,这是我妈养的花!
季启铭脸上不见什么情绪,只是低眼望向被抢走的剪刀。
付璟将剪钳背到身后。他实在猜不透这人想做什么。不至于为了报复,跑来毁掉他妈最爱的东西吧?
但是,也不是没可能。
等等、小璟!
这时,屋内传来付母的声音。
付璟一顿,不再看眼前人,调头朝里奔去。
一进到客厅,才发现付母在沙发上趴着,身上盖了条薄毯。瞧见他后略显尴尬:不是的。因为我闪到腰了,他是在帮忙。
闪到腰了?
付璟连忙走近,为什么,你又搬什么重物了吗。
是也不是。
付璟从付母口中听说,是今天去农贸市场买花,回来途中不小心闪到了腰。中途碰上季启铭,季启铭便把她送了回来。
一家人一个闪腰,一个崴脚。都不方便行动。于是季启铭便留下来帮忙了。
付璟听得一怔一怔的。
总觉得难以置信。
付母扯扯他衣袖,小声道:其实我们也知道不该让他进来,对你们双方都不好。但是他送我回家,我总不能直接把人赶走。我其实也不想让他帮忙,但我没法动。你爸看他带我回来,以为对我做了什么,一时急了,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又崴了脚。
崴的另一只。
付璟:啊这。
说到这里,付母也有些纳闷。
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么可怕,现在又这副样子。看见他忙活,我总觉得好像又看见付铭了
啊、付母道歉,对不起小璟,我知道你不想提他。
付璟摇头:没事。
他帮母亲掖了掖被角:你再继续躺会儿,我待会儿送你回房。爸呢?
付母:你爸怕他使坏,一直坐原地监督。饭也没吃。刚才我劝他去吃饭了。
付璟迟疑:饭也是
付母不置可否。
她动不了。付父虽然勉强能走,但也站不了太久。所以最后自然是季启铭下厨。
当然她竭力阻止了,却不顶什么用。
看见那名年轻人站在厨房,她总觉得自己是腰太痛,才会出现幻觉。
季家家主在给他们区区普通百姓做饭;可当那身影与从前的付铭重叠,又觉得有些怀念。
付璟起身准备去找季启铭。又听付母喊住他:小璟!
你不用管你爸妈想什么。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想法,懂吗?
付璟点了下头。
出门,季启铭依然立在庭院里,并没有跟着他进去。
付璟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抢过的剪刀还捏在手心里。本打算还回去,想想又觉得别扭,将剪刀放到一旁木架上。
我刚才听我妈说了,谢谢你送她回来。
还有刚才吼了你,对不起。
季启铭笑:没关系。
好像并没有生气。
若是付璟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被误会,估计会很委屈。
不过,无论对方生气与否,他似乎也看不出来。
毕竟季启铭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情绪。
虽然付母让他不用在意。但毕竟帮了他爸妈,付璟也实在没法像之前那么冷漠。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答应与否,径自转身朝外走。
身后人略一顿,抬脚跟来。
道路宽阔。郊区远离人流车辆,十分清净。月光洒下,地面流淌着银辉。
不仅是自己,就连付母也注意到了。
付璟心想。
季启铭身上的异样。
像是要扼杀从前的自己一般,特意伪装成付铭的模样。这副伪装,甚至要比对方恢复了记忆却又掩饰身份那会儿更加彻底。
这一点,总让付璟梗得慌。
虽然,具体原因他也不太清楚。
璟哥哥。
长久无言,倒是让身后人率先发了话。
今天工作顺利吗。
付璟顿步。
只有付铭才会问出的话。
因为当时付铭不方便露面,只能在周边行动。每当他从公司回来,就会来迎接他。眉眼弯着。
【璟哥哥,今天工作顺利吗。】
他心下愈加烦躁,侧回头:你能不能别这样。与其浪费时间做这些,还不如尽快回国。
季启铭笑问:跟我一起回去?
付璟:不。
嗯。季启铭道,那我还是待在这里。
付璟呼吸一滞: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觉得装成以前的样子,我也能变得像从前一样?
没有立即回应。气氛陷入了静滞,空气仿佛凝固,连带着地面银辉也不再流动。
付璟想劝季启铭放弃这可笑的想法,不想听见那人开口。
但你需要他。
季启铭虽然在笑,眼底却一片漆黑。
没关系,我可以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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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付璟难以表述听见这句话的内心想法,以至于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已到家门,眼睁睁看着季启铭跟他道了晚安,转身回去。
他甚至忘了离开,目不转睛注视着季启铭的背影。那人打开玄关门,又侧头回望过来。
!
付璟一惊,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匆匆离去。
而无论走多远,都总觉得一道炙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由于害怕再对上眼,他没敢回头看。
那个人究竟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自己说过喜欢的是付铭?
可是在付璟印象中,季启铭压根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因为喜欢自己?
当脑内冒出这一猜测,付璟立马甩头。
已经自作多情过一次,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何况就算真是这个原因,他也很怀疑季启铭所谓的喜欢是否和一般人一样。
【喜欢的东西就该放在身边,免得哪天给人弄死了。】
回想当初季启铭抓他回季宅时说过的话。当时他问,自己和那些灰扑扑的收藏品有什么区别。
那人回答时微蹙着眉。
【我想,大概没什么区别?】
这才是答案。
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出于占有欲。
无论是对爱德华动手,还是伪装成付铭。不过是那人为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
这一点,自己早该习惯才对。
可不知为何,当瞧见对方敛去了浑身压迫,用付铭的口吻对自己说话时,仍会觉得心中波澜。
是出于焦躁吗。
付璟抬手,不觉扯住胸前衣襟。
.
一连过了几日。
季启铭身边再也没出现那群黑压压的手下,也没再采取什么过激措施。甚至因为付父付母身体不适,经常过来探望。
一切好似回到从前。
可怜的没有家人的付铭,成为了付家一员。
哼,肯定是装的。
客厅里,付父鼻子里哼气,你忘了他从前演的戏?等把儿子哄到手了,估计又旧病重发。
付母已经能稍微走动,只是动作迟缓。此时背靠着沙发,叹息:不然你去说,让他别再来了。反正我开不了这个口。
要放在以前还行。可现在无论季启铭是不是装的,都是一副五好青年的模样。她实在没法对这样的人说重话。
我去就我去,付父道,等他下次来,我立马把他轰走。
这时庭院传来旺财激动的喊叫,一听声儿就知道是那位年轻家主来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他们自家养的狗,却对一个外人特别亲。
付母瞥一眼自家丈夫:来了。
男人抱着臂,脸色极沉。
庭院内,季启铭给大白狗套上了牵引绳,起身朝客厅里道:那我先带它出去了。
付父一直不发声。
付母手肘顶了顶丈夫。
付父终于沉声道:一、一会儿小马就来了,不用麻烦。
季启铭笑笑:没关系,反正我有空。
旺财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往外冲。
狗吠渐远,屋外身影消失。客厅里陷入寂静。
付母转头:你怎么结巴了?
付父:
付母:而且不是说要轰人走吗。你坐在这里,怎么轰?
付父扭头当听不见。
付母叹了口气。
这实在说不出口啊。
.
付璟从小马口中得知,一连几天去他家准备遛狗。但每每去都没找见旺财,说是先被人带走了。
付璟手下一顿:我知道了。你以后不用去了,直接回家吧。
哥,你说那个人究竟想干啥啊?小马不解,上一秒还绑人,下一秒又开始温水煮青蛙。想熬到叔姨同意吗。
付璟向来知道付父付母嘴硬心软,倒也不是没可能。
但季启铭具体想做什么,他也想知道。
付璟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让小马离开。
临下班,刚拿起车钥匙,就见秘书怯怯敲门进来,说是那天几个政府的人又来了。
付璟道,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他怀疑那些人是不是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不然怎么三天两头薅自己羊毛。
朝会客室走去,他扯起嘴角,又露出一副市侩商人的模样。
久等了几位!
他一把推开门。
.
与想象中一样,果然又是来讨钱的。当然明面上不会这么说。只说他资质出了问题,需要重新办理。
现在排队人很多,从头开始估计得几个月,大鼻子男道,这段时间只能请你先闭店了。
又是一样的套路。付璟面上带笑,虽装作在认真听,心里却在想别的。
先告诉他处境有多么多么危险,再告诉可以帮忙解决,只是需要一点儿手续费。
这次弄完应该就差不多了。大鼻子男道,我们也希望你在我们国家顺顺利利地发展事业。
每回都是差不多的说辞。等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又缺钱了,估计得该用政策整改让他重新递交资料吧。
这样啊。付璟手抚下巴,故作苦恼,那我必须得向上头申请一些经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多久?
付璟摊手:这我可不敢确定。毕竟唐老板日理万机,又在国内。联系上他可能得费些工夫。
唐家的小少爷,就算是我也没那么容易见。
当听见唐家这一词汇,几人面色一凛。
三大家族名声在外,他们也隐隐有所耳闻。
貌似是桦国的重要人物,可他们又不敢确信。毕竟这只是一家小公司,还值得唐家亲自投资?
而且唐老板为人细心,肯定会询问我用途。付璟道,为了解释,我只能把来龙去脉都给说清楚。
说得一板一眼的。
几人只想赚点儿小钱,可不想因为这档子事挨处分。
对视一眼,意见达成一致。
既然那么为难,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大鼻子男气焰嚣张,你考虑清楚。要是资质查出问题被退下,我们可不管!
付璟心知这几人是要回去调查。如果发现他只是在胡说八道,日后肯定还得使绊子。
他笑道:那就劳烦几位多确认一下了。
此时天色已黑,乌云密布。空气里泛着潮意,似乎下一秒就会大雨。
这是不是快下雨了?大鼻子男道,这可怎么办,我没带伞。
其他人纷纷附和。言下之意是想让付璟派车送他们回去。
这怎么行!付璟大惊,连忙让前台拿了几把伞递过去,拿去用吧,别客气。
大鼻子男:
他一把抽走雨伞,气势败坏,走!
几人下了楼,骂骂咧咧的。
不一会儿雨势变大。突如其来,气势凶猛。大风刮过。行人走在路上,伞骨几乎要被吹裂。
付璟见公司里还留了几名女员工加班,便让司机先送她们回去。
女员工们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付总,那你怎么办啊?
我打车。付璟开玩笑道,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可不准迟到。
这边出租车价格昂贵,一般上班族是舍不得用的。
临到门口,付璟才发现这雨比想象中大上许多。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一时间只听得见大雨哗哗,仿佛这世间万物都笼罩在这密不透风的牢狱之中。
下雨的时候车是最难打的。
付璟好一会儿也没打到,干脆想打电话叫小马开车来接自己。
正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停在了大门边。
这栋办公楼不止他们公司。以为对方是来接人,便往旁边避让了一下。不想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上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