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话没说完,解放了的白绩狠狠地从后锁住他的脖子,齐项随之整个人砸在沙发靠垫上,一阵天旋地转,白绩利落翻身,压在他身上,手背青筋暴起掐着他的脖子,逼迫后者仰起头,以虔诚的角度仰望自己,齐项从下颌到脖颈连成一条紧绷的线。
  他也不反抗,还扶了下白绩的腰,怕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而头晕。
  白绩垂眸注视他,除了过高的体温和苍白的脸色,光从出拳的速度与力气,丝毫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反而为他增加了一抹冷厉与侵略性。
  齐项做出投降的姿势。不正经道:大过年的,别这么辣。
  你什么意思?白绩压抑着怒火,没有出口成脏,憋了一秒更生气了,另一只手又抓着齐项的头发往后拽,你他妈怎么敢亲的。
  因为喜欢你。齐项理直气壮。
  一击直球让白绩哽了下,我不喜欢你!
  齐项建议:那我从现在开始追你?
  白绩恼火,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同性恋。
  齐项:别这么肯定雀儿,这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双,要尊重爱情。
  白绩反驳,那我他妈的就是少数人行不行?
  齐项诚恳,同性恋其实也属于性少数群体。
  正话反话都让他说尽了,白绩这才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竟然想跟齐项讲道理,正经人怎么可能一个多星期不见面,见面第一件事不是解释,而是把人抱着啃?
  别逼我揍你,齐项。白绩威胁他,把我家钥匙还给我,然后滚。
  齐项思索片刻,讨价还价问:揍完能不滚吗?
  白绩呵了一声,冷笑着起身,对他漠然勾勾手,等齐项站直,密集如雨的拳头砸在他脸上身上,拳掌相触,肘膝相撞,骨肉闷响只剩化在夜色里,白绩打架的毫无套路可言,一股蛮劲极容易上头,几分钟后,白绩脸上爬上了汗湿的红晕。
  还手。白绩呵道,要躲滚出去躲!
  不还,打老婆算什么男人。齐项借机揩油,捞了下白绩的腰,拂过后颈,雀儿,出汗了,咱们穿衣服打行不行。
  白绩的动作更凶狠了,几乎是不管不顾。
  这好像真成了一场不死不休的硬仗,一切不受控制般的发展起来,从威慑变成了发泄。
  春晚从歌舞一直表演到魔术,为了渲染紧张神秘的氛围,镜头集中在魔术师的手上,现场一片安静,只有魔术师的说话声,没有烟火的城市,辞旧迎新的方式好像成了碎碎的絮语。
  齐项的外套早就脱了扔到一边,不巧罩在电视上,两个人都没看到最后的魔术表演成果,只听劈里啪啦的掌声,表演应该很成功。
  快跨年了。齐项提醒白绩,新年不兴动手的。
  白绩脚踢得老高,差点踹到齐项下巴,因为白绩作为病人更容易累,所以动作不复之前的迅疾,呼吸也格外笨重,齐项一歪头一侧声躲过许多招式,他自始至终没还手。
  齐项里面的毛衣比较宽,没有羽绒服的遮挡,他动作稍微大一点,衣角翩飞,侧腰一闪而过的紫红被白绩抓住,他忽然停了下来。
  不打了?齐项问。
  白绩一脚又把他踹会沙发上,沉默地嫌弃他的毛衣,□□的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齐项推阻白绩的动作,捏住后者的手腕,笑道:好啦好啦,脱衣服算耍流氓吧?
  呵。白绩瞥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而明,松手。
  齐项娇羞,看了对我负责吗?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懂吗?
  白绩有一秒想放弃了,最后还是一咬牙把他的毛衣掀起来,新的红痕与已经发青发紫的细长伤痕交织在一起,看着就疼,怎么回事?
  白绩对自己的力气有数,他拳脚最有力的时候,齐项穿着外套,他打人跟打一团棉花上一样,力道缓冲了不少,后期他没力了,齐项才脱外套,大多招式他也都能躲开,这么就能受这么重的伤。
  我不干净了,你娶我吧?齐项笑嘻嘻的,在白绩的眼刀下才收敛玩笑,无所谓道,去找我妈,被老爷子知道,揍了我一顿。
  他先是抛下满堂宾客翘了生日宴,又连夜飞到良市去见钱歆,老爷子面子里子全丢,权威被触犯后再得知钱歆十几年来一直在给齐项发短信,登时怒不可遏,觉得齐项近来叛逆过了头,不得不用了些强硬的手段,胡萝卜加大棒,直到除夕夜才被出来。
  白绩垂头,攥他衣角的手有些用力。
  我每天无所事事,也因此想通了很多事。齐项望着眼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深情不假,他勾起白绩的脖子,揉捏片刻,我没有比现在更确定了,我喜欢你白绩,是日久生情是一见钟情。
  齐项:我们在一起吧。
  扑通扑通。
  白绩心脏跳地太快,快到血管支持不住地发疼,整个胸腔都像灌了酒,麻麻赖赖的散发撩人醉的香。
  好不好?齐项轻声,小拇指去勾他的耳垂。
  沉默良久,以至于空气都静止到粘稠,齐项还等他回答。
  白绩眼神晦涩不明,半晌,他说:不行,我不喜欢你,我别跟我表白了。语气硬的像石头,说话像哀求,用同样的话问他:好不好?
  齐项没想到他这个回答,怔了怔。
  他们耗了太长的时间,经典的难忘今宵在客厅里响起,在高亢饱满的歌声中两个人凝固在新年的尾巴上。
  五、四、三、二
  齐项沉声道:不好。他一把拉下白绩,鼻尖相碰,气息缠绕,他温柔的轻叹,不好,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一。
  齐项,新年快乐,白绩。
  一枚短暂缱绻的吻落在白绩的唇角,屋外的法外狂徒在放烟花爆竹,劈里啪啦的一条巷子被炸的颤动,白绩耳朵里一片忙声。
  跟我说新年快乐。齐项教他,逢年过节送祝福,你答应。
  足足过了十秒,白绩才像泄气一样,新年快乐,齐项。
  *
  齐项还是没能留宿,白绩态度强硬。
  他刚下一层楼,白绩扔了一盒感冒药下来,表情很臭,我他妈发烧了,你你亲过我,记得吃!
  这话他说不出口,你了半天说不出来,在齐项似笑非笑地眼神中,扭头砰的关上门。
  白绩脚步虚浮,他烧没完全退。
  齐项走后他觉得更晕了,脑袋昏昏沉沉混沌一片,走回家的步伐像个毛躁的小贼,甚至还磕到了桌角。
  齐项真的烦,白绩忖道,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离经叛道的行径他爷爷会同意吗?毕竟连去见个亲生母亲一面都要被责罚。
  想到之前老爷子到学校时不让齐项跟自己呆一起的事,白绩自嘲的想,可能在老爷子眼里自己跟钱歆一样劣迹斑斑?
  白绩瞥了眼仍旧紧锁的,被踹出窟窿的房门。
  白务徽与周雅雯,年少相识相爱,曾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最终走到了互相伤害,死生难恕的地步。同富贵易,共患难难,男女的爱情尚且脆弱易变,男人与男人呢?
  他怕齐项喜欢他,然后与顺遂耀眼的人生轨道擦肩,到那个时候他们再互相怨恨吗?
  十八岁了。白绩喃喃,成年了。
  而且白务徽也快出来了,如果如果白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白绩走回卧室,忽然察觉到什么东西硌手,原来是钥匙还握在手里,没放回门口柜台的小框里,他又磨磨蹭蹭地走回去,放钥匙的动作略略迟缓了一下。
  他是不是没还我钥匙?
  真没还,甚至还当着他面揣兜里了!
  白绩骂了句脏话,从兜里拿出手机想给会换锁的邻居发消息,话敲下一半,指尖微顿,黑了手机又扔到沙发上。
  算了,大过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更新!!
  本来想今天更六千,结果从早写到现在,只写了三千,我继续码,努力一下!
  明天有个面试,我可能会迟一点更新,但一定会写的!!
  第76章
  每到春节,枫轩名居总会冷清一两天,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出去拜年。
  寒鸦飞停在高耸的松树上,一辆商务SUV破开薄雾驶进小区里,车灯透亮照彻前方宽敞大道,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司机打了个哈欠看清前面的人后赶紧踩刹车,后排的男女惯性地前倾。
  怎么突然刹车?谢仕平扶住周雅雯,后者被晃醒了,谢霄在她怀里蹬了蹬脚,到了?
  他们刚拜了一圈年回来,这一天有些忙碌,夫妻俩在后座打盹。
  到家了。司机解释,齐家大公子蹲门口,一个大活人忽然窜出来给我吓一跳。
  后排的两人定眼一看,真是齐项,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蹲在阴影下不注意看还真难发现,在他身边还跟了齐祺,手里抱着一只橘白的小猫崽,应该是小区里的流浪猫。
  齐项上前,礼貌道:谢叔叔,周阿姨,新年好。
  齐祺跟着笑嘻嘻地说祝福话,谢仕平身上揣了不少红包,俩孩子刚说完厚实的红包的就紧赶着递上。
  新年好啊,新年学业有成。周雅雯温柔地摸了摸齐祺怀里的猫,问道:你们没去爷爷家拜年吗?
  拜了,中午才回来的。齐项回答,眼神飞快掠过车内,听说白绩跟你们一块去拜年了,他没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来,走半路他下车回城南了。说完,谢仕平忽然打量了一眼齐项,从后者眼神里看出了那么一丝遗憾和了然,他笑了笑问,你们小朋友闹别扭了?
  齐项耸耸肩,掂量着回答,有点摩擦?
  口角摩擦了两次而已。
  跨年夜之后他就被白绩拉黑了微信,拉黑了一天后不知怎么的,白绩又重新加回来,只是不再理人。
  线上逮不到人,齐项就去城南找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他只好用备用钥匙开门,人去楼空,唯有门口柜子上叠立着一张纸条。
  【备用钥匙留下】
  白绩预判了他的行为,又破天荒地选择跟周雅雯出去拜年,如果不是周雅雯发了朋友圈,齐项也不敢往这方面想。
  然而还是没逮到,人有跑了。
  想到这儿,齐项颇为无奈,白绩这是打定主意要躲他了,于是又问,他说回城南了吗?
  没有,他说要去北京。
  *
  鱼纹刺青店春节也不歇业,然而也没人大过年的来纹身。
  学徒在一楼趴沙发上画设计稿,暖风呼呼吹地他脸发红,他活动僵硬的身体翻了个面,眼瞧玻璃门旋开,屋外的凉气往屋里钻。
  小白?他视线往下移,吃力地看向进门的男生。
  嗯。
  某位要去北京的人,摘下帽子扔在柜台上,换上拖鞋后,啪嗒啪嗒地走进店里,身上还带着屋外的凌冽寒风,白绩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刚做好的千层,他刚从茶翡回来。
  狡兔三窟,白绩在城南能有十个窝。
  瑜姐来了吗?他掸了掸衣服,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搁桌上,给你的。
  还有我的呀。学徒眼睛一亮,忙不待地扔开平板双手接过蛋糕,在小阁楼呢,神神秘秘的,不让人打扰。
  白绩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
  鱼纹有三层,最上是很矮的阁楼,三角的窗户很小,不怎么透光,呆在这个逼仄的地方,没一会儿就会觉得压抑,白绩这几天就睡在这。
  他推开门,里头还有层竹帘。
  刘瑜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捏着块水晶,矮几上放着一摞牌,她闭眼嘴里念念有词,很是神秘,听到脚步声也不睁眼,撇撇嘴很嫌弃,回来了?什么时候滚蛋啊?在这儿呆一个星期,你是躲债呢还是犯事了?
  白绩想,看来修仙不顺利。
  刘瑜这几天捣鼓玄学,主要是有个客人要纹占星学相关的内容,她跟刘瑜讲自己的想法时不自觉地跟刘瑜科普起来,勾起了刘瑜的兴趣,她第二天就买齐所有东西,兴冲冲地钻研起来。
  她总想帮白绩算,白绩不信这些,说什么也不同意。
  没有,我想你了。白绩心口不一,陪你,我尽孝。
  刘瑜沉默片刻,大骂,兔崽子,老娘多大年纪就需要你尽孝了!
  白绩对她笑了笑,用蛋糕哄她,走近,没忍住好奇,随手从抽走牌堆顶部的一张牌,看了一眼后沉默两秒,皱着眉头想插在牌堆里藏起来。
  翻到什么了?刘瑜一把夺过,两秒后,揶揄和八卦之色就挂在脸上,啧啧有声道,有情况哦。
  【Thelovers】
  恋人牌,亚当和夏娃□□着身体在天使的祝福下宣誓对爱情的誓言,身后是欲望的蛇与禁果。
  白绩冷脸,坚决否认,没情况。
  那就是有。刘瑜捏起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我说呢,整天挎着张批脸,对着手机发呆,原来不是结仇是思春了。
  谁啊?你喜欢上了还是别人跟你告白了,不对啊,你住这儿不会是为了躲人家吧?那就是别人跟你表白,既然躲了,那就不是完全没意思,那就是你自己想不开。
  刘瑜劈头盖脸一通分析,竟然也头头是道,把白绩的心路历程揭露地八九不离十了。
  白绩此时的嘴角就像挂起了油瓶,嘴唇紧抿,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准备再开口的架势,转身就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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