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臣很快就好!不会耽误陛下休息。傅秋锋眼神闪了闪,耳朵有些发红。
  容璲把道德经能想起来的部分都默背了一遍,暗说傅秋锋只是木头而已,这伤药费劲的脸都憋红了都不肯找他帮忙,天下还有更木头的人吗?
  没事,你慢慢来。容璲宽容地说,朕一点也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恨不得冲进去把他们按在床里!
  第78章 欲拒还迎02
  傅秋锋自己包扎完了伤口,和容璲并排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生出一股不该如此的荒诞之感。
  两双鞋子整齐的摆在床下,衣服也各自搭在衣架上,虽说只有一床薄被,但均匀的每人分走一半,床帐中的气氛庄重正经,不该有的旖旎暧昧半分没有。
  容璲躺了一会儿,突然道:朕还有奏折没看完。
  傅秋锋安慰他:身体要紧,明天今天下朝之后再看也无妨。
  今天还有今天的折子。容璲毫无波澜地说。
  傅秋锋眨了下眼:那还是先睡觉吧。
  他心里感叹这简直像书院求学时的住宿氛围,如此用功,再思考儿女情长都对不起多年苦读的圣贤书。
  容璲慢悠悠地斜了傅秋锋一眼,接受了这个短暂逃避现实的建议,他阖上眼帘,想翻个身转过去,不对着傅秋锋,但刚一动弹傅秋锋就伸来一条手臂,压在了他胸口。
  您安心睡吧,臣会看好您,不用怕翻身碰到伤口。傅秋锋认真道。
  容璲在一刹那怀疑傅秋锋是不是故意借机凑上来,但冰蓝的月色透过床帐,傅秋锋整个人都沐浴在沉静安闲的光辉中,很难让人相信他别有用心。
  等容璲睡着以后,傅秋锋默默把脸埋在枕头和床褥的缝隙里,容璲均匀有力的心跳仿佛在他胸膛中牵起共鸣,他咬了咬嘴角复杂地想,林铮那些离谱的提议他接受不了,但如果只是这样,只是从现在开始以容璲喜欢他作为前提他似乎也并不讨厌这样的亲密接触。
  清晨时分,傅秋锋在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中醒来,感觉胳膊有些发僵,他翻身揉揉肩膀,才迷幻地回忆自己居然真的搂着容璲睡了半宿。
  容璲已经起来,窗外传来冯吉唉声叹气的汇报,傅秋锋起身走到窗前,隔着一层窗户静听。
  奴婢出了太医院,赶紧就跑来竹韵阁找您,奴婢上次见到太妃,她身体可硬朗了,还能骑马射箭呢,怎么会急火攻心就病倒了呢。冯吉不解地说。
  你在王府没见到暗卫吗?容璲皱眉道。
  没有啊,如果有咱们的人,见到奴婢带御医到王府,肯定要打声招呼的。冯吉摇头。
  啧。容璲略感不妙,想起上次公子瑜暗杀他两名暗卫,若是负责监视王府的暗卫被人灭口,那太妃就不是生病,而是遭人下毒,传旨,接太妃进宫,让御医都去看一遍。
  傅秋锋等冯吉离开以后推开窗户,容璲回头看了看他,他的目光落在容璲脸上,一觉醒来就痊愈泰半的奇迹并未发生,那片伤痕仍然阴云般盘桓在干净白皙的侧颊。
  容璲自己好像已经习惯,神色如常道:朕要去上朝了。
  嗯,臣稍后也去霜刃台。傅秋锋隔着窗框对容璲点头,恭送陛下。
  容璲微微笑了笑,走近几步,自然地按着窗台倾身,伸手捏了捏傅秋锋那条抱了他半宿的胳膊:爱卿,辛苦,今晚也有劳你继续侍寝。
  傅秋锋脸上尴尬了一瞬,不等说话,容璲就笑眯眯地扬长而去。
  他揉揉胳膊,用冷水洗了脸,准备对林铮告辞回兰心阁,一进正屋,前厅里凌乱的扔着各种箱子药斗,林铮坐在地板上拿戥子称量药材,挑挑拣拣的倒进瓷盆。
  不行还是不对。林铮喃喃自语,把瓷盆一推,又陷入沉思。
  傅秋锋见状没有打扰他,悄悄离开,这毒对林铮来说都如此棘手,不禁让他心情沉重,对容璲越发担忧。
  容璲在碧霄宫宫女惊骇的目光中用完早膳,换了朝服,平天冠的玉旒多少遮住了他的脸,但只是让阴影下的伤痕更显恐怖,他用这副模样去上朝,就算消息灵通听说了他昨晚遇刺的大臣也倒抽一口凉气,等他宣布散朝时,傅传礼带头叩拜高声赞颂他勤政爱民,千万要保重龙体,还有几个老臣不知是真是假的抹起了眼泪。
  他看得心烦,想直接回御书房,但大理寺卿韦岳最后留下来,让太监传话给他有要事上奏,容璲又折返回去,看见韦岳正在紫微殿前的御路上徘徊。
  微臣参见陛下。韦岳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容璲,臣母常年卧病,所以家中备有不少珍稀药材,若是太医院有需要,臣可随时送去。
  韦卿就这么关注朕的脸?容璲摘了冕旒,心说太医院缺的不是药材是人才,既然无事,那朕回去了。
  陛下息怒!韦岳赶紧追上,是陈峻德在狱中遭人刺杀,但幸好捕快及时发现阻止,他已经招供,但他说有一个关于北幽的情报要亲自向您禀报,如果您不见他,他就是撞死狱中也不会告知第二个人。
  容璲嘲笑一声:司掌刑狱的大理寺卿受一个犯人威胁,呵。
  惭愧,请陛下恕罪。韦岳低了低头,陈峻德年事已高,不敢随意用刑,陛下若不想屈尊前去,臣再想他法,一定让他坦白。
  罢了,朕亲自去一趟。容璲摆了摆手,不想较这个劲,换了件常服,戴了斗笠遮住面容,乘车前往大理寺。
  关押重犯的大牢守卫森严,大门裹着铁皮铜钉,单是推开就需四人合力,在外部上锁,内部没有把手,即便武功再好也难以拉开大门越狱,陈峻德一身囚服,形容枯槁,坐在牢房陈旧的长凳上,听见脚步声停下,才迟了一拍缓缓回头。
  容璲没摘斗笠,站在阴冷的牢门前,负手道:朕来了,你有何话说?
  陈峻德扶着桌子起身,颤巍巍地走到栏杆前跪下叩头,长叹一声:罪臣参见陛下,罪臣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不敢奢求其他,只求陛下念在曾经的情分上,放过庭芳,若是若是她有朝一日清醒过来,求您不要杀她,还有罪臣的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从不知罪臣做下的恶事。
  你应该比朕了解你的合作伙伴,她还能清醒过来吗?容璲嗤笑道,你不必求朕,朕不喜欢牵连无辜,朕不会杀他们,但也不会保护他们,最好如你所言,他们真的一无所知,否则你就该祈求你的同伙大发慈悲手下留情,要交代什么,赶紧招了,朕的时间很宝贵。
  陈峻德颓然瘫倒在地,半晌才道:公子瑜不可能让北幽和大奕议和,罪臣曾经听到过,他与北幽大王子有联系,如果三王子亲自带使团前来议和,沈星程率领的部将中有他的细作,他就会配合北幽派人在大奕国土上刺杀三王子,让两国结下血仇,永无安宁之日。
  容璲听了心说荒唐,口口声声为容瑜复仇,手段使出来却像和大奕百姓有仇一样。
  他放缓了脚步往回走,想着要给沈星程发个密函,让他小心甄别身边的人,如果三王子率使团前来,保险起见最好再加派京中的禁卫军前去护送还有太妃,若是御医诊断不了,还得让林铮去看。
  他边想边走,到达牢门前时愣了愣,隔着厚重的门竟然传来傅秋锋的声音。
  傅秋锋穿了一身黑色长衫,长发高束,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对牢门前的狱卒展出令牌道:在下霜刃台傅秋锋,劳兄弟行个方便,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那狱卒盯着令牌,诧异抬头打量傅秋锋:傅公子傅大人,这,卑职也很为难啊,陛下入内前嘱咐过卑职,任何人不得接近,连看守都遣走了,只留卑职一个。
  你放心,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傅秋锋保证道。
  狱卒略一犹豫,拱手道:好吧,那大人稍等,卑职去找人开门。
  傅秋锋看了看那扇黑沉沉的门,伸手推了一下,很重,他实在着急,就干脆运劲使上力气,沉腰踏步按上大门,叫回狱卒:兄弟,搭把手。
  啊?这是大理寺特制的牢门,只有我们推不开的。狱卒连连摇头,但傅秋锋抬了抬下巴,他心说宫里的大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索性就跟着推了一下。
  但他还没等使出多少气力,牢门就敞开了一条缝隙,狱卒惊讶地扭头,傅秋锋一压斜飞的剑眉,目光凛冽,吐息之间已经将牢门推出一条足够两人进出的夹角。
  多谢,你也先下去吧。傅秋锋收了力道,站直揉揉肩膀,对狱卒笑了笑,径自走近牢中。
  不,不用谢!大人客气了!狱卒一个立正,满眼敬佩地喊。
  傅秋锋走近火把闪烁的大牢,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门后站着个斗笠遮脸神秘人。
  他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干笑道:陛下,您这也太吓人了。
  朕怎么没见到爱卿害怕。容璲从门后的黑暗里走出来,霜刃台有要事?
  傅秋锋神色一沉,低声道:方才自平峡镇回来的禁卫带来一具尸体,是河流下游附近的村民发现,从衣着打扮和中毒溃烂的右臂来看,这具尸体正是公子瑜。
  容璲不禁笑出声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颐王仍在府中。傅秋锋不敢掉以轻心,到底是颐王指使公子瑜,还是现在的颐王只是替身,恐怕要亲自向颐王求证了。
  朕已经派暗卫前去调查。容璲心情大好,招呼傅秋锋回去,走,朕要好好瞻仰一番公子瑜的遗容。
  您最好还是用过午膳再看。傅秋锋善良地提醒,然后迟疑道,陛下,颐王毕竟是您的皇兄,从身形或是其他特征来看,您能辨认出他本人吗?
  朕不喜欢他,根本没见他几回。容璲撇撇嘴,还有朕那些死去的兄弟,朕都快忘了他们生做什么模样。
  是臣失言。傅秋锋稍感唏嘘,低头赔罪。
  朕永远不会怪你。容璲抬手落在傅秋锋背上,轻轻拍了拍,还疼吗?
  已经结痂了,不影响行动。傅秋锋说道。
  容璲若有所指:什么行动都不影响?
  傅秋锋:
  傅秋锋找到了一丝熟悉的诱惑版容璲,顿时紧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远处的凉棚里聚集着被遣退的狱卒,刚才见到傅秋锋的男人站起来,做了个夸张的马步,沉喝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傅大人就这么轻轻一推,咱那大门就直接四敞大开,我还没用力,傅大人就推完了!
  你净瞎扯,那门可是几百斤重的,他一个陛下的男侍,弱不禁风,能推得开?我不信。另一个同伴轻蔑地说。
  井底之蛙!你不信,你一会儿自己去看啊。狱卒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吹,傅大人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那肌肉,那步法,力拔山兮气盖世!关键是人家品行好,客客气气的,还跟我说谢,不像昨天那个刑部的狗腿子,官没多大,就会吆五喝六瞧不起咱们。
  傅秋锋和容璲暂停了脚步,傅秋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隔着衣裳攥拳也看不出有多壮硕。
  容璲强忍笑意,打趣道:傅英雄,真汉子。
  那个不信的男人仍然半信半疑,提出了一个全新角度:可听你一说,这傅公子得是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我以前运气好,有幸见过天颜,陛下那可是怎么说,面若好女,又瘦又漂亮,他能驾驭得了这种男侍吗?
  狱卒仔细想了想,小声道:傅大人其实也没那么壮啦,感觉和陛下差不多,而且看傅大人的态度,一点不害怕陛下责罚,没准这侍寝是这么侍的,把陛下哄明白了。
  他边说边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男人大感震惊:不可能吧,那可是陛下,哪能让男宠在上面,自己躺下给人唔!
  一直没说话的老成狱卒一把捂住了他嘴,无奈警告道:你们是越来越胆大了,还敢妄议陛下,都嫌脑袋太沉不想要了?
  几个狱卒都赶紧坐回去,心虚地往周围看。
  容璲和傅秋锋已经走远,但傅秋锋脑子里回荡着狱卒的议论,不经意地往容璲那边瞟,容璲忽然伸手掀开斗笠的黑纱,笑吟吟地看了过来,傅秋锋赶紧扭头装作望天。
  朕倒忘了这个可能。容璲伸长了胳膊揽住傅秋锋的肩膀,柔若无骨地靠向他,轻飘飘地问,你也是男人嘛,毕竟朕这么漂亮,你对朕有点以下犯上的心思也很正常,来,傅公子,坦白从宽,你是不是想对朕行不轨之事?
  傅秋锋被喷在耳边的冰凉气息激的浑身一抖,容璲能毫无障碍的夸他自己的容貌,他不禁哭笑不得,磕磕巴巴地否认道:臣绝无此意,臣不敢,臣发誓从未如此想过,天子之威不容冒犯!
  容璲愉快地扬起眉梢:哦,那就是说朕在上面才行?
  傅秋锋急于摆脱他的贴近,脱口而出道:是是是,岂有让天子伏于人下的道理。
  容璲:
  容璲放开他:嗯哼。
  傅秋锋狠狠地闭了下眼,面红耳赤,他用余光瞟了下容璲,容璲尾音轻快戏谑,但黑纱下的耳朵似乎也有点红。
  傅秋锋:
  傅秋锋在心里吼你调戏别人你红什么呀!他艰难地解释道:呃,陛下,臣只是单纯的阐述观点,并不代入任何人
  朕才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爱卿连观点都有了,看来研究不少,真的没代入任何人?容璲重新迈步背起双手,悠然说道。
  傅秋锋搓了搓脸,追上容璲,对这种一味被容璲牵着鼻子戏弄的场面有些不甘,破罐破摔地大胆道:当初是您动辄让臣侍寝,臣当然是为您研究的,一本春宫图的姿势都代过了,都是您。
  容璲:
  傅秋锋继续道:不过微臣现在是您的暗卫,当然不会再有这些非分之想,您开开玩笑,臣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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