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来了[七零] 第21节
那里是停尸间和焚化室。
她熟门熟路打开停尸间的门,找了个月光能透进来的位置盘腿而坐,再仔细地将烧得面目全非的头重新装在脖子上。
次日天麻麻亮,真一摸了摸木纹凸出略微僵硬的脸颊,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吓人。
脸色肯定不对,五官僵硬如同纸人,秀丽漂亮的大黑辫子烧成了渣,看来还得在家躲上两天。
真一嘴角抽搐。
赚这么点功德可真不容易啊。
还好她感受不到疼痛,手脚断了也能养回来,否则下次再遇着这样凶残的人她肯定不敢冲上去。
她给熊炳云留了请假条,路过休息室时还透过窗户瞥了大旺一眼。
惊讶于他的睡眠质量竟如此之好,睡了一晚连个姿势都没换。
实在是,人比鬼强啊。
走出火葬场,真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去红顶寨是为了找爹问祁珍的事,盛景玚大晚上跑红顶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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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玚到红顶寨干嘛?
当然是因为秦霍给他递了消息,祁珍盯上秦家塔楼了。
秦瞎子还算出祁珍的运势变差了。
盛景玚回余家坝时尚且不知道真一回来的事,便想趁祁珍运势变差,让秦瞎子在她身上做点手脚,查查祈真一的魂是不在了,还是被压制在身体的某个角落。
现在自然用不着查了。
祈真一的魂魄出现,那他得问问秦瞎子有没有办法将祁珍赶走,让祈真一回到自己的身体。
至于回来后如何处理跟凌天奇的婚姻,如何处理那两个孩子,既然祈真一说了不会接手被祁珍扰乱的人生,那盛景玚选择相信她。
如果她反悔,觉得凌家的日子不错……
呵!
也得问他许不许。
“什么情况下,魂魄能出现在人前,还能有正经工作?”
秦瞎子一听,手抖了两下,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他先是诧异地啊了一声,而后皱眉沉思。
过了一会儿,半信半疑道:“你撞见鬼了?是谁?”
盛景玚:“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秦瞎子:“按理来说不该存在这种情况。有些事呢,不该说给你们这些外行人听。你只要知道,鬼在咱们阳间也是稀罕物就得了。我跟你说,这人一死啊,那魂就被勾走了,能滞留在阳间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盛景玚沉默片刻:“那些为数不多的鬼魂是因为什么能留下?”
秦瞎子:“一是执念太深;二是下头特批。”
“如果你确定自己看见的是魂魄,那么,要在阳间行走必定需要一具壳子,还得有咱们阳间承认的身份。打个比方,知青要领大队的粮,要在红顶寨过日子,户口本就得迁到咱们队来,嘿,这样才有栖身之处。”
盛景玚:“……多谢。”
然然,整个东川县这么大,他要到哪儿找祈真一呢?
“秦老先生,你能再帮我问一次真一的魂现在在何处吗?”
秦瞎子不解:“前几年不是找过吗,卦象显示她不在了。小子,人没了就是没了,你每年都来山上又是何苦,与其问魂,不若抓了那祁珍刑讯逼问,总能问个答案。”
盛景玚哂笑:“再问一次吧。”
他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一条老旧磨损的红绳,上面串着几粒植物种子,这在当地叫来尿珠,又叫翡翠珠、一串珠、绿之铃、佛珠草。
花为白色花穗,果实为白色或蓝紫色,姑娘们爱用它们做门帘、手链。
盛景玚手里的这条,是两人看电影那次祈真一送给他的。她亲手采的珠子,亲自编的红绳,上面沾着两人的气息。
秦瞎子接过手链,叹气。
往常他一提这话,盛景玚立刻变得阴沉,说话夹木仓带棒的。
今天倒好,他心情格外放松,话语间还带着几分笑意,莫不是终于认清了事实,决定将祈真一放下了?
放下好啊。
秦瞎子以为这次卜算依然会是同样的结果,没想到竟发生了变化。
“这,这……”他惊讶地结巴起来,随即便是兴奋得语无伦次:“祈家那丫头的魂魄居然有反应了,妙啊,竟知道在阴煞地养魂。”
想当年,那丫头出生时,他隐约算出她命里有一劫,便给她取名为真一,意指唯一,保持本性方得始终。
他还特意叮嘱了陈红梅,让孩子不要改名。
为了不显得突兀,甚至破例给祈家老六取了名,说改名这茬时自然也带了那男娃。
知道小姑娘改名为祁珍后他便又算了一卦,果然命格变了。
秦瞎子还叹了许久的气,命中一劫躲不过,躲不过啊。
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他激动得脸色胀红:“嘿,这卦象有趣。你见到的那魂魄就是小丫头的吧?不用急着否认,出了这门我不会跟人提小真一的事。不管怎么样,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
盛景玚眼尾上扬,难得笑了笑:“阴煞地,是指墓园吗?”
“有可能。”秦瞎子想了会儿,又说:“火葬场也有可能。”
盛景玚点点头,整个东川县的墓园和火葬场都只有一处,找起来并不困难。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盛景玚连夜下山,走之前特意提醒了秦霍,让他们父子二人防着祁珍,还隐晦地透露了祁珍手里藏着可以操控他人意志的东西。
祁珍还不知道秦瞎子一直知道她身上的古怪。在她提出买塔楼后,就连曾经对她有过好感的秦霍也对她产生了怀疑。
这会儿她正做噩梦呢。
她梦到上辈子将她扒光衣服,按在地上扇嘴巴子的黄脸婆了。
黄脸婆带着一群老女人围着她。
一个骂她下贱,一个用力拽着她两条胳膊好方便黄脸婆打她,而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却只敢站在远处,任由她被欺负:“老婆,是她勾引的我。”
她愤恨,挣扎,嘲笑黄脸婆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讽刺她让男人硬不起来。
迎接她的是更重的拳打脚踢。
她被逼到绝境终于奋起反抗,抬手就朝黄脸婆那张大饼脸揍了一拳。
“哐”的一声闷响,响彻房间。
下一刻叶春妮从床上弹坐起来,捂着鼻梁,痛得眼泪直流,看着祁珍十分不爽道:“小妹,你为什么要打我?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祁珍昏头昏脑:“……”
自知理亏,只是听到叶春妮生气质问的语气,到了嘴边的道歉又咽了回去。
她冷淡道:“我做噩梦了,大嫂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叶春妮原本只有一点点生气,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想冲祁珍发火,又怕把她得罪狠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憋屈,就因为小姑子在家里地位高,攥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她脊梁就挺不直,哪怕受了气也只能忍着。
后半夜,叶春妮辗转难眠,忽然有些怀念心思单纯的祈真一。
次日,祁珍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大儿子跟同学打架磕破了脑袋,哭着喊妈妈。
婆婆对她丢下孩子们,请假回娘家这么久的行为非常不满。
甚至撂下话来,如果她不回去,就让天奇跟她离婚。
祁珍心情奇差无比。
不过是孩子打架而已,能出什么大事?既然伤着了那就去医院啊,给她打电话有什么用呢,她又不是医生。
她知道,系统长时间休眠的后遗症出来了。
那些通过手段得来的好感在系统罢工后会渐渐消失,简而言之,她的人生离开系统将变得一团糟。
想到秦家塔楼的事也进展不顺利,祁珍情绪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
而秦瞎子越是不答应卖,她心里就越有一种塔楼里藏着对系统有用的道具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偏偏凌家人的好感与信任都是她夺取气运的基石,不能完全丢开不管。
左思右想,祁珍中午在秦家再次吃了闭门羹后火速下山回家当她的贤妻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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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白日在家躲着,夜深人静后回火葬场修炼。
如此三五天,脸总算恢复正常了。
也不知熊炳云跟杜嘎子几人怎么说的,反正她再次出现在火葬场时大家都挺平静,问都没问这几天怎么没见她的人影,搞得真一怪失落的。
自己也太没存在感了吧?
“小祁,一会儿跟着嘎子到红河二队给钱虎家里人做做思想工作,他烧成那样,这天温度也不低,尸体表面肯定滋生了许多细菌,也别讲究啥土葬了,赶紧拉回来烧了吧。”
熊炳云泰然自若地安排好今天的活儿。
“知道啦,熊叔,保证完成任务。”
真一背打直,机灵的眨了眨眼。
她即便是关系户,也要做一个认真仔细、勤勤恳恳的关系户,不然对不起这么高的工资。
而且干得好的话就当结下善缘,以后变回人后还能继续干。
熊炳云挥挥手,让她赶紧去忙,他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真一露齿笑了笑,雄赳赳气昂昂找嘎子去了。
因着钱家那边不同意火化,两人还得再劝一劝,杜嘎子便没拉板车。
到了红河大队钱家一瞧,嘿,这不是熟人吗?
原来要拉的尸体就是钱老五啊。